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收祭”在華國的地位,就像是春節在中國的地位。
那是幾千年前,人民爲了祈禱豐收,向獸神獻上最真誠的信仰和祈禱的日子。
延續到現在,相當一些族系還保留着祭神的傳統,每逢這時,載歌載舞,全民狂歡。
所以說,對於大多數人而言,這個日子,更像是“團圓”的日子。
雲瀾再也不是那個剛來這個世界,什麼事情都莫不清楚的小白。
原本,在遇到這次襲擊之前,她就準備給母親通訊,說自己會回家陪母親一起過“豐收祭”,那時候,她的假期景木都已經給批好,只可惜……
想到這,雲瀾嘆了一口氣,用乾淨的布細細的擦拭着手風琴。
爲了保持最飽滿的精神狀態,這次雲瀾並沒有像平時一樣,肆意的揮霍着自己的精神力去打探消息。
現在的時間是,晚上8點。
她看着通訊器上的時間,能做的只是等待。
因爲獸人變身的緣故,這個時代的通訊器更傾向於生物材質,從出生那一刻便植入人體,除非身體主人意願。
外力的話,你可以屏蔽它的信號,但是很難摧毀它,除非到植入的醫院去取下或者它的主人到了死亡的那一刻。
雲瀾和景木的通訊器,在進來的時候,就被專業的磁干擾過了,也就是說,雲瀾和景木腕間的通訊器,更傾向於單機,沒有半點聯繫聯網的能力。
若是他們能安全出去,重新換通訊器,那是必然的事。
所以說,現在的通訊器唯一的功能,就是當手表使用,可是對於雲瀾而言,有這樣一個功能已經完全足夠了。
半個小時之後。
雲瀾不留痕跡的打量着周圍的環境,昏暗的照明下,同樣是基地,但是比起軍部的正式基地,這個顯然要遜色很多。
狹小的走廊,狹小的地洞,潮溼的地面幾乎模糊的看不清楚,因爲是少了人的緣故,輪崗的人少了一倍不止,更顯得清冷幽暗。
此時,雲瀾抱着琴走在中間,四個人全備武裝的人,兩前兩後呈四個方向圍着雲瀾走。
但是因爲熟悉了的緣故,這樣的陣勢倒是少了第一次的嚴正以待,更像是雲瀾以前見過的高階樂醫時,給她們擺排場的那些人。
“‘豐收祭’你們不回去嗎?”雲瀾看似不經意的問,然後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說,“還有謝謝你們給我準備那麼豐盛的晚餐。”
按照這個地方資源的貧乏程度,雲瀾晚上吃的那一頓,的確稱得上很豐盛。
雲瀾平時給人的感覺就很好相處,樂階高卻不擺架子,有時隨口就會問一些小問題,大多都無傷大雅,就像是現在,臉上帶着微笑,像是鄰家的小妹妹。
基地裡甚至傳出,雲瀾有意留在基地的言論,有人大着膽子詢問過,雲瀾笑着卻沒有否認。
所以這段時間,基地對雲瀾的待遇,像是做雲霄飛車,蹭蹭的往上躥。
“這裡實行的是輪班制,我們明天晚上才能回去。”走在前面面的人接話,說,“雲小姐,晚餐的事,是馮頭走之前吩咐的……”
後面的話一斷,因爲被旁邊的人扯了扯衣角。
雲瀾很平靜的裝作沒有看見,她當然知道馮廣倫離開,而且還是“親眼”看見他帶人離開的。
“回頭替我謝謝馮先生。”雲瀾抱着琴,手指慢慢的在上面撫摸着,說“你們倒是和我們相似,無論願意不願意呆着這裡,今年的‘豐收祭’都要在這過了。”
“可不是麼……我們還好,有云小姐的音沐補償,也算不上吃虧,但是沒有資格來音沐的兄弟就……”後面,有人輕聲的抱怨,最後一句倒是更像抱怨給雲瀾聽。
沒辦法,音沐的人數一般是按照音沐師的意願,人數越多損耗的精神力就相應的越多,很多音沐師都不願意被人擅自的加人。、
這一次,他們也是受人之託。
在他們意料之中,雲瀾沉默了下去,沒有說話,走廊裡只留有一羣人的腳步聲。
四個人相互看看,同時從同伴眼中看出了“沒戲”兩個字。
但是他們沒預料到,沒過多久,雲瀾已經緩緩的擡起頭來,揚起一個溫暖的笑說:“我明白你們的意思,反正我也是閒着,多彈一首曲子也花不了我多長的時間,有意願今天都可以來,好好的一個‘豐收祭’別弄得大家都不開心……”
“謝謝雲小姐,我這就去通知他們!”後方靠左邊的人,對雲瀾半鞠了個弓,連忙的往另外的方向跑去。
只可惜,因爲燈光的原因,他們四個人沒有看到,雲瀾臉上的笑意,沒有一絲到達眼底。
囚室內,空曠的除了牀之外,就只剩下固定鐐銬的鐵柱。
景木正躺在牀上,閉着眼睛,神色平靜,看樣子,倒像是睡着了。
是的,他在等9點的到來。
終於,囚室內的燈光“啪”的被關了,漆黑一片。
監控室內對着景木囚室監控器的人,移開眼睛,打了個哈欠,抱怨道:“也真是倒黴,居然趕上我在這個點值班,如果我們是後半夜甚至是明天白天的班也好,現在眼巴巴的看着他們去音沐……”
景木的囚室每天9點關閉,這一點,雲瀾很清楚。
等了一會,景木翻了身子坐起來,感受着自己長髮覆蓋了了臉側,指甲蹭蹭的從指尖彈出,他動了指尖,指甲和鐐銬輕輕摩擦,隱約有火花四濺。
既然,他到現在都沒有機會去阻止雲瀾,他所能做的,似乎就只有配合了。
他嘴角緩緩勾起,蓄滿力,兩手向外用力一掙!
