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戶師大回到警察總署的途中,房凌薇一直在用手機與某人通話。
言詞間語氣還是那樣的強硬,似乎她正在將一些個無理要求,強加在對方頭上。
電話那頭,無巧不巧正好是李利翁大學時代的室友胡少強,目前任職房凌薇手下的刑事。李利翁只聽到房凌薇儼然以胡少強上級的身份自居,並且頻頻提到自己過去曾給予過他不少恩惠。
‘以前曾聽少強說過,房凌薇把他薪水都扣到最低保障線了……這難道也算得上恩惠?’李利翁這麼想到,打從心底同情起這位老朋友來。
等到達了警察總署,房凌薇只說讓李利翁稍等一會,便不知去了哪裡。
李利翁一個人在超自然案件調查室內等了近三十分鐘左右,房凌薇總算是回來了。
還沒等李利翁問她到底是去哪了?房凌薇竟惡人先告狀似的催促了起來:“你還磨磨蹭蹭的幹什麼那,還不快跟我走?”
李利翁全然不名就理,下意識說道:“走去哪兒?”
房凌薇頗爲不耐地咂了咂嘴,說道:“還能有哪兒?當然是去徐小姐的公寓啦!”
“哦……”李利翁滿腹委屈的心說:‘到底是誰磨磨蹭蹭呀?還不是一直都在等你嗎!’
忍住這話沒說,李利翁站了起來。這時他忽然注意到,房凌薇手上提着一個硬鋁製的器材箱。
“房檢事,這個是?”
房凌薇淡淡的說道:“竊聽器的偵測裝置,是我從刑事組裡搞來的。”
這話她說得輕描淡寫,但李利翁卻十分驚訝。
雖然說律師與檢事,在法庭上可謂是針鋒相對、不分伯仲的競爭對手。但說到底,檢察官手頭上所能掌握的資源及偵察手段,卻遠非律師可以比擬的。就像是房凌薇現在所提着的這箱子器材,那可不是有錢就能買到的東西,而李利翁更願意去相信,即便是已經將器材借到手的房凌薇,也應該會在事後履行許多意想不到的繁瑣手續纔對。
對於檢察官來說,向國家借用此類的刑偵器材不是難事,問題才於器材的使用理由。像是申請時,上級部門肯定會問:“你借用竊聽偵測裝置,是打算做什麼?”
爲此,李利翁不得不佩服房凌薇,居然輕而易舉就將這麼珍貴的器材借到了手。
“真是太厲害了,這種東西你都能搞到啊?果然神通廣大。”李利翁這樣由衷的讚道。
房凌薇淡淡一笑,說道:“如果連這種事兒都做不成,只不過苦了我手下那個姓胡的刑事,如果他不找個合理的藉口,估計就得寫檢查了。”
聽完這話,李利翁總算明白剛纔那通電話是什麼原因了。原來房凌薇根本就沒有向上級解釋使用該器材的意圖,而是直接把黑鍋丟給了胡少強。
李利翁不由有些好奇,這個有着天使外表的女人,怎麼就這樣不懂得爲其他人考慮?然雖說如此,他還是知道,當前首要任務是趕去徐若穎的公寓。故一言未發,沉默着跟在房凌薇的身後出發了。
在馬路上攔了一部的士,二人很快到達了目的地。
薛寶堂神采奕奕的在徐若穎的加重,迎接着兩人。之所以他不把守在樓下,那是因爲之前房凌薇已先行用電話通知,叫他去徐若穎的房間等自己二人到來。
電話中,房凌薇還向薛寶堂透露了懷疑徐若穎家被安裝竊聽器的可能性,她這麼做的原因,其實就是想讓薛寶堂轉告徐若穎,以便爲她之後的偵測打下伏筆,也好叫徐若穎有個心理準備。
果然,不出房凌薇之所料,薛寶堂果然一五一十的將電話內容,全部轉告給了徐若穎聽。後者在見到房凌薇普一進門,就非常緊張的上前問道:“那個……我、我已經從薛先生那而聽說了。我的……我的家裡真被裝了竊聽器嗎?”
李利翁爲了緩解她緊張的情緒,笑着說道:“哦,這只是懷疑而已,其實就算查出來被竊聽,也沒什麼的。”
事實上,徐若穎家中被安置有竊聽器,這已經不能算是懷疑了。無論房凌薇還是李利翁,他們幾乎就已經認定了這點,不然跟蹤狂可以詳細描述出徐若穎夢境的事,就無法解釋了。
而且退一萬步說,如果沒有找到竊聽器,那即便是心理不願意,李利翁等人也要將調查方向轉移,調查看看是不是徐若英一個人在自導自演跟蹤劇。
“被竊聽啊……總覺得好不舒服。”
聽到徐若穎的小聲嘟嚷,李利翁勸解道:“不舒服歸不舒服,如果不將竊聽器找出來,那你豈不是更不舒服?”
