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麗的初庭(一)
十月二十一日,上午九時四十分。
李利翁一反往日悠然淡定的姿態,頗有些焦躁的於戶城市中級法院被告人第二侯審室內來回渡步,應該只有他自己知道現在心裡有多緊張,不斷默唸着昨晚在廁所裡背誦數小時之久的臺詞,每每總覺得彷彿有新的突破,又好象快要忘記了似的。
半個月前,李利翁才通過全國難度最高的律師執照考試,或許在這個國家,市民們並未對法律有什麼嚴謹認真的印象,但爲此付諸過努力的人可以深刻了解,這是一門有多勞累的行業。
確切的說,李利翁現在還只是一名見習律師,或許從獲得執照到正式上庭的時間差來得太短,但他並沒有那麼多選擇,因爲他所在的律師行,除了李利翁的老師兼老闆以外,就只有他一名律師了。
“嘿,小李,在想什麼呢!”
李利翁尋聲望去,身後是一個身材高挑豐滿的大美女,*,幾乎快要把職業服撐爆了似的,鼻樑上架着的無框眼鏡爲她平添好幾分幹練色彩。
她叫韓雅韻,正是李利翁的老師。年僅二十九歲就作爲一家律師事物所所長,雖然規模不大,但也夠她驕傲的了。不僅如此,早在三年以前,韓雅韻就常被譽爲將來二十年法律界的引領人。當然,李利翁真心感覺,老師長長的秀髮、踏着清脆響聲的高跟鞋更能引領男性的目光。
“所、所長!”
韓雅韻看上去跑得相當着急,猛喘了幾口氣,才說道:“好歹總算是趕上了,怎麼樣?第一次上法庭前心情如何?”
“蠻緊張的,記得上一次這樣子還是在頭一次上學那會。”說着,他想摸一摸心口的位置,卻不自覺的把發抖的手按上了右側。
韓雅韻將他手忙腳亂的舉動放在眼裡,皺眉嘆道:“嘿,深呼吸,深呼吸,心臟的位置在你胸口左側。話說現在你再怎麼緊張都沒關係,一旦等上了法庭,關乎的就不只是你的個人榮辱了。所以趁現在趕快調整好情緒,死記硬背的華麗臺詞並不重要,心態纔是臨陣對敵的關鍵。”
“呃……所長說得對。”李利翁若有其事的點了點頭,心裡卻不知把她的話聽進多少。
韓雅韻見狀心中直搖頭,暗想:‘他現在這副摸樣,能勝過那老謀深算的王志浩纔怪,等會的庭辯可怎麼辦那!’
別看韓雅韻這樣,她也算是一個大忙人呢,只因事物所人力資源匱乏,這樣她這個當所長必須要處理的東西相應就多了起來,所謂一個蘿蔔一個坑嘛。但即便這樣,面對得意弟子李利翁的初次開庭,韓雅韻還是硬生生從百忙之中抽出空來的。
說實話,單就今天而言,韓雅韻並沒有對李利翁報有太大期待。一來李利翁只不過是個剛考到律師執照半個月的新人,或許他在大學裡參加過幾場辯賽,但那種幼稚的少兒遊戲,畢竟不能人跟較著生死的庭審戰場相提並論;二來今天李利翁的對手,可是那個以“新人殺手“著稱的黃志浩黃大檢事,就概率上講,李利翁想要從他手上獲得取得戰果,機率接近零點。
如此,經管有些感覺對不起那個委託人,但韓雅韻還是認爲,第一次開庭只要能使李利翁感受一下法庭的氣氛,並積累少許經驗便夠,至於獲得勝利,她是從頭到尾都沒有想過。
‘哎……簡直就像是把委託人的性命當成堆積EXP的道具,見慣生死的律師們還真是下流卑鄙的生物啊。’如此想着,韓雅韻搖了搖頭,像是要把腦袋裡這些古怪的想法拋出去一樣,轉而對李利翁說道:“話說回來,我還真服了你了,第一次上庭居然就接手殺人事件,就膽量上來講,估計整個法律界都沒有什麼人可以與你齊肩的吧。”
這麼說道,韓雅韻心裡還加了一句:‘你那委託人的膽量更大,居然把自己的性命託付給一個菜鳥律師,估計全世界都沒有什麼人可以與他齊肩了。’
一提到委託人,李利翁的眼中瞬間浮現出了堅定的神采,他正色說道:“他既然把性命交託到我的手上,我就絕不能讓他死。況且……我還欠他一個情呢。”
