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抓緊時間!”楊豐站被拆空了的利勃海爾車斗上剛剛組裝起來的吊臂旁,一手拿着電葫蘆的開關,一手扶着向外斜伸出的吊樑,然後衝着下面正往噸包裡堆石頭的士兵喊道。
他們與瀋陽城之間還隔着一條渾河,雖然水並不深,但車隊也是無法通過的,因爲楊豐並沒有給坦克準備渡河用的通氣管和浮帳,這樣一來利勃海爾的老本行就派上了用場,只是沒有裝載機,只好用人工裝車了。
好他渾河上發現了一處狹窄的淺灘,因此只需要小半車石頭就可以了,不過即便是這一小半車,也裝了一上午,結果把那幫美國大兵都累得夠嗆。
“他媽的,累死老子了!”楊豐喝了一口葉芫遞過來的水,喘着粗氣說道:“早知道這樣老子帶一臺裝載機來。”
幾個女孩子趕緊將烤好的野味送到這幫人面前,他們邊吃邊喝一直休息到了入夜。然後留下兩名士兵保護葉芫姐妹和秦茹,剩下所有人都上車朝瀋陽方向駛去。
到達渾河岸邊時已經差不多八點多了,心兒將一車斗石頭倒進河水,然後豎着車斗後退過去,順便將道路鋪平,然後剩下的人立刻跳上坦克和裝甲車迅速駛過了河。
很快遠處就已經可以看見瀋陽城裡的那一片燈光了,甚至還可以聽見從城外日租界傳來隱約的歌聲,他們西面不遠處就是橫貫南北的沈大鐵路,一輛亮着燈光的客車正向南行駛着。
恐怕所有中國人都沒有想到,這樣一個夜晚竟然會是一場長達十四年的戰爭的開始。兩個小時以後,隨着一聲爆炸,這片土地上的人們將開始他們長達十四年的被奴役的生涯,他們中的很多人甚至都無法等到重獲自由的那一天。而那些本應該保護他們的人,卻會初的一刻可恥地拋棄他們,然後逃之夭夭。
“媽的,真想照那兒來上一炮。”坐裝甲車裡的楊豐無比鬱悶地望着日租界的燈光說道。
“行了,這是一場戰爭,不是我們幾輛坦克可以阻止的。而且就算我們能夠阻止918事變的發生,也無法阻止日本人蠶食中國的腳步。”陳曦一眼就看穿了他的目的,趕緊打消了他節外生枝的念頭。
車隊又走了一會兒,然後距離瀋陽城幾公里以外就停了下來,那裡靜靜等待着。前面已經開始出現零星的居民區了,再往前走很容易暴『露』自己。
時間過得很快,過了十點不久,隔着瀋陽城的西北方就傳來一聲聽着並不大的爆炸聲。“開始了!”楊豐有些緊張地說道,其餘幾個中國人也都下了車,一起面『色』凝重地望着那裡。
那是駐紮城北文官屯的日軍滿鐵**第二守備大隊的幾名士兵炸燬柳條湖的一小段鐵路,然後污衊是北面幾百米外北大營的東北軍所爲,這就是他們進攻北大營的藉口。
僅僅過了十幾分鍾,西北角的夜空中就突然閃現出一片火光,緊接着寂靜裡就傳來了沉悶而又密集的爆炸聲。柳條湖的爆炸聲一響起,按照預定的計劃,第二大隊那些早就全副武裝着待命的士兵們立刻承火車南下,然後鐵甲列車的掩護下衝向北大營。
而這時候,北大營裡的上萬名東北軍精銳正沒有任何防備中睡覺,至於他們那名抽足了大煙的高統帥,此時正數千裡之外的北平陪女人看戲。
那片火光很快就膨脹開,迅速染紅了半個夜空,爆炸聲已經響成了一片,甚至隱約可以聽見重機槍那密集的『射』擊聲。楊豐有些悲哀地默默看着,他爲那些東北軍士兵悲哀,他爲那條不準抵抗的命令悲哀,他爲瀋陽東北軍高指揮官榮臻那句挺着死,爲國捐軀的話悲哀。
“不管了,他媽的,瞄準日租界,開炮!”壓抑中楊豐突然憤怒地吼道:“大不了老子當這一趟是旅遊,黃金老子不要了!”
