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就有這個想法了,只是現在才下定決心和你說。”姬清俏臉一紅,“我其實並沒有別的想法,只是覺得天機八卦鏡比較適合蘇言,在他手中才能發揮出天機八卦鏡的全部威能……”
“爲什麼是現在?”
“嗯。”姬清疑惑地看向拓跋烈。
“爲什麼是現在?”拓跋烈又重問了一句,“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之前你也很少使用到天機八卦鏡,爲什麼現在突然想要將天機八卦鏡給蘇言?”
姬清,“……”
她這才知道這個男人究竟精明敏銳到了什麼程度。
簡直令人髮指!
抿了抿脣,姬清決定老實地坦白,“原因有一些,不過最重要的也只有兩點。”
“說。”拓跋烈黑沉的鳳眸看向姬清,等着她給出理由。
“首先吧,你說我之前並沒有想過要將天機八卦鏡給蘇言,可能是因爲我之前覺得我會有用到天機八卦鏡的一天,那時候也沒有生出過要將它割捨出來的心思。然後呢,蘇言數次救過我,我感覺自己欠着他一份報答。他是一個骨子裡很清高要強的人,陣法造詣極深也喜歡鑽研,可是他再怎麼鑽研也比不過擁有得天獨厚的優勢的嚴珂,我……看得出他的不甘和失落,所以我想我若是送出這一份禮,他一定會很開心。”
“就這樣?”
“當然!”姬清瞪大了眼睛,“難道你不相信我?”
“呵……”拓跋烈勾脣冷笑,冷峻的面容像是覆蓋着一層薄冰,看上去極爲的嚴肅又沉悶,“如果真的有這麼簡單,那你告訴我,爲什麼你現在的表情看起來如此心虛?又爲什麼會如此鄭重其事的對我說起這些?”
“我……我還不是怕你吃醋?”
“我會吃醋?”拓跋烈輕笑一聲,神態倨傲而又冷然,似乎極爲不屑。
“你現在不就是在吃醋嗎?”姬清纖細白皙的手指在拓跋烈的身上戳了戳,又羞又怒地看向他,“不然你以爲我還能有什麼?難道你覺得我對蘇言有意?”
“你敢!”
姬清,“……”
她只是反問了一句而已……
“別以爲你只是反問一句,我便不會動怒。姬清,你是我的女人,我不允許你對其他男人有任何一絲想法!”拓跋烈嚴肅而又認真的重申,“就算只是反問,我也不許!”
只要一想到她在思考是不是對蘇言有意,他心中的怒火便止也止不住。
思考也不行,想也不行。
她是他的女人,從身到心都是!
“可我的心裡只有你,對他從來不曾有任何一絲想法!”姬清着急地爲自己辯解,白皙的俏臉急得漲紅一片,“我們在一起這麼久,你對我還不瞭解嗎?你覺得我是那種水性楊花的女人?”
“如果你當真心懷坦蕩,你怎麼會猶豫許久纔開口?你猶豫,說明你在忐忑。而你之所以忐忑,無非是擔心我會吃醋,對不對?”
“……是。”猶豫了一下,姬清點頭。
拓跋烈所說的話邏輯上似乎沒有問題,可不知道爲什麼,她總覺得哪裡有些怪怪的。
她之所以會猶豫便是擔心發生現在這樣的一幕,可是……沒有想到她小心又小心,推遲了又推遲,該發生的怎麼也逃不過。
“既然你擔心我會吃醋,便知道我會因此而不悅。你明知道我會不悅,卻還是選擇要成全蘇言……姬清,你真的有在意過我的想法嗎?在你的心裡,是不是我的喜怒哀樂根本沒有蘇言重要?我強留你在我的身邊,是不是你從來沒有真的接受過我?如果不是我先強佔了你的清白,是不是你愛上的人會是蘇言,而不是我?”
姬清,“……”
她深深地看向拓跋烈,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要再說什麼。
說什麼都是錯,似乎說什麼都不對。
她要怎麼解釋?
“所以……你一直都是這麼懷疑我的嗎?”深深呼吸一口氣,姬清輕輕問道。
這話一問出口,她的心臟便驀地傳來一陣細密的刺痛,讓她幾乎一瞬間便有一種快要虛脫的感覺。
“我沒有懷疑過你。”
“如果你真的不曾懷疑我,爲什麼你覺得我會愛上蘇言?”說着,姬清的聲音哽咽起來,淚水忍不住從眼眶之中滑落,可那雙彷彿被雨水洗過的杏眸卻執着地看着拓跋烈,要他說一個答案。
她快氣死了。
她全心付出,卻只換來了懷疑?
她竟然還以爲他懂她!
