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熊烈火燃燒起來了,所有昏迷超過三天未醒的族人全部被扔進了火堆。很多獵手都神情肅穆,爲自己戰友、親人送別,但是更多族人熱淚盈眶,甚至嚎嚎大哭。
沒有人會不傷心,無論多堅強的人,在死亡面前,所有人都一樣。只不過大部分不哭的獵手錶達痛苦的方式不一樣而已,男兒有淚不輕彈,就算到了傷心處也用別的方式發泄和表達。
焚燒“死去”的患者是張凡虎親自點的火,現在做火引子的火把還在他手中燃燒,看着跳動的火苗,聽着噼裡啪啦爆裂的柴火,張凡虎彷彿回到了十年前,那也是一個對戰友的送別。雖然與那次相比,時間、空間跨越了以萬爲單位的遙遠距離,但是卻有是那麼相似。
還有三個在半昏迷狀態的患者沒有被扔進去,但是那也是遲早的事。
夕陽如血,但是今天的傍晚卻沒有以往的美麗,飄飛的灰白色骨灰、黑褐色的柴火灰燼和未燃盡的活性飄飛在空中,烏龍似的煙籠罩着這一切。
“嗤!”一粒火星落在張凡虎頭上,數條黑髮被燒斷,短髮飄飛下來,張凡虎兩指夾住,手一揮仍進了另一隻手中的火把中。
幾條短短的黑灰燼飄落下來,還是落在了他的手上。一抹,數條黑。
張凡虎將火把扔進火堆,提着一個皮水袋走了。後面族人看了他一眼,幾個獵手和智靈等人剛要追上來。但隨即又停住了,他們明白現在張凡虎的心情。只不過,其餘的獵手和族人就不一定了。
“砰!”猴麪包樹塞子被拔出來,他仰頭咕嚕咕嚕喝了幾大口。濃重的酒味從口鼻中隨着呼吸冒出來。喉嚨、胃部、渾身都如火燒。這是神樹族自己釀造的酒,有了休洛樹高濃度的樹汁做引子,神樹族和張凡虎並沒有就摸索出了釀造之法,當然這離不開張凡虎家鄉過年的米酒釀造之法和對基本原理的熟悉。
到了張凡虎這種境界的人是不會喝醉的,甚至很多經過特別訓練的特種兵也不會喝醉了,他們的那條腦神經已經被訓練大條了,一直都能與外界鏈接。
萬杯不醉也就無法逃脫各種壓力,什麼事情都被清醒着硬生生地扛起。讓沉淪着得以逃脫。這樣清醒地活在痛苦中很累,但是卻無辦法。
張凡虎躺在一條粗樹枝上,猴麪包樹樹葉浮動着他的臉,但是卻無法掩蓋那顆滲血的心。
一個黑影在數百米外晃動。然後突然消失。張凡虎雖然兩眼迷濛,但那時在那一刻突然放出了精光,就像沉睡的雄獅遇到挑戰者。很明顯,那是一個人,只見他又慢慢出現在高草叢中。然後轉身快速消失了。
張凡虎以草浪分開的速度可知這是一個速度原快於智力等人,甚至快於智速的高手,就是與現在的他相比也不逞多讓。他高大魁梧,張凡虎所知道的只有兩人符合這條件:拉烏、智速。當然。這也很可能不是那兩人,因爲這人給張凡虎的感覺是完全陌生的。是個遠超智速、拉烏的高手。
張凡虎再次一閉眼,發現了那神秘人剛纔在做什麼。在他躺上樹枝的時候就閉眼感受了一下週圍的危險情況。在沒有沉入沼澤之前他只有在閉目調息良久才能發現數百米外的危險,現在只需閉目數秒就能感受到。
數百米外有一條非洲很可怕的毒蛇:黑曼巴。這是毒蛇界中身長僅次於眼鏡王蛇的毒蛇,成蛇一般均超過三米,最長記錄可達四點五米,就是與五米長的眼鏡王蛇相比也不輸多少了。
這人敢抓大毒蛇並不是讓張凡虎驚訝的,因爲黑曼巴蛇雖然長,但是長得很苗條,體重還沒有它一半的蝰蛇重。但是它的毒液與眼鏡蛇類似也爲神經毒,毒性極強,而且是世界上速度最快、攻擊性最強的殺手!這纔是最讓人不敢小覷的地方。
每當它攻擊人的時候就張開可以清楚地見到的黢黑大嘴,這纔是它名字的由來。它的體色爲灰褐色,由背脊至腹部逐漸變淺,以至於到腹部變爲灰白色。
此人在高草中奔到高草中潛伏了不到一分鐘,然後就走了,而原地的一條黑曼巴卻不見了,顯然被他抓走了。在非洲,黑曼巴是最富傳奇色彩及最令人畏懼的蛇類,傳說一條遭圍捕的黑曼巴,幾分鐘內竟殺死了十餘個圍捕它的人!
