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久正好在服務檯那邊結好了帳,她轉身的時候跟蔣世文那一撥人裡面跑出來的一個小鬼對着撞了正着,兩個人都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這本來沒什麼,活在世上哪能沒有磕磕碰碰,我看不下去的原因是從他們那一堆人立即跑出兩個女人,一把抱起小鬼的同時另一個伸手就要對悠久動手。
我覺得自己做人要厚道沒有錯,但是有時候自己厚道了,別人依然不會賣自己的帳。
既然是這樣,要是再做縮頭烏龜可就不好玩了,當年越南佬之所以會被幾大軍區輪着戰了一番,完全是因爲它們目空一切,以爲拖贏了美國自己就是世界第三軍事強國,就不把幾十年前就跟美軍在三八線上坐地還錢的中國老大哥放在眼裡,更不要說援助物質中那具有很強代表性的中國大米袋子了。
中國人講究含蓄,但是還沒有含蓄到被打了左臉還要遞出右臉的高尚地步,雖然蘇聯老大哥在北邊的北邊舞動着核大棒,但是中國人還是很含蓄的跟越南兄弟玩了整整十年——用另一個國家的全隊來陪自己國家的地方軍區進行十年輪訓,還不用給人家出場費跟退場便當,在很多人的眼裡,真是再也沒有比越南更好更敬業的龍套了。
想到這兒的我一邊很含蓄笑着一邊單手握住了中年女人落下的手,因爲我知道要是我不動手,在外面的關海法很有可能會切換成攻擊態式在接下來的五分鐘之內血洗酒店。要知道那樣的話這件事就不好玩了,畢竟我在內心裡還挺齷齪的等着看蔣先生的狗血劇呢。
但是這並不代表我下手就會溫柔,在我眼裡能打悠久丫頭的只有她的家人。
“蔣先生,外來的和尚會念經沒有錯,但是還有一句話叫強龍不壓地頭蛇,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聽說過。”將婦女同志的手甩開,我將悠久護到身後的同時看着對方一字一句的說道。
“你算老幾!”風塵女子指着我的鼻子罵道——當然,她是遙指,從那位婦女同志冷汗直冒的情況看來,她要是有膽子上來,就足以從一個側面證明蔣先生非常沒有眼光。
另一個男人更是囂張的從腰後掏出一把**,但是我們這邊已經有四把五四同時指向了他。
諸葛家的兩位從來都是槍不離身,至於另外兩把是小趙同志的,這位端木爺的萬年司機最近打扮的跟小馬哥有的一拼,手上的傢伙更是大口徑的行貨,屬於那種穿了三個人之後跳彈還能砸死第五個的那種。
我轉頭看了一眼服務檯裡的各位,只見那位一直長相風騷的女領班現在在花容失色之餘手忙腳亂的打起了報警電話。
“我是二處保字輩姓端木,對面是那條道上的,報個名號。”就在這個時候,端木爺首先從口袋裡掏出一本黑證在對方各位的眼裡晃了晃:“別自家人打自家人。”
“我是天字號保字輩姓白,證件沒帶,那黑糊糊的本子從裡到外難看死了。”白爺雙手放在後面看着對方的人說道。
“我是七處的,衛字輩。”諸葛琢也從口袋裡掏出一本證件。
“……我是五處的,國字輩。”對面拿**的很敬業的沒有放下手裡的傢伙,他從口袋裡掏出一本一模一樣的證件:“不知道是端木爺老前輩與白爺,失禮了。”
“知道是前輩還他媽的不收起槍,你以爲這是他媽的在演電影啊!”端木爺排衆而出怒斥道:“知道老子是誰,還在我跟前耍橫,找抽是不是!?”
