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堆神情呆滯,行動遲緩的藥人成羣結隊,拖着怪異難看的步子,歪歪斜斜的向着城角東南方緩緩走去,然喉嚨裡依舊響着令人頭皮陣陣發麻的咯噔聲,紛紛跪拜在一隻腳下踏着暗雲的怪相獅子面前。
透過那道暗雲,可以勉強看到那獅子的背上坐着一個十歲左右的女童。
這女童是罕見的白子,膚色呈不自然的通白不說,身上的毛髮亦是爲淡淡的金色,一半金髮綰成了一個精緻的斜髮髻,,另一半則散亂搭下,遮去了半面臉龐,可當微風輕輕拂動了她額前的金髮時,那被遮住的面龐竟是猙獰恐怖!令得人暗暗生起懼意,而她另一面臉龐則是抹着厚厚的脂粉,青絲眼黛,脣瓣被塗抹的嬌豔欲滴,兩面極不協調的臉頰上顯出的是妖森詭異,明明她僅是一個形貌是爲十歲左右女童,散發的氣質卻無半分稚氣可言,她淡藍色的雙眸正一眨不眨的掃視着眼前這羣藥人,表情說不出的陰鬱。
而她身下那頭長得七分像獅三分似虎的異獸,頭上立着兩隻閃爍着殺意的犄角,通身都裹着暗色的煙塵霧氣。
錦熠和晗笙看到那異獸後心照不宣的對視一下,兩雙眸子裡不約而同的流露出了驚訝——
這異獸本該在看守着魔界,怎會成爲這個小女娃的坐騎,還一同出現在了人界?
現出現在人界的神仙魔人八成都是爲豆蔻天香而來,但是這魔人又何必造出這麼一羣無關緊要的藥人呢?他們的葫蘆裡究竟在賣什麼藥?
晗笙疑惑的用食指輕划着錦熠的掌心:那可否是爲上古神獸狴犴?它不是應當在魔界麼?怎麼會跑到人界來了?那個小娃娃是不是亦是魔人?
錦熠淡淡不語,只是輕輕的點了一下頭,心中也有和晗笙同樣的疑問。
能支配狴犴的人定不簡單,在魔界地位想必非同一般!真是沒想到這些駭人聽聞的惡事竟都是魔人所爲……仙界和魔界近年來劍拔弩張,魔界中人怎會有餘力在人界這般興風作浪??
只見那邪裡邪氣的小姑娘踩在狴犴身上,一手揚鞭一手叉腰,一副鄙夷衆生的姿態。她極是氣惱的望了一眼腳下那羣藥人後,隨即打了一記響指,原本死寂一樣的靜謐突然被簌簌腳步所打破,沒過多時,一羣面帶白紗的白衣人便從四面八方趕了過來,皆盡恭敬的跪在那小女孩面前。
那小女童沒有多看她們一眼,只是從狴犴身上靈巧的跳了下來,手中持鞭行至藥人面前,眉眼生冷,眉頭微蹙,全無預兆的狠狠一揚鞭,最前排的藥人腦袋齊齊一扭,紛紛脫離脖頸四散着滾落在地,在地上滾了幾遭才慢慢停下。
女童眉眼一狠,那鞭子又重重的抽打在地!忽地揚起一陣塵埃,發出了一聲響徹天地的呼呼聲!塵埃過處,地上立馬現出一條深深的裂縫。
跪拜在地的那羣白衣人都被這記鞭子所震懾,全然不理會自己手邊有着無數表情木然怪異的頭顱,強行壓抑住心中那分無盡的恐懼,將匍匐在地上的身子壓得更低了,生怕這個性情陰霾不定的尊主會遷怒於無辜。
“看看這些沒用的東西!本座令他們去取左手和右腳,這羣白癡給本座帶回的是甚?連最基本的心智皆是全無,如何服從本座命令命令?本座要這些廢物何用?這當如何和魔尊大人交待?”
女孩歇斯底里的尖叫着,手中的鞭子又開始狠命的抽打起來,一時間,那些呆呆站立着的藥人都被抽打得血肉模糊,全本就殘缺的肢體更是顯得不堪入目!
