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友男子自然不會乖乖聽話,他每一招每一式都恰到好處,逼迫的眼前三人不得不統一了出招,這樣對他們有十分的不利之處,下一刻,他便運了十成的功力,掌力出盡,掌風都能傷人於無形,一下子,三人被彈得有些遠,紛紛後仰落於地。
席容心底一驚,跑了過去,求道:“前輩,我們無意擅闖,還請你寬容,我們感激不盡。”
“哼!”男人根本不願聽,眼中依然有着滿滿的殺機。
林鳳嬌也隨即跑了過來,跪下求道:“請看姑姑的面子上,不要殺他們。”
銀髮男子驀地頓了頓,微微眯起眼睛,似乎也覺得眼前這個女人有些面熟:“你是誰?姑姑……”驀地想起當初那段最快樂的時光,便是看着心愛的女子帶着一個小女娃,手上清脆的音鈴聲叮咚作響……
“還記得姑姑生前最不願看到就是你雙手染血,若是姑姑還活着,定然不願意你再造殺孽的。”林鳳嬌定定地看着他道。
銀友男子看着眼前的女子,似乎怔忡了許久,眼中幽幽綠光退去,似乎有些活在迷夢之中:“多久了?爲什麼覺得陋了好遠好遠,甚至有一種憂如隔世的感覺……”
林鳳嬌心底長長一嘆:“姑姑走了都快五十年了……”
“五十年…… 五十年了……”男人低低喃喃道,驀地眼中又道射出兇狠的光芒:“五十年了!她終究即便是選擇死也不願意留在我身邊!可是我不願這麼放過了她,我要讓她即便是死也要囚住她的軀殼,鎖住她的靈魂,讓她永世不得投生!我知道她很寂寞,而你們,就都留在這裡陪着她吧!”
席容忍不住心底一顫,想起那個水晶棺中美麗無暇的女子,忍不住爲她覺得哀嘆,這個男人絕對是個瘋子!乾脆一把拉起母親,然後對着男人道:“你沒聞到什麼味道嗎?我們剛纔出來的時候,水晶棺早已被掀開,裡面的屍體正在腐敗,你若現在趕得回去,或許還能見上最後一面!”
聞言,男子的臉色大變:“你們偷了天絕丹?”
席容有些迷茫:“什麼是天絕丹?”
男子看她困惑的模樣不似作假,很快轉移了目標,迅疾來到李美鳳身邊,不容抗拒地搜遍了她的全身,不負所望地找回了東西,隨即拋下凌厲的一眼,迅速趕回去了。
“娘,我們快走吧!”席容道:“那男人即便是舊識,現在看起來他也不正常了,他不會留下我們這些活口的!”
林鳳嬌還想說此什麼,這時,驀地聽得通道那一側傳來一聲慘絕人寰的擾如野獸一般的怒嚎聲,淒厲而悲絕,下一瞬,整個陵墓都開始震動,似乎就要毀天滅地了。
這下,也容不下誰的猶豫了,所幸,林鳳嬌記得這裡的出口,出了這裡,便是出了陵墓了。
當安中磊走過李美鳳身邊的時候,眸光有些夏雜,而死了兒子的李美鳳,眸光與他對視而上的時候,有種說不出的哀怨複雜。
這一刻,辦怕她傷得連起身的力氣都沒有了。
猶豫了一下,安中磊眼中閃過萬種複雜,最終的決定還是背起了她。
席容本想勸他不要理她,可是自己孃親剛死的痛楚還在胸口盤旋,她實在狠不下心讓他做出那樣無情的決定,而且這一刻,李美鳳死了兒子,心底肯定是無助和絕望的,不過她卻一點都不同情,一切都是她自找的。
通道不斷地震動,當一行人順利出了洞,但見這通道轟然而塌,想來那個男人是和那具美麗的屍體一起埋葬了。
這樣,或許是最好的下場,死去的愛情,就該就此埋葬。
出了山洞,卻發現這山中已經滿是天明國的士兵,也難怪,這麼大的事情,如何不招來他們的注意力?這下,只怕脫身不易了。
就在他們躲閃之間,眼前驀地出現一個人,席容不由地一愣 :“劉伯?”
劉仁眼底滿是愧疚,卻也知道事情的緊要,於是道:“這裡幾乎已經被封山了,小姐若是信我,就快都隨我來。”
席容頓了頓,此刻心底也明白了以前的一切了,在自己的成長過程中,他愛惜她是真,挑撥了她和父親的關係也是真,這一切,他都是爲了那個死去孃親而做的吧?那麼,此刻孃親死了,他心底可有恨意?
