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道被人劫了,一聽到這個消息,我直接呆住了,手機咣噹一聲掉在車上。楊旭一直在喊我,焦急的問我怎麼回事,我緩了好久,怯懦的撿起手機。顫抖的說:“那你們現在怎麼樣了?”
楊旭長嘆了一口氣,說:“好在有驚又險,我們現在已經安全了。”
我微微閉上眼睛,全身的骨頭就像被打散了一眼。酥軟的攤坐着,捂着額頭沉寂了一會,問楊旭這到底是什麼情況,楊旭解釋說:“我們途中確實遇到了危險,不過後來半路殺出個程咬金,給我們救了下來。”
我倒吸了一口涼氣,說:“是誰劫的你們,又是誰救的你們?”
楊旭說:“天太黑了,我也沒看清楚,不過據我估計,應該是謝家的人,要麼就是林毅,至於是誰救得我們,這我也沒看清楚,總之是逃過了一劫,不過……”
“什麼?”我焦急的問道。
楊旭沉默了一會,說:“我們半道被劫,說明我們的行蹤已經暴露了,還要繼續過去嗎?”
楊旭這話一針見血,我想了一會,咬着牙說:“去吧,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們已經劫了你們一次,應該不會再劫第二次,一般人遇到這種情況,都會想着重新轉移一個地方,對吧。”
楊旭嗯了一聲,說:“那好,我把她們送過去,很快就會趕回來,你自己務必小心。”
掛斷電話以後,我也到家了,下車回家以後,家裡面空蕩蕩的,又只剩下我一個人,我坐在沙發上發了回呆,現在市裡的局面如此混亂,幾乎所有道上的勢力都在與我爲敵,究竟會是誰出手救了楊旭他們,是陳家嗎?還是李家?
我不清楚,這兩家都非常有可能,不過我覺得應該是李家,因爲這段時間許伯就像憑空消失了一樣,喬家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我沒去找他,他竟然也沒來找我,這很奇怪,不符合他之前辦事的風格。
這麼一想,愈加讓我相信了一點,也許這只是一場貓捉老鼠的遊戲,我毫無疑問,就是這隻被貓戲耍的老鼠,而這隻貓是誰,說實話,我不太敢下定論,可能是神秘人,也可能是……
但是不管怎樣,我始終沒有搞明白,他們這麼做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半夜,我給賀風他們打了電話,問他們的情況如何,他們都說沒什麼事,這我就放心了,現在小姨他們全部轉移了,我唯一不放心的就是他們。
第二天下午,楊旭給我打來電話,說任務已經完成,正在返回的路上,問我今天有沒有發生什麼事情,我說沒有,很奇怪,我身邊的人一撤,身邊就什麼事都沒有了。
可是事情顯然沒有我想的這麼簡單,下午三點多鐘的時候,我在本地電視臺上看到了一條新聞,說是監獄裡有犯人被殺害了,而監獄內部竟然事先一點也不知情,直到我看到這個死者的名字後,頓時感覺天旋地轉,竟然是他,楊旭的親生父親,楊東遜,這怎麼可能。
我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實,又跑去喬晗房間,打開電腦搜了一下本地的新聞,新聞上詳細描述了死者的身份和死因,死者的身份的確就是楊東遜,楊旭的生父,上面還配着照片,我不可能會看錯,至於死因,是因爲胸口中了一刀,刀直接貫穿了胸腔,一擊致命,毫無掙扎。
並且上面有表明,死亡時間位於今夜凌晨兩點多鐘,這個時間段是一個人睡的最熟的時候,也就是說這個時間段作案,能很好的避開旁人的視線,可是我不明白,兇手到底是怎麼混進去的,這裡可是監獄,又不是什麼公共場所,而且不是有監控嗎,爲什麼沒有關於兇手的任何線索。
我想這是一場有預謀的暗殺,一定是有人買通了監獄內部的人員,否則怎麼可能會一點線索都沒有留下來。
照目前的情況來看,這件血案已經成了懸案,沒得查了,只是這消息一旦傳入楊旭耳邊,他會怎麼樣,我不敢想,死的可是他的親生父親,如果我是他,我一定會崩潰的。
我腦袋都快炸了,後來我突然想了一件事,楊旭當初會突然找我合作,目的就是爲了保住他父親一命,而他父親之所以會有性命危險,那是因爲他父親知道神秘人的事情,難道這次的暗殺是神迷人的做的嗎,我想只有可能是他了,畢竟楊東遜多活着一天,就對他是一份威脅。
可是有一點我還是很奇怪,既然他有如此通天的手段,爲何不把這件事掩藏下去,反而要如此大肆宣揚的報道,這又是出於什麼目的,是故意想做給別人看嗎?還是想讓別人知道點什麼?
