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小女說的都是事實,我已經派人去衙們請仵作,駱先生的死與他人無關,府裡很多人都看到他自己跳入湖水,不甚溺亡。”寧恆遠見衛煜不說話,連忙從旁補充着。
“仵作?”衛煜依舊盯着寧萱芷問道。
“本王就聽聽仵作的說法。”
不一會負責駱先生屍體的仵作被帶到了大堂上,他叩見過衛煜後,把屍檢的情況說了一遍,每個細節都不曾漏掉。
“你叫什麼?”
“小的姓張,從事仵作已經三年有餘。”張仵作不知衛煜爲這個爲何,回答的也算是簡單明瞭。
“三年有餘,爲何本王從未聽王大人提及過你?”
“小的不過是個仵作,王大人哪裡會記得在下。”
“據本王所知,能身爲京城衙門的仵作只有三人,趙錢孫外並無一人姓張,你要是在王大人手下做事,那麼王大人這頸上人頭恐怕就要落地了。”
“小的是剛剛進入衙門任職,之前都是在外省當捕快,所以……”
“編,繼續編!哪個外省?哪個城池?哪位知縣大人手下做活?”
跪倒在地上的張仵作,頓時白露白色,撲倒在地大喊饒命。
“寧大人,這仵作是你找來的,還是王大人安排的?”衛煜歪着腦袋看向寧恆遠。
“這……屬下不知情,當時衙們來了不少人,他就在其中,駱先生的屍首也是他們帶回去的,今日衙們纔派人送來了消息,其他的屬下真的不知情。”
“除了仵作外,還有個賭坊老闆是吧!”
“屬下這就派人去找。”
“找就不必了!昨日本王就在衙們內與王大人商議此事,不幸的是有人前來報案,這賭坊老闆,前夜被人殺死在家中,知道昨晚才被人發現,所以能證明駱先生是盜取庫銀的證人一個都不剩,這讓本王如何信之?”
“這怎麼可能?”寧恆遠瞪起雙目,“前日我還和捕快一同見過他的,怎麼就死了?”
衛煜不悅的冷哼了聲。“本王等了三日,二小姐就是這麼敷衍我的嗎?駱先生是本案的主謀,那麼本王想知道,刺殺二小姐的殺手在哪裡?買通獄卒的人又是誰?”
寧宣芷低着頭一聲不吭。
“王大人曾向本王提過,當時報案的時候,還有一個證人,她此刻在哪裡?物證又在哪裡?這些都沒有一一說明,寧大人,寧夫人,二小姐,你們是在取笑本王嗎?”
噗通兩聲,寧恆遠與林馨婉雙雙跪倒在衛煜的跟前。
衛煜擡眸望向直立着的寧宣芷,發出疑惑聲。
“二小姐是不認罪咯?”
“臣女不覺得自己有罪!爲何要下跪?”
衛煜楞了下,哈哈笑起來。“以二小姐的說法,只有認罪的人才會下跪,那麼你認爲寧大人與他夫人犯了何罪?”
“臣女只知道自己無罪,至於爹和大娘爲何下跪,王爺爲何不自己問?”
“伶牙俐齒!你且退到一邊,我稍後再問你。”
寧萱芷盯着地上的兩人,眼眸中浮現出嘲諷的冷意。
“本王對大人一向賞識,卻不曾想到你竟然如此糊塗!大人令本王十分的失望,你們口口聲聲說駱先生是竊賊,那麼本王問你們,一個欠下賭資的人哪裡來銀兩賄賂獄卒,收買殺手?”
“
王爺恕罪,屬下辦事不利,請王爺再寬限兩天,一定找到真兇。”
“哼,還要寬限兩天?大人又準備推誰出來做替罪羔羊?”衛煜惱怒的一掌拍碎了桌案,他唰的站起身,在大堂上踱步起來。
“寧大人,現在西北戰事告急,你卻要本王在這裡聽你處理家事,連一個小小的盜賊都抓獲不了,連自己女兒的清白都洗脫不淨,你讓本王如何相信能與你在西北戰事上共創輝煌?”
“王爺,臣女覺得您說錯了幾處!”寧宣芷偏偏這個時候出來攪局,寧恆遠一聽頓時回身狠狠瞪了她一眼。
“這裡沒有你說話的份!”
“大人不用動氣,本王倒是想聽聽二小姐的說詞。”
“第一,國事家事都是聖上的事,剛剛王爺那番說辭可謂是對當今聖上的大不敬!”
衛煜眨眨眼,呵呵笑出聲。
“其二,從駱先生的死到置罪的全部過程都是有衙門出具的說明,我爹也只是相信了衙們捕快的話,請問這有何錯?如果真的要說錯的話,只是我爹太相信了衙門辦案的能力,太相信聖上,王爺不認可,又是對聖上的大不敬。”
“最後,臣女有個不情之請,請王爺給我爹一天的機會,找出真兇纔是王爺此次前來的目的,我爹也不會讓您失望。”
“一天時間?寧大人,你可有把握?”
寧恆遠現在是騎虎難下,拒絕的結果就是成人對王爺的愚弄,接受的話,那就是自尋死路,他低着頭看向寧萱芷,想要弄清楚她到底想要做什麼,可是在大堂上,他沒有機會。
“王爺,請給恆遠一個機會,相信我們三人只要有心,一定能找出這個盜取庫銀的賊人。”
“寧大人,你夫人都這麼有信心,難不成你還不如兩位女子?”
