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嘴上說着最好不回來的話,可在鋪炕的時候,還是留出了郭平的位置。
“明明就是個傻蛋,才認識幾天的功夫,我幹嘛這麼爲他牽腸掛肚的啊!”白雪擡手拍了拍自己的腦門,氣呼呼的自己罵自己,“真是吃飽了撐的,白雪你要真這麼閒,應該好好的想想以後怎麼賺銀子纔是王道!”
罵完了,也拍完了,心裡似乎暢快了些,給自己下了“睡覺”的命令後,人直接躺下,將被子裹得緊緊的,努力的閉着眼睛,強迫自己睡着。
雖然剛剛是那麼說的,可當再次躺下面對安靜的時候,白雪的心裡還是止不住的爲郭平擔心。
唉,都怪那個傻蛋太有眼力價,他一走,自己少了個免費的力工幹活,自己纔會這麼不爽的!
就在這樣的自我安慰中,白雪終於睡了過去。
一股濃重的血腥味打斷了白雪的清夢,猛地睜開眼,入眼的卻是一張烏漆墨黑的臉。
所有的睡意都在這一眼中瞬間被打斷,白雪愣了片刻,隨即尖叫一聲,胡亂的伸手打向那張黑臉,然後整個人幾乎是從炕上彈了起來。
白雪的尖叫聲,搭配着清脆的嘴巴聲,成功的叫醒了兩個原本還在睡的孩子。
白雨和柳毅康一邊揉着眼睛,一邊起身,喃喃問道:“姐姐,怎麼了?”
而就在他們的話音剛剛落下,兩隻眼睛才睜開後,屋子裡又瞬間響起了他們興奮的大叫聲,“郭大哥,你回來了!”
白雪驚魂未定的靠着牆角抓着被,就這麼眼睜睜的看着光着屁股的白雨和穿了一件褻衣的柳毅康興奮的從被窩裡爬出來,直接衝向那張黑臉。
“起牀,練功。”郭平卻一點都沒給面子去迎合他們的興奮,反倒冷着臉下了命令。
白雨和柳毅康沒有半點害怕,反倒興奮的點點頭,轉身又去找各自的衣服穿。
“郭,郭平?”白雪後知後覺的喊了一下,誰知郭平卻對白雪突的露出了白牙,咧嘴笑着點頭,“嗯!郭平!”
黑乎乎的臉,雪白的牙,搭配起來有一種莫名的喜感,白雪忍不住想笑,卻又生生的忍住了,反倒指着郭平大罵道:“你個混蛋還敢回來啊?說走就走,你當這裡是旅店還是客棧?滾滾滾,我白雪不收你這樣的小弟!以後你都別再回來了!”
看見人好好的回來了,白雪心裡的怨氣才一股腦的全發出來。
說不清楚的擔心,還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慶幸,混雜在一起,那感覺叫一個酸爽。
“豬肉,還有,雞肉。”郭平依舊嘿嘿的傻笑,也不應白雪的怒罵,反倒站起身,將腳邊的兩隻死了的野雞提了起來,另外一隻手則是提起了某隻尚未從豬身子上分離開的豬腿。
白雪一愣,難怪聞到了濃濃的血腥味,原來是這幾隻死物身上傳來的。
但是下一刻,白雪再次咆哮了,“你個混蛋,別以爲弄幾隻死物就能平息老孃怒火!混蛋!趕緊從我家滾出去!我家再不收留你了!”
白雪的話音剛落,還沒等郭平說什麼,就聽見院子外面傳來了白雨和柳毅康的尖叫聲。
兩個孩子幾乎是邊穿衣服邊往外跑,而這會兒剛剛跑到院子裡,沒想到就叫起來了。
白雪心頭一緊,也顧不上穿外衣了,趕忙下炕往外面衝,嘴裡還不住的罵道:“這麼弄的血腥味,肯定是把野獸招來了!郭平,你當真是要害死我們一家了!”
郭平撓了撓頭,傻愣愣的看着白雪跑出去的背影,眼裡一片迷茫。
什麼野獸來了?
白雪纔剛跑到竈臺邊上,就聽外面白雨興奮的對柳毅康說道:“康哥哥,咱們給這兩隻小兔子起個名字吧!”
兔子?
白雪腳下一頓,不過還是繼續往前走,卻又聽柳毅康說道:“這隻小白兔像你,不如就叫小雨吧!這隻小灰兔像我,就叫小康,你說好不好?”
小雨?小康?
白雪再也撐不住了,腳下一軟,人直接朝着前面撲了過去。
眼看着手就要打在竈臺邊上,白雪連哀嚎都沒來得及準備,整個人猛地一頓,隨即朝着上面扯去,接着,砸在了某個肉盾上。
睜開眼,卻發現自己竟然被郭平抱在懷裡,兩個人的緊密程度,幾乎是零縫隙的接觸。
“你……”白雪的臉瞬間一熱,只覺得放個雞蛋好像都能烤熟了。
倒是郭平很淡定,只是傻傻的說了一句“碰竈臺上,手疼”。
所有的不好意思和那麼一丁點的小曖昧,就因爲這麼一句話瞬間消散。
白雪推開郭平,哼了一聲,卻什麼都沒說,直接出了屋子。
而此時的窗戶下,白雨和柳毅康正在圍着兩隻被綁了腿腳的小兔子,一臉興奮。
一聽白雪的腳步聲,兩個人忙邀功似的說道:“姐姐,你快看,有兩隻小兔子!”
白雪抽了抽嘴角,那兩個兔子,怎麼看也不能算是小吧!看起來都能有五六斤沉了,這還能算是小嗎?
不過看到這種長了毛的萌萌的動物,白雪心裡也還是喜歡的。
剛要蹲下一起看小兔,就聽白雨喊道:“郭大哥,這兩隻兔子也是你打來的嗎?”
因着前兩天才在尤鐵生家見過野豬和野雞,白雨和柳毅康今天早上看到屋子裡的野豬和野雞倒是沒什麼太大的反應,反倒是見到了活生生的兔子了,這才興奮得跟什麼似的。
偏偏又聽郭平應道:“嗯,自己掉進陷阱裡了,我看沒死,就給抱回來了。”
狗x運!
白雪心裡翻了個白眼,也不去看兔子了,一邊打着哈欠,一邊朝着屋裡走。
這會兒天還沒大亮,正困着呢!身上又沒披外衣,還涼颼颼的,果然還是被窩裡舒服。
進了屋,血腥味又撲鼻而來,白雪眉頭一皺,揚聲喊道:“郭平!把這些死物拿出去!再進來給竈裡填把火,炕有些冷了!”
“哎!”郭平應得倒是痛快,動作更是迅速,進屋後,一把將野豬抗在肩上,一隻手扶着野豬,一隻手則是拎着兩隻已經死翹翹的野雞,直接出了屋子。
聽見了肉身砸地的悶響後,又聽郭平走了進來,不多時,屋裡有了淡淡的煙火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