“哎?欠情……欠那個委託人?”韓雅韻好奇的問道。
李利翁點了點頭,說道:“沒錯,他是我的中學同學。這麼多年朋友沒有人比我更瞭解他,他絕對是無罪的。”
韓雅韻當然也願意去相信那個傻里傻氣的委託人是無罪地,但們心自問,在法庭上,一個無罪者完全可以變成一個有罪者,一個有罪者也完全能成爲一個無罪者。
回顧一下這次的事件,經過可以說是極其簡單的。在洋經公寓的某個房間裡,一名年輕女性被人殺害,而作爲犯罪嫌疑人被逮捕受審的,正是目前與她保持戀愛關係的二十五歲男性高悅。
說起來高悅與李利翁從中學時就是朋友了,只不過一直以來,他運氣實在是糟糕透頂。因此他雖然不是壞人,但他不斷遇見麻煩以及帶給別人麻煩的人生已經經歷了二十年。但實際上,高悅是個好人,這點李利翁比誰都要清楚。
“哇,佳佳啊——”一個很大的聲音打斷了候審室安靜肅然的氣氛,不用看,李利翁已經聽出來了,那是高悅的聲音。
韓雅韻眉頭輕皺了一下,往得意弟子的身後看了看,問道:“他就是那個殺人犯?”
“是、是啊……呵呵。”李利翁敏感的注意到,韓雅韻對自己好朋友的稱呼似乎瞬時間改變了,看來高悅的大吵大鬧,使素來喜歡安靜的韓雅韻討厭上他了。這可是李利翁大爲頭疼,方纔他還指望着上庭時韓雅韻能給他點兒提示呢,如今看來,怕是沒希望了。
“死,我要死!她死了我也不想活了,我死給你們看——”而李利翁的身後,高悅似乎尚未意識到自己距離死神確實又近了一步,仍然大叫着。
‘不能讓他再這樣吵鬧下去了。’如此想到,李利翁回過身去,發現高悅已經站在他的身後不到三尺了。
高悅的髮型極爲摩登時尚,只是他臉蛋總給人一種傻氣的印象,尖瘦下巴令他予人年齡和外表不符的感覺,一身黃色休閒西裝,如今手上多了一副鋥亮的手銬,可憐巴巴的看着李利翁,眼底盡是淚花。
“鹹溼翁……”高悅叫着李利翁的外號,悽然的說道:“你要讓法官判我有罪,無期徒刑也好,槍斃也好,一定要讓法官判我有罪。”
李利翁顯然對這已經見慣不慣了,嘆着氣問道:“又怎麼了?”
高悅抹了把眼淚,說道:“我不行了,我真的撐不下去了。沒有佳佳,我以後的人生都沒有意思了,還不如死了痛快……”說着,他彷彿是想起了什麼,發瘋似的追問道:“是誰,是誰殺了她!告訴我,要不就把我關進監獄,不然我一定要幫佳佳報仇!”
韓雅韻被他那個沒出息的摸樣給鎮住了,在她的眼裡爲了一個女人要死要活,實在是差勁透了。她話都不願多說一句,把別轉過另邊,索性眼不見爲淨。
李利翁明白心裡難受,耐着性子任他糾纏了一會,送走了他,這才又與韓雅韻討論起案情來。不過這次李利翁明顯感覺韓雅韻興趣不高,事到如今,李利翁不禁懷疑起早先韓雅韻跟自己說的,作爲一個律師必須要有職業道德,對待每個委託人都得一視同仁。
高悅的女友也就是本案的被害人,叫作林美佳,今年二十二歲,是外來人口,職業是自由摸特,在洋經街道的一所公寓租房居住。十月十六日下午被發現死於家中,死亡原因是被鈍器重擊頭部造成顱內出血,而兇器也已經發現,是被扔在屍體一旁的水晶工藝品。
時間過得很快,一會功夫就到了十點開庭時間,李利翁與韓雅韻一同坐到了辯護席。
一切都準備就緒。李利翁的初次辯護即將展開。
主審官是個有留有大把白鬍子的中年人,看上去大約有五十歲左右。光禿禿的腦袋更顯出他的威嚴,相信給他若給他戴上一頂紅色帽子,肯定像極了聖誕老人。他坐在高高的法官席上,身後是代表法律與公平的大天平浮雕。
“起立!本席現在宣佈,‘十月十六日洋經街道公寓殺人案’正式開庭審理。”他站起身來大聲說到。
“檢控方準備就緒!”
