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衍停住腳步，看了看桑未，她今天穿的很是單薄，這是一件水紅薄衫，長長的墨發只用一個銀環束起，說不出的風韻，說不出的迷人。
秦衍眯起眸子，“只有我一個男人在，穿得這麼少給誰看！”
桑未不禁失笑，他關注的怎麼是這個？
“就只給你看啊！還能給誰看呢？你忘了，我們第一次見面，我就穿了這樣一件衣裙，不知道那天你對我是什麼印象，嗯，應該就是什麼妖女之類的吧。”
秦衍摟住她的肩膀，嗤笑，“你還挺有自知之明，你進宮後，我有一個不大不小的想法，我要把你培養成爲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千古第一禍國妖妃！”
桑未古怪地看着他，“你腦子裡的米粥還沒煮熟吧？這算什麼誇獎嗎？”
秦衍不由哈哈一笑，“呵，妖妃才能迷惑君上，你以後的職責就是傾國傾城，讓我成爲一個沉迷美色的昏君，如此你就功德圓滿了，不過照目前來看，這個想法很快就能實現。”
聽到秦衍這麼說，桑未心裡酸酸的，或許秦衍真的是在乎她的，可她最在乎的卻只是與其他女人平分恩寵，而是一份全心全意的感情，作爲帝王的秦衍給不了，那她們倆就算是解開了心結也無濟於事。
桑未鼻尖酸澀，恰好這會兒晨風正盛，像是吹得臉有些紅，秦衍見狀將她的臉捧起來，用手上的溫度去溫暖她。
“讓你穿得這麼少，生病了我就不喜歡你了，你還怎麼做千古第一妖妃……”
桑未一拳砸在秦衍的肩膀，笑罵道，“什麼妖妃！”說着就躲進秦衍的懷抱裡，只有這個懷抱的溫度纔是真實的，纔是真正能溫暖她的心的。
“褚桑未。”
“嗯？”
“我不知道你的心意是真是假，可我當真了，我昨夜沒有睡着，想了一夜，即使你千錯萬錯，我也要原諒你，一遇到你，我就不可救藥，我失去理智，我會滿盤皆輸，可我還是想要相信你……”
桑未將澀澀的雙眼閉起來，靠在秦衍的胸膛，“秦衍，以後的日子，在深宮裡，我該怎麼辦？”
“呵，褚桑未也會怕？後宮現在只有邱安默和思悠兩個，她們倆文文弱弱，肯定不會讓你爲難，以後再添新人來，我也會只寵愛你這一個妖孽皇妃！”
桑未的心就像是被毒箭穿心一樣，秦衍終究還是沒能如她所願，什麼新歡舊愛，只寵她一個，她從前和現在所想要的都只是一生一世一雙人！
她原本還帶着一絲絲希望，可秦衍這句玩笑話讓她的希望徹底破滅，還是要離開，否則等待她的將會是無休無止的戰爭。
桑未從他懷裡起來，笑得明媚，“那個無骨崖你還記得吧？我們去那兒看看，我記得那裡景色很不錯，雲海茫茫。”
“好。”秦衍看着桑未的笑容，只只有寵溺和應允，絲毫不做其他想法。
他們走走停停，說說笑笑，秦衍嫌桑未走得慢，便拉着她飛奔，等桑未快要斷氣似的，她就感覺腳下
一輕，飛到了半空中，秦衍用輕功帶着她很快就到了無骨崖。
“褚純叔叔不是教你功夫了嗎？怎麼還是不會輕功？”秦衍嘲笑道。
桑未氣喘吁吁，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不會就不會，我會騎馬會坐馬車，幹嘛非要學輕功！”桑未也不知道她爲什麼學不會輕功，褚純好像知道她學不會似的，都絲毫沒提過要學輕功的事。
秦衍牽起她的手，“走吧，不是想看看嗎？”
站在無骨崖邊，看着雲海翻騰，白霧茫茫，桑未驀然想到師雲斕，那次真的把她嚇壞了，師雲斕竟然要拉着她跳崖，跳崖……桑未心一顫，似乎有了什麼主意。
“誒，你記得我在左相府時跳的那個舞嗎？”
秦衍笑道，“不就是那個花拳繡腿的流水劍舞？”他見桑未臉一拉，便又讚道，“真是美中帶着英氣，別說是個姑娘，就算是個耍劍數十年的人都沒法舞出你那種勁道和美感，嘖嘖，我有生之年能見一次，真是榮幸之至啊！只是便宜了其他人，哼！”
桑未禁不住笑了，油嘴滑舌的秦衍，還是她記憶中那個秦衍，“所以你還想看一次嗎？這次就只爲你一個人舞。”
