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來挑戰的四頭雄獅中兩隻受傷,其中一隻面部有三條血口子,,嘴角被撕開個小口子,鬃毛散亂,它是解救隊友的那隻雄獅,與它交戰的是隻是一頭獅王,受的是輕傷。
第一頭獅子受傷就較重了,她受到三頭獅王的襲擊,在最後與兩頭獅王正面搏鬥,完全被壓制。它左眼睛有些浮腫半眯着,顯然受過獅王利爪的一次重擊,被它險而又險地躲開了,臉上另外傷口當然也少不了。
一張巨嘴邊漆黑的嘴脣已經被撕裂多處,鮮紅的血把巨大淡黃犬齒也染成紅色,粉紅色的舌頭上游動着條條血絲;下吧、雜亂不堪的獅鬃上沾染着口中濺落的鮮血。
因爲倒在地上的那頭競爭者還要用兩隻前爪防禦性地攻擊兩頭獅王,兩隻爪子既要對付兩個獅口又要應付抓住機會同樣進攻它的四隻爪子,所以兩隻前爪腳掌、腳腕等部位也被抓咬傷,鮮血淋漓。
現在四頭挑戰三頭獅王的雄獅已經沒有了絲毫優勢可言,甚至可能被三頭狡猾的獅王抓住機會來個各個擊破。
獅王兄長主動把兩頭受傷的對手圈入自己的戰場,以一敵二絲毫不減威風,這頭王中王果然不是吃素的,雖然對手都受了傷,但是戰鬥力並沒有減弱多少。剩餘的兩頭獅王當然迎上了剛奔過來的兩頭挑戰者,看它們的樣子只要獅王兄長能支撐較長一段時間,讓這邊的戰場獲得了勝利那麼最後就是三頭獅王勝利,它們可以繼續做它們高高在上的獅王。
雄獅們相互撕咬着,它們不僅進攻着自己的對手,而且還會被對手追趕然後轉身反擊。攻擊與被攻擊,追逐與被追逐,甚至交換對手,現在獅王兄長對付的就是另一頭受傷的對手,而另一頭獅王卻對付兩頭雄獅。隨着時間的拖延,戰鬥越來越混亂,戰場進入了一種膠着狀態。
幼獅鳴叫着,雌獅也在吶喊,不知是在爲丈夫助威還是在叫雙方都加油,反正最後得勝的一定是最強者,對它們和整個獅羣種族都是有利的。三年左右一次的獅王剔選就像在刮骨療毒,雖然痛,但是刺激了獅羣發展,也剔除了衰弱的老雄獅。
一陣風吹過來,淡淡的瀰漫的煙塵飄過來籠罩了張凡虎兩人,即使相隔數百米,戰鬥的激烈程度仍然讓他們身臨其境,熱汗淋漓,熱血沸騰。
張凡虎放下望遠鏡,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水,看着身邊同樣暫時休息的拉烏。拉烏手中也有一個望遠鏡,只不過是單筒望遠鏡,張凡虎手中的也是。
史前十萬年當然沒有望遠鏡,這是原來的望遠鏡被拆散之後的結果。這樣雖然可供兩人使用,但是夜視儀卻不可以使用,所以並不適合在晚上使用。而且這樣對望遠鏡夜視儀系統有損害,張凡虎很少拆散他的寶貝。
隨着時間的推移,雙方雄獅受傷程度越來越重,而三頭獅王年紀明顯有些體力不支。熟話說“拳怕少壯”,“亂拳打死老師傅”,搏擊三要素三頭獅王和四頭挑戰者各有優勢,幾乎相互抵消,但是三頭獅王畢竟年紀大了,它們耐力要遜於四頭挑戰者,隨着最先的優勢漸漸變爲處於劣勢。
隨着四聲咆哮,戰鬥終於結束,隨着三頭傷橫累累的獅王被同樣鮮血淋漓但是威風凜凜的四頭雄獅趕跑,一個強大非洲獅帝國的更迭註定了。
四頭雄獅並沒有過多地追趕,萬一把對手逼急了把它們逼回來與再自己死鬥一場可就糾結了。四頭信任獅王站在一片狼藉、血跡斑斑的地上向着三頭老獅王逃亡之路上咆哮,雄壯卻對四周土著動物又陌生的獅吼向着四面八方擴散,宣告了自己的地位。
興,百姓苦;亡,百姓苦。獅羣的更迭最悲慘的同樣是雌獅,那些不在年輕的母親舔舐着自己的孩子和孫子,它們知道一場不可挽回的悲劇將要誕生了。
現在地位不穩定的四頭雄獅當然不會對幼崽下手,否者會受到雌獅們的反抗,甚至可能把自己的對手再次招回來。但是一月之內,這些幼崽會逐漸減少,直至消失,因爲最大的幼崽也不到兩個月,這些雄獅等不到雌獅幼崽長大了。
張凡虎低嘆了一口氣,拉烏也皺着眉頭,這是他們希望的結果,但是即將成功了卻心中有種悲涼之感。
獅吼逐漸降低,最先停住的是受傷最重的獅子,也就是那一頭最先受到兩頭老獅王攻擊而受傷的雄獅。當它一停下聲音,其餘三頭也頓時停止了,明顯它是這個兄弟聯盟中的老大。
原本要走的張凡虎突然停下來,他又一種異樣的感覺,拉烏看着張凡虎又專心地看着獅羣自己也再次看了過去。
現在四頭雄獅慢慢停了下來張凡虎才清楚地看清它們的外貌,其中最先受傷的那頭獅子是隊長,體型最大,而其餘三頭是它的下屬。而且這三頭毛色、面部形象、體型等相似,與這頭受傷最重的兄長有較大的差異。
張凡虎心中一驚,還沒來得急向身邊的拉烏傳達自己的想法發生的一幕就證實了:三頭雄獅突然衝向它們的兄長、隊長、受傷最重、體型最大的那頭雄獅,在它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撞倒,然後是一場反抗極小的屠殺。
沒有死在對手手下反而死在最親密的戰友的陰謀下,這纔是真正的悲哀,而下手的一方纔是真正的殘忍。
隨着雄獅身上鮮血的飈射和掙扎幅度的越來越小,拉烏因爲驚訝而張大的嘴漸漸合攏了,然後看着張凡虎很替那頭慘死的雄獅悲哀。
他們都明白其中緣由:這頭雄獅是四頭雄獅地位中最高的,而現在它們四兄弟已經是獅王了,而有遠遠超過其他的獅王,那這最後真正的親三兄弟還是獅王嗎?
