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歡等人陷入了長久的沉默。可黃領隊卻依舊對雯姐的死抱着懷疑的態度，問道：“顏先生，既然領袖她爲了救你而不惜犧牲自己的性命，我相信你們都不是壞人。但是我想知道，究竟是誰殺了她？”
“是一個長得如同乾屍一般的殺手，我們都管他叫瘦高個。”顏歡想也不想便脫口而出。他見黃領隊滿臉疑惑，只得又將自己的幾番歷險大略地講述了一遍。
然而對方的反應卻令顏歡有些猝不及防：“我知道你說的殺手是誰了。他是政府軍新啓用的一個影子間諜，專門在你們的時空裡處理一些危害到融合計劃的棘手問題，可他是絕對不可能親手殺害領袖的。”
“爲什麼？”
“因爲他叫子涵，是葉雯的親哥哥。即使在葉雯帶領反對派四處打游擊的時候，他心中未曾泯滅的兄妹之情也讓他最終沒有能夠下得了手，所以葉雯才能一直活着走到了今天。”
“子涵？瘦高個就是當年在鄯善王宮裡的那個子涵？”顏歡被這個完全出乎意料的信息狠狠地嚇到了，他大張着嘴巴失態地大吼了起來。
“顏先生你怎麼了？葉雯和子涵去你們的世界執行任務時，你應該還沒有出生吧？你怎麼會認識他的？”由於顏歡口風很緊，黃領隊並不知曉他同雯姐之間竟然會有血緣關係，當即不明就裡地問道。
可顏歡卻依舊彷彿失了神一般地自語着：“不，不可能！子涵當年明明就已經死了的，怎麼會依然還活着？如果他真的是死而復生，那心裡怎麼可能還會有未曾泯滅的人性？但如果他當初沒死的話，又是怎樣在那一片蟲海之中倖存下來的？”
“你果真知道當年的事情？你究竟是什麼人？！”黃領隊一愣，伸手扳過顏歡的身體厲聲問道。
顏歡終於回過神來，支支吾吾地解釋道：“機緣巧合，讓我曾經親身經歷了當年在鄯善古國中發生的事。黃領隊，你知道子涵當年究竟是怎麼活下來，又是怎麼變成了瘦高個的麼？”
黃領隊點了點頭：“其實，他能
活下來還得多虧了那些甲蟲。”
“多虧了那些吃人的小惡魔？”顏歡被黃領隊的這番話弄得有些暈了。
“嗯。領袖如果真的十分信任你們，不會沒有告訴你們關於兩個世界間量子狀態被打破之後會發生湮滅的事情吧？”
聽到這裡，顏歡和老吳不由得對視了一眼。雖然相關的信息是他們自行從那份文件中發現的，但二人此時卻不約而同地做出了一副雯姐的確親口告訴過自己的表情，使勁點了點頭。
黃領隊見狀便繼續說了下去：“那你們一定也知道，在兩個世界間，還有一片既非彼，也飛此，完全孤立的灰色地帶了吧？這些甲蟲，其實就是這個灰色地帶中的產物。他可以讓已經量子化了的人重新恢復具象，在兩個世界中自由行動。”
“量子化的……人？”顏歡聽對方如是說，手腳漸漸變得冰涼。
“沒錯。你們一定以爲湮滅之後，人就會從世界上消亡，永遠不復存在，實則不然。當兩個世界發生融合之後，人並不是消失不見，而是會失去原有的物質形體，以新的量子形態遊蕩在這片灰色地帶中，他無法重新進入到任何一個世界中，我們也再看不見他。”
“也即是失蹤了？！”老吳突然激動了起來，撥開顏歡擠到了黃領隊的身前：“你們是怎麼知道的？”
“雖然這種狀態的人無法被人眼看到，也無法同外界發生接觸，但他們卻是一種未知的物質狀態存在着，而且是可以被攝影設備捕捉到的。所以在你們的世界裡，你們一直都把這種被誤攝下來的人認作鬼魂。”
“那張照片！”老吳愈發變得激動了：“我就知道爹他一定沒死！當年他肯定也是因爲某種原因，被以量子形態困在那片灰色地帶裡了！這也能解釋歡子你爲什麼看到了拍下那張照片的現場，卻看不見我爹的緣故，是不是？你說到底是不是啊！”
老吳使勁按住顏歡的肩膀晃動着，彷彿希望從同伴的口中獲得對自己這一猜測的贊同。然而還不等顏歡回答，他便又像是十分
篤定地重新轉向黃領隊繼續問道：
“那，那些甲蟲又是如何讓量子化了的人重新恢復實體的呢？”
“你們應該都知道，物質是守恆的。所以既然沒有物質形態，就需要通過其他的方式來進行補充。而那些甲蟲，就正好誤打誤撞地出現在了子涵的身邊，並且充當起了這個搬運工的角色。”
“也就是說這些甲蟲根本就傷不了那個瘦高個，而它們活在瘦高個的身體裡也只是我們看上去像是那樣而已？甲蟲只可能傷害到真實世界中的人，吃了人之後，便會將一個世界內的物質轉移到瘦高個的身上，讓他生出那個世界裡相應的形體來？”
“大致就是這個意思。當年我們也是在無意之中發現了這一現象，進而發現了這片灰色地帶的存在。甚至連領袖她，當時也沒有想到在這樣幾乎同任何一個世界都沒有關聯的地方，還會孕育出這樣的生物來。我們還聽說後來對方又對這些甲蟲進行了某種程度的人工培養，使它們能夠聽從人類的驅使。”
“我們？”顏歡打岔道。
“其實，我也曾經是去你們世界進行秘密探查的隊員之一。當年，就是我帶人把子涵給找回來的。當年他們在鄯善古城裡架設的臨界點發生了一些意外，子涵和一支整整三十人的隊伍全軍覆沒，只有他一個人活了下來。後來我漸漸覺得整件事情出了大問題，所以纔會同葉雯聯手站在了一起。”
“別扯那些沒用的。你們有沒有找到什麼方法，可以讓這些量子化的人重新恢復原貌嗎？”老吳卻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般，迫不及待地道。
“很抱歉，除了那些甲蟲之外，暫時並沒有更好的辦法能夠將量子化的人重新復原。不過, 理論上應該還有一種方法——”
“什麼方法？”
“強行將所有時空合而爲一，就能將時間撥回所有時空發生分裂之前的原點。只不過這個代價太大，而且目前來說完全不可控，一切全憑運氣。所以無論你想要復原誰，我勸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