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鬆德是最後一個走出會議室的,他出門時,看到了站在門外的項鬆正和市政法委書記餘聽楓在小聲地嘀咕着什麼。
看到雲鬆德出門,項鬆趕緊湊了過來,臉上露出了一些惶恐。
“項局長,有什麼事嗎?”雲鬆德皺了皺眉。
“雲市長,我有件緊急事情要向你彙報。剛纔你一直在開會,我就沒敢進去。”項鬆看了看雲鬆德的臉色,輕聲說道。
“到底是什麼事?”雲鬆德有些疑惑地盯着項鬆的臉。
“是這樣,我們發現了陳諾躲在御龍苑15棟六樓的一個住戶家裡……”
“我只需要知道結果!人抓到沒有?”雲鬆德眉毛一揚,打斷了項鬆的話。
“暫時還沒有,他劫持了兩名警察,我們的人現在不敢進去,怕他殺人質……”項鬆無奈地答道。
“嘿!”雲鬆德不怒反笑,然後看了看餘聽楓,淡淡地說道,“聽楓,你說該怎麼辦?”
餘聽楓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他的名字很有詩意,人卻長得五短三粗,那顆碩大的頭顱下,幾乎找不到脖子,外形倒有些像個江湖豪客。
“這是項局長指揮破案的,自然得問項局長的意見。”餘聽楓人長得粗豪,但倒還有幾分心計,並沒急着拋出自己的觀點。
不過雲鬆德馬上將了他的軍:“你是政法委書記,我現在就是要聽你的意見!”
“按理來說,這種情形下,一般得派談判專家去勸降,如果盲目地衝進去,恐怕那兩個警察會沒命。”餘聽楓有些無奈地表了個態,然後看了看雲鬆德的臉色,又馬上補充道,“再說了,那間房子都裝着防盜網,而且窗簾也很厚實,還是防紅外線的,聽說窗子上還掛上了被子之類的東西。狙擊手確實已經在附近潛伏下來了,但他們沒法看到屋內的情況,更沒法找到對方的位置。”
“準備得還很充分的,可見這是一個喪心病狂的劫匪!”雲鬆德冷笑道,“劫匪居然敢劫持警察,他好大的狗膽,這是對國家法律和國家政權的公然挑戰!馬上調動特警和武警,什麼狙擊手、爆破手,都給我派上去!我不管你們怎麼做,反正要不惜一切代價,把劫匪……繩之以法!”
項鬆頓時沉默了。
雲大市長如果是說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救出人質,那纔是最合理的部署。而他這麼一說,就是暗示一定要把陳諾給擊斃,不管人質怎麼樣……
餘聽楓聽了這句話,也挑了挑眉頭,然後說道:“綁匪提出了一個要求,要求要見你雲市長,和你當面談條件。”
“他要見我?”雲鬆德沉吟了一會,忽然打了個寒顫,然後冷笑道,“笑話!我看他是想殺我吧?要是他在窗戶裡向我開槍怎麼辦?嗯?”
“你可以穿防彈衣的。”餘聽楓不動聲色地答道。
“防彈衣?那他打我的腦袋怎麼辦?打我的腳怎麼辦?誰來保證我的絕對安全?”雲鬆德臉上的肌肉微微一動,冷哼道,“我雲鬆德是誰想見就能見的嗎?很遺憾,我不能聽憑綁匪的擺佈!我還有點重要的事情,先走一步,這件事你們商量着辦吧,總之一定要辦好!”
說完這句話後,雲鬆德便匆匆離去,項鬆和餘聽楓兩人大眼瞪小眼地看了一陣,都同時嘆了口氣。
“還有什麼辦法?真的不管你的兄弟們的死活,用爆破手去炸門?”餘聽楓聳了聳肩,無奈地說道,“如果是那樣的話,你們公安局將會成爲全世界警界的笑柄,而且這個責任由誰來負?那幾個人質的家屬控告你故意殺人,你怎麼辦?最輕的,也得給你落個處置不當的名頭,弄得不好就得引咎辭職。”
“餘書記,你說得在理,現在恐怕要錢風出馬纔有可能擺平了。”項鬆有些苦惱地撓了撓頭,說道,“據我所知,錢風和陳諾的關係很不尋常,甚至可以說是陳諾的父親……”
“哦?”餘聽楓皺了皺眉頭,問道,“還有這種事?我怎麼不知道?”
“這件事,老錢沒對外公佈,不過我倒是略知一二。”項鬆說道,“不過他只能算是陳諾的繼父,而且陳諾也沒有正式承認,不過錢敵和陳諾嘗試過DNA鑑定,鑑定結果很相近,陳諾很有可能和錢敵是同母異父的兄弟。”
“哦,原來是這麼回事。”餘聽楓緩緩地點了點頭,笑道,“那倒是可以讓錢風去試試,俗話說,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嘛。”
項鬆點了點頭,忽然覺得餘聽楓的笑容有些意味深長,這句“上陣父子兵”也頗有些不倫不類,不禁在心中小小地嘀咕了一下——這個老餘,是等着看咱們公安局的笑話吧?
