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子曰:兵者,國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故三軍之事,莫親於間,賞莫厚於間,事莫密於間.非聖智不能用間,非仁義不能使間,非微妙不能得間之實。微哉!微哉!無所不用間也。間事未發,而先聞者,間與所告者皆死。
昔殷之興也,伊摯在夏;周之興也,呂牙在殷。故惟明君賢將,能以上智爲間者,必成大功,此兵之要,三軍之所恃而動也。
一筆一劃的寫完最後一個字,白蘇染是直接將毛筆仍在了桌上,仰靠在椅上再也不想動。一百遍,整整一百遍的孫子兵法,她是足足抄了兩天才抄完。要知道奶奶指定的監察使可一直在旁看着。
故白蘇染只好老老實實的,一筆一劃的寫着,一刻也不敢停。待到寫完,地上已堆了尺許厚的宣紙。
白蘇染於回京的路上做了一次“東郭先生”的光榮事蹟,很快就被遠在大漠的白老太太知道,老太太大怒,飛鴿傳書命其罰抄兵書百遍作爲懲罰,爲防她偷懶,還指定了平日最爲嚴厲的大長老在旁監督,害她想歇歇也不能。
白蘇染苦笑了下,這次着實是不小心,想她堂堂白家三小姐,自幼研習毒藥,竟會着人暗算,弄至無顏見人,實是失敗。她可以想象,這時代若是有電話這個通信工具,奶奶怕是早已暴跳如雷,劈頭蓋臉的給她一頓臭罵了。
兵書已抄完,大長老拿了一地宣紙去交差。屋內悄無一人,白蘇染毫無形象的癱坐在椅子上。
“小姐,在嗎。”脆脆的聲音響起,是小蓮來了,白蘇染擡頭看了看上首沙漏,酉時,該是送飯來了。
這兩日,可憐的白蘇染過得是暗無天日,直接是被關到密室裡抄書,連吃飯都是人送進來的。伸了手去抓筷子,卻發現都有點抓不穩,握毛筆握的。
“小姐,你別急,待會再吃,我先給你揉揉手……老夫人真是毫不留情,知道小姐最厭惡抄書,就罰小姐抄了整整一百遍的兵書……”小蓮一邊絮絮叨叨的說着話,一邊細心的幫她按揉着手指。
白蘇染笑了笑,她一個現代人讓她拿毛筆寫
字,簡直就是一種酷刑,故她平時最厭惡寫字。這倒好,一不小心抄書成了奶奶平日懲罰她的利器。“奶奶這是讓我長記性,好下次不敢再犯。”
“一百遍的孫子兵法啊,一百遍,抵得過我一年寫的字了……”白蘇染哀嘆道。
小蓮抿嘴笑了笑,開口問道,“小姐,手還疼不疼的……”
“疼,怎麼不疼,小蓮,你不要偷懶,繼續揉……我估計我這手好幾天都得是痛的了……”
“小姐,你中蠱的事,老夫人都知道了啊?”小蓮看了看四下無人,悄悄問道。
“小姐,老夫人信裡還有沒有說別的?”
“別的?”白蘇染皺着眉想了想,奶奶信裡說了蠻多,小蓮說的別的,讓她想想,“有啊,奶奶說師傅已經從大漠出發,很快就能和我們匯合……”
“毒醫前輩來了……”小蓮欣喜的抓住她的手臂搖晃道,“小姐,這回你的臉有救了……”
白蘇染卻沒有小蓮樂觀,論一身毒術,她已盡得師傅真傳,並不在其之下。事實上,自己對這無顏蠱卻是毫無辦法,師傅就算閱歷比她足,但對這種奇詭的蠱毒,也不一定有辦法。
不忍打擊小蓮的興奮心情,白蘇染附和着笑了笑,“師傅這麼厲害,那肯定是沒問題。”
白蘇染挑了挑盤中的事物,意興闌珊的吃了幾口。門外有敲門聲傳來,白蘇染擡頭示意小蓮去開門,門口處站着一個她從未見過,着一身桃紅衣服的侍婢。
“何事?”白蘇染放了筷子淡淡開口問道。
那侍婢垂手立在門口,恭敬的開口道,“小姐,長老請您去議事。”
白蘇染突地對盤中的食物起了興趣,“你去給長老們回話,說我正在用晚膳,遲點再過去。”
“那奴婢在這等候小姐。”說完不發一言的站回了門口。
白蘇染又磨蹭了大半個小時,那侍婢卻自始至終一副不急不躁的樣子,連姿勢都沒變過。“走吧!”
白蘇染去到廳中的時候,長老們早就議完事,皆在廳中等候她。“剛剛來傳話的時候,正在用膳,
耽擱了一會兒……你們這就談完了?”白蘇染明知故問的道。
長老們也不動氣,二長老冷淡的回道,“不過是一件小事,老奴這就知會小姐一聲。這段日子,因着小姐的病情,我們在青山鎮也耽擱了蠻久。我們想既然老夫人也已知道小姐身中無顏蠱毒之事,派了毒醫前輩前來與我等匯合,我們決定不在青山鎮耽擱,明日一早就啓程進京。”
“長老們決定的事情,我自是沒有異議,那明天就出發吧。”白蘇染心裡明白,長老們派人請她來議事,也不過是個擺設罷了,他們早已做好決定,不過等着她附議一句罷了。
翌日一早,大隊人馬再度起行,繼續往京城進發。白蘇染感覺到他們這次的行進速度,果然是加快了很多。先是長老們無任何預兆的決定繼續向京城進發,再是突然加快行程。京中可是有什麼急事,他們才這樣馬不停蹄的往前走……
“小蓮,先叫人停一停,去叫大長老過來,我有事要詢問他。”白蘇染掀開車簾吩咐道。
大長老下了馬,狀甚恭敬的問道,“小姐,怎麼了?”
“大長老,可是京中出了何事?”
“回稟小姐,京中一切安好,並無事情發生。”
“那我們爲什麼要突然加快行程?”
“那是因爲我們在青山鎮耽擱的時間太長,不得已才加快行程的。”大長老的解釋並無任何漏洞。
“若是這樣,我們可以早兩天出發,何必這樣趕路?”白蘇染擺明了不相信這樣的說辭。
“前幾日小姐病情並不穩定,我們不敢冒險。”連她的病都被拿來說事了,白蘇染心底冷笑,臉上卻不動聲色,“那現在我的病就無礙了。”
“小姐的病情已穩定,加上老奴收到老爺來信,說夫人思念小姐,想早日見到小姐,囑咐我們用最快速度回京,我才命大家加快了速度。”
這大長老滑不留手的,你問什麼,他就顧左右而言其他。白蘇染心知再也問不出什麼來,也懶得追問,只煩悶的揮了揮手。“無事,既是母親想念女兒,那就不要耽擱了,趕緊走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