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兒本是心上話,不唱是由不得本家......”
咦,什麼地方傳來的夜半歌聲?申帥嚇了一跳,趕緊拿手機照着亮,周圍看了看,歌聲止住了,沒什麼動靜。
難道是自己的幻聽,申帥想着,看了看手機上時間,已是深夜1時,他打了個哈欠,準備睡覺。
“花兒本是心上話,不唱是由不得本家......”
歌聲再次響起,申帥蹭地坐了起來,頭皮一陣發緊,哆嗦着打開的房間的燈光,這才發現是慕容在說夢話。
“真是個懶蟲,衣服不脫就睡了。”申帥笑着搖了搖頭,正準備關燈,突然發現慕容的鼻子在流血。
“啊,慕容你怎麼了...”申帥驚慌地將慕容拍醒。
“別擔心,西北氣候乾燥,晝夜溫差大,他這是高原反應,很正常。”“刀王”在申帥耳邊說道。
慕容被拍醒,一副暈糊糊的樣子,剛擦了鼻血,又幹嘔了起來。
“怎麼了慕容,你哪裡不舒服。”申帥一時又慌了起來。
“我也不知道怎麼了,就是頭痛氣悶,心裡難受。”慕容的活潑勁不見了,像打了霜的茄子一樣蔫蔫地回答道。
“給他吃點紅景天就好了。”“刀王”又說道。
“你等着,我給你買藥去。”申帥對慕容說着,轉身跑了出去。
深夜一點,街上的行人都沒了,更別說是藥店了,申帥連跑三條街道,都是店門緊閉,一無所獲。
正當他沮喪地往回走時,看見一所小藥店很是簡陋,不由得心裡一動,輕聲地對着空氣說:“賊王風,這個門能不能教我打開,我進去拿盒藥,給店裡放點錢,這不叫偷吧。”
“你身上有沒有身份證?”“賊王”問。
“有,有。”
“你拿身份證插到門鎖處,來回捅幾次試試。”“賊王”漫不經心地說道。
不愧是賊王,教的辦法簡單實用,申帥用身份證捅了沒幾下,門鎖竟匪夷所思地捅開了。
這家藥店一看就是個體經營的店鋪,前店後屋,前面一間是藥店,後面一間是臥室。
申帥拿手機照着亮,一面牆滿是藥匣子,另一面牆是個藥架,空間不大的藥店間還擺着一輛摩托車,裡屋的店主正在酣睡,發出陣陣的打鼾聲。
幸運的是,紅景天膠囊就放在醒目的位置,申帥小心翼翼地避開摩托車,探着身子拿了一盒,然後從口袋裡掏出五十元錢放在了櫃檯上。
一切都很順利,申帥緊張的心情也隨之放鬆了下來,剛擡步準備走,腸胃咕嚕了一下,一個屁突然嘣了出來,頓時引起摩托車防盜器巨響。
“誰呀...”裡屋傳來一聲暴喝。
申帥驚的毛骨聳立,門也顧不得替別人關了,撒丫子就跑。
一口氣跑回住處,申帥才稍稍平復了緊張情緒,趕緊拿出膠囊讓慕容服下。
“我睡一覺就沒事了,你還出去買藥,看你跑的汗都出來了,快去休息吧。”慕容感動地說。
想到自己偷藥的表現,申帥自嘲地說:“嗨,不就買個藥嗎?算個屁事。”
說着,他深深地吐了口氣,熄了燈睡去了。
次日上午,二人睡到自然醒,慕容昨晚服了藥,顯然效果不錯,人精神了很多,一起牀就唧唧喳喳地喊餓,拉着申帥去街上找吃的。
吃完飯,二人乘客車前往臨夏。在車上,申帥對慕容講了“賊王”的故事,直把慕容聽得面容失色,嘖嘖稱奇,聽到最後,慕容的眼淚奪眶而出,竟嚎啕大哭了起來。
乘客們投來疑問的目光,申帥趕緊拍着慕容的背掩飾道:“男兒有淚不輕彈,堅強些,人死不能復生,你一定要挺住。”
衆人這才帶着同情的表情轉移了視線。