繼而--
“哐當!”
“哐當!”
……
幾聲過後,景木從牀上站了起來,他徑直走向大門處走去。
電腦控制的精鋼門的最大弊端,就是,怕遇上一個精通電子的人……
密集的電路被景木尖銳的指甲切斷,然後在他雙手的同樣高速下,開始重新組合。
整個電路板的控制部分被逆修改,命令同樣開始逆修改。
景木拿着最後一對路線,面無表情的對接上。
“啪!”
門被緩緩打開,門外守門的兩個人正在抽菸聊天,看到大門打開露出裡面的漆黑一片,都不由愣了一下。
此時,景木快速躍身,藉助牆面,一個迴旋,踢暈其中一人,同時撲向另外的一個人,一隻手捂住他的嘴,一隻手鎖住他的喉嚨。
景木手下用力,對方感覺到氣管下一秒就像是被拗斷了一樣……
“雲瀾現在在哪?”
音沐廳。
雲瀾掃了一眼陸陸續續趕過來的人,擡手看了看時間,九點十分。
“今天就這樣吧,都近半個小時過去了,剩下的人,我們就不等了。”
雲瀾對一旁負責組織音沐的人說,對方理解的點點頭,朝着某個方向打了個手勢後,隨即,大門被緩緩關上。
此時,她正站在臨時開闢的大廳中央,一個同樣臨時搭起的高臺之上。
視野之中,底下密密麻麻的站着的是她所不認識,也從未想去認識過的人,她慢慢的擡起手,原本喧鬧的音沐廳徹底安靜了下來。
“啪,啪!”
隨着響聲,幾臺探照燈從側面打出光亮,以雲瀾爲中心,像四周散射。
有事情,雲瀾只是刻意的去忽略,並不代表它本身不存在。
她所習慣了十幾年的演奏方式,既然能靠感情的共鳴壓制血脈的暴動,那麼,她依舊可以用感情的共鳴去掀起血脈的暴動!
如果可以,她希望她這輩子都不要用到這樣的能力。
雲瀾緩緩閉上了眼,懸空在兩側的指尖終於按在了琴鍵之上。
在場沒有人知道,死神的踏着最優雅的步伐,在音樂的伴奏下,一點點的綻開微笑……
隱隱約約的聲音,由遠而近傳來,緩緩的,如同繾綣的積雲,不緩不急。
在場的人覺得血脈中的暴動因子被一點點的包裹,舒適的,慢慢的流動着血液裡,像是迴歸了母體,有最安全的溫暖。
更像是情人的安撫,柔情的,帶着淡淡的甜蜜……
血脈裡隱藏的暴動因子,一點點的被纏住,一點點的被控制,一點點的被麻醉。
終於,雲瀾頓了近一秒,進入了下一段曲子,她指尖跳躍的速度越來越快。
雲層被閃電從中劃破,烏雲翻滾,細細密密的琴音越來越響,越來越快,越來越激昂,所有的音符相互纏繞,相互融合,相互吞噬……
最後,只傳達出一個訊息。
殺!
空氣中開始浮現出濃濃的殺氣,看似被安撫下去的暴動因子在瞬間在血液中點燃,繼而一點點沸騰!
音符在血脈裡叫囂着站意,帶着暴動的因子開始在血脈中橫衝直撞,似是要直接衝進大腦的神經中樞!
所有的人還不明白,一場好好的音沐爲什麼會變成這樣。
他們的眼中還保持着茫然,就被血色一遍遍的淹沒,最終一點點的被吞噬掉理智。
一頭頭巨獸開始充斥着大廳,血盆大口,血色滔天的獸瞳,嘶吼聲相互交織着像是要掀翻整個大廳。
失去了理智,自然失去了敵我之分,站着的爲數不多的能勉強保持理智的人,已經完全無能力。
獸的攻擊,人的抵擋,獸與獸的廝殺……一時間,慘叫聲不斷響起,鮮血濺了一片又一片地方。
只是,雲瀾手中的琴依舊沒有停止。
只要她的琴音沒有停止,就沒有獸人會攻向她。
“是她!”站着的爲數不多保持理智的人,終於有人反應過來,是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雲瀾。
“住手!”有人拿起槍,瞄準雲瀾,想制止她。
雲瀾冷笑了一聲,揚起手,狠狠一揮,一串琴音掠下,精神力順着琴音灌入。
一柄半米長的,透明的彎月形刀刃從琴音之中彈射出來,飛速旋轉着襲向來人。
“噗!”
刀刃從胸腔衝入直接從背部透出,那人弓着背,被刀刃貫穿的強大慣力狠狠的釘在了牆壁之上。
隨即,慢慢的滑落在地上,手一鬆,槍支“啪嗒”的滾落在了地上。
也謝謝大家的關心……
這一章好歹是寫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