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存着看好戲的心態,所以楚揚也就沒有再往深處想,只是用幸災樂禍的眼神看着滿臉通紅的夜流蘇,默默叨唸着唐老闆最好把這女人給開了,替他好好的出口惡氣,看她還有沒有機會訛自己。
也許是唐老闆聽到了楚揚心裡的禱告,也許他真的怕失去李娟這個大客戶,反正在李娟惡狠狠的指着她鼻子說攆走她時,剛纔還一臉溫和笑容的唐老闆,馬上就拉下臉來對緊咬着嘴脣不說話的夜流蘇:“歡歡,你現在馬上去櫃檯結賬,從此之後就不要再來月朦朧了!”
“好的。”夜流蘇並沒有解釋這件事的來龍去脈,只是靜靜的看了唐老闆一眼,又對仍舊餘怒未消的李娟說了句對不起,然後轉身走向櫃檯去結賬了。不知道爲什麼,楚揚在看到她看似漫不經心走向櫃檯的背影時,忽然覺出這妞其實挺可憐的,自己剛纔真的不該在心裡咒罵她。
等夜流蘇從櫃檯結賬走出月朦朧的門後,唐老闆又好言好語的勸了李娟幾句,並說他今晚的消費免單後,李娟才露出滿意的笑容。不過剛纔這事還是影響了他的好心情,匆匆喝了一杯啤酒,就擺擺手的閃人了。
要不要追上他,替那妞暗地裡教訓一下這傢伙?等李娟走出門後不久,楚揚也喝乾了自己的啤酒,摸着下巴考慮了一下,最終覺得,幫助廣大婦女揚眉吐氣是男兒應盡的責任和義務,理應給這種敗壞男人形象的傢伙一個小小的懲罰。
心裡打定主意後,楚揚也不急着回福臨門去了,就那麼遠遠的跟在李娟身後,準備等他走到一個不被人注意的地方給他一板磚。
當然了,在拍他一板磚前,給他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還是很有必要的。畢竟大家都是炎黃子孫嘛,只要他肯拿出個三百兩百的來破財免災、再信誓旦旦的保證痛改前非,楚揚還是非常樂意拯救這種墮落人士的。
就在楚揚盤算着找個黑壓壓的地方對李娟下手時,李娟也很是配合的拐進了一條沒有幾盞路燈的小巷。
這是一條几百米的小巷,兩旁的建築也帶着這個城市上世紀的烙印,低矮的建築,水泥抹就的牆體,再加上牆體上的爬山虎被夜風吹的嗦嗦作響,整條巷子在深夜中散發着着一種冷森的氣息。
李娟是堂堂的雲水集團冀南分部的一個部門經理,當然不會住在這種地方的,他之所以拐進這條小巷,完全是因爲穿過這條小巷後再經過一條公路,就可以到達他住的“泉城人家”小區了。
小巷、夜深、無人,這三個要素最適合是做那種見不得光的事了。所以,在看到李娟拐彎後,楚揚心裡當即嘿嘿的一聲奸笑:嘿嘿,這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自己進啊……
既然李娟這樣配合,楚某人要是再不趁機乾點什麼的話,他肯定會覺得對不起自己的。心裡這樣琢磨着,他就停住腳步,開始在地上搜尋看看有沒有板磚之類的趁手傢伙。不過讓他有點失望的是,白天那些打掃衛生的清潔工很是稱職,別說尋找趁手的板磚了,就是想找一個破棍子都找不到。
雖說楚揚的手和板磚相碰後,碎的肯定是板磚,但有板磚在手纔會更像職業打劫的痞子不是?
彎腰向地上搜索了一會兒,並沒有發現有什麼稱心的武器,又怕李娟很快就穿過小巷閃人了,所以楚揚也顧不上去找板磚了,緊走了幾步身子貼在路旁建築物一角,慢慢的探出頭想觀察小巷裡還有沒有別人。
靠,小巷裡面除了李娟外,還真的有個人從小巷那邊正走過來,而且,藉着主幹道上的燈光可以隱隱的看出,對面過來的那個人,肯定是個女的,因爲走路的姿勢很好看,纖細的腰肢扭啊扭的,挺讓人想入非非的。
憑着這個傢伙的人品,他會不會藉機對這個女人起歹意啊?要是他真敢這樣的話多好,那老子又有英雄救美的機會了。最好在教訓他一頓後,順便敲詐兩個小錢花花,就像是從那個小偷手裡搶過那個妞的錢那樣。這樣不算是強搶吧?和當初教官不能持強凌弱的教誨應該並不撞車的……楚揚心裡琢磨着,就瞪大眼睛的看着小巷祈禱:你怎麼還沒有對那個女的動手動腳啊?這樣怎麼會給我敲詐你的機會呢?
