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的空氣緩緩的移動,風也住了腳步。水心看着遠處的草地,耳邊傳來幾不可聞的一絲微動。挑挑眉,眼神逐漸的銳利起來。緩緩地把手放在腰間,快速的向後翻起,黑色衣袍瞬間飛轉起來,紅色的赤煉竄出與襲來的一道寒光相遇。
“叮”一隻短劍被擊落在水心身側,扎到草地裡。嗡嗡的發出一串顫音。眼前不知從哪冒出一羣黑衣人,手持亮劍,圍在水心周圍。
心中不禁,哀嘆。這些人看來早就恭候多時了,是誰知道自己和寒離認識。還要真當一個糊塗鬼不成?管他什麼鬼也得奮力一戰再說。
“哼”冷哼一聲,扭腕,股股內力注入赤煉。衣袍也飛揚起來,腳尖緩緩地轉動,猛地向前躍去,右手在空中劃了一個弧度,赤煉如靈蛇般向周圍掃去。紅影在日光下妖豔生姿,濺起的朵朵血花,晶瑩剔透。
水心蓄起八成力道,一鞭一鞭凜冽劈下。團團紅光登時爆散,氣勢飛揚,四周黑衣人紛紛向後退去。先發制人,一開始就用殺招,希望可以速戰速決,否則與這麼多人糾纏體力很快就會被耗盡。
眼見前方陣型有些鬆動,水心迅速的提氣朝一個缺口躍去,邊奔邊揮舞軟鞭,嗖嗖幾下落在包圍之外。緊接着一個旋身,絲毫不敢懈怠,軟鞭光影如梭,游龍般地刺向對方背部,赤煉一線細窄光芒,仿似薄霧飄散。
一招“如影隨形”,軟鞭捲成一個螺旋的氣勢,凝成一柱旋風,直衝而去。
如幻如霧,只見那漫天紅影卷着塵土,襲向衆人。這一系列的招式來的極快,黑衣人饒是早有準備,當下難以阻擋這凜冽的寒意。尖銳的氣流,劃開空氣,映出一道凜凜寒光,準確無誤的擊向一個黑衣人的前胸。鞭身直直穿透而過,鮮血四灑,宛如天女散花,赤煉上卻未沾半分污穢。
一人倒下,那幾個人連看都沒看,只是迅速的重新組合起來。黑衣人面色冷木,提劍齊身撲上。水心凝神揮鞭橫掃,強烈的氣流,掀起一道一道光芒,源源不斷衝向衆人胸口,可是很顯然這不是長久之計,因爲那些黑衣人,如亡命徒,縱然身受重傷,依舊持劍攻來。
水心,不敢戀戰,當下又凝氣,朝着一個缺口當頭劈下,斬殺出弧形缺口。眼見那道縫隙愈見廣闊,她虛晃一招,擰腰如孤影鴻雁,趁着間隙利落向一邊掠去。
“別追了,那邊有人伺候她呢。”
眼見一抹黑影向前衝去,衆人緩緩隱去。水心也不回頭看只是盲目的向山的一側飛奔,奇怪的是後面竟然無人追來,邊放慢腳步,纔看清自己竟然跑到了山頂。
剛想喘口氣,只見一個黑衣人,飄蕩蕩過來,腳不沾地,眨眼就到了身前。
“左使,大費周章,就是要對付一個小丫頭嗎?”沙啞的聲音透過頭上的黑紗帽傳出來,帶着輕蔑和不屑。
“你們是什麼人?”水心同樣問了一個愚蠢的問題,一個
別人不會回答的問題。
“怕你是沒命知道”
銀色匹練尖利如刺,凜凜的劍氣不差毫釐地扎向水心雙目。空氣被割開發出嗤嗤的響聲,黑衣人冰涼駭人的劍氣撲面而來。水心腳尖輕忽一滑,似是在水面撩了個弧紋,右腳更是極快挪移,肩膀稍稍一讓,如飛燕斜掠而過,避開了這式殺招。
黑衣翻飛,根本看不清他出的一招一式。瞳仁針般凝聚,長劍斜削,自左而右割裂了空氣,冷冷地划向水心脖頸。劍氣密織如網,水心面色一白,強烈的劍氣震開她額前的碎髮,露出漆黑明亮的雙眸。她揮舞着赤煉左右抵擋,仍是未逃脫瀰漫如熾的劍氣。“唰”的一下,水心束髮的紅絲帶飛揚入塵,一頭烏亮的秀髮散於風中。
她雙目一沉,旋身揮舞軟鞭,把自己籠罩在細密的紅影下。忽的軟鞭如一條紅色的直棍,直直伸向,黑衣人的面門。黑衣人出劍刺透微光,凝神用劍抵擋。兩人身形膠合在一起,黑衣翻飛,劍影森森,驚得滿地野草,四下逃亡。
水心,軟鞭纏上劍身,卻不曾想,黑衣人順勢欺近水心身前在她胸前狠狠的一掌。
水心一下被擊的向後倒在了山頭上,山下的風吹拂着她的頭髮。轉頭看看地下,雖然不是很高,但是要掉下去也消受不起。忽然眼光一頓,撐起身體,擦掉嘴角的血漬。執鞭指向那個紋絲不動的黑衣人,邪氣的一笑。