席明揚看着女兒此刻投向自己的視線,隨即點點頭,與他相處多年,他理是知道這個男人曾經愛極了林冰冰,只是無奈她心中滿滿放不下的念念情深。
其他人也沒什麼異議,於是一行人到了一處安謐之處,劉仁道:“放心這裡他們巳輕搜過了,應該不會再回頭了,等到時間稍晚一點,這附近的士兵也該撤了,到時候就可以安然下山了。”說完,還是忍不住道:“老爺,小姐,謝謝你們肯相信我……”從林冰冰死去的那一刻,他以爲自己心底會掀起萬丈巨浪,卻沒想過看着她那般死去,心底卻還是有一種說不出的釋然。
不過,有一件事情,是他必須做的,驀地從袖口中撥出匕首,指着李美鳳道:“這個女人,我一定要殺了她!”
安中傑此刻也是冰冷地看着她,眼底的仇恨隱隱,這個女人自作自受,如今喪了唯一的兒子,果真是天理循環報應不爽。
李美鳳從出山洞,眼神中都帶着一種迷惘,就連安中磊將她放在了地上,她似乎都一無所覺,就連那匕首呼嘯着往這邊而來,到了眼前距離很近的地方,她都呆滯了一般,一動不動的。
安中磊看着她如此猶如槁木死灰的模樣,終在劉仁的猶豫中道:“如今她根本沒有還手的能力,你殺了她,又有什麼意思?”
劉仁心底也有這般的想法,只是下一刻,便冷冷一笑:“或許這樣殺了她,還就真算是幫助她解脫痛苦,許是福德一件了。”說完,便凌厲出手。
安中磊始終還是忍不住出手阻止,看着他後退幾步,僵持。
席容只覺得很累,尋了一處坐下,有此茫然看着眼前這一幕,人都巳經失去了,夏仇還有什麼意義呢?即便報仇了,招來的也不過自己心底的一點安慰而已,這世間真真的是可笑,驀地想到或許自己適合出家了,可是當這個念頭真正來到她想法中,又不由地撲哧一笑,都不過只是逃避而已,心若能入止水,在哪兒都是一樣,尼姑庵道觀,也都不過只是凡塵而已。
安中傑看着他依然如此相護,心底多少有些沉沉,不由地問:“到如今,你還當她是你的母親嗎?”若是,他和他之間,終究還是要成敵人的。當他知道他可能不是這個女人的親生兒子,他心底有多少釋然和驚喜,雖然已經拋不開的恩怨,但至少可以卸下那般沉重的父母之仇。
安中磊淡道:“我亦恨她,若是她如今神智清明,動作自如,我便不會出手干涉你們報仇,可是如今她如此模樣,讓我眼睜睜看着她就此一劍被斃命,我做不到。”
席容只見李美鳳眸中微微一顫,不禁微微皺眉,想來她也不是完全沒了心神,這個女人,始終是一個不安定的因素。要知道,一個女人爲達到目的,摒棄一切道德觀念,不擇手段至此,如今失去了兒子,似乎失去了奮鬥目標,這般的人,終究是不會歸於平靜的日子,若不徹底悔悟,定然便是要玉石懼焚的!她會選擇什麼?她有點猜不到……
這時,只見李美鳳緩緩站了起來,一手緩緩地拉住安中磊的手,此刻眼中有一抹真真切切的痛和希望:“如果你真的只是我的兒子,那該有多好?如果你就是我的兒子,那麼憑我們的能力,此刻穩坐江山的定是你我,何須顛沛流離至此?”
聞言,安中磊卻不覺得安慰,只是一手拂去她的手,道:“不論我是誰的兒子,我只希望當年的掉包從未發生過。如果我是你的親生兒子,爲什麼你心底只有復仇和皇位,哪怕親眼看着我痛苦沉淪,你也要斬斷我所有的念想,這就是你對待兒子的方式嗎?如果我不是你的兒子卻註定要被你養大,那麼你的兒手也像你如願以償地坐上帝位了,爲什麼你不肯就此罷休,硬是非要看到我和親孃自相殘殺,然後在最後一刻宣佈這個秘密,你可知道這是何等的殘忍?不過,若非如此也不會形勢逆轉,你兒手終究失去了帝位,而你最後也失去了兒子!說到底,作爲你的兒子,終究要受到莫大的痛苦和付出巨大的代價,是顛沛流離,也是痛不欲生,殞命許是比較好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