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白色的石塊連帶着塵土撲簌落下,露出裡面被石壁包裹的、比石壁小了一半的黝黑內芯一角。
這黝黑的內芯看上去非金非石,看不出什麼材質,但是卻有一道道金色的細小紋路鐫刻其上,隱約傳來一股極爲晦澀玄奧的波動,叫人想不注意都難。
拓跋烈繞到石壁面前,沉聲說道,“我將裡面的東西拿出來。”
看來,也許石壁表面雕刻的地圖並不是重點,重要的是裡面黝黑內芯所鐫刻的東西!
“不……等等!”姬清阻止了拓跋烈的行動,“你先將石壁外面的地圖也描摹一份,也許有用呢?”
拓跋烈沉吟片刻,點頭,“好。”
聽到拓跋烈也認同,姬清從逐鳳戒之中取出一套書桌椅,親自爲拓跋烈研磨平紙。兩人進入工作狀態之中,誰顧不得搭理站在一邊的拓跋連雲,倒是叫他有些訕訕的。
拓跋烈修爲卓絕,丹青也不俗,不過兩柱香的時間,他便精準的將石壁表層的地圖給描摹下來。因爲他研究已經有幾日了,所以被拓跋連雲毀掉的那一塊地圖默寫出來也不是難事,地圖是完完整整的。
等到地圖完好的描摹在紙上,拓跋烈站起身走到石壁的面前,用巧勁將石壁表層的石塊剝落,露出裡面黝黑的內芯。緊接着,爲了更好的查看,他拂去內芯上面的塵土將之擱在書桌之上。
對這塊內芯很好奇,姬清連忙湊上前來。
這塊藏在石壁之中的內芯差不多隻有三尺見方,並不算很大,但是等到將內芯表面的塵土一拂開,姬清便見到內芯黝黑的底子上竟然鐫刻着一道道的金紋,並且似乎暗含着某種規律。
只是,這種規律到底是什麼?
雖然一時半會兒解不開這個謎團,但不知道爲什麼,姬清總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縈繞心頭。就像是……這內芯上的東西她曾經見過一般……
拓跋連雲也走了過來,好奇的看了看內芯,又看了看剛纔拓跋烈描摹下來的外層地圖,有些疑惑的開口,“我怎麼覺得裡面這東西有些像陣法圖?”
陣法圖?
像是一道閃電從腦海之中劃過,猛地照亮了朦朧之中的記憶,姬清驚喜的喊出聲來,“我知道了!”
“知道什麼?”
“有線索?”
拓跋烈和拓跋連雲兩人同時看向姬清,等着她說出一個究竟。
“對,有線索。”姬清肯定的點了點頭,“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這塊黝黑內芯上雕刻的東西就是陣法!並且還是天然形成的陣法!”
拓跋烈很快想到,“你說驚夢澤?”
“對!”姬清黑亮的杏眸熠熠生輝,脣角的淺笑掩也掩飾不住,“如果不是連雲說這上面刻着的金紋像是陣法,也許我一時半會兒還想不到那裡去。你看這裡,這裡……對,還有這裡……”
姬清的手指在黝黑內芯上指了幾處,難掩興奮的說道,“這幾個地方都是我很熟悉的地方,我絕對不會記錯的。”
第一個地方是千蛇陣,想當初她過千蛇陣的時候幾乎是硬着頭皮扛過來的,一出了千蛇陣之後便噁心得癱軟在地,印象不可謂不深刻。
第二個地方是瘴氣地域,她被蘇言算計,差點在那裡沒了命,自然也是記憶猶新。
最後一個地方是尋找到無憂花的中心地帶,無憂花所在的小院甚至用一個金色原點特意標示了出來,和她記憶之中遇到無憂花的小院完全吻合。
三處地方都一一對應,她不覺得這是一個巧合。
這個黝黑內芯上鐫刻的金色紋路,多半就是驚夢澤天然形成的各種陣法!
“驚夢澤……”拓跋烈修長有力的手指在桌面上輕叩着,湛黑的鳳眸落在鐫刻清晰的金紋之上,贊同地點了點頭,“你說的應該沒錯,這地方的確和驚夢澤有些相似。”
既然黝黑內芯上鐫刻的是驚夢澤的天然陣法,那石壁外面的地圖呢?
想到了什麼,拓跋烈將剛纔描摹下來的石壁外層的地圖拿起,覆蓋在黝黑內芯之上。紙張輕薄,幾乎遮不住下面透出來的金色痕跡,也正因爲這樣兩幅地圖便就這麼重疊了起來。
對視一眼,拓跋烈和姬清的眼中皆露出了一絲喜色。
就是這樣!
石壁外層的地圖並非無用,而裡面黝黑內芯上鐫刻的陣法圖也很有價值。不過,單看一幅圖還是無法參透其中玄機,只有將兩張圖合二爲一……就如同現在這般重疊之後,才能看出其中的奧秘!
