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上火把宛若漫天繁星一般,照耀的兩岸一片火紅。
原本江東兵馬就中伏潰逃,現在蔣欽的副將凌操又被呂公流矢所殺,頓時間江夏一側鼓譟吶喊、聲勢浩大,江夏兵馬趁勢而來,一副不破江東水寨終不還的架勢。
蘇飛先前獨自統率一軍,看到已經逼近了江東水寨,舉目向着江東眺望,發現擁有兩萬五千兵馬的江東軍竟然仍在潰逃,沒有退入水師大寨,而是向着下游繼續潰逃,頓時心生警覺,擁有這麼多的兵馬,最不濟也得反殺一回,破釜沉舟吧。
蘇飛想到此處,急急忙忙前來文聘帳前,站在文聘的身後,向文聘拱手道,“啓稟都督,江東軍水師大寨就在眼前,江東軍卻沒有絲毫死守的架勢,反而向下遊繼續潰散,只恐其中有詐啊。會不會,周瑜設計埋伏我們了?”
文聘凝眉沉思,這時候他的身旁副將霍峻回答了蘇飛的問題,“蘇將軍,先前江東兵馬中了大伏,損失兵馬如今至少超過五千,而且呂公射殺凌操,恐怕這是看到了我軍聲勢浩大,軍心崩潰了,不敢和我們戰鬥了,這才向着吳郡會稽亡命逃竄,又會有什麼詐呢?”
“都督,先前我軍伏擊之前本部大敗,即便伏擊之後也不過勝負未分罷了,爲什麼周瑜孫策連點回軍作戰的勇氣都沒有呢?這恐怕不符合孫策的作風吧?都督,飛認爲這是江東周瑜使出來的誘敵之計,還請都督明察。”
“都督,退兵吧。”
蘇飛雖然有節制兵馬之權,但是仍舊是在固執的請求文聘停止進軍,而不是直接勒令退兵,那樣就對他還有文聘臉上都不好看了,以後就算兩個人是徹底的撕破臉了,蘇飛可不想得罪人。
“咦?”聽到蘇飛的話,霍峻頓時訝異道,“都督,你說是不是淮南袁耀攻下皖城,孫策回援吳郡急攻皖城去了?”
“嗯?”孫策回軍了,文聘皺了皺眉頭,喚道旁邊的斥候來,“你可曾見到‘孫’字軍旗與‘周’字軍旗?”問完這番話,文聘就苦笑了起來,笑話,就算他們走了恐怕也會留下軍旗作爲疑兵之計。
但是斥候的稟報卻讓他頓時心中大定,“啓稟都督,我等,只看到了‘孫’字大旗,而周瑜所率的大旗並沒有見到。”
按理說周瑜作爲一部兵馬軍師,至不濟也應當有屬於自己的一部大旗,但是斥候竟然說沒有,文聘沉思了片刻、
“你等速去查清孫策周瑜是否在船上。”文聘向着自己旁邊的這個斥候吩咐了起來。
然後文聘的臉上出現了和藹的顏色,“蘇將軍,如今敵將潰逃,即便沒有反擊,恐怕也在情理之中,還未作戰便亂我軍之心,漲敵人士氣,何談取勝?就算退兵,也要等到敵軍開始反擊的時候,如此遼闊的長江江面之上,難道他們還能阻攔我軍退兵嗎?”
蘇飛無言以對。
霍峻手中提着一杆長矛,撫須笑道,“都督所言甚是,但是蘇飛將軍也是瞻前顧後,爲的我軍着想,不過無論如何,敵軍都是已經作鳥獸散,四處逃命去了,這時候我等趁勢追擊,一舉攻破敵軍大寨,就讓他們暫時再也無法反攻了。”
文聘點了點頭,“蘇將軍暫且勿憂,若是敵軍真的有埋伏的話,斥候早就報上來了,此地水深江寬,又沒有險地可以守,我等如何中伏?但是,只要我等前進封鎖江東水寨,江東便無法再來耀武揚威了。”
蘇飛只得作罷,但是卻想不明白周瑜會如何設伏。
“諸將,衝鋒啊!”
