紅脣?花瑟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便轉身進了納蘭院。身後忽現兩名黑衣魁梧男子,他眼波流轉,正色問道:“紅綃姑娘何時離開的?獨自一人?”兩名男子中的其中一位屈身向前一步報道:“回公子,紅姑娘在公子剛走不久便獨身一人負行李而去。”花瑟彷彿是鬆了口氣,片刻又問:“從何處離開的?”那黑衣人猶豫了片刻,尷尬道:“爬牆。”花瑟眼角一抽,眼裡撩過一絲果然如此。
待江浸月將這件事同柳恆之他們四人一說,那四人皆是一怔,想來誰會知道紅綃偏偏挑個江浸月的大婚之日之前玩失蹤。單逸一向是四人中最淡定最有主意的人,浸月便一臉哀怨的盯着他,“我們家紅兒可怎麼辦吶?!”單逸汗顏的撩了撩衣襟,這個他也着實不知啊!只好沉悶半響,定出一個結論道:“你成婚那日,她一定會出現。她既然沒有留書信,那一定不會走遠。”
葉椿忙應和:“單逸說的沒錯!老大你莫擔心了。”江浸月兩眼一橫,葉椿立馬就乖乖閉嘴,她轉過身突然低聲問柳恆之:“我失憶前,是不是有認識過一個有一副紅脣且書生打扮的人?”這話壓得不夠低,單逸是聽見了,他回頭些許愕然的盯着江浸月淡漠的臉來回打量了一番,然後直勾勾的看向柳恆之,柳恆之也不知道這丫頭怎麼突然間問起了這個,而偏偏他問的這個人,很有可能就是林鄂。
一邊單逸眼神逼得緊,一邊江浸月尖銳的目光就像往他脖子上架了把明晃晃的刀,最後他只得眼一閉心一橫,胡亂騶道:“這與紅綃失蹤有關?”這個話換來浸月哼哼兩聲冷笑,柳恆之就覺得自己脖子陰風往裡竄,求救的看向單逸,然後很榮幸,也遭來了一個白眼。
江浸月道:“我今日在納言院看見了那個書生,覺得有些熟悉。”
單逸有所顧慮的抿起脣,猜測道:“難道他沒死?那這三年……”“不可能。”柳恆之立馬就打斷了話題,江凝和葉椿一頭霧水:“?”
江浸
月杏眼一眯,警覺道:“誰?”
柳恆之翹起二郎腿,突然岔開話題問道:“啊,話說阿月你後日就要成婚了呢,你們家沒什麼大動靜吧?”這句問的似乎話裡有話,江浸月眼神一冷,緩緩坐起身子,兩眼直勾勾的盯着柳恆之,看的柳恆之心裡一陣發毛,然後便聽那丫頭一字一句冷冷道:“誰準你扯開話題了?!”她到底還是江浸月,雖然不是當初的那個,但是那氣勢其實一直都未曾褪卻過。
屋內驟然靜了下來。誰都不敢吱聲。
“是林鄂。”單逸不冷不熱的聲音在一片絃音中響起,江浸月擡頭看向一襲青色長衫站在柳恆之邊上的單逸,他臉上展露着一種無奈的神情,她臉上冷清的甚至出現茫然感,林鄂是誰?她還未問出口,逗留在邊上許久未能插上一句話的葉椿突然爆出話來:“林家六公子?!他不是三年前已經病疫了麼!”
林家六公子?江浸月茫然的揣測了這個名號,八成也是個貴族,先前無意間聽紅綃說起過七色國七大家族的事,林家應該就是澄江林家,林家六公子林鄂自己曾經認識?他三年前病疫了?自己不就是三年前失的憶麼,人渣的直覺告訴江浸月,莫非他的死和自己也有關?
“你不記得了是不是?阿月。”單逸難得說話有些許柔和,但是在江浸月聽來,他的那種柔和帶着牽強的失望。爲什麼要失望?她側過臉,清冽的眸中一片迷茫,斷斷續續問道:“林鄂……聽起來很耳熟……他是不是我曾經……害死的人之一?”所以會覺得看到長得有點像他的人有些厭煩感啊。
柳恆之眼角無奈的抽了抽,忙道:“不是,不是!他是你的好友——呃啊。”最後那古怪的聲音是因爲被單逸狠掐了一下手臂,因爲他說漏嘴了。
“好友?”江浸月更加奇怪了,然後她看向葉椿,葉椿顯然也早感受到了單逸警告的目光,早就乖乖的低着頭假裝擺弄自己的衣襬。江凝則是像一個局外人似的默然的立在葉椿的身後,
江浸月與他四目相對,她看到了他眼裡的漠不關心,也看到了自己心裡和他有着一樣的蒼白感覺。
再過一個時辰就快日薄西山了,江浸月顯然是臉色不怎麼好的離開了柳府。然後留在柳府的那四個人必然也是各懷心事的回了自己的房間。
半個時辰還沒到,單逸門前就傳來叩門聲,未等他回聲,那人就毫不客氣的就推門進來。
單逸坐在書案前理着一些古冊字案,也沒看來人一眼。
柳恆之心事重重的拉了個椅子端坐在他書案前,盯着單逸案前的書案發憷。
片刻後,單逸終於放下手頭的東西,擡頭正視柳恆之,淡淡的問道:“想說什麼就直說。”卻難得的有些柔和。
柳恆之回神,俊挺的臉上掛起了欠扁的笑,“那些事江月白一定會告訴阿月,何不讓我們做兄弟的親口說?免得那混蛋滿嘴瘋話胡說。”
單逸淡然搖頭:“花瑟既然回來了,那這件事不到萬不得已,我們是不該插手。總之先等他們成婚之後再說,更何況,”他頓了頓,夕陽斜照勾勒出他清冷的輪廓,他嘴角勾起一抹嗤笑的弧度,“如果是你說,那我寧可讓江月白親口告訴她。”
柳恆之老臉一黑,“你這小子還真是一臉臭屁!阿月現在這德行八成是你帶出來的,從前是花瑟逼的,之後又是嫪蓮慣的,如今換成是你了,嘖嘖……”
單逸兩眼寒光直逼,冷笑道:“即便如此,那也總比學你好,又蠢又八婆。”
柳恆之:“去你奶奶的!我又蠢又八婆你還不是看上——”
“你再說一遍。”單逸渾身罩上一層黑影。
柳恆之立馬換了個嘴臉,摸着自己腦袋,打量着單逸窗前的那株不知名的植物,“這傢伙長得還真難看……”
誰知又是兩道冷光飛來,他只好嚥了口唾沫,“就是沒我難看……”
“那還差不多。”
柳恆之慾哭無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