“一天時間,屬下一定找出此人。”
“好!寧大人,你就在本王面前一個個查。”
“王爺,還是請您前往書院歇息,這裡離內院距離甚遠,伺候不好王爺。”林馨婉連忙拒絕。
“寧夫人,本王不是來做客的!”衛煜斜視着林馨婉。“夫人無事的話,可以先行離開,留下寧大人與二小姐在這裡審案即可。”
林馨婉還想說點什麼,終究在衛煜嚴厲的視線下離開了大堂。
寧恆遠像個無頭蒼蠅似得,不知從何而起,衛煜一雙黑眸就像是獵鷹般注視着大堂上的兩人,無形中的壓迫感讓寧恆遠汗流浹背。
“爹,我曾聽駱先生說過,賬簿遺失過, 要不我們先從賬簿開始?”寧萱芷好心的提醒道。
“啊,來人,把所有的賬簿都拿過來。”
“馬管家,不用全部都拿,只要上兩個月的賬簿即可!”
馬管家看了眼寧萱芷,匆匆跑了出去。
寧萱芷雙手搭在寧恆遠的手背上,衝着他微微一笑。“爹,您昨日一夜沒睡,不如交給我來做吧,王爺,應該不會有意見的,是嗎?”
“無所謂,只要在期限內找到真兇即可!”
一個時辰過去了,馬管家並未帶着賬簿出現,寧萱芷微微皺起眉頭,又過了一個時辰,就連衛煜都有些坐不住了。
“王爺,恐怕賬房那邊有變,屬下過去看看。”
衛煜點點頭,寧恆遠立即跑了出去,寧萱芷本想跟着去的,然而身後兩道直勾勾的
視線,讓她收回腳步。
“算你聰明,不然本王可就直接抱人了。”
冷冰冰的聲音響起,寧萱芷不甘心的轉過身,落座在一旁。
“捨得坐了?剛剛不是還像只驕傲的鳳凰,直立在本王跟前?”
“你到底想怎樣?你要的結果我給你了,爲什麼要這麼做?”寧萱芷理直氣壯的質問道。
“我要的是你心裡的答案,這種漏洞百出的結果,你以爲能矇混的了本王?”
“不能!”
“那你爲何還要與他們一起欺騙本王?”
“如果用一個人換來所有人的太平, 我無所謂得失。”
“好一番無所謂得失,把本王玩弄於股掌之間,二小姐是不是很有成就感?還是說出了本王以外,你還有其他人可以爲你所用?”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對我而言,我只想安安穩穩在這個家裡存活下去,不想惹出更多的事來!”
“是嗎?二小姐說的冠冕堂皇,怎麼做起來又是另一套,本王可絲毫沒有看出你想安安穩穩在這裡存活下去的意思。”
“信不信隨你。”
衛煜冷笑了下,他一把拽住寧宣芷的手臂,將她拽到跟前。“我說過我喜歡看着人的眼睛說話,你看着我再說一次,駱先生是庫銀的盜竊者,是他買通殺手賄賂獄卒,想要置你於死地。”
寧萱芷盯着衛煜,她張了張嘴,在這雙清澈深邃,毫無污垢的雙眸前,她無法欺騙自己。
“說不出來了是嗎?”
“王爺,爲何要這樣逼我?”
“寧萱芷,比你的人不是我,今天這個遊戲是你自己開啓的,規則也是你自己的定的,你把所有人攪合進來後,你就應該知道不是你喊停就能停的。”
寧萱芷咬住嘴脣,是的,當寧恆遠對她露出一點點父愛的時候,她想停止對林馨婉的報復,然而她低估了衛煜的執着與堅持,也高估了自己在他心裡的位置。
自嘲的笑笑,寧萱芷掙脫開衛煜的挾制,推開一大步後,恭敬的說道:“王爺的意思,臣女明白。”
衛煜很不喜歡寧萱芷對他說話的語氣,有種被疏離的感覺。“你真的明白本王的意思?”
“王爺把人生當遊戲,但臣女只想好好活着!”寧萱芷在衛煜跨上來一步的時候,向後退開好幾步。“爹去賬房有些時辰,臣女放心不下,請王爺一人在此等候。”
“寧萱芷,本王沒準你離開!”
“王爺要的是結果,您又不讓臣女離開,試問王爺想臣女如何破案?”
衛煜被寧萱芷的話堵得說不話來,只好大手一揮,一個人坐在大堂聲生悶氣。
一直躲在暗處偷看的寧雅嫺悄悄的跨進大堂,見衛煜緊逼着雙目,彷彿是睡着了似得,於是膽子也跟着大了起來。
“不是說在這裡審案的嗎?怎麼就剩下王爺一個人了?”
衛煜乾咳了聲,睜開雙眸就看到寧雅嫺的臉在自己眼前放大,緊接着一聲尖叫響起,幾乎要掀翻整個屋頂似得,吵得人心煩。
一個爹生的娃,怎麼會有這麼大的差別。
“雅嫺妹妹,好久不見。”
寧雅嫺剛想回答,猛然想起面前這個人差點害她毀容,於是翹起嘴,閃到了邊上。
衛煜挑了挑眉,繼續閉眼假眠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