媽的,今晚真夠丟面子的,竟然被一個啤酒妹給拒絕了。李娟心情很不爽的走在小巷裡,擡起手腕看了一下那塊卡西歐夜光手錶,現在已經深夜十一點半了,再走幾分鐘就可以回家了,回家後先洗個涼水澡,再舒舒服服的睡一覺,到明天起牀後這些不快就會沒有了。
唉,只是一個人居住,還真怕孤枕難眠啊,如果這時候能夠摟着那個清麗的啤酒妹,那該是一件多麼愜意的事啊。李娟心裡這樣想着擡起頭,看到前面有人迎了過來後,下意識的向旁邊一讓……但那個走起路來特好看的人,竟然直直的對着他就走了過來。
“哎,你這人是怎麼走路的?難道沒有看到我嗎?”李娟腳步頓住,剛想指責對方這是怎麼走路的,但卻是接着一呆。因爲接着微弱的燈光,他看清楚了這個走路挺好看的人是誰了:月朦朧酒吧那個賣趵突泉啤酒的啤酒妹,歡歡。
她怎麼在這兒?難道說是來求我和唐老闆說說再讓她回去的?在看清離着自己也就是半米遠的這個人是誰後,這個想法首先就浮上了李娟的腦海。所以他硬生生的嚥下了教訓的話,語氣裡帶着自以爲是的風流倜儻:“呵呵,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這不是歡歡小姐嘛,咱們還真是有緣呢。咳,歡歡小姐,你可千萬別告訴我,你是來求我和唐老闆求情的……哎喲,你這是幹嘛!”
“是啊,咱們倆還真是有緣呢。”夜流蘇哼哼的冷笑着,左手伸出,一把就抓住了李娟的衣領,手腕一擰,後者立馬就有了窒息的感覺,連話都說不出連貫了,只是一個勁的用手去掰她的腕子:“你、你鬆開。”
“李經理是吧,剛纔在月朦朧的時候,你還不是挺牛的嗎?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有多大本事。”夜流蘇冷笑着說完,擡起左手啪的就給了李娟一個大耳刮子,根本不等他“享受”到疼的感覺,反手又是一記響徹整條小巷的耳光,讓李經理覺得眼前怎麼那麼多小星星在飛呀飛呀的。
反反正正的抽了李娟足有十幾個耳光後,夜流蘇這才感覺心裡的鬱悶稍微差了點,於是就稍微鬆了下手,將他順勢摁到牆上,等他晃了晃腦袋覺得有點清醒了,這才惡狠狠的說:“以後出門把眼睛瞪大些,有些人根本不是你能惹得起的!”
“你、你這樣對一個知識分子施暴,是、是種違法行爲,我要去司法機關控告你侵犯我的人身安全!”逐漸清醒過來的李娟,並沒有被夜流蘇粗暴而震住,反而咳嗽着試圖用法律當武器來捍衛自己的尊嚴:“咳,你敢打我,你就等着明天吃官司吧!”
“我好怕哦。”夜流蘇也沒有想到,剛纔還色迷迷的李娟竟然還能說出這番正義凜然的話,在稍微一愣後,嘴角突然翹起,送給李娟一個註定要付出代價的明豔微笑,然後慢條斯理的從他西裝口袋裡掏出錢夾,把十幾張現金全部放進自己口袋後,這才替他塞回原處。
“你、你這是搶劫!”說實話,李娟這人色歸色了點,但的的確確是個很懂法律的傢伙,儘管脖子被人家掐的渾身一點反抗的力氣也沒有,但還是掙扎着警告夜流蘇:“你這樣做是要坐牢的!如果你以爲暴力就會讓我屈服的話,那你可是看錯人了!我明天肯定會去報案的,報案……”
“對呀,我就是搶劫了,怎麼着吧。呵呵,那你明天去告我好了,如果你還有命活着回去的話。”夜流蘇潔白的牙齒在黑夜中閃着光,而眼裡卻浮上了一抹讓李娟在黑夜中都看到的殘酷,嚇得他當即閉嘴,呆呆的看着夜流蘇慢慢的舉起左手,攥成拳,呼的一下對着他面門就直直的砸了過來!
“啊!不要!”從夜流蘇眼裡看出殘酷眼神的李娟,在她一拳打來的剎那,終於知道什麼是後悔了。再也不敢什麼法律不法律的了,嘴裡嘶吼着不要,下意識的閉眼、擡起雙手擋在自己臉前,接着,就聽見“咚”的一聲。然後他就順着牆軟軟的癱坐在地上,嘴裡還在小聲的哀求着:“不要啊不要,我再也不敢了,不要啊不要……”
見他再也沒有了剛纔的盛氣凌人,夜流蘇嗤笑一聲,看了看剛纔砸在李娟腦袋旁水泥牆上的那個小坑,頗爲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後再也不管他嘴裡嘟囔什麼的就走出了小巷……
“喂,人家都走了很久了,你怎麼還在這兒叨叨這些沒用的?”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一個男人的聲音忽然響起,把腦子理一團漿糊的李娟驚醒,他啊的一聲雙手撐着地向後快速的挪動了幾下,擡頭喊道:“你就饒了我吧,饒了我吧,我再也不敢去告你了!”
“行了行了,快起來吧,我不是那個女人。”老闆他娘真不簡單啊,有這麼好的身手竟然出來當啤酒妹,她這是在掩飾什麼呢?等夜流蘇走出小巷纔過來的楚揚,用手摸了摸牆壁上那個小坑,眼裡帶有了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