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百日宴



彩雲與彩霞看勸不動,搖了搖頭,上了馬車。回到宮裡,沒有將主子帶回來,少不得要一五一十的跟皇上稟報當時的情況。

對於娘娘所說的那些大逆不道的言辭,兩人互看了一眼也不敢隱瞞。戰戰兢兢的跪在地上一字一字的稟告着,背後冷汗一滴一滴的涌出。若是皇上不想第三人知道娘娘的這番說辭,很有可能就會將兩人殺人滅口。

可若不說,差事辦砸,也只有死路一條。所以還在馬車裡,兩人就已決定還是老老實實的說出來,指望皇上網開一面。

可想好是一回事,真正說起來又是另外一回事。再看見皇上薄怒的臉龐,差點就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好在兩人都是好記性,還能一字不落的背出來。好不容易將話說完,兩人只覺汗透衣背,差點癱倒在地。

反觀風霖颯,聽完兩人所說,一張俊臉已是鐵青。果然,無論什麼時候,白蘇染還是白蘇染,是斷不會向任何人低頭的,哪怕這個人是他。

是他太天真了,以爲她也會像他一樣想念着她。纔會苦心積慮的尋了彩雲、彩霞去做說客。這倒平白讓她反擊了他一回。

都是平時他太慣着她了,第一次,因爲與童瞳之間的紛爭,她怒而返回白家。後來,聽聞刺客刺殺於她,放心不下,第二日就親自登門迎回了她。這次因爲白家與童家相爭,他偏袒童家,她與他鬧翻。說他背信棄諾,怒而出宮。

現在他都以低三下氣的着人請她回宮,她卻將他好一頓辱罵。她既恃寵而驕,他也不想再提讓她回宮的事情。既然她斬釘截鐵的說她是不會回宮的,那就不要回來了。兩人再次陷入僵持。

另一邊,白蘇染憤而出宮,後宮以童瞳爲尊,加上她已誕下小公主,又會籠絡人。現在儼然已是後宮第一人的傾向。

接連幾次的國宴、祭祀,陪在風霖颯身邊的都是童瞳。而反觀白蘇染就像消失了一般,誰也沒再在宮中見過她。衆人不知的是,她早就已暗中出了宮,回了白家。不知情的人還以爲她在毓秀宮被關着禁閉呢。

接連多個正式場合出現的都是童主子,而曾貴爲太子妃的白家女兒再也看不到蹤影。白家在朝堂之上也被童家步步緊逼,束手束腳的。這樣的情形下,更是坐實了皇上欲立童主子爲後的謠言。不少大臣,已經將童瞳看成皇后的不二人選。聽說她的雪陽宮現在是被人踏斷了門檻,誰不着緊趁着她還是個侍妾的時候,好好巴結未來的皇后娘娘啊。

小蓮將這些消息稟報於她的時候,白蘇染還沒說什麼,她已爲她抱不平道,“童瞳那個惡毒的女人,哪一樣比得上主子你啊!真不知道那些人是不是瞎了眼睛,竟然都說她是皇后的不二人選。說她溫柔賢淑、穩重大方,堪當國母。”

白蘇染淡淡笑了笑,斥道。“好了,嘴長在別人身上,想說什麼就說什麼,你管那麼多做什麼?管好你自己,不要出去亂嚼舌根。”

小蓮看她沒有心情不好,脆生生的應了一聲,笑着跑出去了。

白蘇染淡淡回靠在椅子上,童瞳就是個唯恐天下不亂的人。又有手段,有心計。當着風霖颯的面,永遠是一副柔弱可人,需要保護的模樣。風霖颯不就一直被她耍的團團轉嗎?至於別的大臣就更好說了,誰不是見風使舵,看着皇上的喜好說着。

她怒而回返白家,退出了宮中的舞臺。童瞳自然不會閒着,得好好經營她的獨角戲。而風霖颯出席國宴、祭祀,身邊是需要一個女人的,作爲髮妻的她不參加,退而求其次帶着童瞳參加很正常。

不過別的人自然不是這麼想的,看在他們的眼裡,就是皇上的確有意立童主子爲後的消息。不然這麼重要的場合,爲什麼不是帶太子妃參加呢。

沒想到,自己以爲的愛到最後也是一場相互利用的關係。風霖颯利用了她身後的白家登上皇位,而她身後的白家何嘗不是利用風霖颯一躍而成第一家族,就是她不也是利用風霖颯纔得到了白家的看重,得到了她想要的自由嗎?