在巨大的利益面前所有盟友都是虛幻,三兄弟已經能統治這個大獅羣了,再多就不是兄弟而是競爭者甚至生死之敵。如果等那隻最大的雄獅恢復過來它們三兄弟付出的代價肯定更多,而且可能遇到傷愈想回來再次挑戰的老獅王,無疑現在是最好的機會。
一將功成萬骨枯,那一王呢?什麼是王者?王者是凌駕於其他同類的,無論是在肉體還是精神上,只要能成功,那他們能不擇手段,而且必須有這種一心求成之心的才能成爲王者,王者屠刀下無冤魂,爲了王土的穩定,那些冤魂即使冤枉也得冥滅。
張凡虎沒有見到過四頭雄獅統治一個獅羣的先例,而且在理論上也不行,否者這個獅羣絕對要內訌、分裂。張凡虎當然知道這一點,但是能理解卻不贊同,或許這就是他不能成爲一個王者的原因吧。
三頭新獅王各自舔舐着自己的傷口、利爪和碎裂多處的嘴脣,帶刺的舌頭上滿是鮮血已失去了原來的粉紅色。哺乳動物的唾沫對自己的傷口都有藥效,能殺菌消毒,對傷口的癒合有很好的效果。
這是勝利者的姿態,而失敗者躺在地上,它的腹部還微微起伏,還沒有徹底斷氣,但是在十分鐘後、半小時之內必然死亡。
張凡虎的望遠鏡再次一轉,然後她也被驚得張大了嘴:三頭老獅王居然匍匐着向剛纔的戰場慢慢靠近!老獅王們繞了一個大圈子在下風口,也就是張凡虎他們前面不遠出,如果不是他們僞裝得很精妙又在更下風口的話也會被發現。
不用猜也知道老獅王回來是幹什麼,或者說它們就沒有走,這場戰鬥根本就沒有完結,只是暫停了一次,而且是在老獅王們的算計下。這也是王者的一個重要基礎,利用所有能利用的,包括對手。
張凡虎突然想起了六年前剛來到史前世界看到的那一次獅羣和斑鬣狗羣的爭霸大戰,那兩頭兄弟獅爲了最後的勝利不惜自己老婆們受傷甚至死亡來使斑鬣狗羣逐漸失去優勢,並在最後取得勝利。這就是不擇手段了。
老獅王們沒有時間處理傷口,全身的鮮血在烈日的暴曬下已經凝結爲黑褐色的血痂,大一些的傷口鮮肉已經外翻爆裂,並還在繼續滲血,看上去可怕無比。但是它們卻像沒事似的,巨大的身體匍匐着慢慢向前,耳朵向後,恢復了數年前各自捕獵時那種獵手氣質。
這次,是最後的戰鬥了。
“喉!”三聲,不只有一聲獅吼,因爲三頭老獅王配合得極爲默契,一起發出了咆哮聲衝了出去。
這是一次完美的突襲,在精神上完全壓制住了這三頭還沒來得及正式“登基”的新獅王。
這是一次完勝,在奄奄一息的挑戰者之一的目光中,三分鐘前還相互掩護的而兩分鐘前卻對它施毒手的三位兄弟在對方的突襲下狼狽不堪,不斷後退,不斷躲避,完全是防禦。
毫無疑問三頭老獅王取得了最後的勝利,它們站在四分鐘前自己對手站在的位置上咆哮,而這種咆哮它們是第三次還是第五次,就連它們自己也不清楚,這就是王者的悲哀與幸福。
老獅王身上的鮮血有妻子們來舔舐,它們威風凜凜地站在地上咆哮,遠處小獅崽們趴在草叢中叫着,不敢過來也不敢走。
獅羣慢慢地走了,這兒戰場氣味太濃郁了,很可能還有影藏的對手,它們必須暫時隱蔽一段時間。
張凡虎吞了一大口唾沫瞟了一眼拉烏然後看着那頭還有最後一口氣的雄獅,發現拉烏也是同樣的眼神之後兩人微微點頭很有默契地向前匍匐過去。
既然是瘋狂的計劃,那麼再加一把火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