之後,女童又煞白着臉,怔怔的望着自己小小的手掌,隨後緊緊握住。
指尖深深的嵌入掌心,觸目驚心的鮮血一滴一滴的順着指縫滑落下來。
她緊緊的閉上了令人生冷的眼眸,臉上呈現出的是與她年齡不符痛苦……她憎恨自己這張似鬼非人的臉,恨着自己這個永遠長不大的身軀。
這二十年來,魔尊爲了讓她功力成數倍增長,竟不顧她的反抗掙扎,不顧她的傷心絕望,終日將她泡在一個黑乎乎,臭烘烘的藥壇裡……若非如此,她又怎可能一直會一直無法長大?又怎可能變成這副醜陋恐怖的模樣?以至於自己只能偷偷的在遠處偷偷望着自己被囚禁的至親姐姐,竟連探望她的勇氣都沒有……
她無時無刻都在想着怎樣啖其肉,飲其血,用手中的長鞭將那人抽得遍體鱗傷,血肉模糊,將她狠狠的踩碎在自己腳下。
可是無奈自己這世上唯一的姐姐卻被那人扣在手中,囚禁在那不見天日的黑屋裡……
若是這藥人一直都無法大成,那麼這二十年來她所承受的痛苦,所付出的一切付之東流不說,她的姐姐更是無法重見天日,恢復自由……
想到這裡,她嵌入手心的指甲更深了,依稀可摸着自己手中的筋骨,面上罩着一層怨毒的黑氣。
女童提起裙角,小小的足尖在四散的頭顱上躁怒狠狠一踩,腳下的顱骨立馬被踩出“咯咯”的悚人聲響,那頭顱的五官更是扭曲得全然不可辨認。
“啪”的一下,她腳下的一顆頭顱又被無情碾碎,白花花的腦漿混着黑血流滿一地。
“看看這羣廢物,站也站不好,步伐亦邁不穩,如何能供本座驅使??”女童說到此處又是一記鞭響,那些藥人本就殘缺的身子又突然裂成幾半慢慢的倒向一旁,散發着濃烈惡臭的黑血如泉水般涌出,在地上咕嘟咕嘟的冒着噁心的泡沫。
女童斜眼望着地上這些四分五裂的軀體,臉上的表情更加陰森怨毒。
“你們這羣飯桶造出來的不是瑕疵就是破爛,這讓本座如何向魔尊大人交代?”
她一想着自己還被魔尊軟禁在黑屋內的姐姐,心裡就更加煩躁怨恨,手中的長鞭就如同發泄似的抽打着眼前這些大而無當的藥人,一頭金髮因爲她癲狂的舉動而撒亂的飄在肩後。
隨着女童發出的尖細笑聲,那長鞭也舞得更加凌厲了,其力勁之強,竟不輸於錦熠舞出的道道劍氣!
而那些藥人就這般一動不動的立在亂鞭之下,不管是頭骨開裂,還是手腳斷裂,或是攔腰截斷,他們的臉上只有木然呆滯,完全沒有一絲痛楚。
晗笙看到此處時早已是承受不住這視覺上這極其強烈的刺激了,強忍着胃中的不適終驚恐萬分的閉上了雙眼……時至今日,她終於知道甚叫做滅絕人性了,這個年幼的女孩將喪心病狂這四個字,如此淋漓盡致的詮釋在她面前。
而錦熠則是很是凝重的望着那女童——這女童於魔界的身份定是不低!且從她鞭勢來看,定也是個厲害高手!這般人物自己怎麼從來沒見到過?魔界之人向來稀少得很,如此高手應當不會在仙界和魔界的鬥爭中匿而不出!再看她年歲甚小,功力卻是深厚,這着實令人費解呵!
