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女正圍着捧着牛姑娘,說得很熱鬧,一側,姜宓看到範於秀在不遠處向她招着手。
姜宓早就呆得不耐煩了,連忙走了過去。
轉眼,姜宓便來到了範於秀身前。
範於秀上下打量着姜宓,擔憂地問道:“她們沒有欺負你吧?”
姜宓想了想,搖頭道:“沒有。”那些人雖然嘲諷了她,可姜宓並沒有覺得自己受到了傷害。
範於秀放下心來,她拍了拍胸脯大大吐出一口氣,埋怨道:“母親也真是的,明知道我不耐交際,還把一切招待事交給我來做。”轉眼她又高興地說道:“不過現在好了,母親怕我胡說闖禍,已經讓兩位堂姐來做接待這些人了。”說到這裡,範於秀瞟了一眼正把牛姑娘圍在中間,說笑得十分起勁的衆女,好奇地問道:“她們在說什麼呀?”
姜宓非常認真地想了想,然後回道:“她們,恩,她們覺得牛姑娘一項很尋常的本事很了不起,便在那裡吹捧她。”既然那牛姑娘的太爺爺認爲牛姑娘的本事連她姜宓也比不上,那就表明牛姑娘的本事也就那樣吧?
姜宓想了想後,又很認真地說道:“恩,她們還得到了內部消息,知道牛姑娘會是康王正妃,所以想提前與她處好關係。”牛姑娘會是康王正妃?範於秀一怔,她呆呆地問道:“不是皇后娘娘相中的是鄭紋嗎?怎麼會是牛姑娘?”
姜宓理所當然地回道:“可這些很有份量的閨秀們圍捧着的是牛姑娘,而不是鄭紋啊!”
範於秀眉頭一蹙,轉眼她笑嘻嘻地說道:“管它呢。反正這些與我們無關。”說罷,她牽着姜宓便朝前面走去。
一邊走,範於秀一邊高興地說道:“阿宓,剛纔那位蜀都三大美人之一的於家曼兒來找我打聽你的事哦。嘻嘻,於曼好象很喜歡你呢,她一個勁地跟我說,讓我多帶你到她家去玩,還說,以後你要是遇到了什麼困難事也別瞞着她,她會和我一起幫你呢。”
姜宓聽到這裡,心裡暖暖的起來。她眉眼彎彎地說道:“恩,我知道了。”
範於秀扯着她走過一條竹間小道,來到一處建築在石臺上的涼亭坐下,不過,兩人剛坐下,一個丫環便跑了來,朝着範於秀叫道:“姑娘,咱們府裡又來了好些閨秀了,鄭紋姑娘還有楚瓊姑娘她們都到了。現在幾位夫人和三姑娘四姑娘忙得不可開交,姑娘你就不去幫忙嗎?”
範於秀扁了扁嘴,回道:“我是母親打發出來的,她說我這樣子待客,遲早會把所有客人都得罪光,所以不許我出面。”
那丫環明白了,連忙向範於秀行了一禮便跑了開來。
等那丫環遠去,範於秀轉過身又對着姜宓埋怨道:“還有於風哥哥也是的,明明他早就說過,要是你來了就讓我派人去叫他。可我真派人了,他又說什麼陛下有什麼吩咐要急着辦,這陣子抽不出一點空閒來玩耍!這人真是的!”
範於秀雖然極力想湊合姜宓和範於風,可姜宓這個情竇未開的小姑娘對任何男子都沒有感覺。不對!有一個男子她有印象!而且這印象還十分深刻!他就是那個俊美得不像人,還圖謀欺騙很多女兒家感情的崔子軒!
因對範於風無感,姜宓也就微笑着任由範於秀髮牢騷,兩人又湊在一起嘰裡呱裡說了一會後,不遠處傳來了一陣喧譁聲。看來,鄭紋等閨秀應該是入府了。
這時的範於秀,已完全把自己也當成一個客人了。胡扯了一會,她看着一側小小年紀的姜宓,那側對着陽光沉靜如水的模樣,不由怔了怔。
姜宓擡頭,見到她這眼神,眨巴着眼問道:“於秀你在看什麼?”
“沒什麼!”範於秀晃了晃頭,笑嘻嘻地說道:“也不知怎麼的,剛纔看到陽光下你那樣子,特別是你那眼神,我竟覺得你和我父親某個時侯有點像呢。唔,就是那種沉靜又睿智的感覺有點像。”當然,全蜀都的人都知道,遺花公主正式入學纔不過一年多,要是有人說遺花公主睿智,只怕整個蜀都的人都會笑瞎。
聽到範於秀的回答,姜宓也笑了。
就在兩個小女兒頭挨着頭說着一些瞎話時,不遠處,鄭紋甩掉了衆人,慢步朝着花園裡走來。
隨着皇后生日漸漸臨近,也不知怎麼的,明明下定了決心的鄭紋心裡有點不安起來。
因着這種不安,她也不耐煩像平時一樣與閨秀們嘻笑玩鬧了,正好這處花園挺靜的,不知不覺中,範於秀便走到了一片竹林中。
竹林清幽,這深秋的陽光照在其中,連不遠處的小池塘的水都帶上了幾分風雅。
鄭紋暗暗籲出一口長氣,尋到一處涼亭背面的石頭坐下。
可就在鄭紋坐下時,突然的,她聽到涼亭上面傳來了範府三房的嫡姑娘範於秀清脆的聲音,“對了阿宓,你剛纔說牛姑娘會做康王正妃,我現在想了想,突然覺得鄭紋姑娘好可憐哦。其實,這個鄭姑娘人真的還蠻好的。”
什麼?牛子玉會做康王正妃?
鄭紋臉色大變!
轉眼,鄭紋深吸了一口氣,只見她向山壁處靠了靠,越發專注地傾聽起來。
這時,涼亭上傳來了鄭紋頗有印象的遺花公主的聲音,這個剛到蜀都不久的小姑娘,彷彿底氣不夠一樣,說出的聲音總是軟軟的,“其實我也不是很明白鄭姑娘的想法……她母親給了她那麼多嫁妝,難道就是爲了讓她全部拿出來換一個康王側妃的名號?可是,以她鄭氏的權勢,明明她什麼也不做也可以做康王側妃啊。”
聽到這裡,鄭紋脣動了動,可片刻後她還是抿緊脣,一言不發地聽着上面的談話。
上面,範於秀叫出了鄭紋想說的話:“誰說鄭紋想當康王側妃的?她當然要當就當正妃了!”
“可是,”姜宓的聲音越發不解了,她疑惑地說道:“吳薏她們的父母家人都是朝中的文官,她們自己也飽讀詩書,像這樣的人才是對朝局最敏感的。她們現在討好牛姑娘而不是鄭紋,那吳薏還說出‘皇后娘娘屬意牛姑娘爲康王正妃’的話,這分明是皇后和康王那裡已經有了決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