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小時過去了,智速與族長已經離開整整七小時了,而最初來的斑鬣狗已經在這兒停留了五小時,張凡虎等人也在猴麪包樹蔭下保持警惕狀態四個多小時,河馬也趴在地上看着周圍或者被張凡虎等人包圍了數小時。現在的情況極其嚴峻,數小時烈日的暴曬,獵食動物們都又渴又餓,面對着數十米外鮮美的河馬肉早已唾液大量分泌,也明顯失去了耐性,看着數噸重的河馬,再加上張凡虎等人的威懾,它們中間肯定有把他們與河馬一起當做美餐的。
史前十萬年大草原完全是一副蠻荒景象,人類並不是霸主,稀少的數量、落後的生產狩獵方式讓他們的地位較低,甚至沒有野狗羣的高,遠遠趕不上強大的獅羣和斑鬣狗羣。物競天擇適者生存,無論是現代高智商的人類還是史前愚笨的野獸,甚至所有的生物都有一種貪婪和恃強凌弱的特性。如果按現代的人類道德來看,這兩種特性完全是惡劣的,但是如果按照生物學來看,生命就是靠着這兩種特性才能在衆多的同類中、惡劣的環境下脫穎而出,最後繁衍下來,所以弱者被強者當做食物也就無可厚非了。
在史前,弱小的人類說的不是人人生而平等,而是人人生而自危。
族人們望着逐漸靠近而且加快速度的衆多飢餓的獵食者們,不禁握緊了手中的投矛,有的將弓也拉開了三分之一,做好了隨時出擊的準備。張凡虎把拉開弓的族人們的手臂壓下去,羽箭斜向下對地,這是軍人們未免槍械走火而採取的一貫的作法,當然也有斜向上的。大家在猴麪包樹下先是忙着切割河馬肉,整整忙活了兩小時,然後在最初來的斑鬣狗笑聲中收集有用的骨頭、牙齒,最後在越來越多的獵食者兇猛的目光下緊張地站了四個多小時。現在大家精神都在一種很緊張的狀態,如果一不小心手一鬆把弓箭射了出去,沒有拉滿的弓箭不僅不能把某一隻倒黴的受害者殺死,而且還會徹底惹怒它們,成爲這個緊張的炸彈的導火索。
張凡虎看向猴麪包樹上的族人,看着族人滿懷失望之情對他搖了搖頭,他也只能低嘆一口氣。現在七個小時已經過去了,按道理推算智速他們應該到了,但是族人現在在距此地七八公里的範圍內都還沒有發現他們的蹤跡,也就是說在未來至少半小時智速他們也不可能回來。半小時,而且是至少半小時,張凡虎等人還能在堅持嗎?
衆多的獵食者距張凡虎等人只有三十餘米,而且極具挑釁經驗的斑鬣狗會時不時地衝上來十幾米,最近距張凡虎等人只有十米左右!太危險了,獅羣也不斷咆哮着,尤其是那頭受過張凡虎“侮辱”的雄獅,它看着張凡虎的眼神也包涵恨意,顯然是它覺得張凡虎深深地傷害了它的自尊,而且是在衆多的競爭者及自己老婆們面前。
趴在地上的河馬視線被三個張凡虎拉來的族人身體擋住了,張凡虎把兩皮水袋中的休洛樹樹汁全部倒在陷坑中的乾草上,雖然這是他們冒着巨大危險的來的,但是現在的他可沒有一點不捨。那位蹲在地上轉了近兩小時篝火的族人終於得到了他們神人張凡虎的手勢,嫋嫋青煙冒出來然後是火星,最後一團小火苗燃燒了起來。張凡虎早在一支樹枝上繞上一截獸皮,現在浸滿休洛樹樹汁伸到火苗上,一個火把誕生了。
雖然這個酒精火把的淡藍色火苗只有數釐米高,而且在太陽下看着並不明顯,但是衆多飢渴難耐的獵食者也失去了剛纔的咄咄逼人的氣勢,突然轉身向後跑去,第四次停在了距張凡虎等人五十米遠的地方。河馬雖然被族人們擋住視線,但是剛剛冒起的淡淡青煙還是讓近距的它仰頭看見了,然後似乎對這種這種極度恐懼的物質有發自內心的恐懼,它也感覺到了恐懼,想掙扎爬起來。
智力與石骨兩人左手拿繩子,右手拿繩套,如果河馬真的躍起他們絕對能在第一時間把繩圈套在它脖頸上。這是兩條繩子對摺後打的繩套,兩條這樣的繩子能承受近一噸的拉力,絕對有能力束縛住這頭已經重傷的河馬,而繩子的兩一頭是綁在猴麪包樹樹幹上的,直徑三米的猴麪包樹即使是十頭健壯的象也不可能拉倒。
這是張凡虎逼不得已才使出的,也算是一個後手,另外的王牌在沒有見到智速他們歸來時是絕對不能放出來的。這頭河馬有張凡虎意料之外的聰明,知道無法逃脫張凡虎等人之手而且對它自己沒有傷害,反倒是外面衆多的獵食者對它虎視眈眈,所以只是剛用兩條前腿支撐起上半截身體就又躺下了。
