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三柳家有女猛如虎(三)
我下意識的摸了一下鼻子,結果發現一手鮮血,乾笑幾聲道:“沒事情。天乾物燥,火氣比較重而已。”
狐狸卻是一反常態的抱住我,幾乎要哭出來,“十四,你怎麼能這麼嚇唬我呀”
我被狐狸抱得都快窒息了,在他懷裡不安的亂動着。
“月華,你再不放開,那蠢女人就快死了”白冷冷的說着。
狐狸這才放開我,使勁的點我的腦袋,責怪道:“真是的,不是讓你待在那裡麼?怎麼這麼不安分,下回就將你綁起來”
我摸這被狐狸戳紅的額頭道:“狐狸,這麼大驚小怪做什麼?”
狐狸立刻換上滿心歡喜的笑臉,嘴角都快裂到臉邊了。“十四,你是不是放心不下特意來看我的啊?”
一下被狐狸猜中心思,我也覺得臉上掛不住,立刻換做一副凶神惡煞的臉孔道:“我來看看你死了沒?若是死了,我就收拾包裹馬上就跑。”
狐狸摸着我的臉頰,不再說話。一旁的白,冷哼一聲,道:“真是薄情寡義的女子。”
我衝着白得意的笑道:“那也得有人能將狐狸打死了,我纔好潛逃啊想你這般半吊子,連飛鏢都能射錯。還是早早回去,再練個幾十年吧“
白的臉立刻變成豬肝色,“你,你,你”
“院子裡都說五小姐嫺靜,想不到竟然是個結巴。這可真是驚奇啊“我故意說得十分大聲。方纔被狐狸故意撇下,我還有一股子火氣沒發呢如今,全都轉移到了他身上。
狐狸雙臂環抱在胸前,一臉看好戲的樣子。看他那吊兒郎當的樣子,我就氣不打一處來,使勁的踢了他一腳道:“看什麼,還不快同我回去。如今都來拜見過了,還想在這裡睡着麼?”
狐狸受了一記我大力金剛腿之後,臉上的神情更爲享受,幾乎露出春心蕩漾的神態來。這廝定是有病,無藥可治了
“五小姐,今日拜會,特地奉上南海珍珠粉一盒,望小姐笑納。”我慢慢屈膝,做了一個萬福。這行禮的禮節都是宮中特意指點過的,總是不能高貴典雅,卻也是落落大方的。
白看了我的行禮之後,臉上的臉色略微有些緩和,即可恢復女聲道:“多謝。”
我踢了一下狐狸,狐狸萬分不情願的抱拳行禮道:“見過五小姐。”
雖說,我們三日早就心知肚明瞭。可是,如今還是有人在旁邊,不得不虛與委蛇一下。
“還請裡面談。”白擡手側身,做了一個恭請的姿勢。
“唐繡,你將東西交與五小姐的貼身丫鬟吧。”我找了個藉口將唐繡支開。
方纔看見狐狸和白打鬥,雖說每一招每一式都是殺招,可是兩人卻沒有以命相搏的那樣凝重的氣氛。反而倒是想多年的好友正在會面一樣,你來我往,不亦樂乎。若不是這樣,我踏入時,白也不會分神,一時力道沒有掌控好,被狐狸打落飛鏢之後,轉向我這邊來了。
況且,之前,他已經留下線索,那紙張上的香味和狐狸的無字天書上的香味有八成相似。一開始,我還不確定,如今踏進沁園之後,我就確定了心中的想法。五小姐就是白。
唐繡曾說,五小姐曾經大病一場,醒來後言行大不同從前。這一點,使我更加堅信白就在假扮五小姐。那真正的五小姐到底去哪裡了呢?這個就得等白之後爲我們揭曉了。
我和狐狸在白的書房落座。丫鬟奉上茶水之後,就退下了。說實話,五小姐長什麼樣子,我是從未見過,可是,我堅信絕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白這個樣子明顯就是一個男子做了女子扮相,明眼人一看就能看穿。
實在不是我眼力有多好,而是,他長的模樣實在是不適合做這等女子姿態。若是狐狸這種半男不女雌雄莫辨的人也就算了,他身長九尺,臉更是充滿了男子的陽剛之氣。穿上儒裙,綰髻,從哪一個面看,都不象是女人,也不像是男人,反倒像是妖人
剛剛就光看了一張臉,現在仔細打量,就經不住想笑。我看他臉跟個黑麪神似得,跨着大步走到內室去了。
現在,更加相信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這句話了。所謂物以類聚,人以羣分。作爲顛神狐狸的唯一且僅有的朋友,不是變態也是正在走向變態的路上的半變態。
“狐狸。”我湊近他小聲說道,“白,是不是十里桃林裡最奇怪的殺手?”
