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神魔戰場的可怕,七萬赤焰軍早有耳聞。
可是在剛剛啓靈不久,現在大部分修爲還停留在真氣境的七萬赤焰軍的腦海中,他們卻不知道要如何對付難纏的陰靈。
在一般人的心中,陰靈是來去無影蹤的,別說一堵高牆,就算是幾十堵牆只怕也攔不住能穿牆而出的陰靈。他們建造這堵綿延了幾十裡的高牆是一方面,更重要的一個步驟還是在蘇言和嚴珂的身上。
只有以這堵高牆爲依附佈置了陣法,這堵高牆才能算是最終完成。
在建造圍牆的同時,蘇言和嚴珂除了監督圍牆的進展之外最常做的時間便是一起研究設計陣法,兩人取長補短,在各種爭鋒相對和冷嘲熱諷之下終於將最後的陣法圖給確定,並且將陣法給刻畫在玉簡之中。
將陣法刻在玉簡之中雖然比較耗費材料,難度也更大,但是能大大的縮短時間。蘇言和嚴珂自然不會心疼材料,兩人又精通陣法總是將更高的難度當成一場挑戰,所以便毫不猶豫便選擇了這一種方式。
兩人在一起做事也有好處,縱然兩人都不是喜歡言辭的人,可骨子裡的清傲卻是如出一轍的。存着心想要比一比,兩人猶如比賽一般的刻畫着陣法。
沒日沒夜的辛苦之下,兩人刻畫陣法的時間大大縮短,竟然趕在圍牆之前便將所有的陣法都設計刻畫完畢。
現在只等着圍牆修建好的那一刻,便能將早就刻畫在玉簡之中的陣法給激活,省下更多的寶貴時間。
姬清將最後一塊青磚砌上,意味着圍牆的順利完成,現在便要看蘇言和嚴珂的了。
蘇言和嚴珂各自拿着一疊玉簡,兩人分工合作之下只有短短一炷香時間便將所有的玉簡都捏碎,將玉簡之中早就刻畫下來的陣法佈置在高牆之上。
陣法的光芒將土黃色的高牆給籠罩在內,縱然是白天,也能清楚的看到無數的光華從四面八方被吸引到高牆之中。這一幕極爲的絢爛璀璨,像是天邊的流星墜落到高牆之上並且融入其中一般。
隨着無數光華的匯聚,慢慢吸納足夠靈力的高牆陡然發出了沖天的瑩白色光芒。
因爲被瑩白色的光芒包圍着,這堵綿延幾十裡的高牆像是變成了一堵冰牆,看得人歎爲觀止。然而這光芒並沒有持續太久,一炷香的時間之後,等到光芒收斂下來的時候,高牆再度出現在衆人的面前。
縱然沒有瑩白色光牆那般的炫目,可當光芒收斂下來的時候,衆人驚訝的發現這一堵他們親手建造的、綿延幾十裡的高牆從粗糙手感的土黃色磚牆,變成了赭黃色的、表面泛着淡淡光澤的模樣。
“你們是怎麼做到的?”姬清驚喜地看向蘇言,“是這堵牆現在是不是能阻擋住陰靈,甚至還能絞殺陰靈了?”
如果她沒有感覺錯的話,這堵高牆剛纔吸收了無數天地靈力精華,其中蘊含了強大的威力,不僅能刀槍不入甚至還能阻擋靈識的探入。
更讓她感覺驚喜的是,在陣法之境下她清楚的瞭解到這堵牆的作用遠遠不止防禦而是充滿了不動聲色的殺伐之意,只要有陰靈靠近這堵高牆的話,高牆上便會噴出一陣赤色的火焰,將妄圖想要穿過高牆的陰靈灼燒致死。
這簡直是鬼斧神工,匠心獨具的陣法設計,不由得不讓姬清刮目相看,對蘇言和嚴珂的佩服又多了一層。她雖然開啓了陣法之力,對陣法有一點淺顯的研究,可在鑽研了數年之久的蘇言和嚴珂的面前卻像是班門弄斧。
之前姬清還有些擔心這砌出來的牆會不會難以擋住陰靈,可現在卻信心大增。
“防禦陣法是我的手筆,至於陣法的攻擊效果是嚴珂的意見,他是從小如意的身上找到了靈感,說起來也有你的一份功勞。”蘇言清俊的臉上有着難以掩飾的疲憊,一雙清雋的眸子卻亮得驚人,臉上帶着淺淺的笑意。
他並沒有自己居功,而是說道,“我和嚴珂的陣法鑽研各有不同,算是有取長補短的好處,我們兩個一起定下來的防禦陣法自然也不會差了。”
嚴珂的性格的確是冷僻又古怪,但是認真的相處下來便能發現這個人也是一個典型的“口是心非”,說話可能難聽得很,但是卻是一個不錯的朋友。
這幾日蘇言和嚴珂兩人沒日沒夜的研究陣法,在陣法一事上有過爭執也有過爭吵,但是卻在不斷的瞭解之中對彼此也同樣心生佩服,到最後有一種惺惺相惜的感覺。
“你們兩個都辛苦了。”姬清俏麗的臉上揚開笑意,這也是這麼多日以來她臉上難得露出的笑容,她清聲說道,“我們這麼快就完成了任務,想必拓跋烈和北堂越回來的時候會大吃一驚。他們最好也將事情辦好了,不然我可不會放過這個嘲笑他們的機會……”
說道這裡,姬清也忍不住惦記着拓跋烈和北堂越兩人。
北堂越其實並不需要太過擔心,畢竟他只是去遊說各大勢力,需要的只是口才而不是以命相搏。倒是拓跋烈……他獨身一人去了神魔戰場,幾乎是從他離開的那一天起姬清便一直牽掛着他,如果不是她知道自己不能兒女情長將眼前的危機置之不顧,也不想讓拓跋烈對她心生失望,她早就按捺不住的跑去神魔戰場找他了。
他知道護着她,寵着她,可難道她就不會擔心他?