這場利益交換裡,說起來自己還不算虧。得到了不少好東西,藉着皇商的名頭將白家的生意擴展了將近一倍,締造了白家龐大的商業帝國。

身爲萬萬人之上的太子妃,她更是藉着權謀之便,暗中培養了不少忠於她的勢力。風霖颯雖然藉助白家得到了皇位,她也看得出,這怕是現在已隱退的太上皇安排的一着好棋。

風霖颯應該是他早已內定的接班人呢,所以纔會不遺餘力的磨練着他。而白家只不過是押對了寶,賭了一時的權勢通天。

感情,他們的確是有感情的,可感情在權勢面前,價值幾何,她也說不清楚。

她與風霖颯都是太過理智的人,而太過理智的人往往也有一種通病。學不會如何對一個人全無保留,明明可以說願意爲對方生、對方死了,可手裡往往還是握着最後一張底牌,一張無論什麼時候也不會顯露的底牌。

這樣的人或許是沒有安全感,或許是心底裡只相信自己,或許是真的僅僅是太過理智。可不變的是,這樣的人,絕不會甘心將自己的未來交託在別人的手裡。只有掌握在自己的手裡,纔是最安全的。

她需要考慮她身後的白家,而他需要考慮他的皇權。兩人從出發點上就不同,又如何去殊途同歸呢。風霖颯生於宮廷,她白蘇染生於相府。兩人從小錦衣玉食,見多陰謀詭計,權欲相爭之事。

兩人的心都早已不是一片白紙,心中考慮的除了愛情還有很多。說到底,他們不是不愛,而是從來不會把愛情放在第一位。風霖颯更愛的是江山,而白蘇染更愛的是自由。

他希望她能爲了他,放棄白家,放棄她的想法,甘願做一個附庸他的女人,他能給她世上所有的富貴榮華,唯一不能給的是一顆完整的心。她希望他爲了她能廢六宮,一生一世只愛她一人,她會給她所有的支持。

兩人想要的太多,而這太多裡更多的是給不起。只能說,他們兩個人不是不愛,而是愛不起。帝王之愛,從來就不能如平常人家一樣,白首不相離。

帝王之愛,伴隨的是陰謀、猜忌、血腥!

既然自己都已想通,知道風霖颯是不可能給她想要的,又何必糾纏。皇后之位並不是她想要的,而是白家想要的。如果她任性一點,爲了自己的幸福,放棄了家族,她想哥哥也是會理解的。

算來,她從大漠入京也有好幾年了。她一向是個聰明人,京中經營多年,自是也有了自己的一班勢力。既然愛不起,也愛不下去,那就不如離開!或許,退一步,海闊天空,自己能發現更美好的風景。

打定了主意的白蘇染開始着手安排離開之事,要怎麼樣才能既瞞過風霖颯的人,又不牽扯道白家,這是個問題。

還有當初爲助風霖颯登基,白家取得的皇商身份。這對皇權的統治來說終歸是一個不穩定的因子,風霖颯怕也日日夜夜的在想着怎麼樣根除此事。

就把這件事情解決了,算是爲他做的最後一件事,也算是爲白家做的最後一件事吧。一個家族的財富,做到比國庫還富有,不早猜忌是不可能的。

現在風霖颯不就扶持了童家牽制白家嗎?但童家相比白家畢竟勢弱,又是剛剛起步,還有很大的成長空間。可以說白家未來的幾年內是安穩的,但過了這過渡時期,就不好說了。有着煊赫無比的權勢,又有着富可敵國的財富,這樣的世家大族,怎麼能不招皇上的猜忌。若是一直這樣子下去,她敢保證,白家的下場絕對是下一個童家。

前車之鑑,後事之師。與其讓皇商的身份成爲惹禍的根源,還不如現在就將手中的權力交出,伺機而動。

若要離開,府裡她捨不得的人也就那麼幾人。母親,童茵、哥哥。母親與童茵都有哥哥照顧,她該放心的。

“蘇染,今天一起出去走走。”童茵相邀道。

白蘇染搖了搖頭,“不了,我想把手裡的這些資料整理整理。”

“皇商的資料。”

白蘇染點了點頭。童茵這段日子住在白府,跟在白子辰身邊,耳濡目染之下,對這些東西倒也不陌生。不過蘇染整理這些東西做什麼,犯的着嗎?

