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輪圓月高高掛在幽深的大峽谷上面,皎潔的月光照耀着這瀰漫漫天的濃重水霧,氤氳出美麗的一道彩虹。
這種月色彩虹看似伸手可觸但卻又遙不可及,而且與人們印象中的陽光下的彩虹不太一樣。如果說陽光下的彩虹是一個青春的靚麗姑娘,活潑可愛,那麼月光下的這條橫跨上百米的彩虹就是成熟的睡美人,靜謐溫柔,與陽光下的彩虹相比各有各自獨特的美。
張凡虎眼睛直接掃過這道美麗的巨型彩虹,彷彿這只是普通的過眼雲煙。在現代的維多利亞大瀑布上,只有每逢新月升起時,水霧中才能映出光彩奪目景色十分迷人的月虹,但是在史前十萬年的圓月下也能遇到美麗的彩虹。這雖然讓張凡虎驚豔,但是在死亡威脅面前什麼都是浮雲。
神秘人徹底消失在瀰漫的水霧中,在巨大的瀑布轟鳴聲中,聽覺也不起作用,精神探測也不起作用了。這不僅是對方收斂了自己的氣息,而且這水汽也有阻擋的作用,甚至似乎還有另一種東西在阻擋,張凡虎一時之間也不能探測出來,他只能將精神力集中慢慢前進摸索。
巨大的瀑布終於出現在眼前,上千米寬的瀑布在皎潔的月光下如一條白幕披在懸崖一側黝黑深邃的玄武岩峽谷上,兩相映襯使峽谷更加可怕。
由於水流的衝擊強度不同、時間不等、石材硬度不同等原因,被瀑布沖刷過的岩石並不是全部消失成細沙。而是留下很多堅強不屈的硬骨頭,一條條堅硬的石劍、石矛直指蒼穹,大小不一,但是數量極多。
怪異的地形、轟鳴的聲音、瀰漫的水霧、黝黑的深谷。這種環境簡直就是最佳的狩獵場所,而最先進入瀑布中埋伏的搶進先機,成了當之無愧的獵人。
當然,獵人也不是總能戰勝獵物,到那時獵人與獵物關係就相互扭轉了。張凡虎不是羊,是虎!對方也不是神,只是一個厲害的人!這個地形環境也不單單隻屬於他自己,也屬於張凡虎。張凡虎並不是處在絕對的劣勢。對方也不是處在絕對的優勢,所以最後鹿死誰手還猶未可知。
“鏘!”戶撒刀出鞘,張凡虎在林中轉了一轉,選中一種樹用力斜劈下去。淡白色的漿狀樹汁溢了出來。戶撒刀剛好將這樹汁接着,張凡虎用手指將其在刀面上抹勻。
這並不是什麼毒汁,只是張凡虎爲防止月光照在黝黑的刀面上反光暴露自己而採取的防護手段。另外這種樹汁很粘稠,如果進入瀑布中巨大的水流衝在上面金屬顫聲會降低一些,而且可以使水流在經過刀面上時減小摩擦。對揮刀小有幫助。
雖然這些小手段、小技巧在平時不重要,但是在生死時刻很有可能這就是自己的生命。
雖然張凡虎看不見對方,但對方看見他的可能性也很小;對方不放出自己的實力,對張凡虎的探測也小了很多。在這種環境中。最關鍵的就是對環境、時機的把握,而特種部隊無疑就是被訓練成這樣人的隊伍。
張凡虎左手倒握戶撒刀。這樣雖然攻擊力減弱,但對自己的防護能力大大加強。最主要的是這種地形只適合這樣保守的姿勢。張凡虎要下去,對方也只有這一條最佳的逃跑路線,將刀握好徑直跳了下去。
“啪!”躍下兩米後張凡虎空閒的右手在一塊凹處的山崖上一撐,左腳蹬着另一塊銳利的石劍劍面,左手微收做好防護準備。現在將精神力一半用來壓制自己的氣息,另一半用來集中查探對方,這樣在濃重的水霧中也有近二十米的探測距離。
隨着向峽谷下的逐漸靠近,原本的水霧也變成了水珠。現代的維多利亞大瀑布被地形分爲五段,其中近百米高的主瀑布被河間的岩石島分割成數股,浪花濺起高達三百米,這就是在遠自數十公里之外便可見到的原因。現在張凡虎逐漸向第七道瀑布靠近,雖然與維多利亞大瀑布有些不同,但是這些基本震撼效果確實絲毫不減的,在懸崖上攀爬就如在淋浴。
“鏘!”戶撒刀倒插入張凡虎背後的堅硬岩石近十釐米,張凡虎穩住了身體。隨着向瀑布的靠近,懸崖也被激流打磨得越來越光滑,想要再像剛纔一樣輕鬆抓住岩石凹凸處下降時不可能的,所以纔有了強硬手段。
隨着對戶撒刀的使用,張凡虎對這把刀是越來越愛了。六年前剛使用的時候,用盡力量能劈斷一棵手臂粗的金合歡樹、一柄普通骨矛、半柄長角羚矛;當遇到女祭司,在實力大幅提升後能劈斷一條大腿粗的樹,一次居然在無意間劈斷了小孩胳膊粗的角馬角;而在半月前,他居然能一刀劈斷直徑近七十釐米的粗樹枝。
這把刀的極限在哪裡?張凡虎從來沒有搞清過,也不會無聊地試探。現在將戶撒刀插入堅硬的玄武岩也是無奈之舉,但是聽到聲音之後張凡虎一喜,這對刀還是無影響。他再想到半月前當小矮人前輩剛從樹洞中被逼出來之後,他看着戶撒刀那一閃而過的驚訝表情,張凡虎懷疑,這把刀的原料真的只是天外隕石嗎?