太混亂了,再聯想一下最近發生的事情,我差不多已經可以肯定,就是神秘人在背後搗鬼,他想徹底斷了十四年前的血案,斬草除根,先是我爸,再是我,現在又是楊東遜。
我心中一陣膽寒,太可怕了,我能鬥得過這樣的人嗎?
我在房間坐了一下午,直到傍晚門外有人敲門,我知道是楊旭回來了,可是我該怎麼告訴他楊東遜的事情,他和我合作,目的就是爲了保住楊東遜一命,現在楊東遜死了,他還會繼續和我合作嗎,如果他放棄了,我又該怎麼辦,我已經瀕臨崩潰了,如果這時候我們散夥了,我真怕自己會撐不下去。
我深呼吸了一下,收拾了一下心情,努力擠出一點微笑,把自己掩飾的沒有那麼慌張。
出去開門以後,楊旭就站在我面前,對着我微微笑了一下,徑直的從我旁邊走了過去,在沙發上坐了下來,說:“昨晚好在有驚無險,你都不知道當時情況有多危機,他們突然就衝出來一幫人,把我們圍的水泄不通,我都以爲這次我們必死無疑了,結果半路殺出個程咬金,給我們救了,都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也不知道真的假的,呵呵……”
楊旭爽朗的笑聲,像一把尖刀一樣,直接扎進我的心扉,我傻站在門邊,不敢看他,他見我一直不知聲,模樣有怪怪的,好奇的問我怎麼了嗎,我輕微搖了搖頭,故作從容的轉過身,看着他微微笑了一下,說沒什麼,然後緩緩地朝他走過去,恍惚的坐在他對面,一直低着頭,我不是一個會表演的人,我的喜怒哀樂全都寫在臉上。
楊旭一直狐疑的盯着我看,納悶的問:“小皓,你到底怎麼了,怎麼心事重重的,是不是今天又發生了什麼事情?”
我依舊搖着頭,笑着說:“沒有,對了,你口渴嗎,跑了這麼長的路,應該又累又渴吧,這樣我去給你倒杯水,喝完你先去睡一覺,回頭我們再商量怎麼對付謝家。”我跑的很快,楊旭一直奇怪的盯着我看,來到廚房後,燒了一壺熱水,我就在旁邊傻站着,腦袋裡已經亂成一鍋粥了。
水燒開後,我倒了一杯熱水,給他送了過去,他拿着水杯,一直定眼看着我,我心慌的不行,好幾次,我都忍不住想把事情告訴他,可是我不敢,我怕他接受不了,那可是他的生父,要是有人現在突然告訴我,我爸死了,我肯定也無法接受。
楊旭喝了幾口,我讓他先去我房間睡一覺,他猶豫了一會,去了,剩下我一個人在客廳,我左思右想,想了很久很久,最後我還是決定把事情告訴他,現在瞞他估計也瞞不了多久,長痛不如短痛,就算他接受不了,他也有必要知道,這是他作爲一個兒子的權利。
我在外面敲了門,咳了咳嗓子,說有話要對他說,他讓我進去說,我沒敢,我害怕看到他痛苦的表情,我整理了下思緒,吞吞吐吐的說:“楊旭,你爸他……你爸……昨晚在獄中被人殺害了。”
我一咬牙,終於把話說完了,當時房間裡面一片死寂,久久沒有聽到楊旭出聲,我知道他現在一定很難接受,但這就是現實,他遲早是要接受的,我咧了咧嘴,安慰說:“不過楊旭你放心,這個仇我一定會幫你報的,還希望你可以繼續振作下去。”
楊旭還是沒吱聲,我也沒再打擾他,回到沙發上躺着,最早從齊開開始,和十四年前的血案有關的人,幾乎已經死絕了,現在就剩下我爸了,而我爸還是個未知數,生死不明。
我感覺無比的絕望,累了,真的累了,或許我爸說得對,我本不該干預這件事情的,我就應該老老實實的待在農村,至少我可以安穩的過一輩子,像個普通人一樣。
可是晚了,什麼都晚了,我現在有太多的不可取捨,我不能就這麼垮下,一旦我垮了,丁嘉怎麼辦,喬晗怎麼辦,我爸他們又怎麼辦,可是這個責任好沉重,壓得我已經喘不過氣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楊旭突然出來了,我回頭看了他一眼,他面寒如冰,眼神堅毅的看着我,說:“什麼時候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