中年男人楞了楞,這才收起手裡的槍,而趙格格這個時候大步走到風塵女與世文兄的跟前,電光石火之間賞了世文兄兩個耳光。
我一楞,然後不禁佩服起格格家的家教。
打的對,打的沒有錯啊。
風塵女是有錯,但是大錯不在她,如果蔣世文他是正人君子,也不會落到今天被青梅竹馬甩耳光子這麼一個悲慘地步。
這兩個耳光可不好受,不但打腫了蔣兄的臉打出了鼻血,看起來就連牙都甩出來一顆——看着在自己鞋尖前滴溜溜亂轉的門牙,我能很清楚的聽到一大片的乾嚥聲。
我身後的悠久一把抓住我的手腕,我轉頭髮現悠久死命的盯着趙格格,看起來也被嚇的夠嗆……想想也是,我也是第一次看到趙格格如此彪悍的一面,即使像我這樣神經粗到跟電纜線有的一拼的傢伙也是目瞪口呆,還真是看不出來,我的格格姐還是一個練家子。
“蔣世文,我真看不出來啊,出國走了一圈,你這本事可是大漲了呢!”趙格格瞪着世文兄那張都開始轉青的臉。
女方都丟狠話了,我覺得這戲沒法看了,應該出聲阻止這場面了——廢話!再看只怕要出人命。
可是蔣先生還是搶在我出聲之前出了手,一個耳光打在了趙格格的臉上。
諸葛家的各位立即就不幹了,趙格格是誰,未玄爺的外孫女是也,這一下還不是捅了馬蜂窩,只見兩位諸葛家的叔叔一起打起了電話。
“趙格格!我沒虧欠你什麼!”蔣世文指着趙格格罵道。
“是啊!所以從今以後要是有膽再出現在我們趙家,我發誓我會廢了你!”趙格格沒還手也是很雷同的指着蔣世文吼道。
接下來的事情發展就很沒營養了,蔣世文那邊的人跟我們這邊的人同時趕到……只是他們那邊都是社會閒散人仕,而我們這邊大多都是警界明日精英,哎,職業相剋,兩邊連陣型都沒有擺上,對面的士氣就陷入了總崩潰的狀態。
趙格格很意外的放了蔣世文一馬,但是俗話說的好,好馬不吃回頭草,我估計趙格格跟他是沒有任何的結果了。
諸葛家的各位當然是要送自己的外孫女與外甥女回家,而我送自家的各位叔伯上了車,這才站到自己母親的跟前,悠久跟在我那老孃的身邊,活脫脫一箇舊社會的童養婿。
“你小子下午不是公司有事嗎,去忙吧,我跟你爸帶悠久去逛逛街。”
“媽……”
“媽什麼,我帶未來的兒媳婦逛逛街礙着你啊。”
沒有了外人,我媽的臭脾氣立即暴露在空氣之中,看了看悠久,只見她做了一個你放心的表情。既然是這樣,那我也只能很無奈的拍拍屁股走人。
走之前我本來是想很光棍的揮淚吻別,但是由於一些技術原因,最終我還是隻能在我爸我媽的怒目而視下鼠竄離去。
忐忑不安的在開發部度過了一個下午,晚上回到諸葛家的時候,得知悠久在我家吃晚飯,於是傻等到半夜,這丫頭才提着好幾袋衣服回來。
一見到我,悠久就誠惶誠恐的提起我媽在商業步行街連續逛店四個小時零十七分鐘的經歷,對此我很理解的開始幫丫頭按摩起她那一對精貴的小腿——女人逛起商場永遠都是那麼的奮不顧身,這一點對於無論是陪着女朋友還是自家老孃逛過商場逛過街的男孩子們來說只怕都會知道,可憐的悠久跟大部份女孩不同,她對逛商場的反應可以說比我還要激烈。
不過從丫頭拿回來的衣物來看,我媽倒也是不惜血本,悠久也提到我那心直口快的母親對於她的善意,我也覺得我的母親除了在一些事情上過於較真之外,其實從裡到外都是一位賢妻良母,只是做爲一個挺正宗的中國人,我對中國的婆媳關係一向是極度悲觀的。
“對了,你說格格姐會怎麼想。”
“她?怎麼想……天知道呢。”
我看着躺在我牀上的悠久,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
今天碰到這件事情是我事先絕對沒有想過的,對於這些事情,現在看起來,我似乎又破壞了一段姻緣,不過也算是因禍得福,如果日後趙格格跟了蔣世文再發現這件破事,只怕到時候就不是現在這般簡單了。
我也不會傻的去強出頭給格格姐找場子,這件事情畢竟是她們趙家跟蔣家的事情,趙家上下都能喘氣,自然輪不到我去給趙格格出頭。至於安慰趙格格,那倒是我們這些人義不容辭的。