秦衍挑眉，“我有這麼大面子？”說話間他已經向一邊伸手，齊康的耳力時好時壞，該聽到的一句不落，一把劍不知從哪裡飛到秦衍手中來。
桑未拿過這把劍，撇撇嘴，“勉強就是它吧。”她轉身要開始跳舞，卻被秦衍抓住，“你幹什麼？”
秦衍向後一擺手，“所有人後退三百米，背過身去。”他對桑未壞壞一笑，“我可不能讓他們佔了便宜。”
不知是風吹得太厲害，還是她眼睛有什麼不對勁，她覺得眼睛酸酸的要眼淚下來似的。
桑未慢慢走向秦衍，踮起腳來，將脣輕輕印在他的脣上，涼薄染上了暖意，從此她便不會再寒冷。秦衍將她抱進懷裡，揉了揉她的頭髮，寵溺笑道，“你今天好像多愁善感，總想躲進我懷裡撒嬌似的。”
桑未輕笑，“可不是？除了你的懷裡，我還能躲到哪兒去？”
秦衍輕聲笑了，就像是春風淺笑低唱一般悅耳，桑未心中久久激盪難平。
“秦衍，在你心裡，我是你的什麼呢？認真點回答。”
秦衍似乎真的很認真地回答，“褚桑未，從前是右相府三小姐，現在是我心中獨一無二的女人，我心中最愛的皇妃。”
桑未將頭埋在他懷中悽然一笑，終歸不是妻子吧，終究不是獨一無二的妻子，在他的心裡，除了皇妃，還可以有皇后，貴妃，妃子……
也許是她太過自私，可她無法再改變。
“人的一生是不是太漫長了？”
秦衍笑道，“如果我們天天黏在一起，大概會嫌太短。”
“呵，是嗎？”桑未從他懷中起來站好，“那我希望你能多活一些，長命百歲，永世無憂。”
秦衍皺眉，爲什麼說這個？
桑未已經往後退了退，她笑容燦
爛，“你可要往後躲一點，小心我的劍誤傷了你！”
秦衍似乎很喜歡聽她的話，真的往後退了幾步，雙手環抱在胸前，饒有興致地看着她。
桑未左手持劍，水袖往兩側一甩，單腳點地飛速旋轉着，就像一朵盛開的紅蓮。一剎那間，她劍指天空，一躍而起，輕盈的身姿猶如九天仙女下凡塵，長劍在她手中靈活翻飛，柔軟無骨，好似絲綢。
劍花凌厲甩起，她衣袂飄飛，身後的白霧被她的劍氣挑起，也都散了過來，一時間秦衍好像是看到了仙境中的女子似的，看呆了。
桑未一邊舞動，餘光卻看向了腳下，只差一步，就要跌入無骨崖，可秦衍已經癡迷於桑未的舞步，完全沒注意到桑未一隻腳已經踩在了無骨崖邊上。
無骨崖邊上風很是強勁，吹得桑未長髮飄起，紅衫舞動，好像一不小心就會被吹走似的。
桑未嫣然一笑，秦衍也回以一笑，可心裡卻感覺到隱隱的不安，他視線一挪，大驚。
“桑未！”
桑未笑得決絕淒涼。
“秦衍，我從來嚮往一生一世一雙人，可你稱帝爲王，後宮佳人無數，再原諒我一次，別找我。”
秦衍已經飛向桑未，卻見那一紅衫像是凋零的花朵一樣翻飛進了那一片白霧之中，秦衍往下一望，只見桑未的身影化成一個紅點逐漸消失，他縱身一躍，也跟着下去。
從前是什麼樣的選擇，如今他還是一樣的選擇。
桑未是仰面而下，可以看見秦衍拼盡全力在向她抓來，桑未悽惶笑了，凌空中她翻轉身體，身體隨意晃動，讓下墜的速度更快些，他們都知道，這掉下去就是萬窟洞，不會死。
可秦衍也知道，桑未不會輕功，如果掉下去，就算下面有萬窟洞，她也會死的，所以拼了命向她飛去。
眼看着穿破層層雲霧，已經能看到萬窟洞的地面了，桑未將手中的長劍向身後一擲，秦衍下墜的力道正正對着那把刺來的長劍，爲了躲避，他連忙在空中打了個翻身，此時桑未已經掉得沒人影了。
“桑未，你還好吧。”殷芳洛早早就在這兒接應，她也是個沒武功的，但她花招多，她早早召喚來蛇羣，在這個萬窟洞鋪了一地，五花八門的蛇，讓掉下來的桑未不至於被摔死。
桑未往下一按，掐住了一個軟軟的東西，驚叫了一聲，就見身下坐着的小青蛇無辜地望着她，桑未這才喘了喘，看了眼上方的白霧，便向殷芳洛伸出手去，“姑姑，你來了就好，咱們快走。”
殷芳洛可是高興，桑未真的下定決心跟她一起離開了，“桑未，咱們等了褚純一來，就往雲攸趕……”
“姑姑，你知不知道從萬窟洞有什麼小路可以走的？”桑未打斷道。
殷芳洛想了想，“從前褚純倒真是發現過一個小路，他給我描述過，但我沒走過，從那條路上出去了就是往風闌國的方向去的，只有一條大路。”
“好，那現在就走。”桑未拉着殷芳洛便走。
（本章完）