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心生嫌隙



這後一條消息明顯的讓風霖颯震驚不已,先是蘇染有可能易了容,再是白子辰有可能救下了霖月。這每樁有可能後,潛藏着的是什麼,是白家不可告人的圖謀嗎?

他被自己一瞬間的想法給驚嚇到了,但白蘇染這次爲了他所中的毒,幾天幾夜的不眠不休,請來了神鬼莫測的鬼醫這也是事實。

到底是不是他想多了,心裡卻有另一個聲音響起,蘇染與整個白家都不單純。

風霖颯醒來,最高興的莫過於皇上。這位擁有四海的帝王接二連三的失去了生命中最親的人,接着又是被立爲太子的愛子中毒不醒,心力交瘁之下,是老態畢現。

看到白蘇染救醒了風霖颯,有心嘉獎。卻發現白家已是位極人臣,實無再可嘉獎之事後,決定將冷宮葉妃釋放,以換取白老太太的一個人情。

皇上的身子是一天不如一天,現下風霖颯醒轉。他已經生了退位的心思,直待他所中之毒好完全後就舉行登基大禮。

風霖颯病好,白蘇染也是欣喜不已。皇上有意無意間透露出來的意思,她也是知道的。覺得這樣的日子很快就要回不來,她更是加倍想要珍惜。所以爲了他,不惜放下一切雜事,學着洗手作羹湯。

正好她在童茵那裡學了幾道新菜,想做給風霖颯嚐嚐,所以一大早就興匆匆的寫了菜譜,吩咐小蓮去準備食材。

風霖颯雖已醒來,體內餘毒卻依舊未清。白蘇染也就一直住在松濤居內,照顧着他的日常起居。這日,她有心給風霖颯一個驚喜,所以一大早就尋了由頭回了水月軒準備。

走到半路,才發現是忙亂了。她特意問童茵要來的菜譜被她給仍在風霖颯房裡了。這下倒好,還得回去找那菜譜。自己這一急就粗心大意的毛病,老改不了。

不過菜譜卻是不得不拿的,練劍她有天賦,這做菜還真沒天分。前幾次她自主研發的那些個菜被她炒的都看不出原來的樣子,一嘗不是太鹹就是太淡。都不能拿出來,這才生了像童茵取經的心思。

這要是沒有菜譜,她做的這個菜肯定是見不了人了。到時候就不是驚喜,而是驚嚇了。

吩咐小蓮先回水月軒,白蘇染獨自一人折回了松濤居。也沒驚動任何人,她直接就進了內室,正準備去將遺落的菜譜取了好回去做菜。

就聽見屋裡有人聲傳來,她走的時候,風霖颯還是獨自一人在屋的。她這剛走,她就處理上事情了嗎?走的近了,才聽清屋裡傳來的是一個女聲,這個聲音聽在耳中,還有一點熟悉,會是誰呢。

她站在門口猶豫了一下,正在想是不是該退下,待會兒再來。又覺得這個聲音實在是有點耳熟,準備看一眼是誰。

正在左右猶豫,就聽見那女聲再度開口道,“殿下,您是我帶大的,我是最清楚您在想什麼的……”

聽着這一句,白蘇染是肯定了,屋中正跟風霖颯說話的人是誰?原來是他的乳母王氏,王氏尖酸刻薄,仗着太子殿下乳母的身份,在府裡作威作福的。平日若是無事,白蘇染也是讓她三分的,畢竟跟這種人,犯不著一般見識。若是太過嚴厲,反倒落人話柄。

“殿下,有沒有考慮過登位後立哪位主子爲後?”王氏小心翼翼的開口問道。

聽着風霖颯不置可否的應了一聲,淡淡開口道。“還未決定。”

白蘇染正在爲兩人談到的事情感到好笑時,聽着風霖颯的回答,笑意凝在了嘴角。

自古太子繼位爲國君之後,太子妃也理所當然的成爲皇后,但也有出現過在繼位之前太子妃即失寵於太子的情況,而太子妃亦得不到皇后身份的情形。

風霖颯這樣模棱兩可的回答,讓她的心猛然刺痛了一下。這樣子一個問題,他還說還未決定。是另有所想,還是保護於她?她不明白。

本已準備離開的白蘇染聽到說及自己的話題,風霖颯還是這樣語義不明時,腳就像生了根一樣的邁不開了。她倒要聽聽,接下來,他們還有什麼好說的。

“依老奴覺着吧,童主子就挺適合的。不僅跟殿下您青梅竹馬,現下又誕下了小公主。重要的是在府裡平易近人,深得人心……”