就在我抱着這樣的想法過了一個晚上之後,第二天一大清早,我還沒從被窩裡鑽出來,就從撒袞打給我的電話裡聽說了一些閒散人員把趙格格自己辦置的沿河別墅給砸了的新聞。
我第一個反應就是又要打仗了。
…………
趙格格半年前自己在貫穿T市的滄河南岸的柳河別墅小區拿了一幢房子做自己的福利——幾位主管今年的物質獎勵都是這樣,連三上他們也不例外。
有了自己的房子,很獨立的趙格格立即親自把它裝修起來,本來說好了新年酒會還要在她家舉行的,我當時還跟趙格格去看過房子,因此知道門牌號的我攔住出租車趕到趙格格家所在的小區時,只見好好的外墅被砸的跟危房一般,撒袞看到我來了就在我面前給我介紹起現在的情況。
“什麼!?他們連趙格格也打了!?”聽到這個,我頭皮都麻了,媽的,姓蔣的膽大包天啊。
“格格被打破了頭,要不是小區保安來的及時,不知道還要發生什麼。”說到這兒,撒袞指了指院子裡被綁在椅子上的兩個青年人:“這兒有兩個。”
“對了,趙爺通知了嗎。”
“通知過了。”
“好……你們兩個是城南還是城北的。”
知道已經通知過趙爺,我又看了看這兩個小子,從臉型看起來也不像是外地人。
“他們兩個是城西邊討口飯吃的,說是跟人來砸場子的。”諸葛健做爲集團的保安大總管早就在現場了,他指了指別墅裡面:“他們兩個是明面準備交給警察的,房子裡面還有幾個,話都是從他們那兒套出來的。”
“那幾個怎麼辦。”我看了看諸葛健。
“下手的時候有點狠,打廢了兩個,乾脆把他們裝箱灌水泥填河堤吧,反正這河堤工程也是你們承建的。”諸葛健很自然的笑了笑。
“別傻了,他們又不是童男童女。”看到那兩位的臉色都變了,我故意笑着噁心他們,然後從口袋裡掏出咖啡糖走到他們跟前:“說吧,你們老大是誰,爲什麼要砸這房子。”
“我們是跟潘哥手下一個叫基仔的混口飯吃,大哥,我們真的不知道內情啊。”兩位看到我還算是一個心慈手軟之輩,自然是覺得自己有了活路,這人只要覺得自己有了活路,一般也不會傻到尋死。
“……所以我說過,基層永遠都是基層,那怕知道的再多也沒有用。”捏了捏眉心,我轉過頭看着諸葛健挺無奈的搖了搖頭:“叔,幫我打個電話給城北周家,讓他幫我聯繫姓潘的,我請他喝下午茶。”
“知道了。”諸葛健立即拿起手機撥起號碼。
雖然趙太常對自己二兒子趙援朝很不待見,但是趙格格畢竟是他的親孫女,因此在諸葛健還在打電話找周家的約潘久河,趙太常家的車隊就到了現場。
看着趙太常從車上下來,撒袞連忙上前接待,可是老爺子就認上我了,既然是這樣,我也添油加醋的把昨天的事情一說,就看到趙太常皺起了眉頭。
“潘久河這個人你不要接觸了,讓我來。”
“趙爺,格格姐怎麼說也是看着我長大的,您說我這個做弟弟的……看不下去啊。”我皺起眉頭,而趙爺笑了笑,很自信的拍了拍我的肩:“你有這心思,我這做爺爺的替格格她高興,可是這件事還是讓爺爺親自來做比較好,有些人有了點錢,就不認識自己了啊。”
趙太常都這麼說了,我們還能怎麼辦,幾個混混全給趙太常帶來的人給提了過去。
既然這邊不用找潘兄弟喝茶,我們也就去看趙格格,悠久比我先一步到醫院,進了病房,只見格格姐頭上包着厚厚的繃帶,本來很漂亮的長髮看來已經是打了水漂。
看到我來了,趙格格賞了我一個淺淺的笑,而我坐到悠久讓出來的小椅子上,伸手握住人家格格姐的大手:“姐,不是做弟弟的不肯給你出頭,而是你的事情你爺爺都知道了,他說他給你找場子。”
“你這小子,別一天到晚喊打喊殺,我爺爺早給我打過電話了,讓他去管吧。”趙格格說完靠在了牀頭的被子上閉目養神起來,知道趙格格心裡其實很難受的我看了看坐在一旁椅子上的對着我無奈苦笑的諸葛琢,也就知趣的帶着悠久離開了病房。
在電梯裡,我問着身邊的悠久:“悠久,你現在的手頭還有沒有空閒的義體衛士。”
