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城,果然是天朝之都,街道寬敞乾淨,店鋪林立。人來人往,着實熱鬧非凡。各小店裝修風格獨具匠心,足見競爭激烈,這首要的門面功夫必須做到。
“公子前面就是水寒居”火亦沉穩的聲音傳來。
“啊?到啦,這麼快啊”火龍果愉快的問道,說着便又把頭伸出窗外。馬車停了下來,當仁不讓的衝出車外,剛跳下車就轉過頭伸出手拉着水心。
兩人一下車便往水寒居走去,當三個瀟灑的大字“水寒居”出現在眼前時,水心不由得挑高了眉毛,這是緣分麼?不管走到哪裡自己好似都沒住過其他的客棧,暗暗的點了下頭,擡頭看着那塊門匾,這倒是一個全國連鎖的成功例子。
“水心,愣着幹什麼,快走哇。”
“恩,好。”
不得不說火龍熙很會挑地方,這裡佈局簡單但不失別緻,牆壁上都用竹片蓋了一層,燈罩也都是經過精心雕琢,上面有鏤空的花紋。地板則用青磚鋪成。每張桌子都已屏風隔開,桌上放着一套古樸的茶具。
二樓有幾個雅間,都關着門,其他桌子的擺放和一樓一樣。倒是個清淨優雅的好地方,更重要的是從四面透出一股幽香,恬淡清和。不由得又想起了青鳥鎮,那個充滿神話的古鎮,一樣的水寒居,一樣的清幽。
“掌櫃,要……”
“我要和水心妹妹一間,你們隨意,小二哥,好酒好菜伺候着”說完也不理衆人,便拉着水心向樓上雅間走去。火龍果高興的抓着她的胳膊,向裡面走去。大堂裡的人頓時往這邊看了過來,俊男美女倒是養眼的很。就連小二也是愣着,一見這個個俊男美女,衣着不凡,開始倒是有點緊張只是看到一錠銀子拋到手裡的時候,當下樂開了花,連忙招呼着。
打開一間臨窗而設的雅間,窗簾用白色輕紗,有風吹過,白紗浮動,中間一張大圓桌子,在雅間的兩旁還有幾張小的方桌,依舊是以竹裝飾,其間還點綴一些新鮮的竹葉,有一牆壁上還做了幾個方格上面擺放着一些小木雕。
“水心,青鳥鎮的時候,都是白吃白喝你的,在這裡我就包了。”
“你有錢嗎?”
“哼,我哥有”說着抱着後面火龍熙的胳膊,撒嬌似的左搖右晃。
“切,嘴硬。”
“好了好了,反正你就儘管放心好了,心兒,以後有我的地方就是你家。”說完滿眼真誠的看着水心,黑亮的瞳孔印着自己的模樣,那滿身的冷漠在這雙乾淨的眼中,緩緩的融化。
“好”
火龍果就像是一路上給憋壞了,絮絮叨叨把她們分開後的事講了個大概。把她回去被關起來,講的誇張的悽慘,還時不時把哀怨的眼神投向自己的大哥。
在喝完第十杯水的時候,終於停了下來,看了眼水心,好奇的問:
“心兒,說說你嘛,那次醒來我就在家裡了。然後老頭和大哥看着我,死活不讓出來。還有那個臭火亦,把你扔下。你後來怎麼樣了。”這時其他人同時看向了她,其中有一雙眼睛亮晶晶的望過來牢牢的看着自己,滿是好奇。
“沒怎麼樣,無痕救了我。”說起這個名字還是會沉重,水心轉頭看向窗外,劉海擋住了她的雙眸讓人看不清思緒。她輕描淡寫的把那絲異樣掩蓋。
“那小童呢?”火龍果還是問出了那個令她發怵的少年,想當時自己漫無目的的遊蕩在大街上,連日裡的東衝西撞不但一無所獲,還弄得自己疲憊不堪。夜裡黑漆漆的,水
