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麼會變得這麼快呢?”席容喃喃道,這些日子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他失去了所有的記憶,不,似乎就像是一夜之間混淆了記憶,唯一不變的是,他有熱愛的妻子,護之惜之如命。”左使冷冷地說着。
“若雪,夫君……”席容聽得混亂,不敢置信,可是看着左使如此凝重的神色,她又不得不相信,這其中一定發生了大事,轉而想到了一個人:“是不是皇上他設計了什麼?”
“八九不離十,只是我也不知道他究竟運用了什麼歪門邪道來掌控人的心智。”左使說道,眸光轉而狠戾:“你的孩子現在在我的手上,我要讓你殺掉皇帝,孩子我便還你!”
席容一頓,“你不可以傷害我的孩子!”
“放心,只要你乖乖地聽說,我便不會傷害他!”左使喃道,眸光微有些複雜:“真是沒想到這孩子還活着,而且他的樣子真的很像安中磊。”
席容還是不放心,“孩子是無辜的,這孩子因爲早產如今很難帶,你將他還給我吧!”
“哼,別再討價還價了,這孩子是籌碼,我暫時不會給你,若是你做得好. ?,我還可以讓你見一見,不然你這輩子都休想見他!”
“既然你說我夫君已經失去了記憶,如今又有若雪爲歸依,他如何還認得我?皇帝遠在深宮,我又如何能進得去殺他?”
“話雖如此,但既然中磊心底有守護,那麼就代表着他的記憶並沒有徹底被消抹,能不能喚回他對你的感情,就要看你的本事了!”左使道:“不管你是喚醒中磊的記憶,讓他去殺皇帝,還是你直接去殺皇帝,這我都不管,我只要一個結果,三個月,我給你三個月的時間,不然你真的永遠都見不到這個孩子了!”
席容心底亂極了,“好,我替你殺皇帝,但是每個月你必須讓我見孩子一面,不然非但不會幫你,還要與你同歸於盡!”
“放心。”左使應道:“我相信你對他的影響力,我也相信你爲了孩子一定會不惜一切,但願你不會讓我失望。”
說完,轉身離開,消失在盎然的春色裡。
席容看着外面盈盈碧綠,心底還是不信,他的夫君真的又與若雪結爲夫妻了嗎?他真的忘了她嗎?
眼不見,心不甘,不相信。
心底又想到了昭王爺,左使可知道昭王爺的存在?若是他們狹路相逢,只怕後果不堪設想!
只是按照剛纔左使隻字未提的模樣,想必是不知道昭王爺在這裡,她必須快些找到他。
只是前前後後都找遍了,卻怎麼也找不到昭王爺的蹤跡,只有那套衣服,被丟棄在花叢中。
一路優美的風景,已是無法欣賞。
席容易容換男裝,隨意找人問了一下路,原來自己離帝都已經很遠了,沒想到皇甫辰風竟然那麼煞費苦心,居然將她千里迢迢地送到了這麼偏僻的地方,是怕別人找到自己嗎?
想起他,心情又變得晦澀起來,那一瞬間可能要成爲糾纏自己一輩子的噩夢了,如果她能夠及時地抓住他,那麼他也不至於……
可惜,一切都已經晚了。
以前遺憾,以後路途未卜,眼下的寂寞,心底的急切,沒想到一分別,竟已是物是人非。
席容淡淡而笑,隨即起身探看四周的環境,走出這片丘陵草地,應該就到了城鎮了吧!這樣也好,她也確確實實需要買點必需的東西才能繼續趕路。
就在這時,驀地聽到馬蹄踩踏地面的轟鳴聲,席容隨即有了不好的預感,莫不是最怕什麼就來什麼吧?
就在剛纔問路的時候,還有人提醒她,這片地方以前時常有亂民盜匪出沒,雖然大部分被附近駐紮的將軍帶兵殲滅了,但是仍然殘餘了一些流寇,他們打家劫舍,殺人擄財,來得快,去得也快,防不勝防。
剛想躲避,可惜已經來不及了,遠遠地,他們便看見自己,因爲這片平原根本就沒有可以躲避遮擋的地方。
馬蹄聲越來越近,塵土飛揚。
席容不禁蹙眉看着騎着高頭大馬的五六個男人,他們騎在馬上,揮舞着手中的大刀,個個如狼似虎,如果此刻她轉身逃跑,怕只有被馬蹄踐踏成泥的危險吧?