白蘇染冷冷笑了一下,童瞳也只有在風霖颯面前纔是溫柔可人的小綿羊形象。在她面前,從來就是吐着信子的毒蛇。不過靠着小恩小惠,在府裡着實是籠絡了不少人。

而白蘇染本就性子冷,不喜熱鬧,每天需要忙的事情也多,說不定到了深夜還在挑燈看賬本。故她所居的水月軒在府中就是禁地,平日沒得召喚是誰也不敢輕入的。她也很少出現在府內的其他地方,平日若是沒有重大事件,她這位府中的女主人是甚少現身的。這樣,她在府裡一衆下人的眼中也就平添了幾分神秘之感。加上她處事事果決,平日裡笑容極淡,自是沒有童瞳平易近人。

聽着王氏的話,白蘇染已在心裡將她與童瞳做了個比較。卻不得不承認,王氏爲人淺薄,這話卻說得極有見地,。她所說的都是童瞳的優點,不過這王氏這次的話說的這麼有水準,不排除有人在背後指導的可能。

王氏毫不吝嗇的爲童瞳說着好話,卻絕口不提她這太子妃一句。白蘇染倒不驚奇這王氏會幫着童瞳,現在風霖颯的太子之位已坐實,登基是早晚的事。

府裡的人也分成了兩派,一派是覺着太子登基,她這太子妃理所當然的就是未來的國母。卻也還有不少人看好童瞳,私底下有小動作的人不少。

畢竟她身爲太子妃成爲皇后,看起來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也不需要人擁立,而童瞳就不一樣了,她在府裡雖有主子之名,卻連側妃之位都不是。若要成爲皇后,背後少不得人出力。若她真能如願以償,背後這些出力的人就是大功臣了。

這世上多的是賭徒,若能下注成功,可想而知,下半輩子的榮華富貴就在向她招手了。

至於風霖颯的乳母王氏,現在站在的就是童瞳一方。王氏愛貪小便宜,尖酸刻薄,府裡的人沒有幾個喜歡她的。不過因着太子乳母的身份,府中沒有一個人敢怠慢於她,就是身爲太子妃的白蘇染,平日對她也是客客氣氣的。

不過不久前,王氏剋扣下人工錢的事被她發現。她大怒,毫不留情的當面怒斥於王氏。對於這種睚眥必報的人,懷恨在心是肯定的。

對於府裡的事情她一向很少插手,一切都交給路總管處理。平日就是派小蓮與素雲瞭解一下,掌控着府裡的動態。

路總管查到王氏剋扣下人工錢的事,礙於其殿下乳母的身份,不敢處罰,就報到了白蘇染那裡。她瞭解了一下事情的經過,確認事情屬實後,就毫不容情的下了責令其退回剋扣的財物,並關禁閉三天,以示懲戒。

她身爲府裡的女主人,府裡的規矩就是她定的。入府第一天,訓話的時候,她說的第一句話就是若有欺上瞞下的事情出現,定不輕饒。

王氏敢欺上瞞下,輕犯她定下的規矩,就是挑戰她的權威。對於這種恃寵而驕的人,她自是不能姑息。別人畏懼她是太子乳母,她卻不懼,所以毫不容情的懲罰於她。她明擺着是殺雞儆猴,只怪王氏正好撞到了她的槍口上。

來這件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不過王氏卻是個愛記仇的人。那件事情發生後,就明裡暗裡跟童瞳一起,不知給她使了多少絆子。

白蘇染倒也不在意,只要她不觸犯她的底線,她也不會去找她的麻煩。畢竟風霖颯的面子她是要給的,上次也是不得已,剋扣下人錢財是她的大忌,所以纔會重罰。

王氏因爲這件事情與她交惡,自是需要找一個靠山。而童瞳無疑是最好的選擇,這次也不知童瞳朝她許下了什麼重諾,纔會讓她這麼不遺餘力的幫着她。

其實無論王氏說什麼都沒用,重要的是風霖颯的態度。意外的是從她的角度看過去,風霖颯臉上依舊是淡淡的笑容,既不承認也不否認。

王氏還說了些什麼,白蘇染卻不想再聽。說什麼不都是擡高童瞳,踩低她白蘇染,可恨風霖颯卻是無動於衷。

白蘇染渾渾噩噩的也不知怎麼出的松濤居,迎面碰上來尋她的小蓮。看見她失魂落魄的模樣,她也沒多想,調笑道,“尋個菜譜也尋了這麼長時間,是又落進太子殿下的溫柔鄉了吧!”

