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誰都想不到“花王”的生父竟然是“州王”。
除了“花王”和“州王”沒說話,其他鬼已經吵成了一團。
“好你個姓譚的,平時講話冠冕堂皇的,沒想到一肚子壞水、壞心腸...”“罵王”首先指責道。
“哈哈,有錢的心黑,有權的心狠,心黑者能富,心狠者才能進步,哈哈,所有人都罵我們地產商壞,你們現在知道誰最壞了吧...”“地王”諷刺道。
“當官的沒一個好東西...”“拳王”罵道。
“恐怕吳瑕在講自己的故事時,你就知道自己是她的生父吧?爲什麼不敢承認呢...”“孩子王”問。
“就是,敢做不敢承認,還是高官呢,嘖嘖,真讓人看不起你啊...”“廚王”接道。
“州王”還是沒有開口。
“花王”也沒說話。
申帥腦子鬧哄哄的,完全被突如其來的意外搞懵了,卜少和慕容他們說了些什麼?自己又是怎麼回的房間?又是怎麼躺到的牀上,一概不知。
不過,這樣也好,此時正需要安靜,需要捋清楚思路,而答案就在“州王”那裡,申帥閉上眼睛,等待着真相的揭曉。
“譚市長,說說吧,你不是也有未了的心願嗎?說出來,別不說話啊,人都成鬼了,還有什麼說不出來的呢?”“孩子王”一語雙關道。
沉默半晌。
“州王”終於費勁地說道:“我...我...我沒臉說啊...我...我對不起吳瑕她們母女,是我害了她們...我有罪...我知道...我的罪過無法饒恕...我罪孽深重,罪該萬死...事已至此...我連懺悔的機會都沒有了...對了,李秀娥的丈夫可能也是被我害死的...”
“罵王的丈夫?”“車王”第一個反應過來。
“喲呀喲...”一聲淒厲的高腔傳來,“罵王”已經哭訴上了:“你說什麼?就是你把我丈夫給捅死的...喲呀喲,沒天理呀,沒人性呀,說你像個人吧,你做的害人的事豬狗不如,說你像個鬼吧,你比鬼還不要臉啊...”
好不容易等“罵王”罵完,“孩子王”勸道:“算了大妹子,人死不能復生,咱們既然都有心願等着申帥去實現,何不先聽聽姓譚的講完再說呢。”
“唉...”
一聲長嘆過後,“州王”講述道。
“唉,其實我根本不會游泳,我怕下水,因爲一時的懦弱,才害了美麗...”“州王”說。
“胡說,你這個王八蛋小人,你不是說你是游泳隊的嗎?你不是說你曾得過省游泳第一名嗎?自己說過的話都不記得了,你就是個反覆無常無信無義的小人...”“花王”終於爆發了。
“哼哼,只聽過當官的霸道,沒聽說過當官懦弱,官字兩個口,就會說屁話,做人時你滿口謊言,做鬼時你鬼話連篇,你就是一個不知廉恥、厚顏無恥的小人,你就不怕說謊會下十八層地獄,永不超生...”“罵王”也同仇敵愾地罵道。
“行了,行了,先聽他講完再罵嘛,看他怎麼來圓謊嘛。”“科學之王”打斷了兩個女人的喝罵。
幸虧科學家及時的出聲,要不然她們還不知道要罵到什麼時候去呢,兩個女人悻悻地又罵了兩句,閉上了嘴巴。
“州王”這才繼續講到。
一切都要從“州王”的家庭說起。
譚克武生長在江北的小集鎮,父親是名軍官,母親是紡織廠的一名普通工人,也是遠近有名的“廠花”。
那個年代,這樣的雙收入家庭和這樣的家庭組合在小鎮上絕對是令人豔羨的,但天有不測風雲,譚克武的父親在一次抗洪搶險不幸犧牲,成了烈士。
那次事故,和譚父一起犧牲的戰友有十幾人,全是江北的老鄉。
小集鎮政府爲了照顧烈士家屬,特意把譚克武母親調到鎮政府做了辦事員。
就這樣,譚母從一個普普通通的工人,成了政府部門有編制的幹部了,那個年代能成爲一個公務員比考大學還要難。
很多人都說,譚克武一家因禍得福,江北十多個烈士,就譚克武母親一人成了公家人。
福兮禍之所伏,世上的事又有多少是那麼簡單的呢?
譚母之所以成了公家人,是被小集鎮鎮長看上了。
在這個小鎮裡,鎮長擁有着至高無上的權力,隨心所欲、爲所欲爲,凡是被他看上的人,無論親疏遠近、長幼有別,統統是他玩弄的對象。
譚母做爲紡織廠的“廠花”,鎮長早就垂涎三尺、覬覦已久,奈何譚父是現役軍官,“破壞軍婚”是大罪,猶如隔在軍嫂前面的一條高壓線,誰都知道碰不得,所以,鎮長乾着急,也無可奈何,只好按捺住一棵騷動的心。
譚克武父親的犧牲讓鎮長看到了希望,也正好給了他一個藉口,一個冠冕堂皇調到自己身邊的藉口,羊既然入了虎口,就宛如腹之物,時間有的是,機會也有的是。
果然,譚母剛調到小集鎮政府還不到一個月,鎮長就按耐不住了,在一個光天化日的白天,鎮長支走其他人,然後在辦公室將譚母強姦了。
強姦烈士的遺孀?那還得了,簡直太令人髮指了,罪行極其嚴重,不但要砍頭,還要從重從快宣判,立即槍斃,不得上訴。
當然,這是一般人的想法。
在那個時候,放到一般老百姓身上肯定是死刑,想都不要想。
但是,最終審判鎮長時也不過判刑三年。
因爲,有些法律適用於老百姓,有些法律適用於當官的。
更可笑的是,在那個年代,那鎮長身上還有一些可以抵罪的“籍”,如“官籍”、黨籍、工作籍、職務籍、商品糧籍等。也就是說有點以職務抵罪、以功勞抵罪的意味。
儘管,那是“法制不健全”、“顛倒黑白”的年代裡的事兒,但“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的神話在譚克武母親的心頓時破滅。
後來,母親就對譚克武說:記住,以後無論如何也要當官。
給兒子留下遺言,譚母就跳河自盡了。
那一年,譚克武八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