近了,席容才發現這些人每個都很狼狽,篷頭垢面,凌亂的衣衫上還殘餘有斑斑血跡,好似剛剛纔經歷了一場殊死搏殺。這些人,根本就是劫後餘生的搶匪。
席容心中一驚,只是如果他們來強的,只怕今日定然難逃一死,大大的驚慌後,心情忽然平靜下來,反正,慌亂也是無用,對嗎?
只消一瞬,那羣人便來到了跟前,他們勒住了馬繮,個個用嗜血的眼神看着她,那是一種歷劫歸來,大難不死後的饕餮猛鷙,不禁讓人瑟瑟生寒。
爲首的那人臉上有道猙獰的疤痕,傷口鮮紅,應該是新傷,傷口還未結痂,只見他累鞭馬背,讓馬兒往前,居高臨下地打量着她,好似在思考着她是否有利用價值。
席容微微擰眉:“我身上並沒有帶值錢的東西。”
那個男人眉毛一挑,輕蔑地笑了開來,露出黃色的板牙:“哈哈,老子剛從地獄裡逃出來,偏偏遇到你這個眉清目秀的小公子,沒有錢財不要緊,你就不錯!”
他的話讓她莫名地泛起噁心:“我是男人!”難不成這羣人飢渴到連男人都不放過了嗎?
“就是因爲你是男人,我纔不就此殺了你!這次我們不僅無功而返,而且還落得倉惶逃竄的下場,老大勢必會懲罰我們,若是帶你回去……反正老大最愛的就是你這種嬌嬌嫩嫩的小男人。”話一說完,後面鬨笑起來。
席容心中一頓,臉色更是泛青,“你們……”弄巧成拙了嗎?若是此刻再說她是女人,那麼後果怕是更加不堪吧!
“還挺倔強。”他人冷哼一聲,“不過怕是由不得你了。”
“你若是放我離開,我可以給你良藥醫治臉上的傷,保證能夠完好。”她不要淪爲這羣亡命之徒的玩物。每個人對自己的容貌都還是在乎的吧?如此一來,她就可以找機會逃走了。
“你能?”那人眉目沉了沉,做深思狀。
“能。”她保證,觀察着風向的改變,這風真是越來越大了,不過這樣也好。
“你還懂得醫術?那就更好了。”那人拍拍自己的臉:“我們兄弟受傷頗多,帶了你回去好好給他們治療治療。”
說着騎馬橫掠過來,一手將她撈上了馬背。
這時,席容閉息,從襟口裡取出一條帕子飛過他的面前,那毒粉散漫開來,瞬時——
這藥粉便是那次在野外採摘的,在庵裡時,她將藥草曬乾磨粉做了準備,幸好今日派上了用場。這毒毒性很強,卻又不會致命,一旦中毒,痛苦不堪言。
那人猝不及防,只覺得眼前揚起一片黃色的粉塵,鼻子裡已經吸進了淡淡的馨香,腦子昏昏沉沉的,下一刻,已經墜下了馬背。
就在這一刻,席容也乘着他們疏忽大意之時,拽着馬繮,蹬腿策馬,可是馬兒好似很不配合一般,四蹄亂轉,就是不肯往前跑去,她心中一急,從袖口抽出一根珠釵,狠狠地刺向馬臀,馬兒這才發瘋般往前奔去。
馬兒飛奔,揚起一片塵埃,席容緊緊抓住馬繮,感覺好像下一刻自己就要被翻飛出去。
身後的土匪這才清醒了過來,他們怒氣衝衝,嘶吼着要殺了算計他們的那個人不可,只覺得呼呼的風颳過臉龐,竟然覺得有幾分冰涼的刺痛,回頭,看到兩人越追越近,席容心急之下,手上又沒有馬鞭,只有珠釵狠狠落下,馬兒嘶鳴一聲,奔跑得更是激狂。
身子不斷地被上下拋擲着,屁股漸漸傳來灼痛的感覺,席容只得全務不讓自己被馬兒摔下,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卻仍然難以甩下身後的人。
目光向前看,心中猛地一突,前方應該就是那方斷崖了吧?如果繼續往前跑,豈不是就要自尋死路?這種緊急的時刻,席容驀地又想起皇甫辰風,心中一緊,眸光微顫,決定冒險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