想了想才覺不對勁,蘇染肯定不是閒得慌才整理的。如果是有目的而爲,又是因爲什麼?“你想把手裡把持的皇商還給風霖颯?”她不確定的開口問道。

白蘇染再度點了點頭,童茵卻一把抓住了她的手。“你這是做什麼啊,風霖颯這種負心漢,哪值得你這樣子爲他考慮。他不是想立童瞳爲後嗎?有本事就讓童瞳給他弄去。我看他到時候哭都來不及。”

她輕笑了一下,掰開童茵的手。“別鬧了,當時會要這皇商的資格就是爲了給他登基提供錢財上的支持。現在既然都已走上正軌,也是該歸還的時候了。”

“這不是明擺着便宜那個負心漢嗎,我不同意。”

“嫂子,別鬧了,把東西給我!”

“就不給!”童茵賭氣的開口道。

白蘇染嘆了一口氣,低聲開口道,“我自己的事情,讓我自己做主,可好!”

最後,童茵還是沒有拗過白蘇染,不情不願的將手鬆開。然後不滿的看了她一眼,氣鼓鼓的離開了。

日子如白駒過隙,轉眼又是半個月的時間過去。宮中開始熱鬧了起來,原因無他,再過幾天,就是童瞳生的小公主的百日宴了。

這是新帝的第一個孩子,所以這百日宴也是整的空前的隆重。風霖颯已頒下旨意,不僅要大宴羣臣,更會在小公主百日宴之日之際大赦天下。慣於逢迎的臣子無不高呼“

皇上聖明”。

聽聞消息的白蘇染卻也只是淡淡笑了一聲,不置一言。小公主的百日宴整的這樣盛重,連帶着小公主的生母童瞳的身份也不可同日而語了。

或許這正是風霖颯想要的,以前自己老口口聲聲說,等到他登上皇位的時候,將皇后之位讓與童瞳。絕不妨礙兩人,現在看來,這事情很快就要成真了。她輕笑了一聲,想來想去,還是她許下的諾言最真啊,說要讓的她還真讓了。

雖然風霖颯已下旨,要大宴羣臣。白蘇染卻並不打算參加,反正她也不算羣臣中的一人。不過她沒想到的是,久未出現在舞臺上的童瞳這一日突然登場了。

也不知她上哪打聽到她回了白家,這日竟然親自帶着她的貼身丫鬟出現在了白家的院子裡。她甫一看到的時候,還以爲自己花了眼。

不料身邊的幾個人都是同樣的反應,“這個惡毒的女人,來做什麼?”

白蘇染苦笑一聲,看來她還真沒看錯。正站在閱風堂門前被人攔住的果然是童瞳主僕,“嫂子,你先進去避避吧!這女人若是看到你了,還不定到處亂嚼什麼舌根呢。她多的是無事生非的本事,說不定就立馬能說成是白家謀反的證據了。”

童茵也知道事情的輕重,沒有逞強,點了點頭。“那你小心點。”

白蘇染只淡淡笑了一下,對上這樣一條毒蛇,小心也沒用。今日她都親自登門來找她了,會有什麼好事。怕又是想着什麼主意來陷害她了吧,不過這想法她不會跟童茵說,省得她瞎操心。

“人家都堵到家門口了,素雲,去請童主子進來。我倒要看看她是來做什麼的?”

素雲領命而去,白蘇染指揮小蓮搬了一張美人靠出來。她就斜斜坐在花架下,等着那主僕兩人進來。

不得不說,無論過了多久,這童瞳主僕都是一樣的讓人生厭啊。“姐姐,很久不見了啊!”

童瞳熱絡的打着招呼,白蘇染皮笑肉不笑的開口道,“的確是好久不見!”

“姐姐什麼時候搬回白家了,可讓妹妹一頓好找啊。要知道妹妹可是翻遍了宮中每一個角落,才找到姐姐的下落啊。”童瞳揚着虛假的笑容,甜甜的開口道。不知情的人還以爲兩人關係該有多親密,她纔會爲了她翻遍了宮中每一個角落啊。

“倒是連累妹妹找的辛苦了。”白蘇染不驕不躁的順着她的話答道。我倒要看看你葫蘆裡賣的什麼藥,有本事你就一直跟我這樣子閒扯下去啊。

童瞳虛假的笑道,“不辛苦,不辛苦,妹妹找姐姐是應該的。姐姐可是宮中住的不習慣,纔會回白家的。”

白蘇染這個死女人,她一直以爲她還在毓秀宮被關着禁閉。沒想到不知什麼時候,竟然神不知鬼不覺的出了宮。皇上還千方百計的爲她瞞着,本以爲他帶自己出席國宴、祭祀活動,是認可了她的身份,沒想到全都是因爲這個女人不在。

