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檯球廳,樑超刁根菸還正跟人打球。看到他的那瞬間我就像被豹子追的小牛犢看見野牛羣一樣差點哭出來。一看到我兩手血紅啦碴的他當時就慌了問我咋回事。
“哦,超哥他惹到大…”
“嗯??艾特麼這啥味兒啊臥槽,你是不是吃臭豆腐了?滾犢子。”
“…”
在李玉那種吃癟夾雜幽怨的眼神注視下,我跟樑超從頭到尾把事情說了一遍,說的很詳細,因爲現在靠凱子已經罩不了我了,我也沒想到一件小事居然會鬧到這麼大,如果樑超也罩不住我,我可能,真的要收拾書包滾蛋。
樑超聽到是大野弄的我的時候,一臉憤憤的表情意思跟我一樣都贊成是米海軍找來的大野,因爲大野以前就在回中唸書跟米海軍很熟,上高一時才轉到三中的。聽我說我把他大野半個耳朵咬掉的時候,樑超懵了老半天都沒回過神來,半時天后才吐出兩個字——牛逼!
***,你要罩不住我兩三分鐘都被打成牛鞭了,還牛逼蛋兒啊…
樑超沒說幫我,但也沒說不挺我,他只是靠在臺球桌上在想辦法,原來他也有用腦子的時候。
我那時的心根本靜不下來,悶得直髮慌,我就問樑超,凱子說的是三中的小野,你們爲什麼叫他大野?都不念書兩年了還能算三中人嗎?
樑超當時愣了半天說你個腦殘把人耳朵都咬掉了還弄不清楚誰是誰呢,大野是大野,小野是小野。
當時我就有點蒙圈的感覺。
李玉好像瞭解很多,走上來就要跟我解釋,結果被樑超朝臉一把推開之後,又開始幽怨的瞪我…
瞪我幹嘛…你自己說沒事兒的…
“大野是小野哥哥,一個叫孟威一個叫孟亮。大野兩年前在三中幫米海軍叔叔偷偷給學校學生賣k粉,有次在廁所跟住宿學生交易讓宿管撞見了,他就把東西衝了下水道,怕被告密還把那個宿管堵在廁所裡打了一頓。但宿管直接報了警,鬧到校長那,他當然被開除了唄。”
“要不是***膽小再沒去米海軍那拿貨沒讓人翻出來,他王八羔子得蹲監獄!”
當時樑超說的那時龍飛鳳舞,我特麼聽的膽汁都快從口裡噴出來了。
啥…啥是k粉?
“醫院的麻醉粉唄…當然放夜總會就是迷幻藥了。比搖頭丸差點。”
說完這話樑超發現我不出聲了,問我咋了,我當時哆嗦着手,一句話,就把氣氛搞的很沉重。
“超、超哥,大野會不會…真的會殺了我…”
腳軟、額頭虛汗、眼睛呆滯、就算是一個小學生,都能看出我此刻有多麼的害怕。
我,是真的怕了。我一直以爲大野也是跟我們一樣唸書的學生,我真特麼沒想到他是個真的混黑的!我之前很硬,但我現在硬不起來了,那時候我特麼說到底,只是一個除了網吧幾乎沒去過任何十八禁地方、除了家裡菜刀連西瓜刀都沒見過的初中生而已,僅此而已…
“可能會哦~大野就是條瘋狗,你咬掉的可是他半隻耳朵,他…”
“啪~”
“你嘴臭不要說話~”
“…”
樑超抽了李玉一巴掌,看着聽他說的那句話,甚至連頭都擡不起來的我,他突然笑了下。
“看你那慫包樣!怕啥啊?哦,賣幾包k粉就算混黑的了啊?老子特娘小時候還用雷管炸過學校呢!”
呵呵,我跟丁子還炸過牛糞呢…那性質能一樣嗎?
看我滿臉憂沉不改,樑超又說大野的確混過一段黑,米海軍叔叔是在西關一代現在唯一僅存的一股“黑惡勢力”,不是他一個人,每個在西關長大的性格痞點啥都不知道的學生仔都有可能被他利用。如果都像我一樣那西關的小學生都能來城東捅校了。大野被開除之後就沒再跟米海軍他叔叔了,現在,頂多認識夜總會裡一些大手保安罷了。
“牙籤,我告訴你你特麼今天就把心放下!他大野牛逼樑超也不是吃素的,他要真敢弄你,老子還是那句話——我樑超特麼挺你一挺到底!”
他這麼說我心裡還稍微舒服一點,腦袋裡聯想的哪些電視裡關於黑社會的可怕畫面也消失了很多。心情鬆緩點我就問他那小野是誰啊?他在學校,會不會爲難凱子?
“小野…”聽到這名字樑超臉色就突然變的有點差,當時給人的那種感覺就像剛喊完一句老子信春哥得永生,結果膝蓋就中了一箭的一樣。
他看着李玉:“半年多了吧?”
“嗯,八個多月了。”
???
什麼半年八月,什麼亂七八糟的?
樑超那時候就說,你別多問,你只要知到這事兒他小野管不着也沒法管就對了。
他不願意說,我也沒辦法,只能待會找機會問李玉。看着檯球桌,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倆眼都瞪直了——***!大野捅了我一刀呢!尼瑪!!
想起這個我頭髮都炸了,心想是不是就跟封神榜裡比干一樣只要裝作不知道自己掛了就能一直春哥護體不死不滅,知道了就特麼該掛了??趕緊彎頭看我的腰,但發現…好像沒我想象中流那麼多血,就染紅了拳頭大一坨背心罷了,還沒鼻血流的多。
我懵了,我不知道這是咋回事,就趕緊問樑超,樑超聽到大野那***還捅了我一刀的時候,氣的手裡紅牛罐子都捏扁了,但蹲下看了下我傷口的時候,卻笑了,就像大衆澡堂大人看到小屁孩小***一樣的那種笑。
我當時就有點不爽了——笑啥呢?我被捅了!你笑??是不是該去縫針?
樑超說,我的鼻子該逢,但腰不用。
“我說了大野特麼的沒你想的真特麼那麼野,他要真的敢動不動捅人,米海軍叔叔也不會傻到要他這種衰鬼。”
說完,他把鑰匙串子揪下來,有把小水果刀。他跟檯球廳老闆要了個蘋果,然後一道戳進去,刀子直接就把蘋果戳穿了。
然後,他又把刀子戳出來,放在我眼前頭,把大拇指,比在刀刃上面,就流一點刀劍,狠狠的捅了蘋果幾下,然後就笑着把蘋果擺成兩半吃了起來。
“懂了?”
我懵了半天,點了點頭。
呵呵,原來,真沒我想的那麼野…
“還怕嗎?”
“…”
“呵呵,沒那麼怕了。”
“嗯,學着點,去洗臉吧,洗完我帶你去醫院縫針。大野這邊我想辦法幫你擺平。”
他說完就繼續打檯球,我心平靜了很多,就跟李玉去廁所,洗手,走到臺階旁邊的時候。
“啪~”的一聲,一臺球杆子,重重的抽在我的臉上,我的鼻樑,真的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