白蘇染也不說話,繞過她繼續往前走。小蓮才驚覺她的不對勁,問道,“出什麼事了,菜譜呢。”

她淡淡的答道,“沒有菜譜,我們回水月軒!”

“不是說要給太子一個驚喜嗎?沒有菜譜怎麼做菜?”小蓮疑惑的問道。

“不用做了,什麼也不用做了!”她喃喃開口道。

風霖颯舊情難忘,心裡心心念着他的童瞳,連皇后之位都有心留給那個女人。想到此,她只覺心裡空空落落的,既然他舊情難忘,她做這些又有什麼意義。

她並不稀罕皇后之位,可風霖颯生於權勢之家,不可能不明白皇后之位對於她白家的影響。假若有一天,他登基,她白蘇染不爲後,那他是要置她身後的白家於何地,置她於何地。

她白蘇染自二十一世紀穿越到這個莫名的朝代,遵循的是一夫一妻制。因爲愛他,她容忍幾個女人分享自己的丈夫,畢竟他們相遇在前,只怪她晚來一步。她卻不能容忍,爲了愛,置她的家族於不顧,忍聲吞氣的當他的小老婆。這不關權勢,而是本身就是對愛情的最大褻瀆。

愛過的人會深知,想將自己認爲最重要,最珍貴的東西給所愛的人。一個皇后之位,風霖颯就猶疑了,他是真的愛她嗎?還是逢場作戲,他愛的是她身後的白家,而他自始至終愛的只有童瞳,她開始懷疑。

若他們之間連愛都不剩,只剩下一場權力的交換的話,那她堅持的

這一切又有何意義。白蘇染開始迷茫。

與風霖颯結盟的那一刻起,她的最大目標就是助他登上皇位。一開始是爲了她的自由,沒有愛,可爲了她嚮往的自由,她甘願囚禁在牢裡。後來是爲了對他的愛,因爲愛,面對血雨腥風,陰謀詭計,她甘之如飴。

那如果她已不渴望自由,心已丟失,愛意不再,誰來告訴她啊,她該如何走下去。

對於她突如其來的沉默,小蓮與素雲都是嚇壞了。誰也不知到底發生了什麼,明明只是折回去拿一本菜譜,爲什麼回來後,主子就失魂落魄的呢。

本千辛萬苦的準備給太子殿下一個驚喜,不料主子失魂落魄的回來後就吩咐道,“把這堆東西給我扔了。”

小蓮疑惑多問了一句,主子已失控的怒喝道,“叫你仍就扔,哪那麼多爲什麼?”

“風霖颯要吃飯,吃什麼不是吃,我沒空伺候。”

見主子震怒,兩人忙不迭的收拾了東西扔出去,暗暗猜測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裝作尋找主子,素雲親自去了松濤居打探消息,也是一無所獲。

下人們說沒見到太子妃進松濤居,而內殿,太子殿下一切如常,看不出絲毫端倪。素雲告退出來,心裡的疑惑更深,主子這突如其來的怒火明顯的是衝着太子殿下而來。

可太子殿下爲什麼一點反應也沒有呢,當得知她是尋找主子而來。不僅溫和的告訴她主子自從走了之後就再沒來過,還關切的問她主子的身體是不是大好了。又囑咐她照顧好主子,這個樣子怎麼也看不出來剛剛有過什麼不愉快啊。

這樣的情況,讓一向自詡聰明的素雲也摸不着頭腦了,只能悻悻然的回了水月軒。

接連幾日,白蘇染就將自己關在水月軒裡,除了每日定時在鬼醫施針的時候去看一回風霖颯外,幾乎就不出門。

風霖颯昏迷了幾天,堆積的事情太多,天天都在忙。也沒有注意到她的反常。

日子就這樣過着,白蘇染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少,連小蓮都看出了她眼底的鬱鬱寡歡,只是誰也不知道她這是怎麼了。這樣的日子一直持續到童茵的到來。

一早,小蓮就滿面喜色的進了屋,“主子,童小姐來了!”