今天的檢控方由四十四歲的王志浩檢察官擔任,他個子矮小,留着一頭中長髮,面像予人一種尖銳的感受,一對小眼睛時不時來回打量,有着老鼠般的精明。
“辯護方也準備好了。”李利翁頗大聲的說道,那是因爲他的底氣稍有些虛,他害怕說話的聲音顫抖,故而用大聲說話來掩飾。
方開始,王志浩看見韓雅韻的時候不自覺的全身抖了抖,直到弄清楚原來今天的主辯手是李利翁時,臉上才透露出自信的摸樣。
主審官面上看不出深淺,平淡不見一絲感情波動的語氣,結合着法庭的肅穆相得益彰。接着,由主控方進行一系列的案件陳述,包括宣讀被告人、被害人的姓名,以及被害人的死亡時間,是十月十六日下午四時。
在王志浩進行一系列描述時,不忘隱諱的將案件誤導入予控方有利的方向,這點並未逃出韓雅韻的眼睛。她望向李利翁的眼神頗具期待意味,但後者臉上卻沒見半分異色,着實令她失望。
她哪裡知道,李利翁正想事入神呢,關於王志浩的陳述他愣是半句沒有聽進。雖然準備應該說已經很充分的,但就目前而言,他大腦完全處於真空狀態,緊張的情緒幾乎使他快要昏厥過去,現在他幾乎除了自己呼吸的聲音,什麼都聽不進去。
“小李,小李!”韓雅韻輕聲的提醒將李利翁由幻境拉回現世,並指了指桌上的法庭記錄,瞧她的神色,彷彿是在說:‘發什麼愣呢!你該看的是那東西纔對。’
李利翁回過神來,覺得自己真是丟臉丟到家了,趕忙低下頭去,心虛的假意翻閱着。
他知道韓雅韻早已洞悉清了李利翁的心態,知道他緊張到神遊天外,故而示意他翻閱法庭記錄,因爲所有的證據和資料都會被收錄在這本記錄當中,這樣即使他聽不進控方的陳述,也可以自行了然個大概,免得等一下辯護時因爲不瞭解情況而處處佔據被動。
王志浩這邊,陳述也總算是完了,最後,通過詢問,主審官同意將水晶工藝品作爲證物受理。爲此李利翁重新得到了一份關於水晶工藝品的資料,由上面所提供的註釋分量看來,想用它打死一個人並不算太難。
主審官再次翻閱一遍法庭記錄,發現確實不存在問題,繼而說道:“好,現在正式開庭。王檢事,請傳喚證人。”
“是,法官大人。首先要我們來聽聽被告高悅的話。”
因爲是要傳問被告,所以也無需花時間傳喚了,所有人不約而同的把目光投向了被告席上的高悅。李利翁從他目前的狀態上看不出過於情緒化的跡象,但出於對這位好朋友的瞭解,李利翁明白這顆定時炸彈早晚都會爆炸,只是時間問題罷了,爲此他希望可以速戰速決。
“那麼,被告人請說出你的姓名”王志浩先開始詢問。
“高悅。”
“那麼,高先生,聽說前段時間,被害者甩了你,有這回事麼?”出呼意料的,王志浩沒有套路的去問高悅的職業,而是進行了挑釁式的問訊。
果然,高悅情緒一瞬間變得極爲激動,幾乎想要跳出被告席,叫道:“你少胡說八道!你這是在污衊全戶城最最恩愛的一對戀人!”
他激動的語氣給王志浩的嘴角帶來一抹若有若無的微笑,後者接着說道:“可是據我調查的結果,被害人已經有相當一段時間沒和你聯繫了,這是一對恩愛戀人應有的姿態嗎?”
