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入高永昌自殺案已有十天了,李利翁照常去超自然案件調查室上班,心思,卻早已經飛到外面去了。
白河丈夫的死、目擊到的幽靈、可疑的腳步聲、公寓上下流傳的鬧鬼傳聞,還有被詛咒的房間。
想要撇開這些複雜的思考主題,單純以邏輯作爲推理軸心,進行對此案的判斷,這並不難。但直覺及理智告訴李利翁,這些都是不應該遺漏過去的重要線索。
他努力的在腦海中反覆告訴自己,得好好想想,一定要從亂麻中理出一條完整的頭緒。
隨着調查的深入,各種各樣的線索在他腦海中交錯縱橫,並且回,幾乎快要把他得崩潰。但事到如今,他已經無法退縮了,如果再這裡放棄,那李利翁以爲就再沒有勇氣面對教導他的雅韻老師了。
故而他現在所能做的事只有一件——那就是查明此案的真相,並見證它。
“喂喂,我說你啊,別總是擺出一張臭臉……窮神都被你招來了啊。”葉這樣說着,搖搖晃晃地出現在了李利翁的眼前。
看她這副醉熏熏的模樣,李利翁就猜到一定是昨晚輸了彩票和麻將,一直酗酒到了天亮。
‘明明是你自己把窮神招來了,倒頭卻來怪我,真是沒天理。’
李利翁會這麼想不無道理,傳說窮神最喜懶漢,被他所附的人或者家庭,都將擺脫不了貧窮。這樣一說,恐怕超自然案件調查室裡,也寄居着一位窮神,正和葉蘭快樂的過着每一天也說不定。
“哎呦,喝太高了,頭疼的要命,快死了,快死了!”葉蘭這麼叫着,一點兒也沒有作爲上級領導的覺悟。
李利翁對此早已經習以爲常,所以也懶得去管她,突然記起還有事要辦,故默默的離開了座位。
“哎?你要走了嗎?有沒有興趣替我倒杯水再走?”葉蘭厚顏無恥的這麼說着,人已經躺到了電視機前的大沙發上,那是她的固定座位。
李利翁停下了腳步,以平淡的語氣說道:“OK,OK……您等着,我這就去給您倒水。”
他這樣敷衍着,沒有理會葉蘭,人已經走出了超自然案件調查室。
經過煩瑣的地鐵軌道交通,又轉了八十八路共交車,李利翁再次來到白河居住的公寓樓前。
無論鬧鬼的傳聞再怎麼荒繆,卻堵不住悠悠衆口,如果說關於公寓鬧鬼的傳聞在房客之間流傳,最終肯定會傳到房東的耳朵裡。房客不一定是久居人羣,而房東卻得長期對這所公寓進行關注、跑動。從這樣的角度來看,房東倒成了應該知曉最多東西的人。
抱着這樣的想法,李利翁來到了位於公寓前不遠的房東家拜訪。
“北大街四百五十九號……”覈對着門牌號上的地址,李利翁知道自己找對了地方。
他按了按門鈴,不多時,門開了,一個滿面皺紋,帶着壓力禿的老太婆從門裡側探出了頭來。
“有什麼事嗎?”
“哦,您好……我是警察總署的調查員。”李利翁稍作修改的謊報了一下職業,這樣更便於刺探對方,接着道:“我想請問一下,潘招弟潘女士在家嗎?”
“我就是。”聽到了李利翁的話,並且看見那張作過手腳的警察證後,房東不由皺起眉頭打量起眼前的年輕人來,似乎他的外表與電視中演繹的警察形象有不小出入。
“關於楊江公寓二零四號房的事,我想跟您打聽一下。”
“二零四……”房東喃喃的道,擡起頭,問:“你是說高先生自殺的事?”
李利翁點了點頭,說道:“是的,實際上有關……”
“實際上有關這件案子的事,我聽說已經結束調查了。”房東顯得有些抗拒,這樣打斷到。
李利翁對此早有預料,自家的公寓發生自殺事件,相信沒有誰會願意再談起的。想必現在,這位方老太正巴不得這件事會隨着更新換代的房客一同消失吧?故而她一聽李利翁提起,立馬就產生的抵制緒。
但李利翁又是何許人也?他很快找到了對策,說道:“是的,是已經結案了沒錯……但是我們警方還要將該案作成文檔儲存起來不是嗎?所以有些事,還是得跟您確認一下,希望您可以理解。”
老太婆冷哼了一聲,淡淡的說道:“我知道的東西,已經全部告訴負責查案的警官先生了,除此以外的什麼都不清楚,你現在來這兒也只是白跑一趟。”
“聽我說,關於……”
李利翁還想再申辯什麼,房東卻沒有給他機會,搶道:“抱歉,我家裡還有躺在上的人需要照顧,再見了。”
她拋下這句冷冰冰的話,“砰”一聲地在李利翁面前關上了門。
李利翁實在沒有料到,這麼個薄西山的老太婆,居然比房凌薇還難對付。他嘆了口氣,把依然舉在手上的那張警察證放回衣袋。這是他由薛寶堂那兒借過來的,只要在大頭照稍加改裝一下,就可以爲己所用了。
‘看來,這麼冒冒失失的跑來打聽只不過是徒勞。’意識到這點之後,李利翁不得不重新思考起來。作爲一名專業律師,在報被掐斷於某處時,必須重新轉換思考模式,擬訂新戰術。
吃完了午飯,李利翁回到警察總署。在辦公室門口迎接他的,是薛寶堂。
這名黑塔般的巨漢。就像是一小媳婦似的張望着,看見李利翁的影,一瞬間臉上迸發出了難以想象的激動緒。
“老、老大,你回來啦!怎麼樣?有收穫嗎?”