主子最近一直神色鬱郁,看見童小姐來了,肯定高興,她心中這樣想着。臉上越發笑意盈然,一溜煙的進來稟告道。

此時白蘇染正坐在妝臺前有一下沒一下的梳着烏黑的發,也沒回頭,懶懶開口問道。“什麼童小姐,若是童瞳那條毒蛇,直接給我趕出去,我不想見。”

小蓮笑意吟吟的回道,“不是那個惡毒的女人,來的是茵小姐。”

白蘇染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小蓮說的茵小姐是童茵。心裡奇怪着,她怎麼來了,以她的身份,不該亂跑的啊。臉上卻是有了喜意,放下手中的梳子開口道,“還不快請茵小姐進來。”

隨手將頭髮斜斜挽了一個髮髻,插了一支鸞鳳累絲金釵。剛準備起身,就覺着身後有人一陣風似的進來了。她笑了笑,小蓮,這辦事效率挺快嘛?她綰一個髮髻的功夫,人就已進屋了。

“蘇染,最近好嗎?”經逢劇變,童茵的性子也穩重了許多。不會再像以前一樣,會跳着撲過來抱住她了。

童茵一如既往的嬌俏可人,只是曾刁蠻任性,張揚率性她沉靜了許多。看來那句話說的沒錯,打擊讓人成長。

收斂了臉上的落寞,白蘇染回頭淺笑,拉了童茵坐下敘話。“挺好的!倒是你,今日怎麼會出府了。”

她用了一個風霖颯的人情,冒着犯事的危險,才從天牢中救出的童茵。而她曾身爲郡主,又常出入宮廷,識得她的人不在少數。這個當口,哥哥怎麼會讓她來齊王府,若是被人識出,又不知又該惹出什麼風波了。

童茵雖說一向莽莽撞撞的,卻也是個聰明人。聽出她話中的意思,笑了笑答道,“你放心,沒有人看見我!馬車直到水月軒內,我才下車。”

白蘇染沒再多說什麼,府裡別的地方不說,她這水月軒卻是戒備森嚴。四周埋伏的暗衛就有不下三十人,童茵既然是進了院子裡才下車,那就應該是沒人看見了。

她就說哥哥做事周全,怎麼會犯這種低級錯誤。原來是早有準備,哥哥肯定是覺的最近風霖颯忙於國事,無暇顧及於她。怕她寂寞,特意讓童茵來陪她的。

“你們去門口守着,若是有人求見就說我出門了。”白蘇染招了小蓮素雲過來吩咐道。

“你跟哥哥最近怎麼樣?”心中落寞,卻不得不努力找了話題的白蘇染隨口問道。

童茵的臉上浮現了紅暈,羞澀的答道,“子辰對我挺好的!”

都“子辰”“子辰”的叫了,若是平常,白蘇染少不得要調笑一番,今日卻是反常的沒有。她只是笑着淡淡開口道,“那挺好的!”

童茵再大大咧咧,也發現了白蘇染的不對勁。她雖說是笑着,笑意卻未達眼角,看起來悲涼之極。她從自己的幸福中回神,驚問道,“蘇染,出什麼事了?”

連童茵都已看出端倪,她就表現的這麼明顯。想掩飾也來不及,突然就沉默了下來。因爲不知道該從何說起,童茵焦急不已,看白蘇染不說話,揚聲朝外喊道,“小蓮……”

她也知素雲行事穩重,要詢問事情只能從小蓮着手。白蘇染擺了擺手,童茵定定的看着她等着她開口。

“我……”我了半天童茵還是沒有說出口。

童茵着急的開口道,“你倒是說啊。”

“我……”她停頓了一下,才下定決心開口。她鬱鬱寡歡既已被童茵看出,以哥哥的本事,自是能知道到底是何事。既然如此,何必等到他去查。

“我聽到風霖颯與其乳母王氏的對話!”

