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淺淡淡的一句問話,淺淺淡淡的表情。
姬清從容而淡雅的朝着北堂軒走近,清澈的眼中滿是冷冷的嘲諷。
“北堂軒,你覺得現在是不是覺得不甘心,是不是覺得世事無常?”姬清走到了北堂軒的面前站定,姿態閒適,“雖然你現在看起來似乎還算冷靜,但是你心裡還是怕的吧?”
“怕?”北堂軒卻冷冷笑了一聲,“你覺得我爲什麼要怕?”
還有三天的時間,她還不一定能奈何得了他!
他不相信,她能在這裡守着他三天三夜而沒有一絲鬆懈。
“你不怕,是因爲你覺得你還有三天的時間?”姬清忽的笑出聲,臉上是不加掩飾的冷嘲,“你真的覺得,我要殺你需要等上三天?”
北堂軒瞳孔驀地一縮,微眯起眸子看向姬清,“不然,難道你有辦法擊穿我的防禦陣法?”
他的防禦陣法可是破虛境的高手煉製的,堅固無比,可不是那麼容易就能突破得了的。
然而……
在北堂軒陰沉的臉色中,姬清臉上的笑意卻更加濃厚,“不然,試試?”
她微微擡手,手中長弓亮起,淡金色的靈箭從她的指縫之中出現,絢爛而精緻,極爲美麗可是卻帶着危險的氣息,似乎隨時能破空而出,收割掉目標的性命。
鋒利尖銳的箭尖,在極近的地方指向了北堂軒的頭顱。
姬清乾淨清澈的杏眸微眯,瞄準。
森森的寒意,瞬間席捲了北堂軒的身體,他幾乎不能動彈,彷彿與生俱來的本能告訴他,這一箭的威力也許會很強大,甚至,這個他當作最後依靠的防禦陣法,也許只是一個笑話。
呵……
北堂軒臉上的表情抽搐着,突的開口,“姬清,你究竟爲何對我如此敵視,難道你我之間就沒有合作的可能嗎?”
“合作?”姬清倒是真的意外了。
她沒想到,北堂軒竟然在這個關頭對她提出了合作,這是不是太天真了?
難道他覺得,他們在如此的針鋒相對過後,竟然還有合作的可能?
他的腦子是怎麼想的?
姬清很好奇。
“我們可以好好商量。”北堂軒見到姬清眼中的疑惑,立即補充說道,“只要我們合作的話,絕對能讓拓跋烈登上皇位,而不是被逼着不能競爭皇位,爲別人做嫁妝。”
在他看來,沒有人不喜歡皇位,拓跋烈之所以放棄皇位,定然也是被逼無奈。
他的確也沒有想錯。
拓跋烈雖然對皇位並不算熱衷,但是並不排斥。
如果不是蒼炎國皇上拓拔明瑞強逼着,他也不會公然說放棄皇位。
不過,既然他已經選擇了放棄,現在他也算了解爲何拓拔明瑞會做出那種決定,更不會對皇位有什麼想法了。
原本就不是屬於他的東西,他的自尊不允許他無理的去爭奪。
姬清倒是更沒有看中所謂的皇位,聽到北堂軒的話之後,臉上露出一絲笑意,“太子殿下,你未免也太沒有誠意了。你還有一次說服我的機會,請你務必要好生把握……”
箭尖直指,威脅依然存在。
北堂軒心中暗恨,但是卻不好表露出來,恨得牙癢癢的,卻只能憋着,別提有多憋屈了。
他臉上強擠出一絲難看的笑意,儘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十分的柔和,問道,“那姬靈師覺得,什麼樣的條件你能覺得這合作有誠意呢?”
“當然是給我,我想要的東西。這個道理,難道堂堂的太子殿下竟然不懂?”姬清故作詫異的看向北堂軒,滿眼的揶揄,“我一直以爲你是一個聰明人,沒想到居然如此的愚笨不堪。”
姬清搖了搖頭,似乎當真是惋惜的。
北堂軒,“……”
如果不是按捺了又按捺,他真的恨不得想將這個女子給碎屍萬段!
膽敢如此侮辱他的人,不是已經死了,就是還沒有出生,一個小小的靈師罷了,如果不是仗着拓跋烈的支持,她敢如此囂張嗎?
說起來,他現在怕的並不是姬清,而是站在姬清身後的拓跋烈。
他知道拓跋烈如何的寵這個女人,幾乎已經到了沒有男人底線的那種地步,在他看來,那是完完全全的沉迷溫柔鄉,英雄也要氣短了。
可是,偏偏他還得顧忌着。
“姬靈師不妨直說。”北堂軒冷靜了不少。
只要姬清願意談條件,他就算犧牲一些東西,以後也有奪回來的時候。
“當着要我說?”姬清笑了起來,眼中含着期待,“也許,我要的東西,你不一定願意給呢。”
“呵……”北堂軒輕笑,“本太子素來大方,姬靈師不是知道嗎?”
