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大早,智速領着族人們來到小湖邊沒看到與以前一樣的寧靜景象,而是一片熱火朝天的場景。只見他們神人雙手緊握戶撒刀,把它用力地插向堅硬的草地然後撬鬆,戶撒刀的其特刀尖在這時候起到了很好的鏟子作用,而智力跟在張凡虎後面用“艾考瓦”把大塊的泥土先撬起來再一塊塊敲碎,最後兩個小男孩在撿拾酥軟泥土中的草根。
“難道今早他們準備吃草根?”這是大多數族人看見他們忙活後的第一想法。但是他們看見智靈的工作後就不這樣想了,智靈的工作也很簡單,只是往酥軟的土中加水,然後攪拌,小臉上已帶汗珠。她身後已有三個一平方米大小的稀泥坑。
張凡虎昨晚的發現讓他那麼驚喜的原因是他又可以讓族人們生活方式進步了,因爲他發現了陶。各種成分不同的泥土可以燒製不同的器物,比如黃河邊緣的黃土可以燒製磚,當然對燒製磚的泥土要求不是很高,有很多種泥土都可以。用泥土燒製的器物按原料、燒製後的特性分爲很多種,而磚叫做土器。稍微精細一點的就是瓦器,比如水缸、瓦,是介於土器與陶器之間的一種;更高級的就是陶器,最高級的當然是瓷器。
要想燒製這些器物按等級不同需要的土質越來越好,對燒製它們的要求也越來越高,比如我國景德鎮青花瓷就需要高嶺土,高嶺土是一種相當重要的原料,它在造紙、橡膠、化工、塗料、醫藥、國防等方面都有重要作用,而只有景德鎮的高嶺土可以用來製作高質量的瓷器,這就可見對泥土的要求之高了。
張凡虎昨晚發現的土表只是經過乾草的略微燒製就變成了與瓦器一般堅硬,要知道乾草在露天情況下燒製的溫度只有五百攝氏度到八百攝氏度,而這樣都能燒製出堅硬的瓦器,這就可以看出小湖邊土質對於燒製器物來說的優良了。張凡虎估計找到最優良的泥土,經過攪拌在再在窯中燒製出優良的陶器是沒有問題的,所以才用放火燎原的方法找出最優良的土質,在把它們挖掘出來。
看着忙碌的幾個族人與原本寧靜美麗的小湖變成了被草灰包圍,並伴有大大小小、斷斷續續的數十個小土坑,剛來的二十餘個族人都把眼睛齊刷刷都盯向了老族長,在過去的幾個月中,他們已經習慣了神人的各種奇異表現,也得到了越來越多的對他們來說很高級的工具,這也讓他們的生活水平越來越高。張凡虎帶來的這些偉大的創造力與先進的生產力讓族人們都敬佩不已,也在無形中讓原本地位只低於老族長一頭的張凡虎隱隱約約有跨越過去的趨勢。
但是,那是以前,以前是多久之前?十個小時而已,就在張凡虎拒絕老族長或者是他們月亮母神的決定後,拋棄了四個女族人拉着智靈走之後,他原本在族人心中至高無上的地位就下落了,而智速則上升了。原本智速在族中的地位與張凡虎相比就像張凡虎與老族長相比,現在兩者一進一退,智速已經略微壓制住了張凡虎,雖然張凡虎對他的地位不看重。
族中有人在看向老族長的之後又看向了智速,顯然是在詢問怎麼辦。老族長皺着眉頭,也看着智速,智速那已經變得銳利的眼睛掃了掃全部族人,看着有些蠢蠢欲動的族人,嘴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他手一揮,於是全部族人歡呼着投入了張凡虎的製造浪潮之中,而老族長也暗鬆了一口氣。
張凡虎與智力等人停了下來,三個小孩子的工作當然有人來替代,張凡虎則是因爲他有更重要的工作要做——制窯。就像鍛造礦石一樣,用泥做好的“泥器”必須用烈火烤制之後纔會變成陶瓷,所以需要一個窯子。
陶器,歷史學家都認爲是新石器的產物,也就是出現於七千年前。那時我國浙江河姆渡已有在全世界都算很繁盛的文明,他們用一種兩頭尖中間粗的瓦罐打水,當繩子穿着兩邊的耳朵放入井中時,細罐口斜向下水進入,當裝滿水後罐子就能在水中立起來,打水者就可以把它拉上來,這是一種很先進的打水方式,顯然對生活經驗的總結已到了很深厚的程度。
雖然公認的陶器是新石器時代產物,但是在之前仍發現有陶器蹤影,比如我國河南北部就發現有一萬年前的陶器,日本也發現有九千到一萬年前的陶器。但是由於沒有更多的證據,沒有發現窯等陶器的製造物,所以歷史學家也就把陶器暫時定爲了新石器產物。