上次凌樹耶來地球也不是空手而來空手而去,它將母艦通信器,一些裝置與兩個4型機關衛士的使用權交給了關海法,被破例提升爲4型衛士大總管的關海法在我的建議下讓兩位作爲空降人去悠久所謂的故鄉生活。
“有的,現在除了四位衛士之外,還有兩個衛士現在在母艦裡處於冬眠狀態……醫,你想幹什麼。”悠久歪着頭看着我。
“讓那兩位衛士去調查一下蔣家情況,我們現在非常缺少情報方面的人材,只能依靠他們了。”我按下電梯的開門鍵後說道。
“嗯,這樣的話沒有問題,只是成年義體只有三具,都在使用狀態中,他們兩人只能使用特爾善型義體,”
“跟你一般大小嗎。”我看着丫頭現在只到我肩頭的身高。
“……比我還小一些,但是這種義體使用的是內置動力,可以長時間的在一種態式下活動。”悠久似乎知道我在想什麼似的掐了我一下,這才接着說到。
“……也行,可以把他們投放下來嗎。”
“沒有問題,最快投放時間爲4個小時之後,到時候我可以將他們管理的權限分配給你……我還是前些日子的時候才知道凌樹耶給過你那個東西。”說到這兒,悠久對着我的手又捏了一把:“以你現在的權限,甚至可以直接命令大總管級別的衛士,所以我將兩個衛士的管理權限分配給你,沒有任何人會反對。”
“嗯……對了,他們叫什麼。”
“他們還沒有正式的名字,既然你要了他們,那他們的姓名由你來取吧,你可以使用你們文明的神祗或是偉人的名字,當然也可以使用其它的名字。”
“他們喜歡使用的性別是。”
“兩個都是男性形態,義體型號是VinDca輕型義體,出力方式是瞬間出力。”
“……不是戰鬥型號。”
“對,他們是護衛型號,戰鬥型號是像關海法那般的態式切換型,瞬間出力型只能在一小段時間裡輸出大量的能量,其它情況下與正常4型義體沒有差別,因此它們比較適合於護衛任務。”
“……那好,我給他們取名就叫Vin與Dca吧。”看着打開的電梯門,我滿意的點了點頭。
回到家,我首先給撒袞他們打了一個電話,對方既然連趙格格也敢動手,其他人就更不用說了……當然,撒袞還是比較安全的,要是連他都不能倖免,那麼我也只能用喪心病狂來形容某些行將就木的人了。
撒袞那邊也是點頭同意我的看法,只是這麼一來,勢必要辛苦一下保安班的各位。都快大過年的了,還要這麼折騰,想來都是一件麻煩事。
雖然我這邊已經把事情想的非常糟糕,但是兩個小時之後傳過來的消息還是讓我目瞪口呆——蔣家竟然不是出謀劃策者,而且蔣老太爺還親自帶着蔣世文上門爲昨天的事情賠禮道歉。
聽到這兒,我用腳指頭都能夠想到接下來的事件走向,蔣世文雖然免了一小段牢獄之災但是免不了皮肉之苦,而蔣家與趙家的關係至少在表面上還能維持。能夠讓趙太常忍下這口氣,讓我不得不覺得這件事這些人都不簡單……哎,看起來我還是乖乖的聽老人言,置身事外才是正道啊。
在天黑之後,被我命名爲唯與迪卡的兩位衛士通過軌道倉在T市北邊的山區裡降下,軌道倉事後自動返回,而兩個小傢伙到了諸葛家之後我又開始後悔了——傑海因等三位衛士使用是成人機體,他們有足夠的資本在人羣中行動,而這兩個明顯帶有西方人種特色的金髮碧眼小男孩怎麼辦。
他們可不是黑礁中那兩個羅馬尼亞公立孤兒院出來的小變態……雖然我在看了他們揹着的旅行包裡的東西之後覺得他們在行動能力上應該有過之而無不及,可是現在的麻煩是怎麼才能讓他們在行動之餘不引起注意。
“你說髮色與瞳色啊,可以更換的啊。”
當我把我的想法告訴悠久的時候,悠久的回答更是讓我覺得自己真是瞎操心——看着搖身一變成爲正統中國男孩的兩個孩子揹着旅行包消失在夜色之中,我的心情更是好了許多。
沒有別的原因,就是因爲兩個孩子走之前對我很優雅的一笑,然後是一句很讚的告別詞——AllForTheMaster。
嗯……我喜歡Master這個充滿了資本主義小情調的腐朽稱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