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發黴和陰溼的味道傳進鼻腔裡面,極爲不舒服的皺了皺眉,鎖骨周圍傳來刺痛,迷\藥的藥性過去了,然而腦袋卻還是又沉又重。睜開眼睛掃視着所處的地方,看起來像是一個地牢,炭火噼裡啪啦地燃燒着,偶爾有肥大的老鼠窸窸窣窣地爬過。而最讓艾紫憂心的是暖暖不知道被帶到哪兒去了。
咔噠~鐵門開啓的聲音傳來,踢踏踢踏的像是有人下來了。
走在前面的正是兩年前的那一個馬車伕,而他的身後有一個五十上下年紀的男人,肥頭大耳,魚泡眼,塌鼻子,一個大大的就肚子,還真是肥肚油腸,不知道裝了多少的民脂民膏。
“管家你確定就是這個人把我的‘乖女兒’搶走了?”
“是,是,大人,小的用項上人頭保證就是這個人。”
“那本官倒要看看究竟是哪個刁民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那洛城的王大人踩着虛浮的步子緩慢的靠近艾紫,只是越靠近艾紫,那眼睛裡的兇光就越小了幾分,轉而被空洞所代替。
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怎麼就看着着一張臉移不開視線,他別是那一雙眼睛,讓他深陷於此無法自拔。
一旁的管家顯然還沒有注意到自己老爺的不對勁,這會兒還正在合計着,這一次立了大功,究竟又會得到多少賞賜,女人還有珠寶。
“你叫什麼名字?”王大人癡癡傻傻的看着艾紫。
“我的名字啊,叫:爹。”
“哦,爹你好。”
那管家終於是覺得王大人不對勁了,連忙跑過來叫着王大人,結果那王大人對他是理也不理。
“爹,你怎麼會在這兒?還被綁了起來。”
“被龜孫子抓來的。”
“龜孫子?那個龜孫子?”
艾紫衝王大人身後嚕了嚕嘴,王大人一回頭就看見了管家,一個巴掌抄過去“龜孫還不放了你爺爺!”
管家被打得是一愣一愣的,不明白王大人要做什麼,可是當慣了狗的他,主子的吩咐他是一貫聽從的,見着王大人的第二個巴掌又招呼了下來,那管家連忙掏出了鑰匙去解艾紫身上的鐐銬。他實在不明白王大人究竟怎麼了,就跟中了邪似得。
不過王大人不是中邪,而是重了控制術,其實就是一種深度催眠,通過對視艾紫吸引了王大人的視線,進入了他的潛在意識,從而控制了他的行爲。若不是他的鎖骨也被這管家給陰狠的鎖住了,他也不會動用這個方法,這個控制術對被控制的人非常不好。不過想想這個王大人也不是什麼好人,他也就沒什麼好顧忌的了。
身上的鐐銬全部被解開,艾紫活動活動了筋骨,還好沒有什麼大事。
“爹,那我們現在去哪兒?”
“我還有一個妹妹一個弟弟也被這龜孫子抓住了。”艾紫又指了指一旁的管家。那管家腦袋一縮後退了兩步,這會兒王大人的步伐倒是極快,一把衝過去將管家提溜了過來扔在艾紫的腳下。
“你把爹的弟弟妹妹帶哪兒去了?”
“我,我,我沒有抓他的什麼弟弟啊,至於他的妹妹不是老爺讓我把他賣給牙婆子嗎?現在就在偏門那兒等着牙婆子來領人啊。”這個管家越來越肯定自己的老爺就是中了邪了,不免猜想着是爲什麼?剛纔老爺都還好好的就在見了這個人以後就突然癡癡呆呆的了,難道是他抓的這個人有問題?難道他惹了什麼不該惹的主兒?
這樣一想管家背後直冒冷汗,生怕艾紫把對待王大人的招數用在自己的身上,又看他已經被放開,恐怕就是拳腳功夫都已經把自己給撂倒了。
不過這個管家倒是害怕的多餘了,控制術既然要控制別人的意念,那麼本人的意念也需要高度的集中,一般都只能一對一的控制,要想一次性控制兩個人那麼自己也很可能會被反噬。
“當真沒有抓我的弟弟?”
“爺爺問你話還不快回答!”王大人一腳踹在管家的腿肚子上,管家跟個冬瓜似得倒在了地上。
“爺爺饒命喲,小的真沒有抓了爺爺的弟弟。”那王管家連連叩頭,因爲王大人的詭異舉動他現在是怕得要死。
“那好,帶我去見你抓來的小姑娘!”
“是,是,是!”那管家爬起來連連點頭。
“還不快一點,別讓爺爺等急了!”王大人又是一腳踹到了管家的屁股上。
管家心裡直喊邪門,想着王大人莫不是撞了鬼了?一邊想着一邊膽戰心驚地走在前面帶路,不時回頭張望,生怕艾紫會突然對他出手,還一邊嘟囔着“快到了,快到了,就在前面。”
從地牢到管家嘴裡的偏門足足用了兩刻鐘的時間,看來這洛城城主王大人的府邸不是一般的大啊。一路上艾紫感覺到了這個府邸裡面竟然還有隱衛存在,要養活這麼多的隱衛,所需要的財力是常人所不能想象得。艾紫甚至心念着王大人這樣的蛀蟲他是不是應該幫鳳皓軒給除掉纔好。
幸好自己手上有王大人,不然要應付起這麼多的隱衛來也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再加上他身上有傷,就更不能大意了。
終於在兜兜轉轉後到達了那偏門,遠遠地就看見有牙婆要抱走暖暖,這麼長時間過去了,暖暖也醒了過來,正在哭喊着艾紫的名字。那牙婆子見暖暖十分的倔強難纏便對手下的人使了一個眼色。只見她身後的一個僕人收到示意擡起手想要一掌將暖暖劈暈,艾紫氣急一個騰空飛過去將那僕人和那牙婆踹得在地上直翻跟斗。
然而艾紫這麼一出手,這邊王大人就脫離了控制馬上清醒了過來,看着眼前的情況不明就裡。
“管家這是怎麼回事?你怎麼把他給放了!”
