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事情發生半個月後,這事有了最後結果。
雖然皇帝和一些大臣極力證明皇后孃家吳氏一族在孩童綁架案一事上的清白,可畢竟言論滔滔。最重要的是,李福和吳李氏爲了些許恩怨,竟想把蜀帝親封的遺花公主置於死地,這種無法無天的行爲太過惡劣。所以,爲了以儆效尤,最後皇后娘娘站出來大義來親,將李福判了斬刑,吳李氏則關入家廟茹素,一生不得出。
也就是李福和吳李氏的審判出來後,外面那些對皇后和皇后孃家不利的流言紛紛消失。
這個結果傳回姜府時,姜宓還在苦苦思索,三位媽媽已經喜形於色。
宮媽媽久經宮闈,她第一個歡喜得顫聲說道:“公主,這樣纔是最好的,一來公主你沒有與皇后孃家結成死敵,二來連李福和皇后的妹妹都倒臺了,皇后娘娘的日子定然不好過了,公主可以安生一陣了!”
李媽媽則在那裡嘀嘀咕咕在說道:“這件事挺奇怪的……明明不久前我們還在爲皇后的敵視而擔驚受怕,怎麼這一轉眼間就什麼都解決了?”
桂媽媽也在那裡笑道:“是挺怪怪的……總之,咱們公主不好惹就是了。”她這位一出,一房的婢僕連同姜武都笑了起來。
桂媽媽看向姜宓,又道:“別的事老奴不知道,可這件事上,人蜀國崔郎是出了大力的。要不是他施壓,皇后又怎麼捨得拿出她的親妹妹抵罪?公主,你以前對崔郎避之唯恐不及,可從現在開始,你得好生去感謝人家了。”
幾乎是桂媽媽的聲音剛落。外面一陣腳步聲傳來,轉眼間,一婢在外面興奮地叫道:“稟公主,崔子軒求見!”
崔子軒求見?崔子軒求見!
在姜宓反射性地睜大雙眼時,三個媽媽已是一臉歡喜地站了起來,爭先恐後地迎了出去。
一側的姜武則連忙走到姜宓身側,對着她輕聲囑咐道:“妹妹。待會見到崔公子你要客氣一些……我這次在外面聽了不少傳言。有人說。當時事情發生後,皇后其實是準備了很多手段的。她曾經還說過,你姜宓也是孩童綁架案中的主謀。只因內部出現衝突,你才跳出來檢舉同伴。她還說,明玉莊的圍牆何等森嚴,你姜宓半夜三更的說出來就能出來……總之。以皇后和皇后孃家的權力,再加上陛下對皇后顏面的刻意維護。事情出現逆轉完全是有可能的事。可這些都被崔公子擋下了,連那兩個要害你的人也被他處理了。所以,你欠他的人情真是欠大發了……”
姜武還沒有說完,睜着大眼睛認真觀察着哥哥的姜宓就突然說道:“這些傳言真是你隨便聽說的?”
姜武一楞。
姜宓抿了抿脣。暗暗想道:這話明顯是崔子軒讓人說給我哥哥聽的!哼,別的人都是做了好事不留名,這崔子軒是生怕他做了什麼事我不知道。居然還特意請人說給我哥哥聽……
在心裡腹誹着的姜宓,並不知道現在崔子軒已經來到了她家正房處。
長身玉立的蜀國崔郎。此刻負着手好整以暇地觀賞着姜宓府中的佈局。欣賞了一會後,他笑了笑,轉向一臉諂媚的李媽媽問道:“聽說媽媽曾經是花蕊夫人身邊的老人,一直以來極得夫人信任?”
李媽媽恭敬地應道:“公子消息靈通!”
崔子軒眯着眼看着前方,想着遲遲沒有過來的姜宓,他放慢聲音,語氣溫和親近地說道:“當年的花蕊夫人風情萬種,曾被稱爲天下第一美人……我看阿宓樣貌比她母親不差多少,若是也能有她母親的風情,將是何等讓人喜愛啊?”