待眼前的這些噁心的東西全都被打得四分五裂後,焦躁不已女娃終於收起鞭子,用沾滿了黑色血跡的小手將腦散落在後腦的長長髮絲撩來擋住自己那半面辨不清五官的臉龐。
那細長的,勾勒着黑青眼黛的眸子冷冷掃過那羣跪在她腳邊瑟瑟發抖的白衣人,嘴角輕輕扯動着,但終究仍是不語,反而就那般躍身於狴犴背上皺眉吩咐道:“想辦法把這些東西處理了,看着就令人心煩!明日乃等再選一批人帶到黃泉寺去,本座要親自動手煉製。”隨後,那佈滿了幽怨的臉上居然露出了點點溫和,她憐愛似地拍了拍狴犴的腦袋,一躍而起,隨着煙霧消失在暮色之中。
躲在遠處的晗笙和錦熠看到這一幕自然是大受刺激,眼見那女孩遠去,晗笙不由得大大的鬆了一口氣,呼~起碼不用再受此刺激了……
晗笙還道她從小時常接觸各式各樣的病人,各種噁心的病態以讓讓她練就面對甚倒胃的場面都可以平心而待的境地,但是此時她望見地上橫七豎八的那一堆被分屍的各類軀體,各類器官……若不是錦熠一直緊緊的捂着她的嘴,她早就不顧被發現的危險跑到街角嘔吐去了!
那個女娃娃,簡直就是一個變態噁心的小妖魔!
遠遠看着那女孩就這般離開,錦熠面色一正,亦欲動身上前追去,但她尚未運起身法便被晗笙緊緊的扯住了衣角。
只見晗笙皺着眉頭,急急低聲說道:“錦熠姑娘,人家的坐騎可是上古神獸呵,就這般,錦熠姑娘如何追得上吶!就算是追上了,那可怖獅子一爪子就可以將錦熠姑娘拍碎了呢!”
“那該當如何,難道就這般袖手旁觀讓魔人危害人間否?”見前世從來無所畏懼的貝研竟會變得如斯貪生怕死,錦熠冰冷的臉上忍不住泛起了一層怒意。
“錦熠姑娘先別急,那黃泉寺就在衡陽,明日她們似乎還有甚動作,我們不若就在暗處先探查幾番。”
說罷,她有些厭惡的在心裡默唸了一下黃泉寺這個名字,真沒料到那個在滇南一帶有着超高地位的門派居然會這麼邪門!
司寇宮,聞風閣,黃泉寺並稱武林三大門派,沒想到與她司寇宮並列而稱的黃泉寺竟然是這樣一個做盡傷天害理之事的門派,這對司寇宮來說可謂是莫大的恥辱呵!只是那黃泉寺現今有這魔人撐腰,可不好惹呢,真不知道該當如何呀……
想到這裡,晗笙有些泄氣的拍了拍錦熠肩膀,不顧她的反駁就硬將她拉回了客棧。
翌日一早,從昨晚起便一直臭着臉的錦熠就跟着晗笙一直在衡陽城內尋找着昨日那羣白衣人人的蹤跡。
城門東隅一角處,白布裹着一具具屍體,整整齊齊的排成了好幾排排,從白布中露出的軀體依舊呈紫黑色,還不住的散發着惡臭……這些全都是昨晚斃命的無辜百姓。
偌大一個城鎮,一夜之間又莫名其妙的突然死了這麼多人,不免惹得全城人心惶惶非議不斷。然而向來無用的官府也查不出任何頭緒,且鑑於死屍身上帶着這般劇毒,現今更無人再願意涉足這個案子,於是官府也就輕描淡寫的以野獸傷人爲由將此事掩蓋了過去,還假惺惺的張榜懸賞能制服野獸之人——真是腐敗至極!
錦熠和晗笙皆是極爲不屑的掃過這張榜子,將視線落在另外一張鑲着金邊的榜書上——
上面寫着黃泉寺寺主將於辰時在天道術館親臨衡陽,選出有修仙奇骨的人才帶回黃泉寺中中好生教導,有緣人即可成仙練成長生不老之術!
