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智速匯合後已經是上午九點左右,太陽斜照着大西洋,數只銀白色的海鷗在天空中御風翱翔着,遙遙地傳來“鷗鷗”的聲音,就像是它們在相互呼喚名字;海浪也慢慢潤溼着沙灘,被推上來嚇壞了的小蟹艱難地往回爬,風景與大家心情都同樣好。
磁場中的“艾考瓦”被拔出來了,遠遠看去留下一個原點似的小洞,當然還有智速的來回兩串腳印。在不下海的時候,張凡虎與族人們都是赤腳,從智速留下的赤腳印就可以看出他離開之前是沒有打算下海的。現在繼續推測也沒有什麼意義了,張凡虎沒有再自尋煩勞,把它們都當成大自然的奧妙吧,這樣生活下去還更有意思。
現在的沙灘上看上去很平常,族人們都嘗試着向磁場中走去,但是還是不成功,於是一時興起的智力又拉着智速向磁場中走去,智速到時沒有拒絕,但是也沒有應和着族人們的那種熱情,只是默默地幾步踏進去然後又出來。當族人們驚訝地想摸摸他身體時,他轉身向張凡虎走來,指了指東方,張凡虎點了點頭,回家。
族人們很激動,終於可以回去了,這幾天他們各方面的壓力都很大。張凡虎能明白,當前幾天自己帶着疲憊不堪的十人隊回去之後,族人們看到他們的眼神中除了激動之外還有一絲表情,那是對隊伍中綜合實力最強的智速消失的不理解,這絲不理解迅速地變異——最強大的智速都沒回來,你們怎麼回來了?而且是毫髮未傷的回來。
果然,當族人們第二天傍晚回到族人聚居地時,在他們離聚居地還遠遠的瞭望者就把消息傳了下去,然後智速被所有人包圍了,女族人們喜極而泣,站在一邊欲靠上來又不敢。張凡虎突然發現他還不明白族人們的婚配製度,以動物們普遍存在的“強者多妻”原理來看,老族長可能有妻子,但是如果他們婚姻自由度高的話,智速應該是最有可能有妻子的而且可能性要高於老族長。智力應該是僅次於智速的。
智速被留守的族人們包圍了,老族長氣喘吁吁地趕過來,小孩子們也繞着他轉。當老族長詢問智速時,他一改剛纔幾個族人詢問時的沉默與敷衍,滔滔不絕地述說起來。智力也敘說着,族人們聽着智力的顯然驚訝度更高,時不時地擡頭看天和張凡虎。張凡虎猜測智力是在描述那神秘的天空巨圖。
隨着智速、智力的主要描述,其餘幾個族人的添加,另外幾個留守的獵手也時不時地補充,族人們看着智速的眼神越來越亮,而老族長的神情卻越來越沉重,皺眉想着什麼。張凡虎暗歎,連他這個來自現代社會的人都無法解釋的人,老族長又怎麼可能解釋得清楚呢?
終於,老族長像是下定了很大的決心,默默地回到族人聚居地。篝火旁老族長又舉行了什麼盛大的儀式,莊嚴而又隆重,念念叨叨的足足有十餘分鐘,不時向圓月述說着什麼。張凡虎明白很多民族都會把月亮、太陽作爲神明,經常會舉行什麼儀式之類的。他也向大家一樣舉頭望明月,但是他卻在思故鄉了,他已經來到這兒五個月了!
在五個月中他只看到過兩次圓月,第一次就是在剛來的那一天晚上,第二次是孤身一人在好望角捕魚、採海鹽的時候,他躺在椰樹林中吊牀上看見的。之後的三個月是冬天,天上沒有什麼圓月,最多隻是朦朦朧朧地一團月韻,而今天才是第三次。
儀式終於完結了,當老族長說完之後族人們看向張凡虎與智速的眼神都變了,是一種發自內心的崇敬。這種感覺比上次張凡虎剛來的時候感受到的還要強烈得多,儘管感覺得到族人們的崇敬與善意,但是張凡虎還是有一種不好的感覺。
現在在巨型猴麪包樹下,張凡虎敏銳的洞察力感覺到有什麼不一樣,聚居地又一種熱烈得特殊的氣氛,並不完全是歡迎智速回歸那麼簡單。張凡虎有些疑惑地看向老族長與智速,想從這兩位族中智者的臉上看出什麼,但是還是無法看懂,只是覺得智速在氣質上發生了很大的變化,是一種精神層次的躍升,感覺他身上散發出的氣勢與老族長有些類似。
今晚又是狂歡,族人們的狂歡比較單調,無非就是跑、跳,繞着篝火堆轉圈,當然少不了的嘴裡不間斷的呼喊與吆喝、尖叫。晚飯是數天沒有吃過的角馬肉烤腸,智力坐在張凡虎身邊有些落寞,不時看看張凡虎又看看老族長與智速,最後甚至看了看智靈,張凡虎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只是拍拍他的肩膀,啃着烤腸,喝着魚湯。
張凡虎快速吃完飯,感覺到這種異樣的氣氛,心理有些不自在,他想離這個氛圍遠一些,取出自己的望遠鏡調到夜視狀態,準備到族人聚居地附近轉轉。但他剛走時,就聽見了老族長在叫他,老族長對他的稱呼與族人們對他的不一樣,族人們稱他爲“大鼓金霸”,而老族長則是稱他爲“金霸”,張凡虎猜測也許發音爲“大鼓”在族中是很尊貴的稱呼。
老族長親自走過來拉着他的手,和藹但又帶有嚴肅不可抗拒的威嚴,張凡虎在不明白事情準確情況下也不好直接拒絕這個德高望重的老族長,跟着他來到巨型猴麪包樹下,而智力只是站在外邊沒有跟着靠近。
剛纔他只是在外圍坐着忙着吃飯,對族人們包圍的內部情況還不大清楚,現在到樹下仔細一看,他頓時明白了:四個年親的女族人與智速已經脫掉了最後一層遮羞布,在族人們的注視下,五人就像中了邪一樣雙手上舉、全身顫動着、輕但快速地跳着,仰着頭對着圓月嘴裡還唸叨着什麼。另外四個女族人看見老族長帶着進來的張凡虎也手伸向各自的腰部,那兒有獸皮做的腰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