這是說的姬清從他手中奪走了天機鏡的一事。
“也是……”姬清淺笑,“太子殿下卻是非常的大方,就是不知道,若是我想要太子殿下的命,太子殿下舍不捨得……”
“你……”北堂軒氣急。
想要他的命?
如果不是想要活命,她覺得他會和她廢話一句?
他這才發現,他竟然被眼前這個女人給耍了!
“不願意?”姬清輕飄飄的問道。
“姬靈師未免玩笑也開得太大了。”北堂軒臉色難看極了,“若是有人想要你的命,你也給?”
“當然不給,不過……”姬清頓了頓,“有時候,並沒有選擇不是嗎?”
像是當初那般,他有給過她選擇的機會嗎?
沒有。
他將她丟入血棺之中後,唯一操心的便是何時能取走她身體之中的至尊靈根,何時能將她的至尊靈根佔爲己有。
是的,她現在就是想看到他有了希望之後,努力爭取,然後絕望的樣子。
如果不這樣羞辱他,她又怎麼能發泄她心中的怒火?
她曾經的鮮血淋漓,只有靠着北堂軒的鮮血的憤怒才能洗刷乾淨。
她向來是一個記仇的人,不是慈悲爲懷的菩薩。
“所以,無論我付出什麼代價,你都要定了我的命,是嗎?”北堂軒一字一句,極爲陰沉的問道。
姬清脣角微翹,“你總算是聰明瞭一回。”
手中的箭尖直指北堂軒,姬清手中的靈箭猶如電芒一般朝着北堂軒射去,帶着無盡的氣勢,隔得極近的緣故,北堂軒甚至能聽到利箭撕破空氣的聲音。
不過,他只是微微吃驚,卻並沒有驚慌。
在他看來,姬清不過是虛張聲勢罷了。
破虛境強者製作的陣法,豈是她射出來的區區一根箭矢便能射穿的?
呵……簡直是荒天下之大謬!
可是……
倏!
隨着利箭的射出,北堂軒的臉色卻陡然變得極爲震驚起來。
靈箭居然穿透了厚厚的防禦陣法的靈力罩,筆直的朝着他的面上飛來!
沒有一點停頓,沒有一點阻礙!
視靈力罩如若無物,就這麼,朝着他射來!
該死的!
北堂軒的眼睛死死瞪大,猛然想起來那日在峽谷之上,姬清射出的那要了柳正飛的命的那一箭。
那麼的氣勢凜然,那麼的無可抵擋。
北堂軒的眼睛驀地睜大,他迅疾的朝着一邊躲去,可是卻仍舊被姬清射中了他頭頂的羽冠。
也可以說,姬清原本想要射掉的便是他的羽冠,看似是北堂軒躲開了致命的一擊,實際上,姬清已經將他的反應也算計在內了。
羽冠被射得落在地面之上,北堂軒原本還斯文翩翩的模樣,頓時變得狼狽起來。
“果然還是這樣子看起來更狼心狗肺一點,更適合太子殿下呢。”姬清滿意的笑道,“接下來是手臂了。”
她覺得自己很善良,居然還特意提醒了一句。
手中的靈箭亮起,姬清再次瞄準。
“呸!”北堂軒狠啐了一口,陰鷙的眸子死死盯着姬清,時刻關注着她手中的靈箭。
倏!
靈箭再次射出,北堂軒下意識的上身一側,想要避開靈箭,可是……
“啊!”一聲狂躁的吼聲想起,被姬清一箭射中了大腿的北堂軒疼得眉頭緊皺,惡狠狠的盯着姬清,“你使詐!”
“可是,我怎麼知道你老實得這麼可愛,居然這麼相信我……”姬清也覺得有些疑惑。
北堂軒不是這麼信任她吧?
她說要射他的手,以他那麼謹慎到病態的性格,居然也會上當?
難不成,她在北堂軒的心目中是一個信譽十分好的人?
“你想多了。”拓跋烈淡淡開口,“距離相隔越近,靈箭的速度便越是快,所以他便越是不好判斷,這纔會來不及反應。”
原來是這個樣子。
姬清明白了,看向北堂軒的眼中笑意滿滿,“太子殿下,接下來,我真的要射你的手臂了哦。”
拓跋烈,“……”
北堂軒,“……”
拓跋烈是覺得心情複雜,更加堅定了以後一定要多寵着某人,不惹毛她的想法。而北堂軒,則完全是憤怒得不知道要如何說話了。
“射手臂。”
“哎呀,這一次太子殿下猜中了!”
“射大腿……”
“不好意思,我真不是故意要射您尊貴臀部的……”
北堂軒想起了屈辱的往事,憤怒咆哮,“姬清!”
姬清也很無奈,“你若是不躲的話,就是真的射向你的大腿了,現在被射中了那裡,可不是我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