對上姬清含淚的雙眸,拓跋烈煩亂的心陡然冷靜下來,突然察覺到自己剛纔說出了多麼傷人的話。
“我……”拓跋烈臉色黑沉,湛黑鳳眸中滿是懊惱之色。
該死的。
他並不是那麼想的,可是有些情緒卻像是再也剋制不住,拼命地朝着外面洶涌,化作了聲聲傷人的話語。
“我知道了。”姬清閉了閉眼睛,聲音低低的,有種飄忽不定的感覺,“我能理解你現在的不悅和無奈,我也知道你能忍受到現在有多麼的不容易……畢竟,你是一個比蘇言更清高驕傲的男人,你劃定的界限從來不容許任何人觸碰,可偏偏,你最好的兄弟卻愛上了我,這份感情還不是說說而已,似乎很深……這是不是讓你很爲難?”
“可其實,你想過我也會覺得爲難嗎?”
“正因爲……”哽咽地無法繼續說話,姬清輕輕擦去臉上的淚水,清了清嗓子才說道,“正因爲他是你的兄弟,也是我認爲值得珍惜的同伴,所以很多事情才必須小心翼翼地處理,這也是爲什麼我會在你看來‘心虛’的原因。我這樣,你這樣,蘇言也是這樣……”
“我做事向來不愧於心,所以我認爲我是一個值得人疼愛的女人,你愛我,對我好,我也不曾辜負過你,這便是我的驕傲。可若是有其他的人對我傾心,我也只能選擇尊重而遠離,不是嗎?”
這平衡本來就很難掌握。
愛情,友情,親情……如果真的能做到決然,也許就不會存在今天的爲難和爭執。
正因爲不想割捨掉生死之交的友情,所以纔會願意剋制自己。
這是一團亂麻,偏偏還無法做到一刀兩斷。
姬清從拓跋烈懷中輕輕掙脫出來,站在矮榻邊上垂眸看向他,眼中雖然還能看到淚痕,但是卻已經平靜了下來,“我們現在都先冷靜一下。”
說完,她便轉身朝着門口走去。
時間是最好的靈丹妙藥,可以讓人從複雜的情緒之中抽離出來,可以讓人足夠冷靜。
“清清。”拓跋烈猛地從矮榻上起身,不由分說便扣住了姬清的手腕,強硬地將她重新拉入懷中,“我不准你離開。”
若是她離開了,再也不想回來怎麼辦?
他不允許。
姬清輕咬住下脣,“可我不想理你。”
“我是在氣我自己。”拓跋烈將姬清的身體掰過來,黑沉的雙眸凝視着她的眼睛,老實坦白說道,“我嫉妒他在我不在你身邊的時候陪着你,我擔心你會對他動心,畢竟……就算是我再想詆譭他,也不得不承認他是一個足夠優秀的男人。你能懂嗎?”
姬清點了點頭。
“今天將心裡話說出來,我並不後悔,因爲有些問題總歸是需要解決的。當然,按照我的性格,如果不是因爲形勢所迫,我不會讓你和他有任何一個見面的可能。所以,我想等到一切安定之後,也許我會不再讓你見他。”
垂眸看向腳尖,姬清點了點頭,“可以。”
她曾經也想過再也不見,甚至蘇言還爲此而封印了他的雙眸……
這種三人之間的糾纏,着實傷人傷己。
其實不用拓跋烈主動說起,等到安定下來的那一日,她和蘇言都會心照不宣地疏離,從此再也不相見。拓跋烈心中顧忌他們兩人而將許多事放在心中,他們兩人又何嘗捨得讓他不悅?
感情都是真的,只是有一段感情被放錯了地方。
“你不要傷心了。”笨拙地擡手擦去姬清臉上的淚痕,拓跋烈的聲音略微帶着幾分尷尬的意味,輕咳兩聲之後說道,“……你哭起來很醜。”
下意識地覺得,這樣眼前的小東西就不會再哭。
姬清,“……”
“不……”眼看着姬清微微眯起雙眸,似乎頗爲不愉,拓跋烈立刻正色挽救,“也不是很醜,剛纔是我看錯了。”
呵呵。
朝着拓跋烈的腳狠狠一踩,姬清又羞又氣地朝着門口走去,卻再度被拓跋烈給扣住了手腕,“你別走。”
“放開我!”姬清狠狠將拓跋烈的手甩開,氣得雙頰泛紅,清澈的杏眸瞪着他,“我這麼難看,就不在你面前礙着你的視線了!”
“咳咳……你不是要將天機八卦鏡的聯繫解開?”拓跋烈握拳輕咳兩聲,迅速轉移話題,邊朝門口走去邊開口說道,“你既然要將天機八卦鏡給蘇言,便要解開心神聯繫,而強行解除和天機八卦鏡之間的心神聯繫會對你造成一定的神魂創傷,這些你都知道,都做好準備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