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種葉子的確有效,我都可以站一夜了,你好好養傷,我們也正好可以趁這段時間準備好穿越戈壁的物品。”小雪道。
“你不應該整夜不睡的……算了,咱們一起療傷吧,等大雪紛飛的時候我就可以和中雪小雪一起走出戈壁了。”看着形銷骨立的小雪,賀齊舟也不忍再勸,雖然受傷不輕,但採到了足夠多的草藥,仍是對未來充滿了信心。
小雪道:“我們現在大概有三十斤肉乾、十斤杏幹,還有一些你昨天採來的新鮮漿果,扣去留在谷中食用的,好像還是不太夠。”小雪憂心說道。1
賀齊舟道:“是嫌我吃得多對吧?我看漿果好像都開始成熟了,我昨天還揀到一個成熟的松果,過幾天等外傷好了之後就可以去多采點,再爲中雪多準備些草料,餓不死咱們的!”1
“我發覺自己好像也能吃點東西了,對了,把你的匕首借我,我準備用那張蛇皮替雪龍馬做副披掛!”小雪道。
“那玩意太難割了,你畫下線條過兩天我來幫你裁吧。”
“好,不過還要用匕首還鑽孔,否則針都沒法縫。”小雪道。
“嗯,這個不急,你也不要太累着自己了,真沒想到堂堂的少俠許暮還會女紅。” Wωω★TTkan★℃O
“滾!”
……
一晃半月過去,賀齊舟的傷也好了六七分,半月來賀齊舟採了足夠多的松子、漿果,爲雪龍馬也打了二百餘斤草料,收集了一些野粟,去殼研磨成粉,蒸煮後再與‘豬頭草’幹葉粉混合,加入杏仁蜂密搓成赤豆大小的灰白色丹丸,入口香甜,取名爲白蜜丹。那枚還剩下大半的蛇膽也如法炮製,製成稍小一些如綠豆般大小的藥丸,因顏色發黑取名爲黑蜜丹。
經過幾天的測試,賀齊舟爲小雪找到了最佳用量,每日交錯服三粒白蜜丹、兩粒黑蜜丹,雖然還是瘦得讓人害怕,也不能調取真氣,但胃口果然有所增加,精神也好了不少,再無那種寒、熱交替發作的情形。稍見好轉的小雪半月來也沒閒着,還真爲雪龍馬製成一具披掛;又用“兔鼠”的皮爲兩人制成皮靴、手套,用黃羊皮狍子皮等爲賀齊舟拼成件袍子。
“怎麼又想起來泡熱泉了?”賀齊舟在水中待得熱了,站直身子,上半身露出水面,剛剛脫痂的幾處傷口在白晰的肌膚上顯得猶爲刺目,紛紛揚揚的雪花落在他身上後馬上化作水滴,沿着虯勁的肌肉緩緩滾落。
對面池中的小雪僅以一頭露出水面,看着賀齊舟的滿身肌肉說道:“明天就出發了,也不知哪天還能洗到熱水澡,當然要洗洗乾淨再走。你這身肌肉看上去像是個莽夫,還是在武察院時光着膀子更好看些。”
“那還不是瘦的,去掉肥肉當然只剩下肌肉了!”賀齊舟不以爲意地說道,卻發現剛剛還在調笑自己的小雪卻不吱聲了,一想對方連肌肉都沒剩多少了,忙道:“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放心吧,只要解了毒,都會長回來的。”
“說實話,我都醜得不敢走出去見人了,現在這張臉,連麪皮都沒法貼上去。”小雪前幾日自己走下山坡,看到水面上的倒影,便再也沒有開心起來。
“我的毒已經排清了,你也會好起來的,你就當是一次高難度的易容吧。再說何必在意別人怎麼看你呢,只要我看着順眼就行了!”
“順你個頭!我自己都不想多看一眼,你會看順眼?對了,你說奇不奇怪,都第三場雪了,這熱泉非但沒有凍住,反而像是更加熱了點。”小雪道。
“要真捨不得那我們就在這裡再多住幾日?”賀齊舟問道。
“不了,再不走等大雪封山,恐怕就真走不出去了。”
……
“放我下來吧,我自己也能走幾步。”小雪說道。從一清早到下午,賀齊舟揹着小雪翻越了第二座山頭,正在下坡而行,再翻過兩座小山應該就能走出大山,進入無垠的戈壁荒灘。
“別吵,沒見這道坡有多陡嗎?”賀齊舟一邊揹着小雪下坡,一邊道:“許大爺,您這女紅是不是在丐幫學的?”
“什麼?”小雪正要發怒,卻見自己和賀齊舟所穿的皮袍,雙袖有大有小,衣襬長短不齊,更要命的是長袍是用各色獸皮東一塊西一塊拼補而成,還真像是乞丐千縫萬補的爛袍子;
腳下的靴子不過就是用牛皮繩扎口的皮袋子!更搞笑的是銀龍馬,小雪在蛇皮的兩面都縫上獸皮,最後皮不夠時,竟然將十餘塊兔鼠皮給拼了上去,天駒本就長得奇特,如此一來,變成馬不馬羊不羊鹿不鹿的一頭怪獸了。
“只要穿着暖活就行,哪來這麼多話!”
