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兔子急了還咬人,當柳老被逼到牆角的時候,他真的會在生命的最後關頭幡然悔悟嗎?他堅持研究了那麼多年的傀儡之術,如果真的有那麼輕易動搖信念,又怎麼會一堅持就是幾十年?
更何況,若是柳老真的不想繼續那種生活的話,他爲什麼會爲自己準備一具傀儡?
越是深入的想下去,姬清便越是覺得這裡面有太多的不對勁。
當初君子冷死得那麼的不甘心,因爲唯一的活路給阻斷而憤怒得像是一隻被踩了尾巴的惡狗,可柳老呢?
現在想想,柳老當初的反應未免也太過平淡冷靜了一些。
面對死亡的威脅,他甚至還能冷靜的權衡,還將君子冷想要隱瞞的信息給倒了出來。也許最後他提的那一個要求,想要和女屍傀儡白素合葬的要求,也只是將自己塑造成爲一個厭倦了爾虞我詐,對紅塵俗事覺得疲憊不堪,想要以死尋求解脫的、懺悔了的可憐老人。
通過那樣的方式,也許柳老想的只是降低他們的防備心理而已,迷惑他們的視線而已。
如果柳老真的是那個想法的話,很顯然,他已經做到了。
冷靜的思考,姬清現在有六成的肯定柳老應該還活着。
既然柳老活着的話,他又在佈置着什麼陰謀呢?難道北城的事情是他一手弄出來的,還是他的背後還有一個比他更強大的人在操控?
當初夜皇殿一共有十二個尊主,而拓跋烈血洗夜皇殿的時候,在夜皇殿之中的一共只有三位尊主,剩下的九位尊主從此在浩渺大陸上銷聲匿跡。
柳老不可能有那麼大的能量,也許他是藉助了某個尊主的勢力也說不定。
姬清眯了眯眼睛,貝齒輕咬着下脣,神色堅定。
她眼中有着很明顯的難過,但是卻並沒有被擊垮。
她並不是一個無私的人,但是卻知道一個人的性命再怎麼重要也比不過天下。也因爲這樣,所以她纔會選擇將拘魂鈴交出去,這不僅僅是她的選擇,她知道也會是柳菲的選擇。
可是讓她沒有想到的是,交出拘魂鈴不僅沒有沒有危險扼殺在搖籃之中,甚至還中了背後那人的圈套導致危險升級。姐姐的死,她現在一想起來仍舊是錐心之痛,可是情況已經惡化到不能再惡化的地步,就感情上而言,她已經沒有什麼退路可以走,也不存在會傷得更深的可能。
但是,能理解是一回事,能不能接受又是另外一回事。
幕後的那些人設下這麼一個陷阱,不僅讓柳菲的靈魂無法安息,也讓她有一種被愚弄的感覺。那些人的做法,等於是拿着利劍在她的心臟上狠狠戳了幾個口子。
不管那些人究竟是誰,反正是那些人將柳菲的最後一絲退路都給阻斷,是那些人在浩渺大陸上興風作浪,她現在只想將那些毒瘤都連根拔起,爲柳菲報仇!
……
翌日。
姬清和拓跋烈清早便從奇木果山洞離開。
回到營帳之中,兩人簡單用過了早餐之後,拓跋烈便啓程去了神魔戰場,而姬清則帶着擔憂開始爲七萬赤焰軍士兵分批蘊靈。
拓跋烈和北堂越都離開了,姬清有種很難言說的感覺,似乎有點失落,但是卻更有一種緊迫感。
對她而言,拓跋烈不僅僅是她的夫君,是她這一輩子認定的男人,還是一個朋友,甚至是她人生的一個引導者。他天性要比她強勢很多,也擁有比她更冷靜理智且精明睿智的頭腦,所以很多時候他都能站在一個高度對她有所指點,讓她少走很多的彎路。
除了這些,有拓跋烈在她的身邊,也許是有一個人可以依靠和信賴的緣故,所以她會不自覺的感覺安心。
而北堂越呢,因爲很多原因她總是對他有一種天性上的親近感,的確猶如他所說的那般,將他當成自己的哥哥信賴着,也像是朋友一般的交心。
可現在能讓她依靠的人都離開了她的身邊,姬清短暫的不適應過後便馬上發覺自己需要變得更冷靜堅強一些。
有人說堅強是因爲沒有一個不堅強的理由,說得似乎很對。
至少曾經當她只有自己的時候,她能很堅強甚至倔強的面對一切,可後來當她身邊有了拓跋烈的保護和呵護,她似乎習慣了事事有他在身邊的感覺。
不過好在她不是那種纖軟脆弱的女人,應該堅強起來的時候她拿起劍便能和他們並肩而立。
七萬赤焰軍的實力提升迫在眉睫,姬清的任務雖然並不危險但是擔子卻很重。