她不是明明已觸怒皇上了,怎麼會還好好的出了宮呢。哼,只要皇上對她還有一丁點的感情,她就不能掉以輕心。

不過很快,她就再也蹦躂不起來了,想着自己的計策,她都差點得意的笑出聲。她敢保證,這次白蘇染絕對是翻不了身了。

白蘇染懶懶開口道,“出來透透氣!”雖然她已決意不爭這皇后之位,卻不代表她見着童瞳這女人要示弱。

童瞳也不知是不是吃錯了什麼藥,熱情洋溢的開口道。“今日妹妹前來,實是有事想麻煩姐姐的。”

繞了大半天的圈子,終於說到正題上來了。白蘇染就着手中的香茗喝了一口,才淡淡開口道,“妹妹有事不妨直說。”

童瞳臉上笑得跟花兒一樣的開口了,“再過幾天,就是婉兒的百日宴了。妹妹想邀請姐姐參加。說起來,您也是她的額娘呢。”

她的話的確沒錯,風霖颯一日未立後,她就是他的正妻。府中侍妾的兒女是該稱呼她一聲額孃的。就如皇后,所有的妃嬪的兒女都該稱呼一聲母后一樣。

“最近舊疾纏身,實在是不方便赴宴,還請妹妹海涵了!”不想跟宮中再扯上關係,所以白蘇染纔在看到童瞳主僕時,就有了準備。

她一直倚在榻上,沒有起身,一副病弱的樣子,這算是理由了吧。

“婉兒的百日宴,姐姐不能參加,未免太過遺憾了。”童瞳狀甚遺憾的開口道。

她說不去,她就不說了,奇怪了,這實在不像是童瞳的風格,今天她這又打的什麼主意。白蘇染錯愕了一下,纔回過神來,不在這裡死磨嘰最好,她是不想再跟那宮裡扯上半毛錢關係了。開口吩咐道。“小蓮,去將我給小公主準備的壽禮拿來。”

淺笑了一下,示意小蓮將禮物遞過去。“這是我特意準備的吉祥如意鎖,願它保佑婉兒無病無災,幸福快樂的。本還想着人將其在小公主壽宴上送去,今日既然妹妹來了,就交由妹妹帶去吧。”

童瞳收過了她的禮物之後,也不在逗留,找了個理由就告辭了。倒是白蘇染有點摸不着頭腦,她這麼輕易的就走了,真是不像她的風格啊。

這時,發現她離開了,童茵也跑了出來,問道,“蘇染,這條毒蛇來做啥?”

幾人一致認爲童瞳就是條吐着信子的毒蛇,所以沒事幾人都懶得說她的名字,就以毒蛇代替了。有此可見,這女人的形象有多麼的深入人心了。

白蘇染苦笑了一聲,開口道。“毒蛇的功力見長,沒探聽出來。”

“那你倒是說說哦,她是做什麼來了。”童茵迫不及待的問道。

白蘇染回道。“她就是來邀我參加小公主的百日宴的,我拒絕了,然後她就走了。”

“奇怪了,總金額毒蛇什麼時候這麼好打發了,她沒死纏爛打,裝哭上吊的。”深諳其本性的童茵也納悶了。

不說童茵,連白蘇染也不解其意。試探性的說道,“難道說因爲這裡是我的主場,她不敢造次,所以灰溜溜的走了。”

童茵是早已習慣了白蘇染偶爾冒出的怪詞,不過很明顯,她對“主場”一詞很有疑問。“蘇染,什麼是主場?”

“主場啊,就是我的地盤的意思。”

童茵一副原來如此的樣子,白蘇染笑了笑不再開口。心底卻總覺得童瞳特意跑到這裡來,絕不僅僅是這麼簡單。就像童茵說的,巴巴的從宮裡跑出來請她參加小公主的百日宴。在她們想來,肯定是在百日宴上挖好了陷阱等她跳,所以她纔想也不想的拒絕了。這倒無關孩子什麼事情,孩子是無辜的,可就是攤上了一個這樣的娘沒辦法!

可童瞳從來就是個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人,今天會這麼簡單的退走,的確是不像她的風格。除非她另有計策,不過要費勁猜她在想什麼的話,她還不如安心的等着。

“蘇染,你口裡總有些稀奇古怪的名詞。”童茵的注意力被轉移,也不在糾結童瞳怎麼輕而易舉的退走這回事了。

兩人轉而說起了別的,白蘇染卻總有點心神不定的感覺,這童瞳的下一步到底要做什麼?不過好在童茵也看出她有點心不在焉,沒有盤桓多久就找了個由頭告辭了。

回到雪陽宮的童瞳得意的笑了下,“白蘇染,你以爲你不答應我就沒辦法了嗎?你要是真答應了,這後面的戲才演不下去呢。”

“小姐神機妙算,這白蘇染正一步一步的上鉤呢。”羽燕也笑的得意。

童瞳滿意的笑了笑,“白蘇染自負智計超羣,怎想得到我是早有計算。她說不參加,她以爲能由得了她嗎?”說完,她斂了笑意,吩咐道。“好了,趕緊去辦事。看看皇上在哪裡?”