所以張凡虎如果在史前十萬年就在非洲大草原上製造出了窯,並有不會腐爛的陶器做見證,那會讓今後的史學家與古人類學家多麼驚歎。現如今發現最早的土窯遺蹟是六千年前兩河流域,也就是今天戰亂紛飛的伊拉克,它的前身就是四大古文明之一的古巴比倫。古埃及與炎黃子孫的先人們也緊隨其後,製造了一系列的比較先進的器物,比如三千多年前的古埃及已經使用有彩釉的陶杯。
張凡虎沒法制造出現代的高級窯,也只能是數千年前個人門使用過的土窯,在他家鄉數十年前還有很多的土窯燒製磚瓦等低級土器和瓦器,所以修建一個這種本就很簡單的土窯對他來說是沒有壓力的。
張凡虎只是把原來用來冶煉隕鐵的那最大的爐子稍加改造,把另外幾個小爐子拆掉再砌到上面,把它加大、加高。在拆掉小爐子的時候張凡虎有發現其中一部分的內部已經被燒成與磚一樣了,而這些土就是用的族人們挖澡塘弄出來的泥。最後張凡虎發現,原來小湖的土質已經被改變了,那些有過小隕石跌落的地方被火燒過之後變得更加堅硬。
原來是隕石碎屑與灰燼把原本的土質改變了,這也很正常,每塊隕石都是被大量燃燒之後減小了體積的,而礦石灰燼與大量的細小多種金屬碎片就涌入了泥土,這才改變了土質,成了可供燒製陶器的優質泥土。
爐子很快就被搭建好了,張凡虎把那些原來挖隕石挖出來的表層土全部集中,這些當中很有大量的隕石碎片,是製造陶器的重要原料,而其餘的就被堆積混合在另一邊,張凡虎另有他用。
濃煙又冒出來了,張凡虎儘管沒把原本燒製隕鐵的爐子變多大樣,但是卻把它們全部拆掉到離小湖數百米遠的下風口重新搭建。工業就是自然生態的最大敵人,沒有辦法改變,儘管張凡虎這是最原始的工業,但是他也不想再破壞掉小湖周邊的環境。小湖周邊的乾草被燒掉之後味來一兩月雨季到來之後就會重新長出,但是把湖水污染之後就不好辦了,而且他看得出族人看到他們把小湖周圍環境破壞之後的慍怒。
張凡虎現在只是過過火,就是把剛砌好的窯燒堅硬,讓裡面抹上的一層黏泥乾結,是整個窯密封性要好,這是燒製陶器的關鍵。張凡虎最想燒製的當然是個鍋,但是鍋由於太大、太薄,最重要的是泥土分散得太開,沒有辦法成型,剛做好個雛形就被自身的重量壓塌掉了。所以張凡虎換了個,就做罐子吧,當成水煮鍋,煮煮海鮮、香腸等,一些能吃的野菜也可以。只是想吃炒菜就得再等等了,如果張凡虎的那個猜測行得通的話,能做出炒菜的鍋也說不定。
張凡虎的鍋就是一個直徑二十釐米、高二十釐米的罐子,只是在開口部位略微收攏。這已經是極限了,若再加大、加高泥土又得把罐子壓垮。張凡虎身後也冒出滾滾濃煙,這是族人們在燒製木炭,這對他們來說已經很熟練了。
當傍晚時分,族人們看到他們神人把一個今早放進去的泥罐子再取出來之後,被驚呆了,張凡虎也很驚訝,沒想到第一次燒製就這麼順利。這個罐子現在材質看上去就像以前人們用的海碗,灰白色,只是沒有釉,摸上去很粗糙。
晚上,族人們喝着魚湯,對張凡虎的崇敬之情又重新回來了。因爲張凡虎用這個罐子像以前用椰殼鍋一樣,裝好水和魚直接就懸掛在三腳架上燒,做熟這麼大一鍋居然與小小椰殼鍋的時間差不多,但是卻夠族中的一半人吃,如果明天在做一個,那不是族中吃飯相當方便?
今晚,張凡虎做的是石頭魚,這是他在好望角捉到的第一種魚,也是第一條,在之後他和族人們也捉到過,但是曬乾之後就一直被張凡虎阻攔沒有像一般的沙丁魚一樣被扔進椰殼鍋中煮。今晚用陶鍋煮出來的湯味極鮮美,遠超沙丁魚。石頭魚皮很厚,去除表皮後,熟肉呈半透明啫哩狀,很滑,口味很好。除主骨外,沒有其它骨刺,肉厚最宜於清燉。石頭魚的魚膘曬乾後用來氽湯,入口爽滑爲珍餚。
智力與智靈坐在張凡身邊喝着魚湯,這當中有他們的勞動成果,他們是最先做這件事情的“元老”級人物,族人們現在對他們的態度也與以前一樣,忘記了昨晚的事情。
智速喝着湯,把椰殼碗中的石頭魚的主骨嚼碎嚥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