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志宇上樓進了自己的辦公室,在辦公室裡來回轉悠了半晌,腦海裡一直響着劉東的那幾句話,他猶豫了半晌拿起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
“趙總嗎?我是老祁啊……對對……我就是想問你那個染料的事情……哦……最近任務太重啊……沒事沒事兒……那以後再合作……”
祁志宇掛了電話,不信邪似的繼續撥起電話,然而連撥了幾個電話都是如此,正如劉東所說,沒有一家能一次性供應出這麼多染料。
祁志宇頹喪的跌坐在凳子上,心中有些憤怒還有些氣餒,半晌他拿起電話盯着通訊錄裡厲睿明的名字,半晌沒按下去。
這時候手機卻突然有人來電。
祁志宇一看,居然是厲睿澤。
“喂?厲總監?”雖然厲睿澤已經承認跟他女兒交往,但他這稱呼習慣暫時還是改不過來。
“伯父,抱歉,這個時候打電話不打擾你吧?”厲睿澤謙和的聲音從手機裡傳來。
祁志宇立即道:“怎麼會,你……有什麼事嗎?”
“是這樣,我聽說人說最近您一直在打聽染料廠的消息……抱歉,因爲見小彩最近沒精打采的,就猜想是不是你們出了什麼事情……”
祁志宇一愣,心裡頓時有些受寵若驚。
自從他知道女兒和厲睿澤談戀愛之後,其實心裡還是有些擔憂,害怕厲睿澤一個富家公子哥會不會只是一時興起,但他那時見兩個孩子情深意濃,厲睿澤在女兒失意的時候不顧外人看法將她招進公司,本來就對他們家有恩。
而且厲睿澤爲人儀表堂堂謙遜和氣,看上去完全沒有富家公子的優越囂張,心裡便對他多了幾分親近,所以也就默認了他們的關係。
但沒想到厲睿澤居然會這麼心細入微還願意主動幫忙。
西區分司雖然不比厲氏總部在A市的影響力,但在A市也是數一數二的服裝品牌,路子肯定比他要多多了。
想着祁志宇心裡便十分欣喜,但面上卻還是有些客氣道:“也不是什麼大事,哪敢勞煩厲總監。”
“伯父跟我不用這麼客氣,也不用總是叫我厲總監,叫我睿澤就好,您是小彩的父親,將來就是我的岳父,幫自家人的忙是應該的,伯父還是直說遇到了什麼問題,興許我能幫得上忙。”
祁志宇聽他這麼說,嘴角的笑容扯得越大,頓時也不跟他繞彎子了,便將染料的事情跟他說了。
厲睿澤在這頭聽着,看了父親厲文駿一眼,嘴角笑容不變道:“原來是染料不足,伯父,這件事情你應該早點告訴我的,何必耽誤這麼多天,前段時間我們的染料合作方因爲疏漏多出了一大批染料,我們庫區都已經放不下了,我昨天才跟人談完這批染料的售價。”
祁志宇本來聽到前面幾句欣喜不已,聽到最後頓時着急道:“厲總……睿澤,你不、不如將這批染料賣給我,不管怎樣,我出的價錢都比他們高一點。”
厲睿澤脣角弧度滿意的一扯,跟厲文駿對視一眼。
魚兒上鉤了。
“這……”厲睿澤卻有些遲疑道。
祁志宇見他遲疑,更焦急了幾分道:“價錢全由你定也行,不瞞你說睿澤,我現在真的很着急這批染料,厲氏前天剛劃給我華南地區的服裝供應,這才第一個月開始合作,這個時候千萬不能出岔子,你就看在、看在小彩的情分上將這批染料賣給我吧。”
厲文駿聽着手機擴音裡的聲音,嘴角無聲扯了個譏嘲的弧度。
這個祁志宇果然是個膿包,區區一個小激將法居然就這麼輕易上鉤了。
厲睿澤則勾脣道:“伯父,你這話說的可就客氣了,你跟我是什麼關係,你既然急着用這批染料,就算是得罪人我也不能不管,這批染料就賣給你了,價錢以市場最低價算。”
祁志宇眸子一亮,頓時喜不自勝道:“那真是太謝謝你了,睿澤,你幫了我大忙。”
“伯父不要跟我這麼客氣,那明天我就派人把染料送過去。”
“好,好……”
厲睿澤掛了電話,對厲文駿道:“搞定了。”
厲文駿抽了口煙,黑沉的眸子在煙霧繚繞中閃着狡詐而詭異的光。
這頭祁志宇高興不已,掛了電話後立即找來劉東安排道:“不用找染料廠了,這件事情已經解決了,明天有人過來送染料,讓大傢伙準備準備明天開工。”
劉東卻十分疑惑,忍不住多問了一句道:“找到了?是哪家?”所有他們合作過沒合作過的染料廠都被他問過了啊。
祁志宇想起厲睿澤叫的那句“岳父”,忍不住臉上的得意之色道:“厲氏西區分司。”
“西區分司?”劉東皺了皺眉,西區分司他是知道的,不是傳言西區分司和厲氏總部不和嗎?怎麼會來幫他們弄染料,怎麼想都覺得有些蹊蹺啊。
“廠長,怎麼會這麼巧,跟我們合作的國外染料企業突然單方面終止合作,A市的染料廠也都突然無法供應需求,這個時候西區分司蹦出來會不會是……”劉東憑着多年浸yin商場的老道經驗說出自己的憂慮。
然而祁志宇卻有些不高興了。
“你是說我交的人不可信?”
“我不是這個意思廠長,但這實在太巧了,都知道厲式總部和西區分司不和,他們兩家鬥了這麼多年,怎會突然這麼好心,我們不得不防啊。不如我們還是告訴一下厲總……”劉東苦口婆心道。
祁志宇本來正得意自己親手解決了個大問題,聽見他這麼潑涼水哪裡還聽得進去這些話,只怒道:“別說了,就這麼定了,這件事不允許跟厲氏的人說,別忘了,我纔是廠長。”
說着祁志宇便拿着包氣沖沖的走了。
劉東看着他的背影深深嘆了口氣,他走到廠間看着這幾個月越見繁榮的廠子,咬了咬牙拿出手機。
在幾天前他曾經收到一個自稱方秘書的人打過來的電話,說是厲總希望他能在輔助祁志宇工作之餘注意一下祁志宇有什麼異常,說他們懷疑有人在打服裝廠和厲氏的主意,以祁志宇的性格很可能會被引導走歪路。
那時候他不信,因爲祁志宇最近的進步都是他看在眼裡的,因爲厲氏是他們的投資方又是合作方,所以他那時只能含糊應下。
但是現在他才發現是他太淺薄無知,應該早在染料合作出現問題時就應該通知厲氏,也不至於耽誤這麼多天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