羽燕出門去打探皇上行蹤了,童瞳則呆在宮裡想着她的計劃。她惡狠狠的想道,這次一定要讓白蘇染永遠翻不了身。

又仔細想了一遍自己的計劃,越想越是滿意。這計劃真是天衣無縫,看白蘇染怎麼逃脫。現在她只待羽燕打探消息回來,就可以開始她的下一步計劃了。

又等了大半個時辰,羽燕那死丫頭纔回來。“皇上現在在御書房。”

“有無旁人在?”

“沒有,聽說是從下朝後就一直呆在御書房裡批閱奏章。”

連老天都在幫她啊,童瞳滿意的笑了一下,開口道,“我們走!”

宮裡的人都是見風轉舵之輩,知道她是近來皇上身前的紅人。又是常在御書房伺候的,都沒有攔阻,直接就讓她進去了。

“皇上!”她嬌聲呼道。

看見進來的是她,風霖颯也沒過多斥責,放下手裡的摺子。“怎麼一副不高興的樣子,是誰給你受委屈了啊。”

被風霖颯這樣一問,她委屈的回答道,“臣妾特意去請姐姐參加婉兒的百日宴,姐姐說身體不適不肯來。”

“不來就不來,朕會陪着你的。”風霖颯軟語安慰道。還以爲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原來是因爲蘇染不肯參加小公主的百日宴。

依蘇染跟童瞳這勢如水火的樣子,不來很正常。風霖颯是這樣子認爲的,所以就算童瞳覺得很委屈,他也覺着正常。

童瞳看風霖颯的表情,就知道連他都是早已清楚白蘇染是不會來的。不過她就偏偏要她來。她可憐巴巴的開口道,“臣妾也不敢勉強姐姐,不過還在王府的時候,就傳出臣妾肚子裡的孩子不是皇上骨肉的傳言。現下姐姐不來,不就是……”

童瞳的話沒有說完,不過風霖颯也聽懂了她話中的意思。童瞳肚子裡的孩子不是他的骨肉,除了他與童瞳主僕外,再也沒有第三人知道。府中會傳出這樣的流言,可想而知針對的是童瞳。

而府中與童瞳有隙的人只有蘇染一人無疑,她想說的難道是那次事件是蘇染一手所爲。雖然不能斷定,但小公主的百日宴蘇染肯定是非參加不可了。

她若是不參加的話,就只能證明她的心裡有鬼了。對婉兒的以後也會有影響了。

“不用擔心,朕來處理。你先回宮歇着吧,等處理完這些摺子朕再來陪你跟婉兒。”童瞳聽話的離開了,誰也沒看見她臉上一閃而過的笑容。

白蘇染,你以爲你拒絕就可以嗎?我有的是辦法,讓你不得不來參加。

童瞳離開了,風霖颯招手喚來心腹太監趙海。“你持朕的旨意去一趟白家。”

趙海跟在風霖颯身邊多年,深知不該問的永遠也不用多問。風霖颯不往下說,他就靜靜的在一旁候着。

“請太子妃參加小公主的百日宴。”他擰了擰眉,纔開口道。

趙海退下了,風霖颯卻也沒有了批閱摺子的心思。蘇染會不會來,其實他也沒底。就算他有旨意降下,可那樣特立獨行的女子,誰知道她會不會屈從呢。

白蘇染並沒有在府中等待多久,不過第二日就等來了帶着風霖颯的旨意而來的趙海。童瞳來的那天她就已說的很清楚,她不想再捲入宮裡的這些是非當中,從前有對風霖颯的愛,她甘之如飴。

