嵩山腳底下附近一個本來已經破碎不堪的村落裡面再一次的多出了人煙,只不過這些個人的到來,臉上卻是有着一種叫做死灰,更有一種欣慰的神色。
這些個人就是陳到的那些個鄉親們了,這個遺蹟是他們原先的村子,陳家村,當初的陳家村,可是一個很大的村落啊,又叫陳家塢,當時在淮南很是有名的,和許家堡,並稱兩村,規模比之一個縣城都要大上許多,光是健壯的族人就能夠上千人,可是黃巾之亂,再加上後來十八路諸侯討伐董卓,陳家村的青壯年都被徵集去了當兵了,特別是一個人那就是孫堅,路過的時候從陳家村可是帶走了不少人啊,其中就有陳到的父親。
再後來孫堅在戰場敗了,被荊州黃祖給射殺了,孫堅軍自己都撐不住了,就別說陳家村了,那些個陳家的青壯,逃回來的沒有幾個人,其他的基本上都戰死在了戰場之上了,或者就是走散了,回不來了。
陳家村就徹底的衰敗了。爲了活下去,就只能夠到處的流浪做流民了。現在他們不走了,落葉歸根了。
本來他們是難以從江亭走到嵩山的腳底下的,是袁耀最後送給他們的那一批糧草這才讓他們能夠堅持到了現在,就是這樣在這麼一個路途之上他們也是永遠的留下了數百人。
陳家老叔公,費力的把原先陳家祠堂的哪一處地方,給他清理着,好多地方都已經被灰塵遍佈了,上面還長滿了稻草。
陳家老叔公卻是不嫌棄,好不容易他廢了好幾日的功夫,從那個廢墟之中拔出了一塊黑色的小牌子,陳家叔公的那張臉色之上笑出來。
不過很快他又老淚縱橫了起來,因爲這是一塊令牌,上面寫着的人是他的兒子, 白髮人送黑髮人這樣的悲傷是難以體會到的。
他又繼續扒拉了起來,這個祠堂之中不單單有他的兒子,還有他的妻子,還有他的那個餓死倒在他懷裡的小孫兒。
“橫兒啊,爹沒用,爹沒用啊,沒有能夠讓大寶活下來,你怨爹吧,你恨爹吧!”老叔公老淚縱橫着,他的兒子就是他親自送到戰場去的,誰知道一去就再也沒有回來。老叔公哭了好久,回到了自己的村子更是觸景生情。
“不過,橫兒,大寶沒能夠活下來,二寶卻是抗下來了,他現在在江亭之中,和到哥兒在一起,在陛下的麾下做着事兒,這是他的福氣,也是我們家的福氣,這個陛下啊!他是個好人啊!“陳太叔公開始絮絮叨叨的說着往事了。
”老叔公,吃點吧!“那邊有陳家的人過來拿着一個破碗,裡面裝着的是一些個水就着野菜還有樹皮,這是他們能夠找到的能吃的東西了。老叔公已經一日沒有進絲毫的食物了。
“是陳邦啊!”老叔公看到了來人,這也是一個苦人,自己的妻子餓死在了半路之中,幾個娃娃子也是死得死,傷得傷,好在還留了一個在江亭之中,讓他們家不至於斷了更,對着這個陳邦搖了搖頭道“不吃了,不吃了,你留着吃吧吧!”老叔公搖了搖頭。
“老叔公,不吃怎麼成呢,不吃會餓死的!”陳邦看着破碗裡面的野菜和樹皮吞了一口口水道。
“餓死了就和他們團聚了,能夠死在陳家的祖祠裡,我也是知足了!”老叔公倒是很灑脫的說道。
那邊陳邦勸阻不了老叔公,只能燦然的端着破碗離開了。
老叔公繼續坐在了廢墟之中,對着那邊靈位說着話兒,時而歡笑,時而哭泣,和一個瘋子一般,可是沒有人去阻止老叔公,因爲他們或多或少的都能夠理解老叔公的。
“老叔公,老叔公!”那邊陳邦又來了,對着老叔公喊道。
“陳邦,糧食不要在我這個老骨頭身上浪費了,你們留着吧!”老叔公已經抱着死志了,所以吃和不吃沒有區別了,那麼還不如把手中的糧食留下來給他們這些個後背,能夠活一個是一個吧。
“不是,老叔公,那個,那個!”陳邦走的衝忙,所以說話一頓一頓的“老叔公,嵩山賊,嵩山賊,他們又出動了!”
“嵩山賊?”老叔公瞪大了眼睛似乎有點不敢相信:“嵩山賊他們來幹嘛?”陳家村的沒落和這個嵩山賊還真的少不了干係,所以聽到嵩山賊的出現,老叔公是又恨又怒,現在陳家村就剩下這麼一堆廢墟了,這個嵩山賊還不放過嘛?
“老叔公,不是我們,不是我們!”陳邦還在喘着氣,好不容易氣才舒緩了起來。
“他們沒有朝着我們陳家村,而來,而是,而是朝着淮南去了!”陳邦終於說出了一個完整的話語了。
“淮南?“老叔公愣了一下,他不知道在想着些什麼”快,快帶我前去看看!“
”是!“陳邦幹嘛拉着老叔公就要過去,可是老叔公走得太慢了,索性就揹着老叔公走了。
老叔公看着那邊被踐踏出的痕跡,這是數千人的規模,嵩山之上,一共纔多少人?嵩山賊傾巢而出了?
”那邊!”老叔公的面色難看了起來,他們走到了一個小山丘看着那邊遙遙而去的嵩山賊,他們的方向正是淮南,而且還就是老叔公他們來的方向。
從那裡去的話,老叔公和邊上的陳邦的眼睛都瞪大了起來“他們要去江亭!”
“快!,快!”老叔公對着陳邦喊了起來。老叔公都不要陳邦揹着了,直接朝着山坡之下的陳家村衝了過去。
“老叔公,等等我,等等我啊!”陳邦在後面追趕着老叔公。
”大家,大家都集合起來!“老叔公用着和自己身份不相符的嗓門大聲的喊道。
“怎麼了老叔公?”邊上有人疑惑的看着老叔公。他們一個個或者在等死,又或者在緬懷自己的親人,到了這個地方,大家反而都想開了,落葉歸根,傷者把自己吃的東西讓了出來,老的也把自己的吃的也讓了出來,讓其他健壯活着。
“江亭,江亭!”老叔公大口的喘着粗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