這話說的極是在理,讓徐若穎心情平復了下來,她懷着感激意味的向李利翁望去,正想說些什麼,房凌薇冷冷的話語卻插了進來:“好了,別再拖拖拉拉的了。辯護律師、大塊頭,趕緊開始偵測吧。”
這麼說道,房凌薇非常具有領導架子的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李利翁及薛寶堂,則很大人不記小人過的,默默開始組裝起了機器。
不多時,按照說明書到的步驟,就將設備組裝完成了。打開開關,偵測器發出了電視噪音般的聲響。
李利翁擺弄着設備,頭也不擡的吩咐道:“寶堂,你拿着天線在房間裡每個角落先轉轉看,試試信號。”
“哦,好的。”
薛寶堂說着,接過連接有電線的小型型號器,而顯現另一端則連接在主機上。液晶顯示的頻率計連帶着喇叭,一旦接受到竊聽器發出的電波信號,立刻就能作出反應。
李利翁靜下下來,仔細聆聽着噪音的細微變化。
“從近的地方開始,就先調查客廳吧。”李利翁下達瞭如下指示。
薛寶堂“是”了一聲,很快進行了地毯式的搜索。
客廳中有電視機及許多其他電器,這些東西自然也會存在電波信號,所以判斷起來,要極爲慎重,提起十二萬分精神。而事實上,打從一開始,客廳中就出現過奇怪反應。
李利翁將剛纔反應的地方再一次由大腦中過濾一遍,等腦海裡的鏡像漸漸清晰之後,才說到:“寶堂,能請你再次去電腦桌那兒確認看看嗎?”
“哦,好的,沒問題。”
徐若穎似是被着快要爆裂出火花的緊張氛圍所感,用頗爲不安的視線追隨着抱住器材在屋裡轉來轉去的二人,房凌薇則自始至終坐在沙發上,全然沒有一絲想要幫忙的意思。似乎在她的腦袋裡,已經將自己劃分爲了腦力勞動者,而李利翁等人,則是體力勞動者。
在沒有得到任何發現以後,李利翁心想:‘本身就潛入難度上考慮,犯人如果要將竊聽器裝在客廳,操作起來未免有些困難。或許他會舍遠求近,選擇較近的門口安裝竊聽器也說不定。’
念及此,李利翁不由出聲道:“我們再去門口看看。”
“好的。”
薛寶堂應了一聲,立刻走到了目的地,很仔細地將天線指向各個方位,這讓李利翁不由暗慶,看來將天線交給身材高大的薛寶堂,是個極爲正確的決定,因爲像是天花板這種難以夠到的地方,這裡也就只有薛寶堂能擡着天線湊過去了。
然在門邊轉了兩三圈後,仍是沒有發現。
接着,兩人又帶着器材來到了徐若穎的臥室。纔剛進門,就從喇叭裡聽見了與之前明顯不同的噪音聲。
“寶堂,再把天線指向那個衣櫃看看!”
薛寶堂拿着天線擺弄了一番位置,問道:“是這兒嗎?”
李利翁尚未來得及回答,喇叭裡傳來的“呲呲”聲,就流入了薛寶堂的耳朵裡面。
兩人不免開始有些興奮起來,這心情一激動,說話的聲音也不免大聲了點兒。
“快吧天線遠離衣櫃看看,快點。”
“好的!”薛寶堂應聲行事。
果然,天線稍離衣櫃遠些,偵測器的動靜就回相應減弱。徐若穎因爲聽見了嚷嚷,有些吃驚的跑進來了,問道:“兩位這是?”
“這個衣櫃可以打開嗎?”李利翁搶問到。
徐若穎點了點頭,得到她的許可以後,李利翁打開了衣櫃,一股女性特有的柔和香味飄散隨之出來。只見裡面掛着五顏六色、各式各樣的洋裝,望下看還有幾件令人爲之咋舌的情趣內衣,這會李利翁及時不回頭,也能猜到徐若穎的臉應該已經漲得通紅了。
櫃子一角,是那個曾經看到過的黑色旅行箱。那是徐若穎外出算命時帶着的傢伙,裡面裝着摺疊桌凳,是她的營業用具。
剎那間,一陣奇異的感覺掠過李利翁心頭,直覺告訴他,這箱子有問題。
“寶堂,把天線放在箱子上。”
“哦,是這樣?”這麼說道,薛寶堂把天線伸進了衣櫃。
只一瞬間,偵測器發出了強烈的噪聲。薛寶躺開始仔細調整起天線的位置,在衣櫃裡鼓搗着,當搜索到旅行箱時,一陣尖銳到令人耳朵升疼的高音,在房間裡迴響起來,就像是把麥克風湊進音響時發出的激叫聲一般。
李利翁眉頭一挑,說道:“就是這,在箱子裡,竊聽器一定就在箱子裡。”
“好,我這就……”
“不要。”李利翁攔住他,說道:“我們先把旅行箱拿到客廳裡去,會同徐小姐,一起檢查裡面的東西。”
薛寶堂點了點頭,把天線交給李利翁,自己抗起了旅行箱,而李利翁則拿着偵測器材,兩人一前一後,走出了臥室。
到了客廳,打開旅行箱後,看到裡面只是放着摺疊式的小型鋁合金制桌椅,另外還有浴巾大小的白色桌布,乍一眼看下去,並沒有發現竊聽器的蹤影。
當然,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如果這麼容易就被發現了,那竊聽器怎麼還會捕捉到徐若穎這麼多隱私呢?
薛寶堂把包裡的物品都一一拿了出來,還伸手掏乾淨了箱子裡的小口袋,仍是什麼都沒發現。接着,他不死心的把整個旅行箱倒過來,抖了一抖,然確實什麼東西都沒有了,於是和李利翁及一起仔細檢查起那些拿出來的東西。
又過了一會,正當他打算展開那張摺疊桌時,狀況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