童茵知道這肯定是此事的關鍵,看蘇染說了一句就不再往下說,她倒也沒催促,只靜靜的看着她。蘇染既然開了口,就肯定會往下說的,現在應該是在整理一下情緒。

“王氏勸說風霖颯立童瞳爲後,他沒有拒絕。他對童瞳舊情難忘,連皇后之位都要拱手相送嗎?”白蘇染終於將這一句話完整的說出了口,說完之後只感覺渾身的力氣都已消失殆盡,癱坐在了椅子上。

童茵驚呼一聲,“什麼,他竟然如此忘恩負義。”

白蘇染慘笑一聲,“忘恩負義,過河拆橋,這本來就是皇家擅長的。你在宮中這麼多年,想必是比我更清楚的。”

聽了白蘇染這一席話,童茵的臉色黯了黯。是啊,她該比蘇染更清楚的。她一出生就受封郡主,稍大之後就出入宮廷,與皇子公主們一起長大。若論榮寵,怕是很多不受寵的公主都及不上她。

可很快童家的榮寵就走到了盡頭,滿門被滅。“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權傾一時的童氏家族,頃刻之間覆沒。這個屹立於南朝一百多年的世家大族,在她的父親手裡走到了盡頭。

扣上的是謀反的罪名,真相如何,隨着她的父兄化爲塵土而永遠淹沒在了塵埃之中。她不知道,也從未想過去尋找。她雖看上去風風火火的,卻比誰都看得透。正因爲看得透,她纔不去尋找真相。

童家的權勢成長到連皇上也不得不避忌的地步,就代表着一個家族的榮光到了盡頭。身爲九五之尊的皇上,是斷不能容忍一個家族可以左右到他的權力的。

而現在的白家無疑是另外一個童家,繼三世家之首的童家覆滅後,白家一躍而成爲世家之首。又跟羅家有姻親關係,現今白家的當家主母就是羅家家主的親妹妹。

而白氏一族歷經昌王叛亂,皇后謀反,屹立不倒。白家少家主更是深受皇恩,風頭一時無兩,是當世著稱的少年英豪。

如果以白家這樣的權勢都不能助蘇染奪得皇后之位,只能說明太子對白家已有猜疑。她本只是來陪蘇染說說話,沒想到會得到這樣的重大消息。

蘇染本是精明之人,怎奈當局者迷,反倒不如她看的透徹了。只是這樣的大事,她得馬上回去告訴子辰,好做進一步的準備。

童茵陪着白蘇染又說了一會兒話,就尋了個藉口告辭。白蘇染近來深思恍惚,也未覺察到什麼不對勁。

回到白府,童茵匆匆朝白子辰的書房而去。她心裡想着的是,得第一時間把她從蘇染口裡探到的消息告訴他。

果然,白子辰正在書房習字。也顧不上會不會打擾到他,一把就推開了書房的門,聽到響動,白子辰愕然擡頭。正看見匆匆忙忙進來的童茵。

他放下手中的筆,溫聲開口問道,“這樣急匆匆,可是出了什麼事?你不是看蘇染去了嗎?怎麼這麼快就回了?她怎麼樣?”

白子辰對這個妹妹很是關心,接連就是三個問題。若是他知道他的妹妹在齊王府不開心了,又該如何。可這件事她既然已知道,是斷不能瞞他的。她躊躇了一會兒,低聲開口道,“不好,她聽到太子的乳母王氏勸其立童瞳爲後,而太子殿下未反對。”