只要關切在乎,哪怕拓跋烈是一個強大到無人可傷的男人,在安全地方等着的姬清也會爲他牽腸掛肚,擔憂不已。
他到底什麼時候纔會回來呢?
現在圍牆這裡的事情已經了結了,她是不是可以動身去神魔戰場找他了?
“你在擔心阿烈?”見到姬清的眼神變得黯淡起來,蘇言敏銳地猜到了她心中所想,清雋的黑眸中閃過一絲思量,溫聲說道,“我陪你去一趟神魔戰場。”
“嗯?”姬清詫異的擡眸看向蘇言,沒料到蘇言會這麼說,“我以爲你會勸我不要去。”
搖了搖頭,蘇言失笑出聲,“那你倒是想錯了。”
“真的?”
“嗯。”
“爲什麼?”姬清倒是真的奇怪。
她覺得蘇言是一個冷靜理智的人,和拓跋烈一樣有着以大局爲重的念頭。可是現在……他居然主動說要陪她去一趟神魔戰場,這真的有點不符合蘇言在她心中的印象。
蘇言笑了笑,卻沒有回答姬清的問題。
他不陪着她去的話,他擔心她會一個人默不作聲地悄然離開,那時候他便是想陪在她的身邊也做不到了。所幸一開始便順着她的意思來,這樣兩人結伴同行也能更安全一些。
更何況,他也很擔心拓跋烈,不知道他現在不是還好。
“我也去。”嚴珂陰沉的眼睛在姬清和蘇言身上掃了一眼,似乎有些不滿,冷聲問道,“爲什麼不叫上我?”
“這裡需要一個鎮守的人,必須要留下來一個。”蘇言解釋道,“這裡離不開你。”
姬清也連忙說道,“這是你和蘇言一起弄出來的陣法,除了蘇言之外只有你對陣法最瞭解了。再說了,有你這個破虛境強者坐鎮才能做到萬無一失,吳用和趙崗也不會慌張。”
嚴珂,“……”
皺了皺眉,他很顯然被說服了,並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
見到嚴珂這麼輕而易舉就被說服,姬清倒是有些驚訝。相處越久,她發現嚴珂身上冷硬的尖刺倒是越發少了起來,比一開始好相處多了。
姬清詫異地看向蘇言,發現蘇言含笑看着她,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看到了彼此眼中的笑意,都因爲嚴珂這細小的、也許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改變而覺得開心好笑。
“我們什麼時候出發?”姬清問道。
“現在。”
“不……”姬清卻是搖了搖頭,“我帶你去悟道閣,你在悟道閣中修煉恢復半日之後,我們再出發。”
轉眸看向嚴珂,姬清加了一句,“你也得休息一下,就算再怎麼能撐着,人也不是鐵打的。”
這幾天他們三人都忙得夠嗆,可姬清卻覺得自己不是最累的。蘇言和嚴珂兩人沒日沒夜的刻畫陣法,幾乎沒有閤眼的時候,腦子也需要不斷的轉動思考,這不僅需要體力也需要超強的腦力。現在蘇言這麼疲累的狀態之下實在不適宜馬上出發,還是緩上一緩更好。
眼中的笑意更濃,蘇言點頭,“好的。”
也許這輩子也得不到他想要的東西,但是從一開始他便以爲習慣了這種無望的守候。經歷過當初的尷尬和迴避,現在能輕鬆自如的交談,能感覺到心裡深愛之人對他的在意,哪怕只是很小很小的一點,對他而言就是一種難得的珍貴。
嚴珂冰冷的面容也有一絲緩解,只是說話卻不好聽,“你還算有良心。”
姬清,“……”
其實不論是面對拓跋連雲還是嚴珂,她都不太想要良心。
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