心又不肯和自己一起,所以憋着一口氣就是不願意回去。憤憤的砍着街上的一顆大樹,忽然一個人影飄飄蕩蕩的掠過身前,還帶着一聲聲古怪的笑意。火龍果畢竟也害怕着陣勢,緊緊的握着手裡的劍,腰挺得筆直,可是那兩條腿還是不自主的打着哆嗦。
“真是笑死我了,憑你是想玩個什麼花樣吶。”火龍果兩隻眼睛睜的老大,不可置信的看着小童一身妖嬈的站在自己對面的屋頂上,紅衣在月光下透着暗紅,更加詭異。
“小,小童?”火龍果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蹦出了這幾個字,只是連眼都沒眨。
“哈哈,小童累了,現在的我是芸娘,是永遠不會背叛的人。”小童聲音本就清脆,現在扮成女人倒也別有風韻。
“你對小童幹了什麼?他去哪了?”火龍果完全消化不了這烏龍的戲碼,只是下意識的認爲眼前這個人非妖即鬼。當下舉起手中的劍厲聲的叫嚷起來。
“在這裡”那個人伸出右手,捻着蘭花指。輕輕地點着自己的心臟,嘴角那一抹輕笑,盡顯妖嬈。
“你這個半男不女的東西,少裝神弄鬼的,吃我一劍。”說着凜厲隨着劍氣呼嘯而去,向着一天不歸路而去。
想到這火龍果忽然覺得身上涼颼颼的,連皮帶肉的疼。當下縮了脖子,死死的盯着水心的嘴,生怕她說出什麼事來。
“不知道。”看着無痕那虛弱的樣子,應該是正在爲小童治療,也許,以後的一天再遇上,已經物是人非了吧。
“這段時間,你過得怎麼樣啊?”自動的把這些不好的回憶扔掉,換了一個新話題,高興的又湊到水心跟前。
“很好”
“……”
“啊?沒啦,什麼很好嘛,人家說的那麼詳細”
“都……很好”水心當下又斟酌了半天,冒出一句令人吐血的話,其實水心一直都是寡言少語的人,忽然讓她這麼繁複的事,着實比較困難。所幸火龍果對她的性子很瞭解,也沒追問什麼,便自顧自找了個話題,又滔滔不絕的講了起來。
這二人完全忽視了桌邊其他的幾位成員,玄千舞從來沒被人如此對待過,而火龍熙又在旁邊不好發作,只能悻悻的坐在那邊,絞手帕。那個小丫鬟雖也是嬌縱慣了見小姐沒什麼反應自己也就待住在一邊,只是偶爾拿眼瞪他們一下。
火龍熙,看出自己妹妹已經完全把他忽視,只是坐在一邊輕笑着,時不時的倒上一杯茶水。當然這個話簍子是要把這兩年多沒見的話都補上,絮絮叨叨的說個不停。
大家都已吃罷,但是都沒提出要散。火龍熙走到一側的小桌前,靜靜地翻看着手上的書,嘴角勾起一抹淺笑。淡淡的月光透過紗簾照進來,更顯得他眉若遠山,如溪流般清澈溫柔。隨意的靠在椅背上,身上的安逸之氣倒是沖淡了這一室的詭異氣氛。
“啊呀”火大小姐一聲驚呼,大家頓時都看向她,忽然他一把拉住自己的大哥,突來的拉扯把火龍熙手中的書都拉掉了。大家都滿臉問號,看向這個剛纔還在講述自己如何三歲便打遍天下無敵手,轉眼就咋咋忽忽的丫頭。
“大哥,我還沒給你介紹心兒呢,”說着便又轉到水心身邊,抱着她的胳膊說:“大哥你忘了一年前,我回家後和你說的那個小姑娘了嗎,就是她咯,別看她年紀小,可是武功可厲害了,估計連火亦那傢伙也得甘拜下風,你不知道當時我就剩下半條命了,那個半男不女的妖孽,劍眼看着就要招呼到我身上的時候,心兒上去……”就
這樣把水心和小童的那場打鬥,形容的驚天地泣鬼神。