當信任不在,愛不在了,她根本就不知道該怎麼樣來說服自己,繼續走下去。

怪不得童瞳根本就不在乎她答不答應,掉頭就回了宮。原來這根本就是一個幌子,她肯定是藉機在風霖颯面前搬弄了什麼,使得他還親下旨意要她參加小公主的百日宴。

趙海戰戰兢兢的說完風霖颯的口諭,連眼都未敢擡。說起來,相比皇上,他更懼怕眼前的女子。很多時候,她明明是淺笑微染,他卻感覺有寒意從骨子裡升起。

說到底白蘇染很多方面還是跟白子辰挺像的,兩人同來自二十一世紀,很多情況下的思維模式更相像。而白子辰最慣的就是優雅的笑着看獵物的掙扎。

白蘇染也是如此,越是怒極,臉上的笑意卻是分外的甜美。現在的她就笑的很甜,爲了童瞳,還拿旨意來壓她了。她在想,她若是抗旨不遵,他準備治她個什麼罪名。

“這是風霖颯的意思?”她眯了眼,淡淡開口問道。

現在的趙海恨不得就變成一粒灰塵,讓白蘇染再也望不見。事實上是她宛如實質的目光,盯在他身上,宛如芒刺在背。卻不得不硬着頭皮回答,“這的確是皇上的意思,是皇上親口跟奴才所說。”

白蘇染長“哦”了一聲,尾音拖得很長。“我知道了。”僅僅短短一句話,卻也不說答應也不說不答應。

沒有等到答案,趙海也不敢離開,就一直跪在原地。白蘇染卻也不再開口,只是坐在椅上出神。就算有風霖颯的旨意,她若是堅持不去誰也拿她沒辦法。

不過她都已準備離開,也說過要把這裡的事情處理好才走的。那就去一趟吧,正好,整理好的皇商資料她也想親手交給風霖颯。若是交在別人手中,她也是不放心的,就算是哥哥,她也怕他會在從中動手腳。

至於童瞳有可能在百日宴上設下的陷阱,她還真沒看在眼中。自從她在回京的途中救下風霖颯與童瞳兩人後,她就沒停止過算計她。她準本離開,她還沒停止算計她,那她們之間也該有個清楚的結束。

“你回去稟告你家主子,小公主的百日宴我會參加的。”

趙海長鬆了一口氣,這個姑奶奶,終於是答應了,他回去也好交差了。

日子又平靜的過了幾日,很快就是小公主的百日宴了。坐在梳妝檯前,她的手劃過烏黑如墨的長髮。“今日是小公主的百日宴,素淨一點兒,就不要去搶童瞳的風頭了。”

寶藍色的遍地散繡金銀暗花的斜襟長衫,下穿一條乳白色二十四幅湘裙,裙底繡着一圈蝶穿花的彩色圖案,既顯得尊貴又不張揚。素雲的衣服挑的很好,很合她的心意。

出了院子,哥哥是早已出府赴宴去了。皇上下旨大宴羣臣。白子辰明面上自是不敢怠慢,早就入了宮。只剩下白蘇染磨磨蹭蹭的,才準備動身。

在她看來,今日她本就是爲了送皇商的資料給風霖颯才進宮的,不是爲了去參加小公主的百日宴的。去早點去晚點,對她來說都是無所謂的。

不過若是去的太晚,明擺着就是童瞳擺臉子,沒那個必要。所以她估摸着時辰差不多了,就吩咐素雲去準備馬車。

素雲還有點猶疑,輕聲開口問道,“小姐,我們真要去參加小公主的百日宴嗎?”

白蘇染輕點了點頭。“走吧,都已經說好了。”

小蓮笑着開口,“素雲姐姐就是太過多疑了,就憑那條毒蛇,哪鬥得過小姐啊。”

白蘇染也輕笑了下,小蓮是什麼時候都對她有着莫大的信心啊。“別貧了,走吧!去的晚了又得落人話柄了,雖然我並不懼,但多一事總是不如少一事的。”

白府到宮裡的距離並不長,也就小半個小時的車程。感覺只是眯一會兒的功夫,馬車就停了下來。白蘇染在馬車裡伸了伸懶腰,開口問道,“到了嗎?”

小蓮開口道,“到了。”

本以爲到的剛剛好,入了宮才發現她是到的最晚的。百日宴都已經開始了,不過主位空着,主位旁邊的兩個位置也只坐了童瞳一人。

守在門口的小太監很是面生,她並未見過。白蘇染也不理睬,徑直就往裡走去。小太監也不知是不是沒見過她,一下子就把她給攔住了。

像趕蒼蠅一樣的趕着她,“走開走開,這是小公主的百日宴,不是誰都能進的。”

白蘇染嘲諷的笑了笑,看來她這個本該是普天之下最尊貴的女人,在宮裡消失的太久了。連個小太監都敢給她臉色看,卻也懶得解釋。身上也沒帶着證明身份的東西,這跟誰解釋去。

她也就不動的站在了入口處,不過守門的小太監不認識她,不代表別的人也不認識她這位曾經的太子妃。不一會兒,一個她討厭至極的人出現了。

來的是羽燕。只見她怒斥道,“你這不長眼的死奴才,不知道眼前站着的是誰嗎?竟敢將人攔在外面,是不是活的不耐煩了。”