“暖,暖,一直暖到心裡!”賀齊舟急忙恭維道。“對了,現在還冷嗎?”
“現在好多了,剛剛在峰頂的時候可真是凍得夠愴!”渾身包裹着獸皮,只露出一雙大眼的許暮可憐坐兮兮地說道。
賀齊舟嘆道:“纔剛過中秋就這麼冷了,後面只會越來越冷!要是我早點找到‘豬頭草’就好了。”
“別那麼貪心,其實我已經很滿足了!要不我還是騎馬吧?”
“你看中雪背上還能擠得下你?要麼我來背這兩百多斤草料?真奇怪你爲什麼費盡心力要在蛇皮兩面都縫上獸皮,好好一匹天駒現在變得這麼慘。”
小雪得意道:“你懂什麼?披着蛇皮多難看,還這麼顯眼,所以外面一層是爲了遮掩蛇皮;而裡面一層當然是讓雪龍馬更舒服一些,而且以後就算中箭了,多一層皮在裡面就更傷不到它了。”
賀齊舟只得讚道:“能想到替馬易容也只有我們天縱奇才的許暮許大娘了!咱們三個現在倒是一樣的裝扮了,如果丐幫要建雪山分舵,這舵主之位非你莫屬啊!”
“還丐幫呢!”小雪一邊用力敲擊賀齊舟腦袋,一邊說:“出去後本舵主讓你天天到集市去賣藝!”
“胸口碎大石?”
“嗯!”
“你掄大錘?不過這也沒什麼稀奇,掙不了幾個銅板,要是倒一倒,我來掄大錘……”
“要死啊你!”小雪又動手打了起來。
也不是小雪不用力,實在是用不出什麼力,捱了一頓粉拳的賀齊舟忙道:“別打了,別打了,可別把自己給打壞了!我們今天就在下邊山谷裡過夜吧,現在亂石堆被薄雪蓋住了,雪龍馬駝了這麼多東西,天黑趕路太危險了!”他們準備的吃食、行李、草料都在馬背上了,好在到處是積雪,兩人並不需要帶多少水。
山谷下,賀齊舟還是拾到了一些柴草,生起火後,用竹筒當鍋,化了一些積雪飲用,晚餐是肉乾、杏幹、漿果乾配一把松仁。原本當作門簾的蛇蛻也被兩人帶了出來,只需幾根木棍就能將蛇蛻變成一頂輕便的帳篷,帳篷架在背風的山崖後,一端開口,面向火堆,谷中雖沒有峰頂那麼寒冷。
但夜間驟冷,蛇蛻做的帳篷遠沒有山洞裡那麼溫暖,薄薄的皮褥子也無法隔絕來自地上的寒意,身體虛弱無比的小雪直凍得紅脣發紫,半夜火堆燃盡後,賀齊舟幾次爲小雪渡入真氣仍是無法完全驅除對方的寒意,因爲這份寒冷不光來自寒毒,更多的是來自這天地間的造化。
賀齊舟靈機一動,身上的獸袍本就寬大,也不顧小雪掙扎,便解開袍子,將纖瘦無比的小雪裹在自己懷中,兩人側身相擁而睡,皮袍之內,一股如春風般和煦的暖意漸漸驅走了雪山中的酷寒。
小雪已經不止一次地在賀齊舟懷中睡着,但那都是自己毒性發作,失去意識的情形之下,而現在卻是清醒無比,雖然掙扎了一番,可賀齊舟胸膛散發的暖意卻是那麼地讓人無法拒絕,絲絲縷縷地滲入體內,甚至讓自己的臉龐都潮紅起來,那可惡的傢伙還把頭墊在自己頭下,臉貼着臉,整個人也只有自己的臉好像比對方暖一些……
“別動了,又有冷氣進來了,你就把我的頭當枕頭!”賀齊舟好不容易調整好姿勢,又因爲小雪的扭捏而要重新緊一緊袍子。
“嗯……”
……
“陛下,東周的使臣到了。”湯總管低聲對正在看摺子的姜琮說道。
“都帶進來吧。”姜琮頭也沒擡,只是握着摺子的手卻不經意地顫動了一下。
“要不要叫徐公公也來侍候着?對方來的還有林虎……”湯總管繼續問道。
“有你還不夠?宣吧。”姜琮擡頭說道,蒼老的臉上似乎帶着一絲笑意。
“宣新羅使者覲見——”湯泰成依皇帝意輕聲宣旨,一名小太監隨即帶了兩名身披黑色披風之人進入御書房,兩人一人中等身材,另一人異常高大,直到進屋後才都除去頭上兜帽,中等身材之人長鬚灰白,年逾六旬,相貌頗爲儒雅,而另一人則是鐵塔般的一名中年壯漢,身高逾八尺,滿臉是鋼針般的絡腮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