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二十三一朝宮女化作王
就在詹臺明滅和蕭君如都得不可開交的時候。我卻在暗地裡收到了來自白玉堂的消息。他知會我今晚三更前往無雙殿相見,上說有要事相商。從這短短的幾個字上,我隱隱嗅出暴風雨的來時的前兆。
一個人,一盞宮燈。我可以拿了些蠟燭,就算是被捉到也可自辯懷念母妃,前往祭拜。想必蕭君如應該會相信。
冷風颯颯,吹起黑色的披風。我攏了攏鬢髮,一定神,推開斑駁的宮門。裡面的一切都還是那樣。老舊的珠子,稀疏的瓦片,掉了漆的宮牆。因爲長期疏於打理,宮殿的石板縫隙生長着大片的雜草,儼然成了一片雜草地。
院子後面的花木也因爲主人的離開,被荒煙蔓草所佔領。
白玉堂的身影就掩在漫漫芳草中。玉面黑髮,欣長如竹,他的臉在月光下格外蒼白憔悴,光是看着,就讓人覺得心疼。
“公主。”他抱拳跪地。
現在也只有他會對我行這樣的大禮了。我伸手將他扶起,鄭重道:“白將軍辛苦了。”
他垂首不言,只是耳廓上的一圈粉紅,昭示了他的喜悅。
“將軍,可想到了翻身的好計謀?”我問道。
“公主,白家軍三十萬大軍早已回京。御林軍統領關衫和家父乃是同窗。家父已經說服關將軍棄暗投明。如今,整個京城的兵力都已經掌握在我們手中。對外,我早已和齊王達成協議。皇上死後,將從諸侯王爺中選出一個作爲新帝登基。齊王首當其衝。”
“如此甚好。”安內攘外全佔齊了,真是萬全。我剋制不住的振奮,心中好似有激流撞擊。這個國家,這個天下,終於可以肅清了。
“何時動手。”我問道。
“三日之後。”白玉堂說完,人影一閃,便離開隱身不見。
我心知有異,連忙將隨身攜帶的蠟燭拿出來。夜裡不能放明火會被發現,宮中私自祭拜是大罪。我相信沒有人會認爲我會故意將這樣大的罪責故意背在身上。
“十四妹好雅興。這麼晚了還來故地重遊。”她尚且穿着一身輕薄的紗衣,裡內的胸衣通紅,像是未來得及梳妝,匆匆而來的樣子。
哼想不到她居然忌憚我到了這樣的地步看來我一出自己的房門,就立刻有人前往通風報了。我低下頭道:“奴婢參見公主。”
她沒有叫我起來,而是慢慢走向我的身後。我連忙將身子一移,故意擋住那些蠟燭。
可惜還未來得及動,兩個粗使嬤嬤就將我推搡開。
“去瞧瞧,裡面是什麼。”蕭君如指着地上的一個食盒道。
一個嬤嬤走上去,將蓋子打開,上下三層都看了一遍,隨後回稟道:“回皇上,裡面都是些御膳房今日剩下的飯菜。”
我被牢牢按在地上,不能動彈。蕭君如厭惡的看了一眼,隨後道:“全給我扔了。”
“不,不能。”我呼喊道。
一個巴掌帶着呼嘯的風,她的臉近在咫尺,凌虐的笑容讓我不寒而慄。“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下人就該有下人的樣子,敢對主子指手畫腳,不想要命了?”
“奴婢知錯。”我故意含淚低頭道。掌心裡都是汗水,我知道她相信了。我也算是逃過一劫。
“好了。本宮今日之事就不追究了。你回去吧。”說完,她命令兩旁的嬤嬤放開我。
我跪在地上,她輕笑着招手,一旁的男寵便想水蛭一般纏繞上來。她依偎在男子懷裡,慢慢踏上鳳輦。車軸漸行漸遠,我慢慢從地上爬起來,撣撣身上的灰塵。
那個高挑豔麗的身影在這空曠的宮殿裡顯得是那麼的華美,可是卻又是那麼的孤單。帝王總是孤獨的。她就算有三千後宮,卻沒有一個知己。時時擔憂,刻刻驚恐。就算是再好的保養,也不能掩去她眼角的一絲疲色。
看到這樣的她,我心中不由反問:這天下當真是那麼好麼?
我不懂,大約我永遠不會懂。
三日後。
“十四,你在做什麼呢?都晚了,還不梳洗?”綠苑端了一盆水,開始拆下頭飾。
我卻將她拉住道:“先別急。同我先說一會兒話。”
她被拉得轉過身來,眼中滿是好奇,“十四,今日到底是怎麼了?你神神秘秘的。”
我故意打啞謎道:“綠苑,你先聽我的,待會兒就有一場好戲要看。”
她被我說得越發糊塗,湊近了道:“別和我賣關子了。你快些告訴我吧。”
我搖頭道:“現在還不是時候。”
她見我打定主意不說的樣子也沒了興致,於是轉身坐到銅鏡前繼續拆頭髮。
對面的幾個宮女瞧了綠苑一眼道:“男人都沒了,還在這裡臭顯擺什麼。”
綠苑一聽,臉色就沉下來,譏道:“我還是有男人的,想你們這些個壓根沒人能瞧上眼的,恐怕以後連個對食都找不到。”
那宮女被說得臉一陣青,一陣白的,當下便上去和綠苑扭做一團。那些個宮女看見兩人打起來的,非但不上去勸架,反倒是圍成一團,等着看笑話似的。
那爲首的宮女是乾坤殿裡的七品宮女,因爲年長的嬤嬤的提攜,進來就比我和綠苑這種沒有門路的宮女高了一個品級。因爲,她得勢身邊也少不得巴結的人。於是便組成了一個小團伙時常欺負新來的宮女。那些低微的宮女恐着被欺負也合起夥來和那些人對抗。
綠苑最看不過那些高位宮女仗勢欺人,於是時常出來解那些被欺負的人圍。久而久之,那些宮女便視綠苑爲眼中釘,肉中刺。這樣子的故意挑釁,之前也時常有發生。沒想到今晚越發激烈了。
正在裡面戰況正酣時,外面卻突然有人敲鑼喊起來。
一時間宮內不知從何處紛紛涌出一批身着鐵甲,腰配大刀的士兵來。霎時就將各個宮殿給團團圍住。方纔還在扭打的兩個人,此刻都被眼前突然出現的重重士兵給嚇得僵住了。綠苑捉着那宮女的領子,那宮女手裡拉扯着綠苑的長髮,兩個人還做成一團。
罄鍾大作,外面是一片呼喊聲。但凡是蕭君如宮中的宮人都紛紛被包圍了。蕭君如手下直接執掌的一對親衛隊,被衆多鐵甲兵團團圍住,來了個甕中捉鱉。
蕭君如大約至死都不會想到自己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