“她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吶,”終於介紹完了,一把搶過水心手裡的茶杯,咕咚咚的喝了個精光,完了還做個鬼臉,水心則輕哼一聲,撇了撇嘴不再看她。
“見過水心姑娘,果兒生性頑皮,能得姑娘相助實在是她的幸事,在下火龍熙,以後如有所託之事,火家定當盡力相幫。
溫文如玉,似山澗明月朝露清風,臉上永遠那般溫潤輕柔的微笑。看着這微笑,心裡隱隱作疼,那人也是如絮的笑容,只是眼底的幽深不及眼前這人清澈乾淨。
火龍熙,醫術卓絕,爲人溫和。16歲接管火家,現在的勢力更是與朱玉家不相伯仲,而他至今未娶,甚至都未傳出他有任何心儀之人,放在現代估計就是典型的工作狂。
君子如玉,看來不假,水心也擡眼看向這個溫潤的男子,縱然她沒細看過什麼人,也知道眼前這個人着實生的好皮像,單眼皮,但是不小,眼尾微微上挑,時時含笑,卻溫而不媚。鼻樑高挺,嘴角向上翹起,當真是一笑傾人心。
水心一向目中無人,倒不是她高傲,而是懶得打量別人,其他人怎麼樣本就與自己無關。早就覺得火龍果肯定會有一個疼愛她的兄長。現在看來卻是不假,否則怎麼會把火龍果保護的如此單純直率。
不由得對於這個男人多了一番打量。
而此時的火龍熙表面平靜,內心卻波濤洶涌。
對於水心他早就知道有其人,想着妹妹當時渾身是血的出現在自己面前時,差點沒瘋掉。果兒一向帥直但絕不會惹是生非,氣息奄奄的她,讓自己這個做哥哥的心如刀割。而果兒一醒來便嚷嚷着找水心。一聽火亦沒把水心救回來,整整兩個月沒和他說話。
現在這個姑娘就坐在自己對面,睜着黑白分明的鳳眼,細細的打量自己,不知怎地縱然她眼上那片胎記醒目,可是觸及到她眼神的人會不自覺的摒棄所有外在,而被她吸引至靈魂深處。
水心一直不知道自己在認真看着一個人的時候,她的瞳孔就會清晰地倒影出那個人的樣子,讓人沉溺其中,彷彿天地間只有自己被她放在眼裡。
水心收回打量,幾乎不可察覺的對火龍熙頷首以示迴應,便把眼光調往窗外。
而短短的相互打量之後,其他人便有了心思,火龍果一臉的若有所思,她忽然想到一個很好的想法,那就是把大哥和心兒配成一對,想到這裡便一臉神秘的看向兩人,還煞有介事的一會搖頭一會點頭。
而一旁的玄千舞更是憤憤不平,熙大哥自接觸以來就沒正眼和他說過話,總是客客氣氣,禮貌卻又疏離。而這個醜八怪,一身黑衣,打扮也陰陽怪氣的,人更是冷冰冰沒什麼禮數。
她有什麼資格引起熙大哥的注意,不管是誰想阻擋我的路,就要有命承受。
火龍熙拿起了掉落的書,可是心思卻無法凝聚,眼前彷彿又浮現出那個眼神,冰冷卻又專注,不由得看向那個眺望窗外的女子,隨着果兒的指點,向左向右的轉着頭,幾乎不說什麼話,只是在果兒說的高興地時候,轉過臉來認真的看着她。
一瞬間,他似乎明白了果兒爲什麼會如此親近一個擁有與自己完全相反性情的人,正是因爲那個人在看你的時候會認真的把你放在自己的世界裡,即便無言,也能感受到你此時的獨一無二。
低下頭,慢慢的把手覆在心上,感受到它加快頻率,不由得勾起了嘴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