李利翁心裡清楚,薛寶堂之所以這麼切,原因是在於自己借走了他那張警察證。換位思考一下,如果有誰借走李利翁那張律師執照,估計他現在也會像薛寶堂一樣。
聳了聳肩,他道:“很遺憾,一丁點兒收穫都沒有。”
“是這樣子啊……”聽了李利翁的話,薛寶堂像是遇到了傷心事似的,居喪的垂下了頭。
突然想起來了,臨走時葉蘭那不舒服的樣子,李利翁問道:“哦,對了,葉科長怎麼樣了?”
薛寶堂說道:“她說她心不好,就先回家了。”
“這就回家了?”李利翁不心裡納悶,暗想:‘這個人到這幹嘛來的?這種事要是被其他部門的警官們知道,恐怕超自然案件調查室早就關門大吉了吧。’
而且李利翁心中亦有個莫大的疑問,葉蘭到底是怎麼爬到現在這個位置的?實在難以理解。
他會這麼想不無道理,就拿薛寶堂來說吧。非高級公務員的他只是一名普通警員,他之所以能被調任來總署,那是因爲他在地方上立過一些功績,並且因此而負傷,上級照顧所致。而類似於重案組這些部門,則需要通過國家公務員一級考試的高級公務員才能擔當。但以葉蘭的談吐及素質來看,她根本不像是什麼高級公務員。
首先,調查室亦是一支部門沒錯,這樣葉蘭的職位應相當於警司。這樣如果進行一番計算,她必須是大學畢業以後就參加國家公務員一級考試,合格後,還必須在警校接受爲期一年的基層幹部培訓,之後的兩年,還得在地區警署度過見習期,之後又要重返警校,再接受一年左右的補習,這樣的前後時間,長達四年。
但葉蘭現年二十九歲,據她自己說,在大學裡留級留了四年,這樣她畢業以後怎麼都不可能按照尋常手法,在二十九歲之前,一路攀升到警司的位置。
最後,聯想起葉蘭那放的作風,及豐滿的材,李利翁就覺得,只有把她的發家史與暗幕交易聯繫起來,才最爲妥當。
關於葉蘭這個女人,我們已經說得夠久、夠遠了。恐怕只有出色諷刺家才能用一種有意思的表現手法描述她地過去,因此我們迴歸正題。
李利翁坐在自己的辦公桌前,薛寶堂把鐵觀音泡好送上,然後自己回到了位子上坐下,自顧自的泯了口茶。偌大的水杯被他拿在手裡,就像是個小酒盞似的。
作爲報答,李利翁從抽屜裡拿出已經拆過包的餅乾,自己拿了一塊,剩餘的都給了薛寶堂。
‘哎……瞧我這律師當的,怎麼子越過越寒酸。’李利翁不由自主嘆了口氣,想想自己居然搞到了這步田地,心中未免有些淒涼。他暗自思量,或許自己真是被窮神附了也說不定。
薛寶堂和李利翁一邊吃着餅乾喝着茶,一邊做着沒營養的交流。
“什麼時候這裡能再做個人手就好了,至少能幫忙接個電話什麼的。”
薛寶堂補充說道:“最好是個美女,格好點兒的,不能像葉科長那樣。”
李利翁不由抱以苦笑,那個該死的葉蘭,也不知正在哪兒,用什麼方式掙外快呢。薛寶堂和他都知道,所謂心不好只是藉口罷了。恐怕葉蘭不是去打麻將就是去“趴腳”了吧。
然無論是哪種,葉蘭的所做所爲,總是與薛寶堂和李利翁所憧憬的女形象相距甚遠。
話說回來,超自然案件調查室的存在,本就相當於一個巨大的累贅,想要增加人手?這簡直是癡人說夢。
“老大,有些事,我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問……”薛寶堂突兀地這麼說道。
“你想知道什麼?”
薛寶堂猶豫了一下,說道:“老大你現在在調查的,該不會是……”像是在考慮如何開口,說到這,他開始斟酌起了措辭,一對大手裡餅乾已經被揉成了粉末。
李利翁已經猜到了他想說的,故出言道:“我明白,你是想說白河丈夫的那件案子是嗎?”
薛寶堂點了點頭,說道:“老大,我看你一直在追查,是不是懷疑白小姐的丈夫不是單純自殺?”
李利翁一時也不知該怎麼說纔好,就現階段來說,還不能下達決然地結論。而薛寶堂,似乎是將李利翁的沉默理解成了其他的意思。
他帶有歉意的說道:“對、對不起……我只是想可以幫上老大的忙而已,沒別的意思。”
嘆了口氣,李利翁寬慰他道:“寶堂你聽着,我並不是想要刻意隱瞞什麼,而且如果你願意幫忙,我求知不得……說真的,別看我查的那麼起勁,其實一點兒進展都還沒有呢。”
“啊!是這樣的啊?”薛寶堂聞言爲之驚愣,他根本沒有想過,這個世界上還有能令李利翁頭疼地案子呢。
“好了,既然你要幫忙,我就先把現在的調查面說給你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