藉着在懸崖上略作停留的功夫,張凡虎看着在月光下泛着絲絲怪異紅芒的刀鋒,看上去這把刀也充滿了奧秘。
現在的張凡虎還要將部分精神力用來抵制轟鳴聲,因爲這個聲音實在是太大了,如雷鳴鼓響,當地卡洛族居民稱維多利亞大瀑布爲“莫西奧圖尼亞”,意即“霹靂之霧”,生動之極。一個人無論怎樣大喊大叫自己都是聽不見自己聲音的,更何況是聽別人的了,所以在這兒耳朵幾乎喪失了作用。
“啪啪!”正在驚訝自己戶撒刀刀鋒淡紅色光芒的張凡虎突然向左用力一躍,巨大的發力甚至將兩個腳掌摩擦出鮮血,戶撒刀也被巨大的力量瞬間拉出來。
“砰!砰!”連續兩聲巨響在張凡虎耳邊響起,然後是濺射而來的石屑和水花,但是他好歹在順子之間躲開了上面掉落的巨石衝撞。剛纔他停身的小凸石已經被巨石徹底從懸崖上移除,成了一個凹坑,如果他反應慢了半秒那他就成漿糊了。
巨石當然不可能是自己掉落下來的,也就是說神秘人在張凡虎上面。
“砰砰!”連續不斷的石塊掉落下來,雖然沒有剛纔的那塊大,但是來得更爲迅速,如果張凡虎被砸中,不死也得重傷,而在重傷情況落入瀑布下的深潭幾乎就是死路一條,不可能有被衝到河邊被一個什麼美麗善良的姑娘救回家的事發生。
張凡虎使出了渾身解數,在懸崖上飄忽不定,險而又險地躲避着石頭的攻擊,戶撒刀成了他最好的幫助,總是在最危難的時候解救他,將他固定在光潔的懸崖上,甚至劈開避無可避的岩石。
當張凡虎慢慢深入瀑布,最後悄悄潛伏回到懸崖上時,那兒已經失去了對方的身影,只留下端口新鮮的岩石縫。
“噗!”上百米深的峽谷下面的深潭似乎傳出了什麼聲音,然後是劇烈的水花聲,這種水花生與接連不斷的瀑布流水聲大不一樣,雖然被巨雷一樣的瀑布聲掩蓋住了,但是張凡虎還是感覺到一絲詭異。
“下面!”張凡虎瞪大了眼睛,突然想到這很有可能是對方的調虎離山之計,那神秘人在剛纔他悄悄上來甚至更早時就已經離開了!
一股血腥之氣瀰漫在濃重的水霧中,雖然極淡,但是張凡虎靈敏的嗅覺卻清晰感知到了,而且那股熟悉的對手氣息完全綻放,似乎在全力攻擊者或者擺脫什麼。
“啪!”張凡虎完全豁出去了,在瀑布飛濺的岩石上跳躍着,左手的戶撒刀不斷插入岩石,雙腳和右手也抓住一切能抓住的暫時穩住身體的東西。只此幾次右手和腳掌就鮮血淋漓,左手抓刀的戶口也被震裂了。雖然說不是在瀑布中心,但是那些飛濺的水流力量也強大無比,稍有不慎就可能跌撞在懸崖各處的岩石上,所以對身體的控制尤爲關鍵。
“砰!”水花四濺中,張凡虎終於避開了懸崖上數十米的岩石密佈距離,到了深潭上面直接躍了進來。
全力釋放的精神力似乎感應到數股強大的力量消失在遠處,然後血腥味也漸漸消失在深潭流出的河流中,傷者或者死者已經被流水沖走了。張凡虎冒出水面,感到恢復寧靜的四周快速回到了岸邊。
“什麼!”就在他即將踏上岸的時候,軟軟的深潭淺水中一個巨大的魚尾讓他驚住了。這不是真正的魚尾,而是一個寬約三十釐米的魚尾印痕在水中沙灘上,隨着水波的晃動只是數秒時間就消失在張凡虎眼前。
有一道靈光在張凡虎腦海中一閃,因爲這一幕在六年前出現過。那是在好望角時,當時神樹族與大荒族關係火熱升溫,神樹族與大荒族一起捕魚、抓海龜、採集海藻等海生動植物。
在發現智月的鬣狗族之前,張凡虎就在沙灘上發現一個這樣的魚尾和一雙手掌印,當然邊上還有衆多鬣狗族人的腳印,當時他以爲是鬣狗族抓住的一條大魚,但是現在想來似乎不是那麼回事。
這是一個可怕的輪迴,這個怪圈將張凡虎套了進去。張凡虎看着已經恢復平靜的沙子,想着發生過的事情,心中一種奇異的感覺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