韓雅韻又皺起了眉頭,她靜靜的看着李利翁,心道:‘這樣的好機會,你爲什麼不喊反對?控方的盤問已經脫離案件本身範濤,如果讓姓王的再這樣問下去,早晚都會問出予我方不利的話來。難道你就只有這點本事嗎?那真是太令我失望了。’
高悅激動的用力拍打着桌子,朝王志浩喊道:“放屁,只不過是她最近沒接我的電話,所以聯繫少了,距離產生美你知道不?愛對方就要給對方喘息的空間,你這老頭子懂什麼!”
王志浩聞言微微一笑,輕藐得看着高悅,說道:“高先生,社會上把你這種情況稱之爲‘被甩’。讓我告訴你真相吧,事實上,被害者將你拋下了不管,自己在外面盡情的揮霍青春,在她被殺的前一天,她剛和豬朋狗友從香港回國。順便補充一句,與他同往的男性朋友中不乏一些跟她保持着超友誼關係。”
“反對!”李利翁拍案而起,叫道:“控方的話明顯是以激怒我的當事人爲目的。”
韓雅韻暗自搖了搖頭,心說:‘喊得太晚了啊,等對方把話都說出來了,那反對還有什麼用啊?’
“反對有效。”主審官轉而對王志浩說道:“控方,注意你詢問的尺度,”
王志浩馬上換了一副極爲服帖的表情,恭恭敬敬點了點頭,說道:“是,法官大人。另外,我需要提交被害人的護照,作爲新的證物,因爲上面反應了林美佳在被害的前一天仍身在香港,這足以證明她的被害時間絕對是下飛機之後。”
說着,他向法庭提交了被害者的護照,主審官接過它,翻閱了起來,點頭確認道:“恩,確實,回國的日期是死亡前一天,法庭同意收錄護照爲證據。”
高悅滿臉不可置信的神色,喃喃自語道:“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很顯然,他對這件事一無所知。
他的表情落到王志浩眼裡,後者決定乘勝追擊,繼續問道:“高先生,關於被害者林美佳的工作,你瞭解多少?”
“他是個自由模特。”
“恩,很好,你說對了。”王志浩若有其事的點了點頭,說道:“作爲一個自由模特,顯然是四處討活幹的,而據我們調查,林美佳顯然收入並不能算太多。不過還好,她身邊總不乏一些‘爸爸’、‘叔叔’之類的人。”
“爸爸、叔叔?”
王志浩解釋道:“就是具備一定的經濟能力,但欠缺外表和生理優勢的大齡男性。而被害人林美佳通過與這些人(性)交易獲取金錢,盡情的揮霍和享樂。”
“竟然、竟然有這樣的事……”高悅聽得呆住了。
王志浩望向高悅的眼神充滿了同情,煞有其事的搖晃着腦袋,彷彿很不認可林美佳的行爲似的,像是抱怨一般的說道:“真是不應該啊,放着這樣一個好小夥不管,暗地裡做了這麼多下流齷齪的事,真是罪該萬死啊……對嗎高先生?”
韓雅韻再也看不下去了,輕輕推了推李利翁,示意他別再袖手旁觀了,再任王志浩這麼下去,保不準從高悅嘴裡翹出什麼話來。
李利翁自然會意,事實上這回就算韓雅韻不提醒他,他也得站出來說話。於是李利翁猛地站起,說道:“反對!控方的問題顯然與本案無關,我的當事人根本沒有回答的義務!”
王志浩還沒來得及說什麼,高悅卻突然叫喊了起來:“什麼沒有義務?有天大的義務!那個女人,居然背叛我?她死得活該!我也要死,我要死給她看,我要去下面把話都問個清楚——”
他的失態令全場譁然,旁聽者皆相交頭接耳,議論紛紛。顯然王志浩的目的達到了,至少就目前而言,他充分證明了高悅的殺人動機。而高悅,仍舊是一臉忿忿,似乎全然沒有發現自己正身處極爲危險的處境。
無論如何,李利翁在這短短數分鐘間便錯失了先機,因爲王志浩已經在主審腦海刻下高悅確有犯案的理由及情緒,這樣便使得李利翁以後爲他脫罪將會步步艱難。這種技巧乍看似像是無意義的周旋,卻有其獨到巧妙之處,由此李利翁可見對手的水平之高,也因而使他完全瞭解到了法庭戰場的殘酷。
“肅靜,肅靜!”主審官敲了敲錘子,等人們安靜下來後,才說道:“那麼,繼續審理。主控方還有想要問的麼?”
