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懂什麼?”拓跋烈皺眉看向安風,冷冷的語氣又幾分倨傲,“她喜歡看我笑。”
“可夫人好像很生氣。”
“哦……”拓跋烈微一思索,“女人大多時候都是口是心非的,你竟然不知道?”
他實在是無法想象,就安風這麼不瞭解女人心思的性格,是怎麼順利成婚的。
安風,“……”
真的是這樣嗎?
他怎麼覺得將軍夫人是真的在生氣?
“那您就是因爲夫人喜歡,所以纔會一直笑嗎?”安風知道自己不應該問,可是卻忍不住想問一問。
沒有其他的原因,只因爲將軍今天真的有點恐怖了。
這幾乎是將一年的分量都在一天笑完了吧?
聽到安風這問話,拓跋烈疲憊地揉了揉眉心,有些無奈,“也許看到我笑了,她會以爲我沒有那麼疼。”
他只有這麼一個簡單的想法而已。
根據他的觀察,他的小東西最喜歡看他笑,每次他臉上帶着笑意的時候便能將她迷得七葷八素的。只可惜……這一次好像有點不太成功……
安風,“……”
還說將軍夫人喜歡看他笑,分明就是他喜歡逞強,不想讓將軍夫人看到他這狼狽的模樣。
嘖嘖,簡直是太煞費心機了。
以將軍這麼不瞭解女人心思的性格,也不知道是怎麼才能順利抱得美人歸的。據說,當初還多虧了沈曦做的那一份詳盡的追妻報告?
姬清站在營帳門口,清澈的杏眸之中目光復雜。
其實她並沒有什麼事情需要離開,只是因爲情緒太過激動想要自己冷靜一下,不想因爲自己的心情而影響到拓跋烈,卻沒有想到會聽到他和安風的這番對話。
這個男人還真是幼稚得可愛,竟然因爲不想讓自己擔心她而傻乎乎的笑。
她還以爲他一點也不在乎自己的傷勢,一點也不知道心疼自己而埋怨他,甚至氣得不想和他說話。
搖了搖頭,姬清眼中泛起一絲柔和的笑意,走進了營帳之中。
無論怎麼樣,只要他平安歸來就好。既然他不想讓她擔憂,那她就不讓他擔心她好了。
回到營帳之中,姬清幫着拓跋烈換上了一身乾淨的衣服。
拓跋烈身上的髒污和傷口都被清洗處理乾淨,身體之中盤踞的陰靈也被滅殺,現在看上去狀態好多了。他難得慵懶的靠在牀頭,脣角勾着一絲笑意看向在牀邊坐下的姬清。
現在清楚了拓跋烈的心裡在想什麼,再看到他這含笑的樣子,姬清只覺得好笑。
傷口恢復得很不錯,拓跋烈冷峻的臉上少了兩道猙獰的傷口,已經恢復了曾經的俊美,當那雙湛黑的鳳眸眼神灼灼看着她的時候,姬清還真有一些招架不住。
“這一次你怎麼會傷成這個樣子?”姬清想了想,問出了正事。
“我還是大意了,錯估了神魔戰場現在的情況……不過,神魔戰場現在的情況還真的很是棘手,出乎意料。”說道這個,拓跋烈臉色陰沉下來,鳳眸之中隱約能看出幾分忌憚。
“怎麼了?”
“蘇言和嚴珂在哪裡?”拓跋烈卻問道。
“他們現在悟道閣之中修煉,這幾天他們都辛苦了,我又打算去神魔戰場找你,便讓他們去養一養精神……”頓了頓,姬清懂了拓跋烈的意思,試探着問道,“是不是神魔戰場那邊的情況很嚴峻?要不然,我現在去將他們兩人叫出來?”
“嗯。”拓跋烈頷首,“去吧。”
看着拓跋烈這沉肅的模樣,姬清忍不住心中一跳。
難道除了北城的鬼王之外,神魔戰場也出了什麼岔子不成?
總有一種事態在不斷擴大,變得越發嚴峻的感覺。
她沒有耽誤,當即便從營帳之中進入了歸元界,匆匆趕去悟道閣將蘇言和嚴珂兩人從修煉室中叫了出來。
除了還沒有歸來的北堂越,剩下的四人聚齊在營帳之中。
拓跋烈身體還需要稍微調養一番,現在也不是講究俗禮的時候,幾人便在牀邊隨意坐下。
蘇言擔憂問道,“神魔戰場現在是什麼情況?”