“老爺,是,是您讓小的放了他的啊!”
他怎麼不記得這回事?“混賬!來人啊把他們給我抓起來,大的小的一個也不準放過!”這個人可是搶走了他手裡的未來皇妃阻了他加官進爵的道路,他不殺了他怎麼出了這口惡氣?
“紫哥哥~”暖暖縮在艾紫的懷裡,看着團團圍住他們的黑衣人,瑟瑟發抖,只能無助地叫着艾紫。
“暖暖乖,把眼睛閉上,紫哥哥會保護你的。”
“嗯。”暖暖聽話的閉上了眼睛,小手緊緊的抓住了艾紫胸前的衣衫。
艾紫緩慢的在原地轉了一圈,掃視着圍住他們的黑衣人,總覺得他們身上透出的氣息有些熟悉。這麼多人要想殺出去必定很耗時間,而暖暖的身子比之前在客棧的時候更燙了,再燒下去真怕會出什麼事。
掃視一圈尋到了包圍圈最薄弱的地方,艾紫先發制人衝了過去,一個飛掌直取離他最近隱衛的心窩,徒手將那人手裡的長刀搶了過來,有了一把武器他衝殺起來要方便得許多。
架勢一拉開,這些隱衛們也不客氣的蜂擁而上,甚至艾紫在他們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種恨意,恨意裡夾着濃濃的殺氣。
交手下來艾紫總算是明白了那有些熟悉的氣息是源於什麼了,這些隱衛竟然都來自於鬼魅樓的訓練部!不過他們不是現在的鬼魅樓成員,而是他剛接手鬼魅樓時跟隨前三位長老的鬼魅樓前成員。也就是叛離了鬼魅樓的一批殺手,沒想到他們竟然投靠了這個王大人,而且事過將近三年,居然又在這兒遇上了,也難怪他們會有這麼重的殺心了,真是冤家路窄啊。
不過他們竟然認得出艾紫就是殘倒是出乎了艾紫的意料,難道他跟魯嗔到王城的第一天就被鬼魅樓的前長老們盯上了?
現在也容不得他去分析太多,況且這些人不過是叛離的餘黨也起不了什麼風浪,艾紫一個橫掃近處的隱衛倒了一大片。那些隱衛見久攻不下,又見艾紫似乎十分在意懷裡的小女孩,便把主意都打在了暖暖的身上。一個個紛紛想要砍殺暖暖,都被艾紫給避了過去,而暖暖也一直閉着眼睛,跟着艾紫左躲右閃,跳上落下,整個人愈加的昏沉。
艾紫也感覺到了暖暖像是太過安靜了,不免生出了擔憂,怕是病情又加重了。可恨他本就肩上有傷,現在又要騰出一隻手來扶住暖暖不讓她的身體掉下去,只用一個手來抵擋這數十人的攻擊,他只感覺越來越吃力。
然而這個時候一旁的王大人則是一臉自大的笑着,歷來得罪他的人都不會有什麼好下場,眼前這個人也是如此。而那管家也是鬆了一口氣,剛纔王大人變得怪怪的,他還以爲是艾紫搞的鬼,真以爲他有什麼大的本事,現在見艾紫被這些人困住了,也大大的鬆了一口氣,不用再擔心艾紫會來報復了。
然而在艾紫正置身於廝殺的時候,不遠處的一顆大樹之上,茂密的枝葉掩藏着一個邪魅的臉龐,雙目不離奮力拼殺的艾紫。他在等,他在等一個最兇險的時刻挺身而出……
暖暖的身體越來越軟,緊緊抓着艾紫的手也不自覺的慢慢鬆開,這下艾紫更是要分去幾層力氣穩住暖暖的身體,左避右擋的,暖暖的身子一下傾斜着摔到了一側。那一羣隱衛見此情景趁機一齊揮刀向暖暖砍去,艾紫一把將暖暖的身體拉了回來護在了懷裡,再伸出左手去抵擋,然而一隻手怎能抵得過五手之力,很快他的刀就被震得掉在了地上。
在艾紫的身後另一個隱衛趁機舉刀朝沒有防備的艾紫砍來,等艾紫察覺到連忙側身的時候已經是晚了一步,右側後背被劃了一道,極其珍貴的鮮血頓時在衣衫上暈染開來,帶着淡淡的馨香,讓聞到了這個味道的人滿心詫異。
然而,那一羣隱衛不打算就此放過艾紫,馬上下一波的羣攻又圍了上來,沒有了武器的艾紫無疑是更加被動。
幾十把長刀閃着寒光逼近了艾紫,只差分毫,他的身體就會被刺穿,然而就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刻,突然那一個個黑衣人離奇倒地,西里哐啷的兵器也撒了一地,各個嘴裡吐血,掙扎着站不起來。
艾紫詫異地看着眼前這離奇的景象,突聞空氣裡傳來一陣大吼:“休傷吾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