“再來”
轉腕,擰個鞭花,又像黑衣人攻了過去。
水心的招式凌厲招招不離黑衣人要害,忽然水心一個錯身,鞭子在黑衣人的衣服上打了一條血痕。劍光一閃向胸前刺來,水心急急向後一躲,不料一腳踩空,背朝下掉了下去。黑衣人,冷哼一聲,把劍插入劍鞘,向山下望去。那個丫頭身受重傷,掉下去非死即傷。
忽然,脖間一緊,一股大力硬生生的把黑衣人扯下去。黑衣人顯然是沒防着這一招,愣生生的被甩了下去,要知道水心這一招可是差點耗盡那點力氣。
水心不敢停留,用鞭子纏着突出的石塊兒,盤爬上來。急忙便向山下飛奔,胸前悶疼,哇的又吐出一口鮮血,但是也顧不上收拾,捂着胸口向山下跑去。七拐八拐的不知道跑到了哪,到處是樹。前面有溪流叮咚的聲音,便拖着疲憊的身子,循聲而去。
清涼的河水在烈日下泛着金光,仿如一條長滿金鱗的游龍。水心蹲在河邊,把手伸進水裡,溫熱的溪水劃過自己的手,把縷縷鮮血,衝向遠處。蒼白的臉孔在河水的反射下,閃爍着迷朦的光暈。
噗通,水心跳到水裡,水很淺知道了腰間。用手狠狠的捧起水撲到臉上,飛濺的水珠密密的打在發上,滑落之時卻已是血紅的色澤。
黑衣脫掉扔到水裡,染紅了一片,然後鋪到一旁的石塊兒上。雪白的裡衣逐漸映出點點紅斑,彷彿一樹臘梅在雪地裡競相開放。將身軀深深的浸在水中,願清澈的
河水帶走這滿身鮮紅。
緩緩閉上眼睛,揚起臉孔,陽光照在額頭,幻化出一個明媚的光圈,金光燦燦。忽然小腿上,一絲刺痛。一個滑膩的東西,遊了過去。猛地睜開眼睛,提氣衝出水面,坐在河邊的石頭上,看到小腿上有兩個小洞,周邊正在發紫,沿着那兩個血口,泛出股股寒氣。
水心頓時頭皮發麻,心中暗叫不妙,屋漏偏逢連夜雨。摸到腰帶上別軟鞭的鐵環,一把拽下來,用力的把它掰直,只是不夠尖銳,向着那個蛇咬的傷口刺去。黑血順着白皙的皮膚蜿蜒而下,像條烏黑的細蛇。
顯然這種方式不能治本,轉眼間腿已經腫了起來,身上也漸漸有了寒意。但是水心動不了,只能殘忍的把自己的腿劃得血肉模糊。神智逐漸的剝離,水心看着潺潺的溪流,一陣恍惚。
一頭栽了進去,她只有一個想法,“爲什麼又是水,我和水有仇嗎?”跌了下去濺起水花,仿若一條美人魚,在水中翻了一個身,黑髮在水中盪漾。
遠遠的飄來一道翠綠的人影,凌波而立。伸手把水中的水心撈了起來。皺眉看着狼狽不堪的水心,捏捏她的臉,生氣的說道
“哎,這麼笨,每次都得我來救你,讓我怎麼放心讓你一個人。”便抱着她消失在這片綠影中,只有空氣中瀰漫的血腥氣,和石頭上那個血跡斑斑的黑衣,證明剛纔有人來過。
好疼啊,連呼吸都覺疼。緩緩地吐出一口氣,睜開眼睛,一個木頭牀頂出現在眼前。陌生的地方,陌生的氣息。轉頭看向房子裡。室內一塵不染,簡樸的讓人咋舌。絳色的幾件傢俱,桌案上放着幾本微黃的書,筆墨紙硯放的整整齊齊。當中一張圓桌,上面一個茶壺、一個茶盞,旁邊也只有一張圓凳,看來平時只有一個人在。
“醒了”一個好聽的聲音,從門口傳來,瞥了一眼門口長身玉立的一個翠綠色身影,水心一陣恍惚,除去那惹眼的綠衣那身形與無痕無二,甚至是嘴角的笑容都有些相似。收回視線輕輕的迴應了一聲。
“嗯”
“你適應的倒是快,也不怕這是狼窩。嗯,很勇敢。”
“我不怕死。傷什麼時候能治好”
“怎麼,這麼快就想回去。”那人放下抱胸的雙臂,向這邊走了過來,走出那一片光亮,人看的也逐漸清晰起來。只是水心沒有轉頭,一直盯着自己的被子。
“不想添亂。”
“這樣啊,估計還得兩三天吧,你……”
“嗯”說着自顧自又躺下閉緊了眼。
“喂丫頭,我是誰呀?”忽然神秘的靠近水心,冷冷的問了一句。
“寒……離……”閉着眼從牙齒縫裡擠出這麼幾個字,耳邊傳來寒離身上的清香,腦中混沌起來。
“哈哈,你先睡,等我做好飯叫你。”頓時心情愉悅,伸手在她頭頂輕輕拍了兩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