“你們可還記得當初我們去北城的時候沒有看到一具屍體,以爲是護城大陣將北城之人的血肉都化作養料的事情?”拓跋烈問道。
“記得。”
姬清三人都點頭。
“事情便出現在這裡。”拓跋烈的聲音有些凝重,“這幾十萬北城之人並沒有被奪走身體,呵……你們應該想不到,他們都被煉製成了傀儡,現在現在就在神魔戰場之中。”
也是因爲這樣的原因,所以他纔會吃了一些虧。
幾十萬人猶如汪洋大海一般,而他只是大海之中的一艘船。就算他是破虛境的強者,在那麼高強度的戰鬥之中,他也總有疲倦乏力靈力耗盡的時候。所以他纔會落得滿身的傷痕,九死一生才從神魔戰場之中離開。
“什麼?”姬清不敢置信的看向拓跋烈,驚聲反問道,“你說幾十萬北城之人都被煉製成了傀儡?”
幾十萬的人都被煉製成了傀儡,這是什麼概念?
別說姬清驚詫,就連嚴珂和蘇言的眼中都露出了極爲震驚的神色。
將一個城市的人都煉製成傀儡,究竟需要多麼的喪心病狂才能造下這種殺孽?
“是。”拓跋烈沉重的點了點頭,冷聲說道,“那些傀儡如今就在神魔戰場之中,日日夜夜被神魔戰場的煞氣和戾氣浸泡改造,每一具傀儡的修爲都提升得很快,比正常人的修爲晉升要快上數倍,這是一個不小的戰力。”
“可是什麼時候有人擁有這樣的能力,能在一夕之間將這麼多人煉製成傀儡?”姬清還是覺得不可思議,這件事情太超乎她的想象了,“要知道這可是幾十萬人,不是幾萬,也不是幾千幾百……足足幾十萬人啊!真的有人能做到嗎?”
對了。
柳老!
可就算是潛心研究了這麼多年傀儡之術的柳老,他能做到一夕之間將一個城市的幾十萬居民煉化成傀儡嗎?如果他能做到的話,他又怎麼會甘心居於君子冷的手下,成爲他的一條走狗?
繼續朝下想去,如果這背後的人已經擁有了那麼強大的實力,可以翻手爲雲覆手爲雨在一夕之間就改變北城無數人的命運,將他們煉製成爲傀儡,是不是意味着幕後的黑手能依法炮製,將蒼炎國其他城市變成第二個北城,第三個北城?
越是深想,姬清越是不敢想。
“你們有沒有想過一個可能……”蘇言忽的開口。
“什麼?”姬清問道。
“也許背後的人很早就開始準備了呢?”蘇言清雋的眸子中有着不加掩飾的憤怒和殺意,清冷的聲音透着無盡的寒意,“不知道你們還記得不記得,柳老似乎早就已經研究出了一種能不斷成長,不斷提升修爲,外表氣息都和常人無異的傀儡……如果這一切不是一夕之間做成的,而是通過幾年,十幾年做成的呢?”
按照這個猜想來看,假若有幾年的時間,應該足以做到這一切。
花上幾年的時間,將一個龐大的城市裡面的幾十萬人一點一點變成傀儡。繁華而熱鬧的北城看上去仍舊和往常一般,白日裡車馬如龍,夜色裡燈火輝煌……可是誰又知道這一座城市正在被陰影一步步的蠶食,慢慢變成一座徹徹底底的死城?
“可是,這……這怎麼可能?”姬清喃喃自語。
可她雖然這麼問出口,心裡卻也已經接受了這個猜測。
不僅姬清有些失態,拓跋烈等人的臉色也很不好看。
蘇言提出的這個猜測看似非常的離奇,可是誰也不能否認的確存在這個可能,並且是很大的可能。
“還有……”蘇言又開口,“當初我便覺得北城那個護城陣法有些奇怪,卻又說不出哪裡奇怪。現在看來,那個護城陣法吞噬的‘養料’不是幾十萬人的身體血肉,也不是那幾十萬人的靈魂,而只是他們的生命力。”
“有道理。”嚴珂也點頭,“剝奪生機作爲啓動陣法能量的陣法並不算稀奇,我曾聽說過這種陣法霸道到了極致甚至能瞬間殺人於無形,並且這種陣法還能單獨劈出一個輔助陣法做存儲能量之用,只等待某一個時辰便完全開啓。仔細回想一下,也許北城的護城陣法就是類似那樣的陣法。”
蘇言和嚴珂兩人對陣法極有研究,但是也不能說是全知全能,所以北城的護城陣法他們之前還有一些沒有了解透徹的地方。
不過之前很多看不透徹,分析不出來的事情,當拓跋烈說出神魔戰場現在的狀況的時候,一切謎團便似乎找到了一個破解的切入點。
以幾十萬無辜的百姓爲基礎,這背後的黑手可謂做到了物盡其用。
生命力用來啓動護城陣法,護城陣法用來禁錮新魂無法逃離北城的範圍而只能被陰靈吞噬,又用強大的陰靈養出一隻鬼王,幾十萬人的身體更是煉製成傀儡,打造成一支強大的不知道痛疼和疲倦爲何物的軍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