觀看這榜子的人都顯得興奮不已,卻又顯得有些遺憾和狂躁,此時已到己時,他們已是失卻了良機呵!因此,衆人不禁垂頭又懊惱。
看到黃泉寺這三個字,錦熠和晗笙很有默契的對視一眼,真沒沒想到那個魔界女娃娃做事竟然這般名目張膽,只是這榜文寫得如此荒唐,怎麼會有人上當?
而且這些人的反應可謂讓她們啞然不已,這等的狂熱,這等的沸騰,令人歎爲觀止呵!那個小女娃的話竟然有這般蠱惑人心的力量,難道黃泉寺在滇南一帶的影響竟可媲美神仙在平民百姓心中的影響麼?
晗笙極是不解的輕撇了一下嘴角,疑惑的抓過一個路人問道:“黃泉寺主是什麼人?她真有讓人成仙之力??”
那人居然露出一副鄙視的嘴臉,說道:“你這小丫頭真是孤陋寡聞,天下有三大奇派,一是渤海瑤山司寇宮,二是立於江湖的洛陽聞風閣,三就是這滇南的黃泉寺!世人都想修練成仙以能長生不老,但有修仙本事的門派卻只有那司寇宮和黃泉寺,可是司寇宮人性格孤高怪癖,哪是我們這等凡人可以高攀的?好在世間不止只有瑤山的司寇宮人有修仙本領,咱滇南的黃泉寺同樣也行吶!並且黃泉寺主每年都會親自來挑選具有仙緣之人與她一同修煉,這黃泉寺主有老人見到過吶!十年前的面貌竟和現在那是一模一樣絲毫沒有半點變化!仍是一副小女娃的模樣,這不是仙人還是甚?”
聽聞那人的話之後,晗笙忽地回憶起那女娃娃亦人亦鬼的長相和那殘暴的秉性,不禁打了個寒戰,嘖嘖……那個女娃娃莫非就是黃泉寺主?
唉……除非天生仙體,修仙向來是要靠平日的行善積德和對萬事的參透,直到看破紅塵功德圓滿之後才能升山飛仙,那黃泉寺門下弟子私製藥人,做盡有損天良之事,試問這種人怎可能還能修仙?唯一的修煉之途便僅有修魔了……不,不對,落入那女娃手中想必修魔亦是無法,被製成藥人還差不多!
這個小女娃肯定就是利用人們對長生不老的嚮往,以誘騙許多體質較好可製成藥人的無知之人落入她們的圈套,這實在可惡!
雖說現在辰時已過,那女童不知是否還在那天道術館,但是晗笙和錦熠亦是一刻也不敢懈怠的向天道術館趕去。
術館裡人山人海,裡裡外外被圍得是水泄不通!看好戲者,徵選者,各式各樣之人應有盡有。
照這情況看,那黃泉寺主肯定尚未離開。眼見這陣仗,晗笙和錦熠在無奈之下也只得御着輕功,飛快的從這些人肩上踏過徑直行至內堂,頓時外堂衆人的怒罵聲不絕,守門的幾名白衣人亦不阻止,就任由她們那般踏進天道術館的內堂。
這天道術館外面雖是人滿爲患,裡面卻是寬敞無比。
一排排衣着各異,體格壯實的年輕人站在一個白色紗棚面前,透過紗棚隱約可以看見一個穿着五色花裙的小女孩,這小女孩纖細的小手正搭在紗棚外面,輕輕的揉着神獸狴犴的毛髮,狴犴亦頗爲受用輕輕眯上了雙眼。
隨後小女孩從帳子裡伸出一隻小手,在那羣人面前親點一番後,就端坐在紗帳後,朱脣輕啓,“賀喜各位與仙有緣,還請各位跟本座一同回寺。”
女童話音剛落,被選中的那羣人自然欣喜若狂,臉上紛紛洋溢着得意的笑容,他們完全被這個修仙謊言蒙在了鼓裡,絲毫不知道自己卻是落入虎口。
這哪裡是去修甚仙,明明就快被人做成像傀儡般行屍走肉的藥人了!
