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吧!”翹璃韻這才鬆了一口氣。
“臣妾告退。”席容直起身,繞過兩人,緩步離開。好奇歸好奇,但她可沒有興趣參合到兩人之間去。
“璃妃娘娘,小王告退了,太后那邊還等着小王過去覲見。”龍浩然恭敬的一作揖,幾步追上了席容。
“寧王有事?”席容收住腳步,語氣清冷,但尚算客氣。
“沒有,小王要去拜見太后,正好與娘娘同路。”他淺淺一笑,溫和的回她,絲毫不在乎她冷臉相對。
“本宮向那邊走。”席容一指旁邊的那條路,意思說自己並不打算回後宮。
“那小王就不耽誤娘娘了。”寧王好脾氣的笑笑,面上一點難色都沒有的轉身向另一條路而去。
席容凝了他的背影一眼,便收回視線,向相反的方向走了去。既然說了不回後宮,這時候她就一定不能回去,打自己的臉。她打算到前邊轉一圈,再回緋煙宮。
只是,她才走出沒幾步,身後便又傳來了翹璃韻的聲音,“妹妹這是打算去見皇上嗎?”
她只得停下腳步,轉身看向她趾高氣昂的質問模樣,笑了笑,回道:“是,臣妾打算過去找皇上一起用早膳,娘娘呢?”
璃妃的臉色一僵,眸子裡卻隨即暈染開了笑意。只是,那笑意未達眼底,語氣亦帶着幾分冷厲,“本宮每日都與皇上一起用早膳,妹妹不知道嗎?”
席容心裡狠狠一通,面上卻沒有任何反應,好似聽不懂,她話裡的警告一般,故作吃驚的回道:“皇上昨晚宿在臣妾這裡時,並未提起。若是臣妾知道,臣妾怎麼會與娘娘爭餐早膳。”她本就不是軟性子的人,之前避讓着,無非是不想在出宮前,多生事端。如今,她既然已經走不成了,那就絕不會夾着尾巴做人,任人欺凌。
翹璃韻聞言,眼中的笑意瞬間散去,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的冷睨着她。
席容淡定的迎上她的視線,似漫不經心般的問道:“璃妃可知蓮兒投井一事?”
翹璃韻眸中神色微閃,隨即便染上了哀慼,驚問:“什麼?”
“璃妃娘娘不知?”席容故作惋惜,心酸,“這蓮兒還真是可憐,最後落得這麼個下場。”
“妹妹看本宮難過,心裡很舒坦是不是?”翹璃韻紅着眼,狠狠瞪着她。
“呵。。。。。。”席容打了個哈哈,“臣妾一時驚訝,口沒遮攔,還望娘娘不要見怪。”
翹璃韻卻並不打算讓她矇混過關,冷着臉,眼眶泛紅的警告道:“本宮一直知道妹妹是個冰雪聰明的可人,這不該說的話,以後還是少說爲妙,免得傷人傷己。”
“娘娘教訓的是,臣妾定會引蓮兒的死爲戒。”席容的語氣甚爲的謙遜,好似真的受教了一般,但暗指什麼,她相信,翹璃韻很清楚。
“看來,你是打定主意,要與本宮勢不兩立了?”翹璃韻眸中的神色漸漸的扭曲。
“若是臣妾不想與娘娘爲敵,娘娘便會放過臣妾了嗎?”席容收起脣角淡淡的弧度,眸色也冷了下來。她和翹璃韻之間,夾着龍昊天,夾着幽樺花之毒,她們永遠不可能站在同一戰線。即便,翹璃韻有一日,要與她聯手,她也定然不會答應。所以,倒不如現在挑明瞭,也省得大家裝起來都累。
“妹妹何必講話說得這般絕?堵死了自己的退路呢?”翹璃韻鎮定的冷笑,哪裡還有昔日半分的柔弱和驕縱。
“臣妾與娘娘一樣,想要的都是皇上的心。而皇上的心,只有一顆,不能平分。娘娘當真能與臣妾這樣的對手做姐妹?”席容的語氣,雖然仍舊淡淡的,但眼中卻多了一抹堅定。
這樣的神色,翹璃韻看到了,她卻未曾察覺。
翹璃韻怒極反笑,對席容恨得咬牙切齒。“妹妹的口氣倒是不小,要皇上的心?”翹璃韻鄙夷而笑,“這話當本宮面說說就算了,皇上可是天下人的皇上,又豈會將心給了一個女人?”