隨着文聘一聲令下 ,頓時江面的船隻全都開始了決定勝負的最後一次衝鋒,霎時間之內江面上艦船啓發,百舸爭流啊。
…………
“將軍,我們是不是快要開始反擊了?”校尉看到呂岱急急忙忙的身影,向呂岱問道。
呂岱滿面春光,點頭道,“主公與軍師命令我等進入後軍,與周泰一起迎擊江夏兵馬。”
“啊?”迎擊江夏兵馬?頓時這些兵馬全都不樂意了,誰不知道現在周泰那後軍就是送死的啊,掩殺全都掩殺到他們頭上了,有人說這是軍師暗地中消耗二公子的力量,但是具體是什麼情況,誰知道呢?
“軍師早有定計,我等準備反擊了。”呂岱明顯清楚這些兵馬的悲傷,又加了一句說道。
頓時這些傢伙的心情全都好了起來,有校尉甚至喃喃自語道,“終於要反擊了嗎,終於要反擊了!”他們這幾十裡都是被人追着屁股打的,根本就不是自願的,江東兵馬沒有慫蛋啊,完全是主將要求跑,他們才跑的,要不然怎麼也得破釜沉舟背水一戰一番,怎麼會如此狼狽?
“將軍,我們願意隨你去充當先鋒,我們一定能將江夏那些雜種們全都打回去。”這些兵馬開始效忠了,他們早就受夠這份氣了,現在能翻過去吊打江夏,他們酣暢淋漓啊。
“你等隨我退到後軍援助周將軍和蔣將軍吧。”點齊了衆兵馬,呂岱意氣風發的說道。“兩位將軍,你二人率領着六百兵馬,待會兒等到敵軍大駭的時候,選出幾艘樓船給我們運過去,知道了嗎?”
那幾位校尉點頭稱是,他們已經開始準備看江夏兵馬作死的樣子了。
…………
“你們一定要減少露頭的次數,知道嗎?”陳武與挑選出來的那些兵卒說道,暗樁已經設置完畢了,剩下的便是潛水到江夏兵馬的後面,在後面設上鐵索攔截江夏兵馬的後退,當然,鐵索要設置的遠一點,防止江夏兵馬猴急跳牆。
因爲江東的大船早就已經退回來了,剩下的周泰等人的兵馬全都是小船,甚至呂岱援助的兵馬全都是乘坐的小船,但是江夏一方還認爲是棄船逃離才上的小船呢,孰料這是周瑜的一計。
安排好的一切之後,陳武令傳令兵去向周瑜還有孫策稟告這個消息,這時候,所有的計策都已經設置好了,這就像是一個繩結,只需要最後的用力的部分了。
“哈哈哈哈,公瑾啊公瑾,我倒要看看你設置的這個大甕,能不能把剛纔那個小翁吞掉我的兵馬全都吃回來。”孫策朗聲道,目光深邃,似乎能洞徹周瑜的心思。
“公瑾啊,二弟雖然練兵,但是他畢竟是我的兄弟,沒事還是不要惹他的好。”孫策湊近了周瑜的耳垂輕聲道。
周瑜躬身行禮,“是,主公。”
這時候,周泰、蔣欽、呂岱等人的後軍已經穿過了陳武等人所設置的暗樁的地方,雖然都是小船,但是還是有幾艘沉下去了,心疼的呂岱不得了啊。
等到黃射兩萬大軍逐漸靠近這地方的時候,還剩下幾十丈的時候,除了船隻之上的火把,江面之上仍然是一片漆黑,黃射自然什麼都看不到。
但是在呂岱的告知之下,周泰蔣欽二人的反擊卻是更加猛烈了起來、
“給忘撞翻他們!呂將軍,給我那些蔣欽那個狗賊還有周泰那個瘋子的人頭,快射,快射!”黃射就像是打了槍藥一樣,激情四射啊,看着敵將頭顱這種大功就在眼前,黃射可不會管什麼三七二十一。
“敵將突然猛烈的反擊,這就是他們快要四散而逃的節奏,”黃射與麾下諸將聲嘶力竭道,“這就是迴光返照,迴光返照什麼意思懂不?他們快死了,這是臨死之前的最後一次拼命。”
“公子,你知道的真多。”衆將恍然大悟,對黃射伸起大拇指交口稱讚道。
“懂得多你大爺,”黃射破口大罵道,“他們都回光返照了,你們還不快去搶人頭,是不是全他娘傻了?啊啊啊?”