“石壁裡面的秘密,應該就藏在驚夢澤之中。”拓跋烈說道。
“嗯。”姬清點頭,“只要我們能找到兩張圖之中的關聯,也許就能接近那個秘密了。”
拓跋連雲也不甘落後,爭着說道,“還找什麼關聯,按照石壁外圖的提示在驚夢澤之中闖一闖不就行了?驚夢澤中的各個陣法雖然都是獨立的,但也能看成是由無數個陣法組成的一個龐大陣法。也許按照某種既定的規律在驚夢澤之中闖陣,便能開啓一個新的隱藏陣法也不一定。”
“新的隱藏陣法?”
“對啊。”拓跋連雲挑眉得意一笑,漫不經心的說道,“陣法也有實陣和虛陣之分,虛陣之中便有一種是隱藏陣法。所謂隱藏陣法,便是需要一定的誘因才能出現的陣法,如果不符合條件是無人能察覺的。我看呀,這石壁外層的地圖不像是地圖,倒像是一張指示圖。”
拓跋連雲祖上對碎片世界極爲有研究,而想要了解碎片世界的種種玄奧便要求對陣法十分的精通,不然也無法調動碎片世界的陣法之力。
是以,拓跋連雲的陣法造詣的確很是深厚,雖然和蘇言所掌握的陣法之力並不同宗,但是也有殊途同歸之處。
拓跋連雲從陣法的角度看問題,竟然將地圖之中藏着的線索猜得八九不離十,也不得不說是一件功勞,起碼能和剛纔他毀壞石壁的錯誤功過相抵。
他話音一落,姬清和拓跋烈頓時默了,有些見鬼似的看向拓跋連雲。
“我決定不計較你剛纔動手的事情,不教訓你了。”姬清看着拓跋連雲明顯很得意卻強裝漫不經心,讓人很想揍上他一頓的臉,半晌才無奈的說道,“有時候吧,也覺得你不是那麼令人討厭。”
“有點腦子。”拓跋烈補充。
拓跋連雲,“……”
這應該算是表揚?爲什麼他覺得他還想再打上一場呢?
“好了,現在也算化干戈爲玉帛了吧?”姬清俏臉含笑,清澈的杏眸在兩人身上掃了一眼,話語之中帶着幾分揶揄說道,“還要感謝你們兩個別出心裁的‘打’出了這個秘密,不然還不知道要多久才能發現這個秘密呢。不過有一說一,有二說二,爲剛纔的事情動手我覺得很沒有必要,以後也最好不要出現隨意對身邊人動手的一幕。你們有爭執,其實最擔心的人是我。”
兩人鬧起來的時候,她還真的有些爲難。
好在這一次的結果是皆大歡喜,如果不是拓跋連雲無意中破開了石壁的表層,也許並不一定能發現石壁裡的黝黑內芯。一般人在看到石壁外層的地圖之後便會想着解開謎題,輕易不會毀掉石壁不說還會認真的保護起來,這樣一來自然也發現不了石壁其中隱藏的秘密。
更重要的是,這灰白色的石壁看起來平平無奇,可是卻似乎有着能阻擋靈識麻痹靈識的能力,如果不破開石壁,用其他途徑根本無法發現裡面藏着的東西。
姬清在剛回山洞的時候便試驗過,若是單純的用靈識在石壁之中搜索的話,不僅無法發現裡面藏着的黝黑內芯,甚至會以爲這是一塊完整的石壁。
這次算是誤打誤撞,也算是因禍得福。
聽到姬清調解矛盾的話,拓跋烈冷峻的面容微微一僵,旋即若無其事一般的研究起手中的兩幅地圖來,非常認真,非常專注,認真專注到忘記了要回應一聲。
只是,縱然是一副冷靜沉默、心無旁騖的模樣,可怎麼看怎麼都覺得堂堂修羅戰神的耳根子有些異樣,嗯……似乎有些發紅。
拓跋連雲倒是開了口,“那你們也不要刺激我行不行?我是一隻可憐的童子雞,還沒找過姑娘呢!”
童子雞?
沒找過姑娘?
“你閉嘴,又想捱揍了是吧?”姬清深吸一口氣,忍住想暴打拓跋連雲一頓的念頭,“下次不準再說這種混話,不然說一次我揍你一次。”
拓跋連雲憋屈的問道,“能不能不打臉?”
“說得好像你很在乎你的臉一樣。”姬清冷笑問道,“你要過它嗎?”
“有時候要,有時候不要,看情況。”
姬清,“……”
無恥到這種境地,姬清也是深覺無力,越來越想揍人了。
“哈哈,開玩笑。”見到姬清眼中蹭蹭冒出憤怒的小火苗,拓跋連雲乾笑了兩聲之後,連忙機智的轉移話題,“那個……石壁上的秘密已經解開了,我們接下來是不是要開始奪取夜皇殿的控制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