“什麼?你說風霖颯對立童瞳爲後的提議沒有反對。該死的,他是將蘇染置於何地。”白子辰震怒之下,一手拍在書桌上。桌子一角瞬間化爲齏粉,有此可見他心中的怒氣。

兩人不知道的是門外還有一位來客,是剛從大漠歸來的白老太太。聽聞葉妃被釋方,思女心切的她回京城看望。

本想着見一見孫子,白家未來的家主。沒想到聽到的是這樣一個消息,老太太跟白子辰一樣的震怒不已。雖說她是利用蘇染換出自己的女兒葉妃,但蘇染是她一手帶大,感情深厚。

可恨這風霖颯竟然過河拆橋,這樣對待她的孫女。真是可恨,老太太盛怒而去。

風霖颯無情,莫怪她白

家無義。明日起,她就跟風霖颯對着幹,看他離了白家該如何。

風霖颯大病初癒,又要接手朝政,一時之間頗有點力所不及。每日的奏摺堆得像一座小山似的,還只是十分之一。

南帝是一位勤政愛民的皇帝,雖刻板的有點不近人情,卻每每事必躬親。作爲兒子,風霖颯自是也不能遜色很多。經常都是批閱摺子直到深夜,而第二日天未亮就起。

有時候連飯都是顧不上吃的,哪有時間顧得上蘇染。僅餘的一點時間也被童瞳佔去,她的丫鬟羽燕成天的候在松濤居,見縫插針的提醒着他去看看童瞳母女。

他每日的時間除了上朝,與大臣商量國事,批閱摺子。就剩下吃飯與睡覺的時間,而這點時間他也恨不得省去。這樣的情況下,他自是不可能發現白蘇染的不對勁。

雖然偶爾停下筆來的時候,也會想很久沒有見到蘇染了。但她跟別的女子最大的不同就是,她一直很獨立,不會過分依賴於他。她有她的事情,她的時間不是圍繞着他而轉的。

這麼久不見人影,也不知她在忙着什麼?很累嗎?可需要他幫忙?這樣想着,筆不知不覺的放下,腦中思考的也慢了。正想着人進來問問水月軒的情況,已擡頭,才發現夜已深。伺候的人也被他趕去休息了,空蕩蕩的屋子裡,冷冷清清的坐着他一個人。

很想去看看蘇染,可看夜色已深,都已是子時已過。這麼晚了,怕是會吵着她,每每都是在門口看她一眼,就在書房裡對付了一宿。平日就算見着,說不上兩句,就各自匆匆離去。

想到蘇染,也沒有了處理摺子到的興致,懶懶合上手裡的摺子,他和衣躺在牀上。心裡還在想着,明日一定要抽空去看看蘇染。

第二日,依舊是國事纏身。昨夜興起的心思一忙就全都忘記了,等到再次想起的時候又已是夜深。如此反覆幾日,竟是每日都忘記。

而朝中棘手的事情也是越來越多,而且每一件事情都好像是衝着他來的。接連幾日,他提出的很多意見,皆被人駁回。他發佈下去的命令,則執行緩慢。

怎麼看,都像是有人在故意跟他對着幹。那這個人會是誰呢?他細細查探之下,得到的消息卻讓他也是有點不敢相信。

“你確定這消息沒錯!”風霖颯不相信的問道。也難怪他不相信了,調查的結果指向的是白家,他的盟友白家。他實在是想不通,這個時候白家有什麼理由要與自己作對呢。

稟報的暗衛斬釘截鐵的回道,“沒錯,所有的線索指向的都是白家。據屬下推測,暗中操控着一切很有可能是白家重要人物,白家家主或者白家少主。”

風霖颯雖覺不可能,但帝王權術卻很明顯是不會相信自己的心的,他需要的是證據。而蘇染最近的反常,會不會也與此有關。

可這會是因爲什麼呢,暗衛說的不錯,能指揮得了白家衆人左右朝局的肯定是白家的重要任務,不是白家家主白翰生就是白子辰。或許還有一人,從大漠歸來的白老太太。此人連父皇都是頗爲忌憚的,可想而知其厲害之處了。

沉吟了一下,他緩緩開口道,“盯緊白家,若是其有什麼動作,隨時稟報於本宮。另外,查一查,白家會有此番異動到底是因爲什麼?”

也難怪他會如此想,父皇對白家的恩寵舉朝皆知。甚至有讓白家嫡子白子辰尚公主的想法,苦於沒有適齡的人選而作罷。所以他是絞盡腦汁也想不透,已位極人臣的白家如此這般,到底是爲啥。

暗衛退下,靜謐的夜裡,風霖颯推開窗戶,擡頭望了一眼黑沉沉的夜空。漆黑如墨,一點亮色也無。他想起每次毒發昏迷清醒過來時,牀邊上憔悴的蘇染看着他的亮晶晶的眼,比天上最耀眼的星辰還要亮。

想起父皇中毒的時候,蘇染不眠不休的配置解藥,直至解藥大成才一把昏了過去。他體內潛伏的毒再次發作,蘇染孤身一人闖鬼谷,求的鬼醫回府爲他治病。

爲了求的鬼醫治病,她付出了什麼樣的代價他不知道。但他知道的是,好不容易堅持到他醒來的那一刻,她就昏了過去,一天一夜未醒。就算有毒醫、鬼醫在場,也只能搖頭。她是心力交瘁導致的昏迷。

