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耀將黃漪給搞定了,竟然用的是這麼哭笑不得的方式。袁耀笑的肚子都疼了,下次就可以這樣來威脅這個姐夫了。
與黃漪商議好之後,袁耀便出門去了閻象的房間。
房間中,閻象正在等着袁耀的到來,剛纔陛下對他說道,此番另有重任要交託於他,讓他受寵若驚啊。
閻象是江亭主簿,但是劉勳卻沒有將閻象視爲監察對象,袁耀大致想一想也就明白了,恐怕劉勳對這閻象的能力很是瞭解,而且就看閻象沒有搞清楚狀況,被劉勳給坑了的事情來說,閻象此人的能力,實在是不忍直視啊。
但是袁耀實在無人可用,而且袁耀希望閻象就是充當一個信鴿的作用,至於後面的事情,就不是袁耀能左右的了的了。
唉,聽天由命吧。
這不,現在我們的閻象童鞋還在房間中偷樂呢,看着袁耀進來,閻象急忙起身,讓袁耀坐下。
“陛下,不知道陛下有何吩咐啊?”閻象往前湊了湊腦袋,能夠被袁耀安排重任,他剛纔心中所發的牢騷全都煙消雲散了,閻象知道陛下的心胸,那是海量啊。
“閻主簿,首先我要和你說的事情是,上次出使廬江,並非你的過錯,你千萬別往心裡去。”袁耀上次就對閻象沒有過多苛責,這一次也是如此,因爲袁耀能感覺得出來,似乎閻象對上次的事情仍舊耿耿於懷。
“陛下,我……”閻象無從答話,心中卻將袁耀已經給擁抱了無數次。
“閻主簿,上次你用錢糧換來了廬江的援兵,你的任務很完美的完成了。”袁耀凝聲道,“但是劉勳派兵馬前去江亭攻打江亭,這是劉勳不地道,並非你的過錯。”
“不,陛下,我當時就感覺到劉勳答應的太快了,但是我卻沒有阻止他。”閻象坦誠承認錯誤道。
“什麼啊?”袁耀笑道,“就算你清楚了劉勳有歹意,又能如何?你一個人難道能擋住他幾萬廬江兵馬?”
“不能,”閻象很一本正經的說道,“但是我可以罵他,往死裡罵他。”
閻象眯了眯眼睛,繼續道,“而不是給他金子。”
袁耀:“……”
我去,古代人這腦子怎麼想的?袁耀看着這麼一本正經的閻象,記憶一飄就想起了明朝那個方孝孺來了,當初朱棣要求他起草即位詔書,但是方孝孺認爲朱棣是反賊,無論朱棣是高官厚祿還是財帛美人誘惑他,方孝孺都是死活不籤。
而且方孝孺也是往死裡罵朱棣。
朱棣惱了,“你起草還是不起草?”
方孝孺一挺胸膛,正色道,“你是反賊,爲什麼我要給你起草!”
朱棣笑眯眯的看着他,凝聲道,整個宮殿都籠上寒霜,“你起草還是不起草?”
方孝孺向前一步走,指着朱棣的鼻子大罵道,“我不起草,你是反賊,我就是不起草,我看你怎麼贏得天下百姓歸心!”
朱棣這次真惱了,冷哼了一聲,“你信不信你不起草我就誅了你的九族!”
方孝孺虎軀一震,向前大踏步,用自己的信仰與胸膛告訴了朱棣答案,他很霸氣的一甩衣袖,與朱棣對視。“我就是不起草,就算你誅了我的十族!我也不起草!”
然後……、
朱棣就誅殺了方孝孺的十族,找不到那些早就入土的還有還沒生出來的傢伙湊數,朱棣就把方孝孺的學生給抓了起來,讓他們看着,然後用刀子把方孝孺的嘴巴豁開一個大口子,從耳朵到另一邊耳朵,再然後便是斬了接近千人的大好頭顱。
這次梟首行動曾經讓袁耀感動於方孝孺的忠義,但是卻更讓袁耀爲方孝孺不值,也爲那些無辜的學生們不值。
閻象萬一要是一本正經的大罵劉勳的話,很容易想象,閻象的嘴巴即便不被豁,這腦袋,也是夠時間了。
此時看到閻象這樣和方孝孺一般的人物,袁耀發現自己真的無話可說。
反正要是他袁耀的話,別說給金子,就算當叛將都是沒問題滴。
“閻主簿啊,你要明白,其實有些時候,並非剛正不阿纔是忠義,而適當的退步也是一種能力。”袁耀苦口婆心道。
閻象驚訝道,“可是,劉勳那狗賊當初受到了先帝的恩惠,派任他爲廬江太守,他不知道感恩,竟然意圖自立,江亭勢單力薄請求援兵還需要用金帛來換取,而且在付了金帛之後,他竟然還出爾反爾,這樣的人,難道不該罵嗎?”
“該罵!”袁耀點頭道,“可是如今廬江勢大,江亭勢孤,若是我們與劉勳硬碰硬的話,那我們就一定會被殺死!”
“但是我們活着的話,暫且委曲求全,就有可能重新翻盤。曾經越王勾踐甘願爲吳王奴僕,甚至爲其嘗大便,但是勾踐臥薪嚐膽,最後三千越甲可吞吳。”袁耀咄咄道,“你自己說,是那個結果更好?”