小太監驚恐的看向她,卻實在是想不起面前這女子到底是哪位貴人。這也怪不了他,不久前他還是在雜役房當差的。也不知怎麼的,就突然走運了,總管不僅將他突然調入了雪陽宮,還將看守小公主百日宴門口這樣的衆人交給他,自然是要好好表現了。

白蘇染站在原處,未發一言。這說不定就是主僕兩人安排好的,現在來做什麼戲。她也不開口,就想看看兩人如何演下去。

“奴才該死,奴才該死!”小太監戰戰兢兢的跪了下去,認不出來,卻也知道今日得罪的是一位貴人。

白蘇染自然是不會跟一個小太監一般見識,輕笑了聲就入了園子。“童主子雍容華貴,又是小公主的生母,的確是皇后的不二人選。”

“是啊,太子妃最近缺席很多重大場合,聽說是失寵了。”

“不過是仗着身後的白家才登上太子妃之位的,論才貌,哪一點比得上童主子。”有人壓低了聲音開口道。

“是啊,聽說白家最近鬧事就是因爲不滿皇上久久不立皇后之位。”

“……”幾人湊在一起嘰嘰喳喳的無不是在捧高童瞳,踩低蘇染。

白蘇染自從想通了之後,對這些事情也沒這麼在意。若論外在的表現,她的確是不如童瞳的。她柔美可人,而她平凡無奇。她善解人意,她冷漠不喜與人接近。兩相對比之下,她的確是不如她。這沒什麼好生氣的,所以她無論聽到了什麼,臉上依舊是淡淡的笑容,一點也不動怒。

這讓一直想看她動怒的童瞳氣得牙癢癢的,她特意調了一個不識白蘇染的人守在門口,又將幾個支持她成爲皇后的人安排在了白蘇染的必經之處,擡高自己踩低她。她是什麼都考慮到了,卻沒想到白蘇染對她的精心佈置一點反應都沒有。這不僅讓她好生挫敗,暗暗恨在心中。

且讓你再得意一會兒,等會兒有你哭的。她惡狠狠的想道。

臉上卻揚起了甜蜜可人的笑容朝白蘇染走了過去,“喲,姐姐來了!妹妹未能相迎,真是失禮之至。”

白蘇染輕笑了一下,“今日小公主是主角,妹妹肯定有很多事情要忙,不礙事的。”她心知童瞳肯定是在她一進門就看到了她的,不然她的那個貼身丫鬟羽燕,不可能來的那麼快。卻也懶得跟她針鋒相對,輕笑一聲,隨口胡謅兩句了事。

兩人又滿面笑容的隨口閒扯了幾句,方各自離開。白蘇染正準備往她的位置行去,突然有人在她身旁低聲開口道,“皇上在聽雪堂,請娘娘過去一敘。”

她正好也準備將手裡的皇商資料交還於她。他請她過去一敘,正合她意。傳話的是風霖颯身邊的太監,她雖叫不出名來,卻是識得此人的。這人在風霖颯還是皇子的時候就跟在他身邊了,所以她也沒有多做懷疑。

跟在其身後就去了,聽雪堂是雪陽宮的一處偏殿,雖不解風霖颯爲什麼會挑在那裡見面。她想只要將東西交還於他,挑在哪裡都是一樣的,也就沒多想。

“娘娘,皇上正在裡等候,奴才就先告退了。”小太監送她到了門口就告退了,白蘇染也沒覺得奇怪。

推開殿門,並沒有見到小太監所說的風霖颯,卻見到了衝着她笑的小公主。白蘇染感覺事有蹊蹺,雖不知哪裡不對勁,心底卻有危險的感覺涌起,正準備離開。

(本章完)