王志浩不溫不火說道:“是的,我還沒有問完,法官大人。”
李利翁不禁有些頭疼起來,使他害怕的其實並不是主控方古怪刁鑽的提問,事實上他真正在意的,是高悅的情緒,他擔心高悅熱血上腦之下,說出許多與自身不利的話,這樣任李利翁有三頭六臂也救不了他。
“好吧,讓我們繼續問下一個問題。”王志浩整了整衣服,面無表情的問道:“請問高先生在案發當天,有沒有去過被害者的房間?”
高悅臉容一抽,沒有說話。
這個微妙的表情變化沒有逃過王志浩經驗老道的眼睛,他把嗓子提高一個聲調,逼問道:“回答我的問題,你有沒有去過被害者房間!”
看他那副心虛樣子,顯然是當天去找過林美佳。
‘怎麼辦?’李利翁們心自問,他覺得在這點上隱瞞不過,還不如讓高悅如實回答,不然謊言被拆穿就越加說不清了。因此李利翁緊接着向高悅打出暗號,示意他儘管照事實去說。
收到了指示,高悅磨磨蹭蹭的承認道:“呃……那個,案發當天我確實去過那裡。可、可是佳佳她不在,我都沒找到她……”
“等一等!”王志浩突然打斷了高悅的話,說道:“高先生,我可以理解你在說謊嗎?”
“說謊?”主審官對這個尖銳的詞彙似乎非常有興趣。
王志浩堅定的點了點頭,肯定道:“是的,我這裡有證人可以證明,被告高悅是從殺人現場逃出來的,緊接着證人便隨之發現了被害者林美佳的屍體。”
全場再次譁然,這次許多望向高悅的眼神中,帶有對待殺人兇手一般的質問色彩。
“肅靜,肅靜!”主審官再度敲打起案桌的錘子,等安靜下來了,纔對王志浩說道:“控方,現在傳喚這個證人上庭。”
“是的,法官大人。”
王志浩應聲作出安排,不多時,一個容貌奸險、猥瑣的中年男子站到了證人席上。像是有着某種職業習慣似的,他普一坐定,就不自覺的合起了雙手,扭動着身軀,看上去可疑的很。
“證人,請說出你的姓名。”王志浩開始詢問。
“王孝。”
“職業?”
“保險推銷員。”
這事實上也就是挨家挨戶尋求保險簽單的職業,這點在場所有人都明白,因此由他發現屍體也並不算太奇怪了。
“那麼,請你做證,把案發當日所見的情形告訴我們吧。”主審官如是說道。
“好、好的。”王孝應了一聲,很快陷入了回憶當中,緩緩說道:“那天,我到了洋經公寓想推銷保險,但是這所公寓以上班族居多,白天許多人不在家,所以儘管我每家都去敲門,但是第一層也並未有人理我。這樣我到了第二層,這時從D座走出來一個男人,他看上去很慌張,房門半開着人就走了。我覺得有點古怪,就走過去看了看房門裡面,哎呀,居然有個女人死在房間裡。我當時嚇得腳都軟了,根本沒敢進屋裡去……我想這事得立即報警,但是屋裡的電話卻用不了。所以我只能跑到附近的電話亭報警。時間我記得很清楚,是下午三點。”
說着,他看了一眼被告席的高悅,以極爲確認的語氣說道:“逃走的那個男人就是他,絕對不會有錯。”
這是足以致命的證言,如果證言成立,那高悅絕對洗脫不了殺人的罪名。
雖然就殺人兇器上並未採集到高悅的指紋,但王孝的證言很明顯令他處於了不利局面。因爲由問題本身而言,證言雖未指明高悅殺人,但確確實實證明了他從殺人現場走出,如若這點不能推翻,以排除法來計算,高悅確實就是唯一的犯罪嫌疑人。
這樣,坐觀旁聽的所有人,他們望向高悅明顯充滿着不信任感及敵意。王志浩滿面得意之態,顯然已經勝券在握,便連韓雅韻亦滿面愁色。
不知爲何,王孝的證言突然使李利翁的腦海中蹦現出一種怪異的感覺。他覺得自己好象摸索到了一些東西,等他仔細的想要搜尋它,卻又逃走了。李利翁眉頭一緊,眯着眼睛,像是要看透這名證人面具下的真面目似的。
反攻即將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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