狐狸搖搖頭道:“你可知道白爲何叫白麼?並不是說他冰清玉潔,而是指他宛若一張有無限可能的白紙。他是十里桃林裡下一任最有希望當主子的人。”
“狐狸。”
“嗯?”
“你們的主子果然是不拘一格降人才啊。”我突然腦內展現了白日後當了主子的畫面。清一色的男子穿女裝,梳髮髻,簪花貼金,回眸一笑大喝一聲:“主上千秋萬代,一統江湖。”然後,梳着孔雀開屏髻的白,嘟着嫣紅的大嘴道:“哦吼吼吼吼。”
“十四,你笑什麼?”狐狸冷不丁推了我一下。
“是麼?我有笑麼?”我的嘴角不自覺的上揚。
“現在就在笑,笑得十分的猥瑣。”還沒回神,白已經站在我的面前了,板着一張臉道。
果真乃黑麪神一尊。白什麼呀,瞅他那張臉,整一個鍋底啊。還瞪我瞪什麼呀
“啊,好了,好了。”狐狸陪上笑臉站起來,將白摟住道,“難得相見,今日我們好好聚一番。你我許久沒有拼酒了。今晚千杯不醉。”
白推開狐狸,撣撣肩膀道:“少來有什麼事情快些說我同你說過,下回,你若是想來阻止我,我就殺了你。”
狐狸就像是塊賴皮膏藥,被推開之後,立刻又纏了上去道:“不要這樣嘛。你這個薄情郎,想當初,你同我同吃同住,還互相搓背呢。你如今這麼快就忘記我兩的情意了啊。”
我現在發現,其實狐狸不僅對我一個人發瘋,他是見着熟人都發瘋的類型,俗稱人來瘋。
白似乎對狐狸這樣子,異常的不適應,甚至臉上明顯暴起了青筋。“月華,你先給我站好了說話。”
看來白似乎到了極限了,真是意外的不能忍呢?我還以爲照狐狸和白混跡這麼久,他至少能比我更加持久一點。現今看看,不過是半斤八兩。
狐狸看着白的拳頭已經捏緊,就差對這狐狸的臉揮下去了。他也老老實實的從白身上跳下來。其實,他同白兩人身形差不了多少。只是,狐狸那種陰柔的臉,就下意識將他給歸類爲白面書生或是文弱男子一類。其實,他若是一掃以往沒骨頭的氣質,也是十分英武的人。畢竟,他的功夫不是口上說說的。
“白,我就問你一句。這任務是三年前的那個任務麼?”狐狸嚴肅的問道。
白點點頭,狐狸的神色變得慎重,眉頭緊鎖。空氣裡原先輕鬆歡快的氣氛一掃而空,瀰漫着緊張神秘的氣氛。狐狸和白的對話,都是我所不知道的。
他故意這麼說,就是不想讓我知道。而且,這是他的事情,我也沒有必要知道。
我獨自飲了一口茶,黃山雲霧,實在是好茶。可是,這樣御用的供品,怎麼會落到這樣的商賈之家呢?就算,這柳庚年富甲一方,也不會有這樣的能力享受得了這樣的東西。姬家因爲是皇親,能有這種東西,並不奇怪。可是,普通人家裡有這個,就顯得十分有問題了。
看來狐狸選這個人家也不是沒有原因的。而且,當日我和狐狸兩人偷了東西之後,柳家上報的諸類物件裡單單沒有了那一桌麻將。不說便是不能顯示人前。看來,這個家必然是有些背景的人家。
我正在沉思,只感覺一道視線一直注視着我。我順着視線擡頭,就看見白以讚許的眼神看着我道:“組織裡有規定,我就算知道詳情也不會告訴你。而且,月華,你早就脫離組織了,如今這事情就沒有你插手的分了。”
狐狸的脣抿成一條筆直的線道:“既然這樣,我也無話可說。這事情,我不再追究了。你自己好自爲之。你要知道,這筆生意就是一個無底洞。買家就是一條蛇,你同他打交道,道行尚淺,不一定能全身而退。”
白拍案而起道:“你既然如此不放心,爲何要走月華,你就爲了一個女人,棄我們而去麼?”
狐狸背過身道:“是啊,我最初的時候就說過我來此處就是爲了一個人。你們擅自將我的意思扭曲,來迎合你們的想法。我來不是爲了你們,走也不會爲你們停留。”
白的目光轉向我,眼裡是怨恨,同女子的怨恨不同,是一個男子的怨恨,他在怨恨他奪走了他的摯友同伴。“就爲了這樣一個女人”他的指着我,眼睛變得血紅,“月華,值得麼?你是我見過最好的殺手,是十里桃林裡最鋒利的一把刀。大家都是因爲你而聚集起來的。如今,你說走就走,連個預兆都沒有。你這樣還算是我們的兄弟麼你還算是頂天立地的男人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