崔子軒這話,簡直就是直接對李媽媽說,你前陣子教導遺花公主煙視媚行,我本人是極滿意的,而且我也一直抱着深沉的期待……
一時之間,李媽媽笑得歡喜至極,她高興地在心裡想道:我就說了,公主要抓住像蜀國崔郎這樣的絕世俊彥,不學會使一些手段怎麼行?轉眼她又想道:公主與她母親長相差那麼多,可在崔郎眼裡卻是不相上下,這就是情人眼裡出西施啊。我要加強對公主這方面的培養,爭取讓崔郎更爲她癡迷,更願意護着她。
要是姜宓知道,這麼短短的時間內,崔子軒就挑唆了李媽媽這麼多,她一定不會故意拖延,可惜她不知道……
姜宓拖延了半天,終於出現在崔子軒面前了。
今天的崔子軒,身着黑紅相間的衣裳,整個人看起來貴氣非凡。
姜武的話,姜宓其實是信了的。早在很久之前,她就從書中得出一個道理,那就是,這個天下,道理是掌握在權勢者的手裡!事情的發展能夠對她這麼有利,崔子軒在其中必然是出了大力的。
所以,姜宓是抱着感激之心而來的。爲了表示這種感激是多麼莊重,姜宓今日還特意換了一襲青色衣裙。
就在姜宓來到崔子軒身前,朝着他盈盈一福,小小聲地喚道:“崔公子”時,崔子軒卻只是瞟了她一眼,便轉頭看向李媽媽,只見他極溫和親切地說道:“媽媽,其實我最喜歡看女孩子着紫色衣裳了,唔,若是粉紅淺綠也還勉強……”
崔子軒的聲音一落,李媽媽便提高聲音朝姜宓身後的婢女交待道:“聽清了沒有?人崔郎喜歡紫色和粉紅淺綠,通知下去,就這三種顏色,給公主制四季衣裳各十套!”
姜宓:……
姜宓深吸了一口氣,因爲她必須藉由這個動作,才能讓自己的臉色顯得不那麼難看!
負着手悠然走過的崔子軒,在瞟到姜宓極力忍耐的表情後,他的脣角再次一揚。慢慢走到一側湖邊走廓中,崔子軒聲音磁沉的再次說道:“這走廊是木製的,下面是中空吧?聽聞當年吳王夫差做了一座迴音廊橋,常令西施空足走在其上,美人玉足,翩然來返間,那音宛若世間至樂。李媽媽,不知當年的花蕊夫人,她舞蹈學得如何?”
對一心想要姜宓討好崔子軒的李媽媽來說,她最恨的就是不知道崔子軒的愛好。所以,聽到崔子軒這話,李媽媽馬上接口說道:“崔郎有所不知,我家公主也是個擅舞的。”
姜宓確實是擅舞,做爲花蕊夫人幾大優點之一,舞蹈是三位媽媽見到姜宓第一天後就重點訓練的,再加上她身體條件極好,所以姜宓的舞蹈還真跳得不錯。
得了李媽媽的話,崔子軒笑得牙齒白晃晃的,他瞟了姜宓一眼,忍着噴笑的衝動和抽搐的嘴角,溫柔地吟唱道:“飄若驚鴻宛若游龍麼?若是有一日能看到阿宓爲我在這走廊上做赤足凌波之舞,那可真是什麼都值了。”
其實他的話不用說這麼明白。早在他提到這走廊的特質時,李媽媽就恨不得扯住姜宓,令她馬上爲蜀國崔郎舞上一曲。
所以,現在李媽媽雙眼明亮摩拳擦掌,並對一直木呆木呆地跟在後面,一點也沒有把前陣子她所教導的煙視媚行技能用上的姜宓急得不行……
崔子軒低頭,他的目光掃到姜宓那腿側已經緊緊握着的拳頭時,笑容越發溫柔了,只聽他輕咳一聲,指着前方又道:“咦,那湖中之石宛如手掌……聽聞昔日漢武帝寵愛的趙飛燕,便擅做掌上之舞……”
……不能讓他再說下去了!
姜宓握緊小拳頭,鼓着嬰兒肥的臉蛋,一臉嚴肅地想道:再讓他說下去,我會忍不住殺了這傢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