閻象啞然,片刻之後向着袁耀道,“陛下,我懂了。”
袁耀長舒一口氣,外交的人就應該有種泰山崩於前而不色變的能力,而閻象這種情況,袁耀也看出來了,只適合做主簿,要不出去甚至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袁耀相信,甚至這閻象還會自認爲站在崇高的道德主義上面,死得其所。
袁耀一翻白眼,要不是真的沒人可用了,這閻象,還是哪兒涼快哪兒呆着去吧……
“陛下,我該做什麼?”閻象突然想起來袁耀還有重任要託付給自己呢,結果先給了自己一次批評。
“閻主簿,你也知道,今日我爲福王殿下還有黃將軍留下的重任很危險,而危險便是孫策追兵。”袁耀正色道。
“是!”閻象今日光是聽到袁耀介紹就覺得心驚肉跳,想想孫策精兵良將開始追殺武安國、秦淮率領的五百羽林軍,而且這五百羽林軍還帶着衆多的糧草錢帛,戰馬等等,那感覺,那場景,想想就覺得酸爽啊。
苦逼的酸爽。
“所以我需要你能前往江夏,與黃祖商議,爭取攻擊孫策大軍,爲我軍贏得時間。”袁耀道。
“可是,陛下,你不是說孫策會攻擊廬江嗎?這樣就算黃祖想要出兵,他也不可能會出兵到廬江來吧。”閻象納悶道,怎麼陛下這話說的前後衝突啊。
袁耀點了點頭,與閻象說道,“孫策必當會留下兵馬攻擊劉勳,而自己率兵馬攻取廬江,那時候,孫策已經分兵兩處了,要黃祖所攻擊的,自然是留下來攻擊劉勳的兵馬。”
閻象瞪大了眼睛,陛下怎麼說的頭頭是道的,連人家分兵你都能知道,陛下,你是神嗎?
“陛下,這……只是你的推測,黃祖萬一不出兵,我們又能怎麼樣?”閻象苦笑道,要是僅僅憑藉推測就讓黃祖出兵,只有一個緣故。
黃祖是個白癡。
可是雖然黃祖垂垂老矣,但是腦子應該還是能用的,否則劉表也不會安安心心讓他當自己的大門了。
“閻主簿啊,若是僅僅是推測的話,黃祖絕對不會出兵,他寧願等着孫策到來。”袁耀很滿意閻象提出的疑問,馬上就給閻象解開了疑惑,“但是,黃祖定然會派出斥候觀察孫策大軍跡象,只要你能在孫策軍攻擊劉勳之後向黃祖進言就好了。”
“孫策攻擊劉勳之後?”閻象隱隱有所悟。“陛下你的意思是,要讓孫策攻擊劉勳,然後,黃祖攻擊孫策所分兵馬,令孫策不得已回軍援救?”
“正是如此!”袁耀哈哈大笑,“狗咬狗的把戲,我最喜歡看了。”
閻象目瞪口呆,當年的二世祖,如今不費一兵一卒,只需要派出自己向黃祖進言,然後就能獲取廬江錢糧,然後令孫策劉勳均兵敗,江亭漁翁得利。
“陛下,我懂了。”閻象此刻才意識到自己的作用到底有多重要,袁耀所分配的任務都是一環扣這一環的,若是自己不能成功,恐怕到時候袁胤黃漪還有那些錢糧,都會爲孫策所得,而劉勳是輸家,江亭不能趁此機會得到錢糧,亦是輸家。
不過閻象暗自納悶,陛下能清楚的撥開雲霧見青天,知道他人的下一步計劃,而劉勳處,難道沒有人能看透嗎?
“陛下,那我需要爲黃祖帶什麼去?”閻象可不想在帶什麼金帛或者其他東西了,上次被坑的場景歷歷在目,閻象相信自己若是再由這東西動人心的話,自己心裡面這一關都過不去,而若是僅僅爲使者的話,閻象會更加輕鬆。
“閻主簿啊,你只需要爲黃祖帶去一個消息便是。”袁耀打了個響指。
“江夏與江東,其中仇恨難解,孫策野心極大,極爲霸道,絕不會讓仇人痛快的活着,你不需要告訴黃祖怎麼做,你只需要問問他,江東若是佔據廬江,再獲取豫章,與他荊州遙遙相望的話,江夏會如何?孫策攜數萬勝利之師獲取廬江之後軍心可用,更進一步,直取江夏,欲報血仇,他黃祖又要如何?”
袁耀哈哈笑道,“江夏與江東,勢必有人傷亡,有一方覆滅,不是沒有看到江夏勝利的兆頭,你可以問問黃祖老兒,他與江東孫策比起來,又是哪一方,更能令人振奮呢?”
閻象點了點頭,高興的道,“陛下,我知道了。”
袁耀又與閻象說道,“閻主簿,無論是你的任務,還是福王與武將軍,黃將軍的任務,或者是我與楊司徒等人的任務,都是極度重要的一環,而你的這一環,最爲薄弱,所以你並不是我唯一安排的使者,江亭也有使者奔赴江夏了。”
袁耀拍了拍閻象的肩膀,誠懇的道,“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機會難得,我必須保證不能有絲毫的閃失,你不要有其他想法。”
袁耀看起來就像是慈祥的長者,閻象怎麼會有其他的想法,而且袁耀能真心誠意和他說這番話,閻象感激涕零啊。
“陛下,我知道,任務之重,閻象清楚,閻象務必會說服江夏黃祖出兵,令我江亭漁翁得利!”閻象也被袁耀的個人魅力所折服了,區區幾句話就要立下軍令狀。
袁耀嘿嘿一笑,又拍了拍閻象的肩膀,“閻主簿,江亭之後能站在什麼樣的高度,你的肩上,也有一番重任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