可以這麼說,沒有白蘇染,他風霖颯說不定早已成爲白骨一堆。他能安然無恙走到今天,幫助他最多的就是她。白子辰對他的忠心耿耿,白家對他的大力支持,皆因爲那個女子。

現下若是白家有異心,蘇染,他的太子妃,該如何?對着黑沉沉的夜空,他問自己,卻第一次覺得難以回答。

身爲未來南朝江山的主宰,他該做的是冷心絕情。可若他猜想的都是真的,他該拿他心愛的女子如何辦纔好。

冷風一陣一陣的吹入屋裡,涼氣從腳底涌起。他掩住嘴輕咳了一聲,關上了窗。吹熄燭火,仰面躺在牀上,腦海裡飛旋的還是暗衛稟報的那幾句話,怎麼也睡不着。

一夜就在亂紛紛的夢裡度過,第二日,天還未亮,他就起了。

今日的情況與前幾日沒有什麼區別,朝中他提的意見被諸多搪塞,而他頒佈的政令也被人多番推辭。有了昨日暗衛的稟報,他細心觀察之下,很容易就發現,出言反對於他的人的確多是與白家交善的大臣,或者遠房的白家之人。白家的嫡系卻是沒有一個開言的。

而白家家主規矩的站在左前方,偶爾發言,倒都是支持他的。而反觀白子辰,面上一點多餘的表情也無,只嘴角噙了一抹淺笑,這個樣子的表情像極了蘇染。

風霖颯有一瞬間的失神,卻很快反應過來。自始至終,白子辰既無折稟報,也無開口。這京中最復傳奇的少年將軍,陡然的沉寂了下去,不露一點光芒。

他卻深深的明白,這絕對僅僅是表象而已。若說可怕之人,白子辰絕對算一個,若非不得已,他絕不願意去得罪這樣一個人。他算無遺策,永遠帶着最優雅的笑意看着獵物的掙扎

。到現在爲止,他發現他的唯一弱點就是蘇染。

他對這個妹妹是真心疼寵入骨的,每每幫他做了什麼事情。哪怕是一件足以引起朝廷動盪的大事,在他看來也不過是一件小事而已。而對於他每次要給予的獎賞,無論是對於白家還是他自己,他從來都是淡淡的接受。最後必跟他說的一句話就是,“臣別無他願,只願殿下好好對待蘇染。蘇染是我最重要的珍寶,我願意用一切來換她的幸福快樂。”

這樣的一個人,若是成了他的對手,實在是一件讓人頭疼的事情。更可怕的是他唯一的弱點,他的妹妹卻也不是普通女子。正是這個女子一步一步助他登上了今日的位置,與這樣的人爲敵,是爲不智。

風霖颯心裡想着事情,腦中的反應也就慢了幾分。整個早朝都有點心不在焉餓,好不容易捱到下朝。又趕上邊關急報,於是又召了幾位將軍議政。

這一商議,就是一整天的時間。回到府的時候,天色已黑。心中惦記暗衛探聽到的消息,晚膳他只用了幾口就回了書房。

他剛去到書房,就有暗衛現身。他探聽的事情,這麼快就有消息了。風霖颯現在就有一個感覺,他想聽到答案,卻又害怕聽到答案。他怕這說出口的答案會跟蘇染有關,面對她的事情,他就失去了一貫的冷靜頭腦。

跪在地上的暗衛自是不能知道自家主子的愁腸百結,他只是盡責的將他探聽到的消息一一複述出來。所以無論風霖颯現在是不是掙扎着要不要聽,只要他不開口,這暗衛絕對會將事情從頭說到尾的。

“主子需要的消息,屬下已探聽得到。”黑衣人恭敬的開口。

風霖颯擺了擺手,坐回了椅子上,淡淡開口道,“說吧!”