因爲赤焰軍還需要肩負起建造圍牆的任務,所以姬清便和趙崗還有吳用排出了一個輪流的作息時間,讓七萬赤焰軍輪番休息。而在這一段休息的時候裡,姬清則爲這些赤焰軍士兵蘊靈悟靈,好做到兩不耽誤。
七萬赤焰軍大部分都啓靈成功,這對整個軍隊的實力提升是十分有幫助的,做起事來也比以前要快速很多。加上之前爲了要擴張天帝城甄直準備了許多的建築材料,結果後來天帝城選擇封城之後新城的建設便停了下來,還剩下許多的建築材料沒有用完。
如此一來,在北城外圍建築圍牆的材料也不用刻意去收集,又省下了不少的功夫。
有七萬赤焰軍和二十個天人境修爲的高手同時建造圍牆,姬清更是一騰出時間便會換上輕便的服裝親自上陣。蘇言和嚴珂又幾乎徹夜不眠的在監督着,閒暇時候便來回的繞上一圈,所以圍牆修建的速度極快,衆志成城之下僅僅用了四天半的時間,便將高有五丈厚有三米的圍牆給建造出來,只等着最後一塊磚頭放上去便意味着這個任務的圓滿完成。
現在,終於到了最後的時刻。
“姬靈師,圍牆的最後一塊磚頭,您放上去吧!”吳用將一塊普通的青磚交到姬清的手中。
除了他之外,所有的赤焰軍士兵都在看着姬清。
遠遠的,蘇言和嚴珂也看着姬清,兩個性格各有不同但同樣沉默冷淡的男人,此刻臉上竟然都帶着一絲笑意。
“我?”姬清有些詫異,她沒有想到吳用竟然會讓她去放上最後一塊磚頭,她想也沒有想便拒絕,“還是吳將軍和趙將軍一起將這塊磚頭送上去吧,我有些不合適……”
“怎麼不合適?”吳用笑着說道,“就您最合適了。我和趙崗兩個人可誰都不服氣誰,更不會兩人一起行動,您若是拒絕了這個差事,我們兩個可就要打起來了。”
他說話說得風趣,姬清忍不住失笑出聲。
吳用和趙崗的性格差異的確很大,可兩人卻是莫逆之交,怎麼可能會打起來呢?說起來,赤焰軍被拓跋烈治理得非常好,這裡很少有勾心鬥角,有的只是一腔熱血和鐵膽忠心。
在吳用的堅持下,圍牆的最後一塊磚頭交到了姬清的手中。
將最後一塊磚砌上去,便意味着這一堵高牆正式建成。這是一種殊榮,也是七萬赤焰軍對姬清的一種認可和敬仰。
這四天半以來,姬清的辛苦所有人都有目共睹。
她每天只休息最多一個時辰,剩下的時間不是爲輪休的赤焰軍蘊靈悟靈,便就是將自己也當成一名普通的赤焰軍士兵,和他們一樣建造着圍牆。
可以說,如果沒有姬清這一名破虛境強者的幫助,想要在四天半的時間之內修建好綿延幾十裡的圍牆,幾乎可以說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姬清手中拿着一塊普通的青磚,心裡的激動也難以言喻。
在她看來,五人之中她被分派到的任務雖然是拓跋烈知人善用的結果,是將她安排在她能發揮最大能量的地方,但是她總有一種淡淡的羞愧,覺得自己所做的還不夠多。
因爲這樣的想法,她幾乎是用盡了一切的力氣在做事,只想將自己負責的事情做到極致,能減輕一下其他人的負擔。
她只是憑着自己的一顆心在做事,卻沒有想到會得到這樣的認可。
又是激動,又是覺得受之有愧。
可姬清更沒有想到的是,一個將軍身前士卒能激發士兵們的熱血,也正是她以身作則的行爲讓七萬赤焰軍更認真更努力,這纔是在四天半的時間就將圍牆給修建好的原因。
沒有矯情的再拒絕,姬清將最後一塊青磚給砌到了圍牆之上。
“成了!”
“成了,成了!”
“該死的陰靈,去他的陰靈,讓他們過不了我們的圍牆!”
“就是,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殺一雙!”
“……”
等到圍牆上最後一塊磚頭被姬清放上去,七萬疲憊不堪的赤焰軍像是一瞬間被打了雞血一般,同時發出興奮的、彷彿發泄一般的嘶吼聲。
這個速度,堪稱奇蹟。
建造圍牆只是一個體力活,剩下來的事情便非常考驗蘇言和嚴珂的功夫了,因爲陣法防禦纔是重中之重。當蘇言和嚴珂縱身掠上圍牆的時候,所有的赤焰軍士兵都安靜下來,期待的看着他們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