眼見着這羣人即將轉身跟着白衣人離去,錦熠突然一個飛身,持劍攔在她們面前,向來淡漠的眸子裡閃過一絲厭惡,而晗笙也不甘示弱,一同站在錦熠身旁開口急急說道:“諸位千萬別輕信這黃泉寺寺主之謊言,她明明是要將你們製成藥人吶!大家千萬別跟去了!”
晗笙語氣鏗鏘,滿是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現在事態緊急,容不得她再作觀望了!反正有這個神功蓋世的狗屁仙人爲她撐腰,她自是不甚懼那白紗帳裡的小妖魔,徑直一針挑破了她的詭計。
那女童聽到這話後卻無甚反應,依舊穩如泰山的坐在帳篷裡,因爲她對自己在這些凡夫俗子心中早已被神化了的形象極是自信,她在人界經營了十年,滇南一帶根本無人質疑她“仙人”的身份,這個紅衣女子這般毫無根據的一席話,怎可能威脅到她?
果不其然,那羣人全然沒理會晗笙,反而冷嘲熱諷的質問起她來,即使她氣得直跺着腳說破了嘴,那羣被“修仙”之事盡皆矇蔽了頭腦的人對她的好言相勸亦是充耳不聞。
看到這裡,女童的眼角勾起了幾分邪異又自信的笑意,呵!真是可笑,一個小小凡人能做些甚?真可謂是不自量力!
見無一人理睬她,晗笙不禁氣得直跳腳,大罵道:“豈有此理!豈有此理!!這羣酒囊飯袋!被人賣了都不知道,這個女娃娃哪裡是甚仙人,她分明就是一個妖魔!!”
女童聽到這話後臉上終於泛起一絲慍氣,輕輕一個擡手,周遭的白衣人紛紛拔出武器結成陣勢就晗笙和錦衣死死圍住!
那羣白衣人極有默契的向她倆人持劍劈來,劍風在她們耳邊不停的呼呼作響着!錦熠武藝極佳,自是不懼她們的攻勢,一雙眸子死死的盯着那女童,似有思索。而晗笙身姿輕盈,腿腳靈活,亦沒將這羣白衣人的劍招看在眼裡,她剛纔那番被當成驢肝肺的好心已經變味滿腔的怒氣,正欲拿她們來泄火吶!
她的腦海浮想起師姐平日教她練的無量劍法,即刻一腳踢翻了一人的手腕,奪過了她手中的長劍,有模有樣的橫在自己身前,看這架勢倒是和劍術高手無甚兩樣——
師姐舞的每招每式都深印在她腦海中,那情景熟悉得就像剛纔發生的事一般。
師姐劍招極爲凌厲,招招都有制人於死地之氣勢,每招每式都銜接緊密,難以讓人找到破綻!自己的劍術雖然沒有師姐那般登峰造極,但是在師姐這十年指導下她也不是隻會耍些三腳貓功夫的半吊子!
利劍隨着晗笙舞的每一招每一式在她周圍暗暗結下了一個防護網,每一個挑刺,防守都做得相當完美,很是輕鬆的抵擋住了白衣衆人的劍招,只是對方確實人多勢衆,她的功力亦仍是大大不濟,無法做到如涼瀟那般威風的一劍制服衆敵呵!
可是晗笙手中的劍,每一個回眸,每一個劍招都深深落在了錦熠眼裡,勾起了陣陣漣漪。
雖然劍招氣勢遠不如當年,甚至可謂有着雲泥之別,但是這身資姿韻味竟和當年的貝研極是相像,甚至她們的一顰一笑,每一個呼吸換氣全然一摸一樣!
記憶如潮水般涌入腦間,她的世界突然沉靜了下來,眼裡看見的就只有晗笙輕盈的身影,和那無比熟悉的……
桃園深處,落英繽紛,貝研緊緊貼着自己,手把手的傳授着劍招,鼻息間漂繞的是那淡淡的花香,耳鬢旁的是貝妍輕滑髮絲撩過的心潮澎湃……
貝妍……師父……
幾乎是抑制不住心裡的臆想和思念,這四個字幾近脫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