席容聞言,面色不變,但心裡卻越發驚詫,從什麼時候開始,翹璃韻竟變得如此深沉了?剛剛她故意那般說,也存了想要激怒她的心思,試試她的底到底有多深。
但,不想,她卻淡定得讓她驚訝。一個人的性格,怎麼會轉變得如此之快?如果,之前沒有心機的翹璃韻是裝出來的,那爲何不繼續扮豬吃老虎?“臣妾不過是個女人,心裡自然裝不下天下人那等大事,只容得了皇上一人。”席容的話音剛落,便見翹璃韻看着她身後,變了臉色。
她不解,轉頭望去,當看到龍昊天就站在身後不遠處時,剛剛的泰若自然,蕩然無存,頓時紅了一張俏臉,神情就像是被抓住幹了壞事的孩子一般慌亂。
龍昊天看着她的視線,又深了深,但面上的神情,卻沒有一點多餘的反應,讓人猜不出,他真正的心思。
她正想尋個藉口離開,翹璃韻忽然疾步從她身邊而過,奔向龍昊天,擋在了她與他之間。
在距離龍昊天一步之遙的地方,翹璃韻停下腳步,哽咽着問道:“皇上,剛剛容妃妹妹說,蓮兒自盡了。”
龍昊天驀地一皺眉,銳利的視線越過翹璃韻,直直的落在席容的臉上,似要將她看穿一般,讓人不辨喜怒的道:“愛妃的消息倒是靈通。”
這會氣氛霎冷,席容倒是越加鎮定了。大概,能讓她慌亂的,也只有與他之間曖昧不清的時候了。她不慌不忙的走到他近前,並不提自己去過浣衣局的事情。“不是臣妾消息靈通,而是當日蓮兒畢竟是因爲臣妾才受罰,所以臣妾心生內疚,自然會多關注些。”席容這話回的,可謂是既得體,又暗指了蓮兒的死。
她的話剛一落下,便聽翹璃韻痛苦的低喃,“皇上,我的肚子好痛。。。。。。”
龍昊天聞聲,臉色頓變,未曾猶豫一分一毫,抱起翹璃韻,便疾步向歡顏宮的方向而去,緊張的神情,已經溢於言表。
席容望着他的背影,抽了抽脣角,努力的想彎起一抹笑,卻只是徒勞。
“娘娘,您別難過。”青巧心疼地看着她,輕聲勸道。
她微怔,緩緩轉頭看向青巧,“本宮的反應,真的很明顯嗎?”
青巧被她問得愣住,有點木然的回道:“娘娘心裡在乎皇上,難過也是人之常情。”
席容自嘲而笑,忽然覺得自己竟也有些像深宮怨婦了。她一激靈,慌忙收斂思緒,不想,也絕對不會讓自己做個整日只知傷春悲秋的可憐女人。
青巧見她臉色不好,也不敢再言語,默默的陪着她,回了緋煙宮。兩人進門的時候,鬱採珍已經候在門口,等着爲她請脈。席容便召了她一人進殿,關於中毒的事情,她不想讓任何人知道。
“娘娘,奴婢翻閱了不少醫書,得知在秋名山上,有一種黑色靈蛇的膽汁,可剋制娘娘身上的毒。”
“秋名山?那不正是皇家獵場?”
“正是。”鬱採珍肯定的回道。
“本宮知道了。”席容微頷首,在心裡思量着,如何抓到那條靈蛇。
“至於娘娘受損的胞宮,還需要一些時日的將養。一會兒奴婢便去太醫院那邊,取些上等的藥材過來,爲娘娘熬些補藥。只要娘娘堅持每日喝,痊癒指日可待。”鬱採珍語氣肯定的說道。
席容不禁在心裡生奇,鬱採珍之前還沒有信心治好她的病,怎麼今日信心這般足了?單單隻因爲書上查到的內容?但,她知道,鬱採珍做事一向謹慎,即便書上言之鑿鑿,她沒有試過,也定然不會如此肯定。
“若不是鬱醫女剛剛說是書上查到的,本宮還以爲鬱醫女有高人指點,纔會突然這般自信了。”席容似漫不經心般的隨口道。
鬱採珍的身子略微一僵,便聽席容又吩咐道:“你去太醫院吧!”
“是,娘娘。”她這才鬆了一口氣。
鬱採珍這趟太醫院去的,回來的速度出奇的快。且,臉色甚爲難看的空手而回。詢問之下,席容從鬱採珍口中得知,太醫院的太醫全都被龍昊天喚去了璃韻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