“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真是太感人了,他們太不幸了,爲什麼好人不長命呢?爲什麼真愛那麼短暫呢?爲什麼這世上總有那麼多缺憾的事?爲什麼...”慕容哽咽地說着。
“我們這次來就是去尋找千面蛇女的骸骨,然後把它安葬在大海,完成他們的心願,你還願意去嗎?”申帥問道。
“當然願意,千面蛇女這麼好,怎能讓她埋在沙子裡呢,一定要把她帶到大海...不過...骸骨你來背,我在一旁給你壯膽。”慕容說着說着又笑了。
說話間,客車就到了河州。
一到這裡,視覺上就與其他地方不同。鱗次櫛比、風格迥異的民族建築,隨處可見的清真寺,直聳雲霄的喚醒閣,阿拉伯建築風格的拱北,還有大街上戴白帽的男人,披黑蓋頭的年老婦女和披花蓋頭的年輕姑娘,民族特色十分顯著,不愧有“國小麥加”之稱。
倆人找了家客棧安置下來,然後按照“賊王”的指示去河州藝協會找楊若梵。
不料,那裡的人卻說楊若梵和老師們去蓮花山唱“花兒會”去了,兩人又往蓮花山趕去。
蓮花山和臨.洮的東山差不多,都不太高,而且樹木極少,像一個光禿禿的腦袋頂着幾根稀拉的頭髮一樣,但爬起來不累人,還是個聚會燒烤的好去處。
花兒會的人很多,更多的是一家人全部出動,像郊遊一樣帶着食物圍坐在地上,唱着歌品着食物,倒也愜意非常。
河州和臨.洮的花兒會有區別,晚上和白天的花兒會也有區別,臨.洮唱“花兒”自由奔放,形式不拘一格,晚上以年輕人唱情歌爲主。河州的花兒會比較正規,有組織、有擂臺、有音響、有賽事,還有攔路、遊山、對歌、敬酒、告別等程序,邊遊山、邊對歌,互相穿插、靈活多樣,歌聲此起彼伏,煞是熱鬧。
人山人海要找到一個素不相識的人談何容易,二人一看到山上情景就打消了找楊若梵的念頭。
但慕容卻很興奮,拉着申帥隨着人羣遊山聽歌,一會觀看打擂歌,一會又吃些小吃,玩的不亦樂乎。
大概是與時俱進,舞臺上倒也不都是唱民歌的,也有唱現代歌曲的,聽到熟悉的歌曲,他們在一個舞臺前停住了。
一曲過後,從幕後出來一個姑娘,穿着金色緊身裝,身材火爆,凹凸有致,一頭波浪卷,臉上濃妝豔抹的讓人看不出歲數,一出場,她就拿着話筒喊開了:“臺下的朋友好嗎?我是動感玫瑰,很高興能在這裡爲你們唱歌。希望你們能夠喜歡,接下來爲大家帶來一首《春天的故事》......
姑娘的歌喉不錯,但就是太鬧騰,比主持人的話還多,還沒唱兩句,就朝着臺下喊道:“左邊的朋友你們好嗎?”沒唱兩句又喊道:“右邊的朋友你們好嗎?”
慕容不屑地撇了撇嘴:“這都是八十年代的歌星套路,這丫還在這顯擺,瞧丫那樣就想抽她。”
慕容話音剛落,那姑娘又來了一句:“會唱的一起唱。”
申帥看到慕容的臉色都變了,就說:“不想看我們就到別處轉轉。”
“不走,我就要聽。”慕容說。
真是個怪人,既然討厭人家,還賴着不願走,這是什麼心態啊。
姑娘繼續唱道:“1979年,那是一個春天,有一位老人在...”
剛唱到這,慕容突然扯開嗓子高唱了起來:“在纖繩上盪悠悠啊盪悠悠,小妹妹坐船頭...”
讓大家意外的是,姑娘唱着唱着竟拐到慕容的歌詞上了:“哥哥你在岸上走歐...”
場下的人一下子鬨笑了起來。
姑娘意識到不對,停止了歌唱,狠狠地瞪了慕容一眼,紅着臉逃到了後臺。
“若梵...”一個頭發花白的年男子從舞臺另一側跑來去追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