“你冷靜些!”陳曦急忙喊道。
“這他媽是個中國人就沒法冷靜!”楊豐毫不客氣地朝她吼道。
“瞄準日租界,開炮!”他再一次吼道。
陳曦沒有再多說什麼,轉身進了裝甲車,緊接着三座炮塔開始轉動,炮口一起對準了西側的日本租界。
就這時候,日租界裡突然傳來一聲巨響,緊接着一道紅光劃破夜空,直撲向北大營,然後迅速頭亮起一個巨大的火團。
“啥玩意兒?”楊豐不由一愣,急忙問道。
“日軍240毫米重炮,918事變前他們用散件的形式偷偷將兩門240毫米重炮運進租界,就藏日本人的指揮部大和旅館的院內。”歐陽茜一旁說道。
“就它了,所有火炮瞄準那裡,先把大和旅館轟平再說。”楊豐急忙跳進裝甲車,然後命令道。
火控計算機很快就根據彈道測算出了『射』擊單元,重調整了一下座標的三門大炮立刻發出了怒吼。只一輪『射』擊,日本人的240毫米重炮方向就變成了一個巨大的火團。
“彈『藥』殉爆。”看着楊豐疑『惑』的眼神,陳曦說道。
這時候楊豐的頭腦也已經冷靜了下來,他很清楚,就憑自己這三輛坦克根本不會對這場戰爭起到任何作用,北大營的東北軍這時候肯定已經開始逃跑,然後就是瀋陽城裡的守軍和『政府』官員,所有這些老百姓用自己的血汗錢供養起來保護他們的人都將毫不猶豫地拋棄他們。
而日本人呢?這時候已經可以看見駐紮日租界的29聯隊正衝向與他們一牆之隔的瀋陽城,北面,接到guan東軍總部命令的第五大隊已經開始鐵嶺登車,用不了多久他們就會參與到對北大營的進攻中。
而南面,遼陽的日軍第二師團主力已經開始集結,他們明天上午同樣會到達瀋陽。他的坦克再厲害,又怎麼可能憑一幾之力抗衡這近兩萬大軍?
“罷了!出口氣就行了!開車吧!去瀋陽。”他有些垂頭喪氣地說道,還是幹自己該乾的去吧。
這時候已經是19日的凌晨,當楊豐的車隊到達瀋陽南門的時候,城門已經被進攻瀋陽城的日軍29聯隊炸開,此時城內到處都是爆炸的火光。而城門口兩輛日軍的裝甲車正掩護着大約一箇中隊的士兵衝向城裡。
因爲沒有開燈,所以正處於黑暗中的楊豐並沒有被他們發現,他立刻毫不客氣地下令進攻,裝甲車上的30毫米機關炮立刻將一片火雨砸向正處於興奮中的日本人。
幾乎轉眼間這一百多日本兵連同他們那兩輛裝甲車就被這突如其來地打擊撕成了碎片,甚至沒有能夠作出任何反擊。
緊接着楊豐的坦克和裝甲車便輾過遍地的死屍開進了瀋陽城。不過城門上部有些狹窄,利勃海爾進不去,楊豐想了一下,直接取出炸『藥』將整個城門炸塌,然後利勃海爾從上面駛進了城。
城裡到處都是密集地槍聲和爆炸聲,前面不時出現倉皇逃竄的東北軍士兵和從睡夢中被驚起來的『政府』官員。跟他們後面的是一羣羣練習『射』擊一樣的日本兵。
楊豐冷漠地看着他們,他現連管他們的心情都沒有,因爲他看見這些像老鼠一樣被攆得抱頭鼠竄的人手裡都有武器,既然自己都不想救自己,那麼他又管個屁!
不過所有擋他面前的日本兵,他都毫不猶豫地幹掉,不過另他意外的是倒看見一隊警察和約一個小隊的日本兵隔着街道對『射』。
楊豐隨即讓那輛t90衝了上去,直接撞到日本人中間,肆無忌憚地輾壓着。
“你們誰是管事的?”楊豐從裝甲車裡伸出頭,衝着那大約一百多名被他們驚得目瞪口呆地警察問道。
“你們是什麼人?”一個三十多歲,個子高大的警官走出來看着他,有些警惕地問道。
“中國人唄!你看我像那些小矬子啊?”楊豐隨即又接着說道:“我要去大帥府,哪位哥們給帶個路?”
“你們是來增援的嗎?”那名警官不由有些激動地說道。
“增個『毛』的援,張小瘤子下令不準抵抗,北大營的第七旅正被五百多日本兵攆得滿街跑呢!誰來給你們增援?到現爲止你們是我看見的第一幫敢和日本人對打的東北爺們,別再他媽的廢話了,都上車,不行就上後鬥,帶我去大帥府,正好我有些缺人手。”楊豐說着把那名警官拉上車,讓他坐敞開的艙蓋口,然後讓剩下的警察都上了利勃海爾的車斗裡。
大帥府瀋陽城的正中心,離這裡還很遠,而且還隔着內城的城牆。不過楊豐倒不急,他現去早了還得自己動手從金庫往外搬,哪趕得上等日本人搬出來再過去撿現成的?
正走着,忽然聽見路邊的一個大宅院裡傳出了女人的哭喊聲。陳曦眉頭不由一皺,毫不猶豫地掉頭照着院牆撞了過去,楊豐嚇得趕緊一把把那名警官拽進車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