…………
“錢局長來了。”昌芷興高采烈地在對講器裡說道。
聽到這句話,圍在御龍苑小區裡的近百名警察都不約而同地發出了一聲歡呼。
這一聲歡呼都是真心實意的,因爲錢風主管刑偵的這些年裡,倒是搞定了不少大案要案,其中就有幾起綁匪劫持人質的大案,也算是經驗豐富、手段老到了。而且錢風的運氣也一直比較好,他指揮的案子,幾乎很少有失敗的。這一回陳諾來了個突然襲擊,劫持了兩名警察,這讓警察們頗爲投鼠忌器,一直不敢輕舉妄動,只得和陳諾這麼僵持着,誰也不知道要僵持到什麼時候去,而錢風一來,等於就是給警察們吃了一顆定心丸。
“兄弟們辛苦了。”錢風從車裡鑽了出來,臉色凝重地和圍上來的警察們打了個招呼,然後馬上詢問起案情來,“裡面怎麼樣了?被陳諾劫持的唐霖和費青沒事吧?”
“還是老樣子,陳諾一直不肯出來,賀劍說破了嘴皮也沒用,唐霖、費青仍然在他的手裡,另外還有一個叫姜楠的人質。”昌芷滿臉愁雲地答道。
“這個姜楠是個什麼人?和陳諾是什麼關係?”錢風皺眉問道。
“姜楠是一家電腦公司的工程師,二十多歲,獨身。有人見到他們是一起上樓的,所以他們肯定是認識的,但陳諾現在翻了臉,把他給劫持了,作爲人質之一。”昌芷答道。
“哦……”錢風摸了摸鼻子,沉吟不語。
四周的警察都沉默起來,不敢幹擾錢風的思路。
錢風沉吟了一陣之後,也沒說什麼,和一些幹警握了握手,一邊詢問案件情況,一邊寒喧着。
“錢局,你來了。”一個長得比較漂亮的女警察忽然擠了進來。
“肖竹?”錢風有些意外地看了看那女警察,笑道,“你怎麼沒跟肖隊長一起去辦案?”
“辦什麼案呀,他就是陪省公安廳的領導胡吃海喝去了,這種好事,哪有我的份?”肖竹撅起了嘴,有些不樂意地說道。
聽肖竹這麼一說,警察們都爲肖竹的口無遮攔而偷笑起來。
“你這丫頭……哪有這麼說你爸爸和省裡的領導的?”錢風用手指了指肖竹,臉上的笑意怎麼也掩藏不住,但這個話題確實讓他有些尷尬,於是趕緊轉移了話題,“小肖啊,你爸爸這次不在,你緊張嗎?”
“緊張啊,我怕死了。”肖竹俏皮地一笑,答道。
聽肖竹這麼一說,其他警察都再次偷笑起來——雖然有些警察辦案時也膽小,但絕不會像肖竹這樣親口承認,因爲這對於警察來說是很丟人的。不過肖竹是女孩子,又剛實習,還是一朵鮮豔的警花,她說自己緊張,警察們都只是善意地覺得她還比較嫩,也比較直爽,倒也沒什麼人鄙視她。
“哦?爲什麼啊?”錢風揚了揚眉毛,問道,“你跟着你爸爸也辦了不少大案了,應該也鍛煉出來了吧?”
“不是因爲那個……”肖竹撇了撇嘴,說道。
“那是因爲什麼?”錢風好奇地追問道。
“因爲陳諾是你的兒子啊,如果打死他了,豈不是得罪了你這個大領導?”肖竹嘻嘻一笑,口無遮攔地說道。
警察們頓時都石化了。
錢風和陳諾的關係一直沒有對外公開,市公安局只有少數幾個人知道一點內幕,也一直沒怎麼張揚開來。所以肖竹一說出這件事來,絕大多數的警察都驚呆了——什麼?搞了半天,陳諾和錢局長還有這層關係?這不是大水衝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識一家人嗎?
“咳咳……”聽了肖竹的這句話,錢風有些惱怒地拉下臉來,沉聲問道,“肖竹,你是怎麼知道這件事的?是不是肖煥告訴你的?”
“是我無意中聽到了錢敵和陳諾的對話,我才知道的……對不起,我不該沒輕沒重地亂說……”見錢風惱羞成怒的樣子,肖竹也知道自己闖禍了,她吐了吐舌頭,低聲答道。
“肖竹說得沒錯,陳諾確實很可能是我的兒子,這點已經經過了DNA鑑定,但他最多隻是我的繼子罷了。”錢風環顧了四周的警察們一眼,擲地有聲地說道,“不過,雖然他是我的兒子,但我今天就是來大義滅親的,大家誰也不要顧着我的面子,而是要顧着法律的面子,政府的面子!你們儘管幫我大義滅親,我不但不會怪他,還會重重地獎勵他!”
聽了錢風的話,警察們頓時都面面相覷起來,一時間誰也不敢接話。
刑警隊長昌芷的臉色卻徒然陰沉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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