有人羞臊的無地自容啊,但是黃射沒有絲毫停止說話的意思。
“快去,快去!”
“殺殺殺。”聽到黃射的解釋,衆將越想越覺得是這麼個道理,衆將都敬佩中領命而去。
“諸將隨我爲蔡將軍報仇!”
張允一方也是如此,蔡勳死訊傳回去,以後少不了張允的小鞋,張允心中憤恨啊,率領帳下的那些兵馬,這些兵馬就有蔡勳的一份子,雖然是蔡瑁訓練的,可是蔡勳是蔡瑁的親生兄弟啊,諸將感同身受,全都打了雞血一般向前衝。
“擱淺了,擱淺了……”突然間,黃射軍前的一個大船突然撞上了什麼東西,以致擱淺了,但是他們還是沒有停,以爲就是一塊小暗礁一類的東西呢,記過向前十幾丈,又中了暗樁暗算。頓時這些人嚇得不輕,大聲的喊道。
但是後面烏壓壓的船隻已經壓上來了,壓得前面的不得不繼續向前走,頓時黃射與張允的船隊遭受了毀滅性的打擊。
這時候,還沒有得到消息的文聘一衆正在繼續商議着如何爆江東的菊花,蘇飛突然嚴厲了起來。
“啓稟大都督,我蘇飛要節制水軍繼續前行!”蘇飛本來就有這個能力還有這個權力,所以蘇飛淡然的說道。
“嗯哼?”文聘的臉色頓時就難看了起來,商議是商議,節制是打臉,蘇飛這是決定撕破臉的節奏了。
文聘淡淡道,“蘇將軍,你這是何意?”
蘇飛拿起文聘面前的令旗,下令道“停止進軍!”頓時文聘的臉色就像是烏鴉一樣,黑的透紅啊,蘇飛這是根本不把他放在眼裡啊。
“蘇飛!”文聘一拳轟在桌子上,臉色憋得淤青啊,不由得大怒道,“你就這麼不把我放在眼裡嗎?”
“都督,周公瑾一定有詭計,你一定要明察啊,我兩軍勝負未分,江東便潰逃三十餘里,這不符合常理。”蘇飛苦口婆心道。
文聘正想說話,這時候細作飛馬來報,“啓稟都督,前方黃將軍部衆與張將軍部衆船隊擱淺,江東部有埋伏。”
頓時,文聘想說的狠話全都堵在了嘴裡,一句也說不出來了。
“損失如何?”文聘急忙問道,“黃將軍與張將軍沒有事情吧?”
斥候單膝跪地,行禮道,“都督,黃將軍與張將軍見勢不妙,棄船上了小船,向後軍而來了。”
文聘欣慰的點了點頭,不由得長舒了一口氣,只要大將沒有大礙,一切都是能說的開的啊。
“再探!”
文聘這時候也不好說話了,正好剛纔蘇飛下令停止進軍了,正好不用動作,文聘就想要與蘇飛商議,也算是對自己的樣子道歉。
還沒等到文聘說話,蘇飛在甲板之上感覺到大風吹着他的衣袂,他的身上的輕甲獵獵作響,頓時驚詫道。
“都督,快退軍,快退兵!”
文聘雙眼瞪得溜圓,“我軍不是已經停止前行了嘛?”
蘇飛朝着前面一眼看去,就看到有火箭飛上了天空,頓時幾乎一屁股坐在地上。
只是雙眼呆滯的道。
“完了,完了,晚了,晚了。”
淮南袁耀所施加給孫策童鞋的怒火,終於被周瑜巧妙應用,讓江夏的四萬多大軍成了江東怒火的發泄點!突破口!
漫天的火箭,轟然而下,天地之間,猶如白晝一般耀眼,炫目!
這一戰,勢必會震驚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