第十六章複雜的白家第十六章複雜的白家第六十八章關入天牢第二十五章心有懷疑第六章手背劃傷第四十一章陰謀第二十四章走馬上任第十二章到達京城第四十章互吐心事第四十九章奇木手鐲第八章無顏蠱毒第四十九章奇木手鐲第二十八章狹路相逢第五十七章驚現刺客第八章無顏蠱毒第七十章不吃不喝第八十一章私生女第五十一章大婚第八十五章原來是你第四十七章交換條件第三十七章你在吃醋第十九章被人調戲第四十二章無疾而終第三十二章又被誤會第十九章被人調戲第三十七章你在吃醋第八十三章大吵一架第二十三章得罪茵郡主第六十四章愈走愈遠第七十一章不歡而散第八十五章原來是你第五十四章表白第七十七章亂成一團的白家第三十三章被逼罰跪第五十章下旨成婚第五十五章只羨鴛鴦不羨仙第六十六章心如死灰第八十七章甩開追兵第七十二章驚天秘密第七章分道揚鑣第二十四章走馬上任第六十四章愈走愈遠第五十七章驚現刺客第十九章被人調戲第四十七章交換條件第二十七章揭穿風霖颯第六十二章尋訪鬼醫第六章手背劃傷第五十三章悉心照顧第十四章心涼半截第八十六章逃脫第七章分道揚鑣第三十六章得知真相第一章躲不開的穿越第八章無顏蠱毒第六十六章心如死灰第十八章惱羞成怒第八章無顏蠱毒第四十九章奇木手鐲第三十章救下白子辰第二十三章得罪茵郡主第十九章被人調戲第三十章救下白子辰第五十一章大婚第二十六章亂成一團第六十章宮中驚變第六十九章小產第六十章宮中驚變第八十一章私生女第五十九章夜探皇宮第十四章心涼半截第八十一章私生女第六十七章百日宴第三十一章打點祭祀之事第九章又遇追殺第七十九章使者送藥第三十一章打點祭祀之事第七十一章不歡而散第五十九章夜探皇宮第五十七章驚現刺客第二十三章得罪茵郡主第八十一章私生女第二十九章幕後主使第八十一章私生女第二十一章嫁禍於人第七十四章舊事重提第四十七章交換條件第六十章宮中驚變第八十一章私生女第七十九章使者送藥第八章無顏蠱毒第七十四章舊事重提第五十三章悉心照顧第八十四章燒香第二章皇上提親第十五章忙成一團第七十二章驚天秘密第七十六章研製解藥第八十二章再相見第五十八章冰釋前嫌
第十六章複雜的白家第十六章複雜的白家第六十八章關入天牢第二十五章心有懷疑第六章手背劃傷第四十一章陰謀第二十四章走馬上任第十二章到達京城第四十章互吐心事第四十九章奇木手鐲第八章無顏蠱毒第四十九章奇木手鐲第二十八章狹路相逢第五十七章驚現刺客第八章無顏蠱毒第七十章不吃不喝第八十一章私生女第五十一章大婚第八十五章原來是你第四十七章交換條件第三十七章你在吃醋第十九章被人調戲第四十二章無疾而終第三十二章又被誤會第十九章被人調戲第三十七章你在吃醋第八十三章大吵一架第二十三章得罪茵郡主第六十四章愈走愈遠第七十一章不歡而散第八十五章原來是你第五十四章表白第七十七章亂成一團的白家第三十三章被逼罰跪第五十章下旨成婚第五十五章只羨鴛鴦不羨仙第六十六章心如死灰第八十七章甩開追兵第七十二章驚天秘密第七章分道揚鑣第二十四章走馬上任第六十四章愈走愈遠第五十七章驚現刺客第十九章被人調戲第四十七章交換條件第二十七章揭穿風霖颯第六十二章尋訪鬼醫第六章手背劃傷第五十三章悉心照顧第十四章心涼半截第八十六章逃脫第七章分道揚鑣第三十六章得知真相第一章躲不開的穿越第八章無顏蠱毒第六十六章心如死灰第十八章惱羞成怒第八章無顏蠱毒第四十九章奇木手鐲第三十章救下白子辰第二十三章得罪茵郡主第十九章被人調戲第三十章救下白子辰第五十一章大婚第二十六章亂成一團第六十章宮中驚變第六十九章小產第六十章宮中驚變第八十一章私生女第五十九章夜探皇宮第十四章心涼半截第八十一章私生女第六十七章百日宴第三十一章打點祭祀之事第九章又遇追殺第七十九章使者送藥第三十一章打點祭祀之事第七十一章不歡而散第五十九章夜探皇宮第五十七章驚現刺客第二十三章得罪茵郡主第八十一章私生女第二十九章幕後主使第八十一章私生女第二十一章嫁禍於人第七十四章舊事重提第四十七章交換條件第六十章宮中驚變第八十一章私生女第七十九章使者送藥第八章無顏蠱毒第七十四章舊事重提第五十三章悉心照顧第八十四章燒香第二章皇上提親第十五章忙成一團第七十二章驚天秘密第七十六章研製解藥第八十二章再相見第五十八章冰釋前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