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見霜笑着點了點頭,她對此早有預料,因爲若沒有正事,李利翁這傢伙可是怎麼請都不會來的。
“好了,你說吧,我也很願意幫助你。”
於是乎,接下來的半小時內,李利翁就把發生在徐若穎身上,那一系列令人疑惑的跟蹤狂事件說了出來……
“我今天想問你的就是……不同的人是否有可能會擁有相同的夢境?”
將事件陳述完了以後,李利翁將目前最關切的問題提了出來,並等待着她的回答。
月見霜想都沒多想,便出口道:“如今就夢的機制而言,不同的人做相同的夢,這並非沒有可能。”
“啊?是、是這樣的啊?”李利翁對這個答案頗有些驚訝,畢竟像夢這種極爲私有的東西,卻能與其他人共同擁有,這未免有些太天方夜譚了。
而這種說話居然獲得了月見霜的認可,這更讓李利翁意外非常。
月見霜緩緩說道:“弗洛伊德應該都知道的吧?他認爲人有兩種意識,簡單來說就是‘意識’及‘無意識’。兩者的區別在於,‘意識’是指自我可以意識,‘無意識’是指自我無法意識。說得詳細點兒,人在清醒時,其意識世界是擴張着的,而無意識世界則是壓制着的;反過來人睡着了,無意識世界誇張,意識世界壓制。這樣一來,無意識中的各種欲求、願望,在睡眠時就會以夢的形式呈現出來……這也就是弗洛伊德多指出來夢機制的圓形。”
弗洛伊德是著名的精神病學家,奧地利籍猶太人,精神分析學的創始人。一八八一年畢業於維也納大學醫學系,之後又在巴黎留學,師從精神學家讓·馬丁·沙可。在一八九六年,他的診所開業後,展開了對精分析理論及心理動力學的研究,並找出了理解精神症狀的線索,建立了心理療法。可以說,他在精神醫學領域作出了莫大地貢獻。於一九三八年受到納粹迫害逃往倫敦,豎年客死他鄉。而直到其去世前兩個月,他仍沒有停止過診療及著作。
“……你的意思是說,只要有着相對的欲求、願望,就可以擁有相同的夢了?”
聽到李利翁的提問,月見霜點了點頭,說道:“不過剛纔的說法也只不過是基於理論罷了,實際上,想要夢見與他人相同的夢境,這在現實中基本沒有可能。”
“哦……你說的這是榮格的《集體無意識》學吧?”房凌薇又開始展現起她那博學多才的一面了,李利翁聽點着兩人的對話頻頻點頭、孜孜入味,而薛寶堂則一臉茫然,完全跟不上這三人的節奏。
榮格是弗洛伊德的弟子,後因學術歷年與其師分歧而決裂。他認爲精神病患者的幻想或是妄想,都上一建立在已知事物上的,例如神話、傳說、故事這些,由此他提倡原形觀點。以此觀點作爲基礎,他廣泛着眼於全世界宗教,及反對歐洲中心主義,不斷努力的促使着歐美文化的基督教與自然科學兩者相對比。而榮格對動畫文化也相當關注,通常認爲他的研究深受東方易經及日本禪學影響。染他的理論最初並不太爲世人所理解,不過在他七十歲時卻得到了舉世關注,其主要著作有《心理學與鍊金術》、《基督教時代》、《綜合的神秘》等。
而所謂的基本無意識,簡言之即是本能,也就是人類先天就被賦予的一種無意識。
這樣一來,總結出月見霜的意見就是:不同的人就算有相似的夢境,也不可能完全相同,如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一樣。
薛寶堂顯然沒有聽懂這些道理,抓了抓頭,終究沒忍耐住,出聲問道:“我不大明白你們在說什麼,不過你們的意識,是不是在說徐小姐的預知夢是假的?”
他的問題,讓一直未動聲色的月見霜亦流露出了反感的表情。
“簡直就在說廢話,那種不科學的東西怎麼可能會存在?你警察證不會是地攤上買的吧?”
這還是李利翁第一次看見月見霜有那樣的表情,而且最後一句她用派諷刺薛寶堂的話,居然和房凌薇說得一樣。
被剛剛纔認識的美女臭損了一頓,薛寶堂臉色頓時變的不太好看。月見霜其實也並非有意要他難看,只不過她作爲一名科學主義信徒,對於能預知時間軸上未來事物的說法,斷然無法認同。
“可、可是……我覺得徐小姐應該不可能對我們說謊啊。”薛寶堂地辯解顯得非常無力。
房凌薇說道:“那都是因爲你淨愛輕率的下達判斷,請問你憑什麼說徐若穎不是在說謊?”
薛寶堂低下了頭。
只不過對於科學的推崇精神,似乎房凌薇與月見霜完全一致呢。
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房凌薇突然問道:“對了,葉醫生,我有一件事兒想聽取一下你的意見。即使是你主觀的想法也沒關係……假設徐小姐的這些恐嚇信是由其他人寫的,那你認爲這應該是怎麼回事兒?”
“這個嘛……”月見霜沉吟道:“可能是因爲徐小姐曾在哪兒談說自己的夢境,而這些話又被別人偷聽到了。”
房凌薇低下頭若有所思,等擡起來時,眼裡已經充滿了無限神采,說道:“葉醫生跟我的想法真是不謀而合!我就想犯人或許才同竊聽的手段,對徐小姐實施監控呢。說真的……能與葉醫生這樣意氣相投的人交談,真的是非常暢快呢!”
這話顯然帶有譏諷意味,軟刺兒就這樣由李利翁的頭上飄了過去,而薛寶堂的嘴脣則微微顫抖着。
無論如何,現在總算是找到犯人爲和會得知徐若穎夢境的原因了,看來倒真是不妄此行。
李利翁不禁回憶起徐若穎的每句話,腦海中不斷構鑄着跟蹤狂的樣子。
而能與志同道合的人相遇,房凌薇心情出乎意料的好,時間一會就過去了。
看了看錶,李利翁站了起來,說道:“那麼,見霜你一定有很多事要忙,我們這就先告辭了吧。”
葉見霜笑盈盈的迴應道:“確實手頭還有點而東西要農,不過假使你還有問題,隨意歡迎來找我商談。”
房凌薇頗有些戀戀不捨的離開了辦公室,而薛寶堂,則巴不得趕快走弟的。但不知道爲什麼,李利翁總感覺自己很快會再來到這。
當然,這只不過是絲毫沒有根據的直覺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