張凡虎回到了營地,但是卻發現神樹族沉浸在悲傷與寂靜中,並沒有什麼不對勁之處,仔細感受周圍,發現也沒有危險和那人的氣息,這才放心下來。奧卡萬戈三角洲這麼大,肯定還有其他原始人,但是張凡虎卻是怎麼也不會去攻擊那人的部落。
隨着族中一個接一個族人不斷患病,神樹族神明不起作用,張凡虎的救治辦法又危險而且還有先提條件,現在神樹族人心惶惶。這個世界上最大的沼澤地、生命天堂顯然不能再繼續生活下去了,神樹族又將踏上茫茫征途。
蠻牛族走不走以前還真是一個問題,張凡虎一直想讓他們自願加入,但是很多獵手卻不以爲然,但是現在神樹族對他們這種生活在此地卻不被惡魔附身的人充滿了敬畏,再也不敢小覷他們。
蠻牛族大多數族人都不想走,他們捨不得離開這片自由的故土,拉烏雖然身爲蠻牛族族長,但是也不想強迫族人們,獨自隨神樹族上路了。
拉烏對智靈有近乎癡狂的迷戀,爲了追求智靈不惜放棄與張凡虎在馴化雄獅上的比鬥、放棄族長之位、無視內心對故土的留戀,一心追隨神樹族。但是奈何智靈卻對他的愛意視而不見,只當他是張凡虎的好朋友、戰友夥伴,是自己的兄長而已,而且不是張凡虎這種兄長。
奧卡萬戈三角洲的形成百分之八十的功勞就是有近千公里長的奧卡萬戈河的注入,這才形成了奧卡萬戈區水生態系統。奧卡萬戈河在養育了這上萬平方公里的巨大沼澤地之後,就像爲撫養大兒女而嘔心瀝血的母親,虛弱的河水消失在了三角洲東邊偏南兩百餘公里的另一個沼澤區,那也是一個較爲著名的地區,叫恩加米蘭區。
這個地方神樹族並不陌生,張凡虎就是率領着神樹族衆人在半年前就是從此地南方向西北方向行進,最後到達了三角洲,現在他們要回去了。
好馬不知回頭草,農民不挖二次地。張凡虎當然不會按原路返回到角馬分散了三分之一的地方,那樣神樹族老族長也不會同意,他也無法找到自己想要的。
就在三角洲正東方兩百公里處有一條河,如果奧卡萬戈河在流進三角洲後不向南轉彎就會直接進入這條河。此河叫寬多河,是非洲著名的贊比西河的重要支流,甚至它的流量超過了贊比西河上游的主流。
寬多河在三角洲東兩百公里處有個呈九十度的直角,使原來流向東南方的河變爲了流向東北方。河流當然不會無緣無故地來個急轉彎,就如我國長江上游在張凡虎故鄉四川的著名的虎跳峽一樣,那兒也有個奇異的地形。
張凡虎的打算就是——沿河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