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得罪了他,別說在金沙市,就算在咱們天南省甚至整個華夏國,恐怕你都很難找到工作了。就連你現在這份保安工作,估計也會很快被辭退掉。”聶子木微微地皺了皺眉,說道,“但是如果你給他當上保鏢,收入就很不錯了,比你幹什麼都強。據我所知,渡邊的年薪就是五千多萬,你自己想想,你要幹幾輩子才能拿到他一年的錢?”
“那沒關係,我不在乎的。這份保安工作,我剛纔還在考慮辭職呢。畢竟今晚我賺到的錢,夠我和無雙過好幾年了。”陳諾平靜地答道。
這句話倒是實在話,陳諾確實想過拿到這筆錢後,就辭掉保安工作,好一心一意地和盧元香學醫,去發揮自己的醫學特長。
“你這孩子,我的話都是爲你着想,你怎麼就想不明白呢?你今晚已經惹火他了,就不要再錯上加錯了,他的手段可不是一般的厲害!”聶子木皺起了眉頭,話裡的威脅色彩也更濃厚了,已經從經濟利益轉到了人身安全上。
“你擔心他會來殺我?”陳諾嘴角浮起了一些冷笑。
“不排除有這個可能……”聶子木看了看四周,低聲說道。
“難道就沒有王法了嗎?你剛纔也說了,你和公檢法的人都很熟……”陳諾悠然說道。
“熟有什麼用?誰能動得了他?在他眼裡,恐怕沒有法律可言。就算他的人失手或者被抓,也絕不敢往他身上牽扯的。就算有人敢把他牽扯進來,他一個全球首富,有的是錢,什麼事擺不平?隨便找個替罪羊就行了。”聶子木的聲音壓得很低,一副神秘兮兮的神情。
要威脅一個人,最好的辦法就是裝作讓別人用這種神秘表情告訴你,某某很厲害,你絕對惹不起,然後再以知心朋友的身份向你詳細分析,這個人你爲什麼絕對惹不起……
“那有什麼好怕的,渡邊不是被我幹掉了嗎?他來一個,我殺一個,他來兩個,我殺一雙。”陳諾再次冷笑道。
他現在一改前面虛心求教的態度,就是想激怒聶子木,看他到底是什麼一個真實態度,有沒有真爲自己着想,另外也想讓他說出更多的信息,以便讓自己能更好地防範李義振。
此外,聶子木先是利誘、後是威逼的表演也讓他更爲警惕——在陳諾的心中,聶子木這種迫不及待想讓他去當保鏢的態度,或許只能說明一個問題:他想讓自己離開聶無雙的身旁!這應該就是他最真實、也最直接的目的。
畢竟,跟着李義振,也就意味着世界滿地跑,而且沒有假期,下次回金沙市,就不知道要哪年哪月去了。不能和聶無雙朝朝暮暮地相守,這段戀情或許沒多久就會告吹。畢竟聶無雙還只是個情竇初開的女孩,和自己的感情也纔剛發展起來,如果一兩年不能見上一面,她又怎麼會堅守得下去?自己不在聶無雙身邊,她多半要回家尋找溫暖,那麼聶子木也就有機會安排別的男孩接觸她了……
陳諾無法斷定聶子木是不是想借刀殺人,藉着李義振除掉自己,讓聶無雙乖乖就範,重新回到聶家,從而接受聶子木的安排和控制。既然不敢斷定這點,他也就不敢去當這個保鏢,否則不但生命安全難以保證,而且十有八九是和聶無雙分手,變成賠了夫人又折兵,竹籃打水一場空……
當然,這裡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拋開聶無雙不談,自己的父母都已是七十多歲的人了,身體也不好,或許沒幾年可活了,他們身邊缺少可以時時照顧他們的親人,陳諾自然是放心不下他們的,又怎肯一走了之?再說了,這裡還有自己的兒女,還有方晴,雖然自己不能說出真相,但至少可以經常見到他們,知道她們過得好不好,並幫她們解決一些麻煩,在暗中守護着她們……如果跟上了李義振,守護她們就只能成爲空想了。
就算李義振是真的不想害自己,陳諾也不想離開金沙市,離開自己的親人,離開聶無雙。說到底,他也不知道在自己的內心裡,是眷戀她們的成分更重一些,還是擔心自己安危的成分更重一些。但他只知道一點,金沙市鬧出的動靜還遠沒有平靜,父母的健康狀況也不好,大安和龐大海的矛盾也十分嚴峻,如果自己爲了點錢去冒險,不管自己能不能真的發財,但如果家人出了任何事情,自己都只有撞牆自殺的份了。
如果是在前世,有這樣的發財機會,陳諾或許就毫不猶豫地去了,但現在陳諾已是再世爲人,也算看破過生死和世情的人了,對於他來說,金錢的誘惑早已排在了第二甚至更後面……
“你行嗎?渡邊好象只是能力最弱的一個,而且今晚他也沒全力發揮的。”聽到陳諾“來一個、殺一個”的囂張話,聶子木頓時有些火大了,也冷笑了一聲。
“那就騎驢看唱本——走着瞧吧。”陳諾呵呵一笑。
見陳諾態度強硬起來,聶子木有些鬱悶地扔掉了菸頭,沉默了好一會後,忽然嘆道:“唉,陳諾,你是不是想歪了,以爲我在給你下套?”