“白家會有如此多的動作,是因不滿殿下有可能不立白家女兒爲後。”黑衣人的話說的很快,好像生怕他反悔一樣。

話說的再快,他還是聽得很清楚,一字不落。看來人在很多時候,雖然還在懷疑自己聽到的事情是不是幻聽,大腦卻早已作出適當的反應,你連僥倖的可能都沒有。

他頹然的坐在椅子上,揮了揮手,黑衣人退下。他只感覺椅子都好像要撐不住他的重量,“該死的!”他怒喝道。

白家竟然是因爲這個理由,在背後小動作頻頻。對於是否立蘇染爲後,他心裡的確是有過猶疑。畢竟他很快就是一國之君,他首先該考慮的是國家,然後纔是家,他與蘇染的愛情。

現在白家儼然已可以左右朝局,若是白家女兒再入主後宮。白家的權勢就已然超過當時的童家,只怕外戚專權的局面將要再度上演。

要知道這樣的權臣之家,對帝王來說,無異於一顆毒瘤。就像是埋在身邊的一顆定時炸彈,你不知道它什麼時候會突然爆炸,卻不敢冒一點險。

而現在他還未決定,白家就已採取行動。是硬要逼的他立蘇染爲後,讓白家成爲未來皇后的母族嗎?他們如此這般不是想外戚專權,是想做什麼。難爲白子辰一直口口聲聲說他的一切作爲都是爲了他的妹妹,然後纔是白家。

這個夜裡,註定他要難以成眠。腦海裡反反覆覆浮現的是他與蘇染的曾經,夢裡出現是他們染血的未來。

他在想,若是他執意不立蘇染爲後,白家又會採取什麼樣的行動。若是他立蘇染爲後,白家會不會如童家、衛家一樣?這是個未知數,即使是他,或者是蘇染,也不敢保證。

那蘇染那邊還要不要去探望,是該坦誠不公的詳談,還是該故作不知。見面了他又該以怎樣的面目去面對,他很茫然!

只是這樣的事情顯然瞞不了多久,就算他有心想壓下,父皇還是看出了端倪。這日,宮中傳來旨意,說皇上久未見太子妃,甚爲想念,特着太子妃進宮見駕。

(本章完)

第十七章掌摑長姐第二十章被拖下水第三十章救下白子辰第三十三章被逼罰跪第六十五章怒闖御書房第六章手背劃傷第七十一章不歡而散第二十八章狹路相逢第七章分道揚鑣第十九章被人調戲第六章手背劃傷第八十八章心力交瘁第三十六章得知真相第十七章掌摑長姐第七十四章舊事重提第十三章不如人意第十章找到兇手第二章皇上提親第三章好心搭救第八十一章私生女第二十八章狹路相逢第五十三章悉心照顧第十七章掌摑長姐第七十九章使者送藥第六十三章心生嫌隙第四十六章幕後操縱第六十八章關入天牢第五十四章表白第六十七章百日宴第八十五章原來是你第十五章忙成一團第五十五章只羨鴛鴦不羨仙第四十六章幕後操縱第四十一章陰謀第二十六章亂成一團第五十七章驚現刺客第六十六章心如死灰第三十一章打點祭祀之事第六十四章愈走愈遠第五十四章表白第二十四章走馬上任第七十八章算賬第四十六章幕後操縱第十四章心涼半截第七十五章昭告天下第十八章惱羞成怒第四章心心相惜第三章好心搭救第四十九章奇木手鐲第七章分道揚鑣第四十六章幕後操縱第六十三章心生嫌隙第六十八章關入天牢第四十六章幕後操縱第二十一章嫁禍於人第二十三章得罪茵郡主第五十一章大婚第三十八章一舞驚人第六十九章小產第十一章抄書百遍第四十一章陰謀第七十三章舉家潛逃第六十八章關入天牢第六十七章百日宴第四十九章奇木手鐲第十二章到達京城第七十五章昭告天下第四十二章無疾而終第七十二章驚天秘密第六十六章心如死灰第四十三章寒玉藥瓶再現第一章躲不開的穿越第六十五章怒闖御書房第六十九章小產第七章分道揚鑣第八十九章將計就計第八十一章私生女第二十九章幕後主使第十六章複雜的白家第七十七章亂成一團的白家第三十章救下白子辰第十五章忙成一團第十四章心涼半截第六十七章百日宴第六十章宮中驚變第八十七章甩開追兵第六十八章關入天牢第十一章抄書百遍第四十九章奇木手鐲第六十章宮中驚變第六十章宮中驚變第五十九章夜探皇宮第八十三章大吵一架第十五章忙成一團第五十五章只羨鴛鴦不羨仙第七十二章驚天秘密第三十一章打點祭祀之事第七十一章不歡而散第七十一章不歡而散第七十二章驚天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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