火對野獸的威懾性是相當大的,張凡虎多幾分鐘就向獸皮上倒一些樹枝,又是一小時過去了,五公斤重的樹汁已經完全燃燒完了,而獸羣在經過最初的半小時靜止後看出了這團火焰的渺小又漸漸向張凡虎等人靠近了。
八小時,這已經超過了張凡虎的預期,史前智人耐力及難熱能力都極好,智速和族長來回八十公里,儘管是在烈日下也不會超過八小時,至於大荒族的獵手只是四十公里的距離也不會消耗他們太多力量,想來速度也不會慢。現在八小時過去了,樹上的族人還是沒有看見他們返回的蹤跡,現在只有三個原因可以解釋。
第一,他們遇到了危險,兩人雖然戰鬥力與速度都非凡,而且武器也精良,再加上有“千里眼”的望遠鏡可以與禦敵於萬米之外,按理說是不大可能遇到危險的,但是在大草原上什麼事情也有可能發生,所以兩人在草原上遇險是很有可能的,而且是去大荒族的途中遇到的危險。張凡虎還有一絲不安:會不會是大荒族把智速扣留了,畢竟在不久前兩方還大打出手,雖然當初外表看似已經化解了恩怨,但是也不能排除智速孤身入內他們的舊恨會像死灰一樣復燃。
第二就是大荒族怕危險所以不來,這也是有可能的,他們肯定也會料到有數噸重的鮮肉在大草原上會遇到多少的獵食者,畢竟現在所有的生物都生活在飢餓與死亡邊緣。而且他們也知道這十幾人小獵隊的戰鬥力,他們是一點不輸於大荒族的數十人的,既然他們都遇到了不可戰勝的困難,自己去恐怕也是白搭。最後張凡虎怕族長把自己一方的整體實力報告給大荒族人,也就是說族長只是一個假意歸降實則是摸底的奸細,大荒族在瞭解底細之後不幫忙,也不要河馬肉。
第三……張凡虎搖了搖頭,想起族長與智速的臉,他沉默了。
“霸喝!”樹上的族人突然大聲對着遠方喊道,霸喝,勝利與獵物的意思,看着樹上族人一掃而空的萎靡,張凡虎推測他現在的意思絕對不是獵物的意思,很有可能是勝利或者衍生的什麼意思。再結合着時間與方向,那應該是智速他們回來了。只用堅持最後的半小時了,近九小時的跋涉,智速等人終於被族人們盼來了。
在接下來的半小時中族人們可以說是精神全面煥發,不住地大呼小叫着,既可以迴應遠方族人也可以壓下獵食者羣的威風。不只是感到已經快要勝利了情況被對方扭轉還是實在是受不了繼續地等待了,或者是已經感應到數公里外對方的援助了,所有的獵食者也爆發出一陣瘋狂氣勢,看它們不住往前走的氣勢,大有立馬衝過來的架勢。上百隻獵食動物集體向前,族人們也感覺到這次與前幾次的試探不一樣了,這很有可能是獵食者們最後的瘋狂,族人們剛剛升起的氣勢頓時被壓制了下去,連一直很淡定的和河馬也緊張起來。
“啵!”族人們習慣性地看向張凡虎,然後看見他左手拿着火把,右手一個裝得滿滿的水袋,一口咬住軟木塞子拔掉。張凡虎在族人們驚異的眼神中舉起皮水袋,這次他沒有倒在火苗已經弱了許多的火把上,而是狠狠地喝了一口。族人們可是聞着這味道就不爽,但他們的神人居然合在嘴裡,這就讓他們驚異無比了。
更讓他們驚異的是,張凡虎就這樣左手拿火把右手握水袋鼓着腮幫向着離他們只有二十米遠的雄獅走去。雄獅剛纔吃了點小虧,雖然它很痛恨張凡虎,但是現在也不敢小覷他,只是站在原地看着他。
十米,張凡虎走了十米,這是一個分界線,外邊是茂密的乾草,而裡面是光禿禿的草樁,這些草被堆在了陷阱中,而且這也是張凡虎的最終手段:在大家生命受到衆多獵食者的危險而智速等人又沒有回來的時候放火燎原,而他們身處被割了草的地方就是一個隔離帶。但是幸好現在不用了,他有一個縮小版的火燎法。
“噗!”張凡虎站在離雄獅十米遠的地方,然後舉起火把對準雄獅用力地噴出了口中的休洛樹樹汁。這一吐起到了相當大的效果,長達一米的火焰突然出現在火把上面,而且是向着雄獅去的,這頭雄獅嚇得一個跳躍,只不過是向上,然後頭也不回地向後跑去。場面一片混亂,上百隻獵食者全都向後退去。
“嗷!嗷!嗷!”雄獅再次站在距張凡虎五十米之處咆哮着,現在它已經在發狂的邊緣,但是它一時不敢衝過來。突然出現的巨大火苗把它着實嚇到了,而河馬與張凡虎是背對着背的,所以它到是沒有看到。
“哈哈哈!”張凡虎坐在猴麪包樹下,他一連對着最強大的獵食者隊伍吐出了數口樹汁,也就是數口讓對方恐懼的火焰,現在他坐在猴麪包樹下,再次喝了一口樹汁,然後在族人目瞪口呆中一口吞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