“沒有啊,伯父,我怎麼會這麼想你呢?你是無雙的爸爸,當然是爲我好啊!”陳諾滿肚子的盤算,腦上卻是一副很純潔的表情,顯得對聶子木的話很有些吃驚。
“別裝了!我也看出來了,你的花花腸子倒還不少!”聶子木苦笑一聲,緩緩地說道,“你知道嗎?我曾經和星海集團的其他高管私下裡說過,等你能賺夠一個億,我就讓你進入咱們星海集團工作,負責一些事情,然後給你上位的機會……我剛纔想着,你幹兩年保鏢,也就能入主聶家了,同時你年齡也夠了,也就能和無雙這丫頭成婚了。雖然我以前不是很喜歡你,但隨着對你的瞭解,我也越來越欣賞你,何況你們現在已經在談朋友了,我也知道反對不如接受……現在我勸你去當保鏢,我這都是爲你好,你怎麼就是聽不進去呢?”
聶子木的態度忽然又從硬變軟,一副推心置腹的攤牌表情,滿是真心爲陳諾的前程打算的態度,而且還破天荒地表示願意有條件地接納陳諾,這頓時讓陳諾有些受寵若驚起來。
陳諾沉默了一陣,也把語氣放軟了,誠懇地說道:“伯父,我很感謝你這麼真心地爲我打算,規劃我和無雙的未來。不過,雖然這錢誰都想賺,但前提是得有命來花,我只是不想掉進李義振設好的火坑裡。再說了,我去當保鏢,這兩年也見不到無雙,我和她的事情遲早得黃,這對我對她,都是一個傷害。”
見陳諾也推心置腹地攤了牌,聶子木苦笑一聲,一時也沒話可說。
人心隔肚皮,聶子木雖然分析了李義振沒有壞心,但又怎麼能打包票呢?再說了,陳諾說的後一點也是實情,雖然聶子木前面一直繞開這個話題,但陳諾一旦提出來,他也無話反駁。
話說到這個份上,如果再勸下去,顯然就是聶子木的不對了。
但聶子木考慮了一會,還是不死心地再勸了一句:“陳諾,你考慮問題很全面,我很欣慰。不過,你也要理解我,畢竟你是個男人,大丈夫總要先立業,再成家,你現在兩手空空,以後怎麼進聶家?”
“伯父,如果你不用百億富翁的眼光來看我,我就不是兩手空空,至少我現在有幾百萬,可以買一套房子了。”陳諾呵呵一笑,有些得意地說道。
“可問題是,無雙本來就是一個富翁的女兒,幾百萬對於她來說,或許只是一頓飯的錢……”
“伯父,你這種要求不是很公平吧?”陳諾微笑道,“難道我也要賺一百億才能和無雙在一起嗎?你剛纔也說過,你年青時也擺過地攤……”
“我確實擺過地攤。”聶子木打斷了他的話,說道,“不過一年之後,我就賺到了一百萬,相當於現在的一千多萬!”
“伯父,從你見到我身無分文時,到現在我賺了五百萬,時間好象也只用了一週吧?”陳諾有些臭屁地說道,“你確實很有錢,但你是用了幾十年才達到這個地步的。我現在雖然窮,但俗話說得好——莫欺少年窮,或許有一天,我會比你更有錢!”
陳諾雖然一口一個伯父地叫道,但語氣卻慢慢地變得有些驕狂起來。這一來是因爲他看不慣聶子木這種綿裡藏針、富貴逼人的張狂做法,想早點結束這場居高臨下的對話。二來是因爲他知道,越是在這種富人面前,越不能過份謙卑,否則他會更看不起你。
當年的那位美國總統,在開新聞發佈會時,又何嘗認真看過一眼那些記者們?直到有一個記者把鞋子扔到了他頭上,才讓他永遠地記住了那個記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